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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暑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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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暑熱

夏日的烈陽,猛烈地從高遠的雲層中垂落而下,如火浪一般將滿腹柔腸的大地,炙烤成火紅暴躁的模樣。

蟬鳴戚戚,又是一日清晨,郡守府主院內,有繁茂的樹蔭遮蔽,獨惹一份蔭涼的墨影。

林知皇上午與溫南方習武結束,拖著軟如面條的四肢,回到自己院落,門一關,便開始解自己的衣袍,以做散熱。

黃琦錦對林知皇這種豪放的行為,早已是習以為常,熟門熟路的將院落內所有的奴仆盡數揮退,只留下了自己親自帶出來的兩名丫鬟,伺候著林知皇沐浴更衣。

兩名丫鬟在浴池外室伺候一應物什,而黃琦錦則獨自在浴池內室伺候林知皇沐浴。

林知皇在浴池裏攤著小憩,任由黃琦錦伺候自己沐浴,以做放松,並借此機會,閉目養神,在腦中思索著下午需要處理的事情。

“啊!”黃琦錦剛給林知皇打上沐浴的香膏,就發現林知皇的肩上,腰上,乃至膝蓋處,全是紫到發青的淤傷,不由小小地驚呼出聲。

“怎麽了?”林知皇乍然聽到正伺候著自己沐浴的黃琦錦,發出小聲的驚呼,睜開眼,疑惑地側頭看向她。

黃琦錦滿臉心疼的伸手,輕輕地觸碰林知皇肩胛上的那大片淤青,難受道:“主公,您身上,怎麽又添了這許多的淤青?痛嗎?”

林知皇聽黃琦錦驚呼,本以為有何突變發生,身體都已略微緊繃起來,視線更是警惕逡巡周圍。

後聽黃琦錦如此問,這才弄明白,黃琦錦原來是因為發現自己身上的淤青而驚呼,不由哭笑不得。林知皇擡手嗔怪的捏了捏黃琦錦的臉頰:“習武哪有不吃苦的?不過些許挫傷,無甚大礙,過幾日便好了,何須大驚小怪?”

“這些傷,主公都是因習武而產生的?”黃琦錦聽林知皇說這傷是練武造成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許,但仍是不高興。輕輕地給林知皇的身體抹上香膏,為她凈體,手觸碰到那些泛紫的淤青處時,心痛的不知如何是好。

“嗯。”林知皇靠回浴池邊,唇邊勾起懶洋洋的笑。

黃琦錦朱唇輕咬,猶豫道:“這幾日,溫郎君教授您習武時,是否太過嚴苛了些?怎能這般不留手。”

林知皇垂眼掃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淤痕,不甚在意的擺手道:“為何要留手?習武講究的就是勇,若是教的人都瞻前顧後,又如何能教弟子學好武?”

“聰深不管對待何事都認真,我這學生不聽話,這幾日他教授的嚴苛些,也無可厚非。武學一道上,我可不是聰深的主公,而是他的弟子。”

林知皇嘴上雖如此回著黃琦錦,但心裏也是犯嘀咕的,只覺得溫南方這幾日,教習她習武時,確實是不同於以往的。

以前教武時,溫南方雖然也非常嚴苛,但卻是剛中有柔的。哪像如今,教習時,那是恨不得將自己往死裏操練啊。

林知皇撫著下顎,暗暗思忖,難道那天她嘴賤出言調侃,真將人給惹毛了?聰深這老學究,公報私仇?

想到此,林知皇頗有負罪感的搖頭,立即否認這一想法。

嗯,應該不會的。溫南方做事最是認真有原則,自己怎能如此想他。

黃琦錦聽林知皇如此說,也不好再說何,只得在心裏默默地更心疼主公幾分。

別的貴女,在主公這個年紀,哪個不是被家裏人呵護著,寵著,每日只用賞花游湖,撲蝶玩樂。最大煩惱,就是設想以後自己會嫁個何樣的夫君,以後夫君會待自己如何。

而反觀主公,每日天不亮,便起床習武。其餘時間,皆在處理政事。即使閑時,腦中依舊在籌謀大事,沒有一刻時間是閑暇玩樂的,盡忙著去創造一方凈土,庇護一方百姓。都讓身邊的人,不知不覺間忘了......她,也是處在,需要被人疼寵呵護的年紀啊。

