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7章 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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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7章 陰影
嘉柔一直很喜歡這個年紀相近的哥哥，所以雖然他拒絕了自己，依然沒有走開，反而輕輕地唱了起來。嘉柔的聲音很稚嫩，卻有一種莫明打動人心的力量，令人想要一直聽下去，就連弘曕也出奇的沒有出聲。
歌謠很短，一會兒就唱完了，嘉柔搖著弘曕的手道：“六哥哥，好不好聽？”
弘曕沈默了一會兒，突然拿起桌上的沙包用力打在嘉柔身上，口中道：“我說了不要聽，你真煩，走開！”
他這個舉動令嘉柔當即就撇嘴哭了起來，跑到淩若懷裏，大聲道：“我討厭六哥哥，討厭！”
淩若也沒想到弘曕會突然發難，心疼地安慰道：“乖，不哭了，你六哥哥不是故意的，不哭啊！”
興許是弘曕的舉動傷了嘉柔的心，她一直哭著不肯停下來，無奈之下，淩若只能讓水秀抱嘉柔出去，至於其他宮人也被她遣了出去。
當內殿只剩下她與弘曕兩個人時，弘曕突然大叫道：“你出去，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想看到你！”當初淩若那樣的逼問他，令他耳朵傷勢加重，給他留下了很深也很恐懼的印象，令他不願與淩若有著過多的接觸。
淩若耐著性子道：“六阿哥，本宮今日來，不是想你什麼，而是有件事要與你商量，你先聽本宮把話說完好不好？”
“我不聽，我什麼都不聽！”他用力捂住耳朵，使勁搖頭，可見對淩若抗拒到什麼程度。
淩若雖然有些不高興，但也知道整件事裏，他是最無辜也是最可悲的，所以並沒有說什麼，而是等弘曕平靜一些後，方才道：“此事與你姨娘有關，你也不想聽嗎？”
“她不是我姨娘！不是！”弘曕再一次激動抗拒起來，甚至比剛才更過，然淩若卻看到，在這樣的抗拒背後，是無盡的悲傷與難過。
除了劉氏之外，撫養了他一年多的瓜爾佳氏，想必就是他最親近的人，可就是這個親近之人，對他拳腳相加，甚至生生打破了他的耳膜，哪怕事情已經過去了好些天，陰影也一直揮之不去，甚至化為夜夜糾纏他的惡夢。
而每一次從惡夢中驚醒，他都會哭的特別傷心，他怎麼也不明白，只是那一句詢問，為什麼瓜爾佳氏就瘋狂的打他，那眼神，甚至恨不得將他打死。
他怕，真的很怕，有時候甚至不敢睡覺，不敢閉眼，因為怕再做那個惡夢。
“六阿哥，你仔細聽本宮說幾句好不好？”這一刻，淩若甚至帶了幾分哀求，不知弘曕是否聽了出來，總之他漸漸安靜下來，又與之前一樣，不聲不響地坐在椅中，猶如一尊沒有生氣的娃娃。
淩若深吸一口氣道：“你一直記著謹妃責打你，令你受傷，那你又知不知道謹妃為什麼要打你？”
弘曕倏然擡頭，很難想像一個小小的孩子眼中，居然有這麼大的怨恨，只聽他一字一句地道：“因為她不想我回到額娘身邊，希望我一直待在她身邊，做她的兒子。”
“不錯，謹妃確實希望你能待在她身邊，但你好好想想，這一年多來，你也不是第一次說要回到劉氏身邊了，謹妃有哪一次動手打過你或是罵過你？”
弘曕張了張口，想要說出反駁的話來，可是他搜遍小腦袋瓜子，也想不出來，哪怕是以前鬧得更兇時，謹妃也不曾責罵過他一句。
見弘曕不說話，淩若再次道：“所以，你說的這個根本不是理由，想不想知道謹妃打你的真正理由？”
弘曕看著她沒有說話，不過眼中已經出現動搖之意，只是還在猶豫，淩若也不催促，畢竟這個時候太過急切，很可能適得其反。
足足過了一刻鍾，弘曕終於從椅中跳了下來，簡單的說了一個字，“好。”
看到他這個樣子，淩若鼻子發酸，弘曕原本是一個很活潑可愛的孩子，尤其是在瓜爾佳氏的悉心調教愛護下，可一場變故，令他變得沈默寡言，甚至連與人交流都成了問題。
淩若讓水秀將嘉柔先抱回承乾宮去，她自己則帶著弘曕來到鹹福宮。當那熟悉的宮殿出現在視線中時，弘曕驟然停住了腳步，心跳的比任何一個時候都快，想進去又不敢進去。
在養心殿的那些日子，他有時候甚至在想，那一夜自己若沒有說出那些話，或許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吧。
“走吧，咱們進去。”面對淩若的話語，弘曕卻遲遲不動，反而道：“