想到此,黃琦錦眼眶紅了些許,背過頭去,不敢讓林知皇發現自己的異樣,又讓她憂心。黃琦錦在心裏暗下決心,以後在主公的膳食和起居上,她要伺候的更加用心才是,定不讓主公感覺到一絲不便。

林知皇沐浴後,吩咐另兩個伺候她的小丫鬟,拿來了她讓府上繡房,特制的夏裝。

在黃琦錦不讚同的目光下,林知皇穿上了這套夏裝,並一身輕快的在自己廂房裏活動開來,同時讓黃琦錦準備午膳。

今日委實太熱,林知皇無甚食欲,只準備簡單用些粥膳便罷。

林知皇現在穿的夏裝,是記憶中現代夏天那種常見的那種熱天裝,短袖,以及半截褲。

這種裝束,在記憶中那個時代的夏天穿,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一種裝束,但這種裝束,在此時的大濟朝,卻是大為暴露的。

黃琦錦一直伺候林知皇的起居,起先見林知皇大咧咧的穿這種夏裝在內室行走時,那是看的面紅耳赤,受到了極大沖擊的。回過神後,便極力反對林知皇如此穿著。

黃琦錦簡直無法想象,年歲不大的主公,思想不受束縛也就罷了,行為竟然也能如此奔放,竟想出了如此裝束,並真的這麽穿了,且穿的如此自在隨意,毫無羞澀之態。

主公的玉體,即使是女性奴仆,那也是不能隨意讓人看的。

林知皇對此事卻不置可否,私以為,在如此熱的天氣,她只在屋內這麽穿,算是十分尊重當下風氣了,若是私下也要讓她穿那長袖長褲,便是再薄透,在這炎熱的夏日裏,那也是一種刑罰煎熬。

黃琦錦在那日,首次與林知皇發生了爭執。最後,黃琦錦自然還是沒能拗過已打定主意的林知皇,只能從自己處下手。

但凡林知皇穿此‘奇服’在主院落時,黃琦錦那是除了自己,一個奴仆丫鬟都不留,凡事親力親為的伺候,就怕有人看了主公的玉體去。

林知皇自在的穿著‘夏裝’用過膳,只覺得身心都涼爽不少。

一刻鐘後,用過膳的林知皇,倚在了涼榻上,看各縣上報而來的公文。黃琦錦則坐在涼榻邊,正在給她身上的淤青處,抹化瘀的藥,室內氣氛分外靜謐和諧。這時,外面有人隔著門來報,郡守府正門外,舒孔儒遞帖求見。

林知皇聽聞是舒孔儒來訪,眼眸微亮,放下了手中正在的公文,立即讓門外的人去通傳,將舒孔儒帶入議事廳,並去溫南方的院落裏,通知他此事,讓他也即刻去往議事廳議事。

門外的人應諾退下後,林知皇略有些興奮的轉頭,對黃琦錦道:“晨曦,將我前幾日指導你畫好的東西拿來。”

“是。”黃琦錦立即放下手中的膏藥,行到房內的一處書架前,將置於最上方的一幅卷軸拿下來,遞拿給林知皇。

林知皇接過卷軸展開,細看了上面的畫一眼,對黃琦錦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而後收畫,在黃琦錦的伺候下快速的換裝,準備去見舒孔儒。

等林知皇穿戴整齊行入議事廳時,舒孔儒與溫南方早已恭候在其內,兩人本在交談,見林知皇身後跟著護衛的花鈴走入,齊齊拱手向她行禮。

“不必多禮。”林知皇笑著擡手,走至上首坐下。

舒孔儒與溫南方兩人齊齊擡起身,望向上首端坐的林知皇。舒孔儒的眼神是欣賞,溫南方的眼神,則仿若古潭泉水,清涼卻不知深淺,是讓人難以探清的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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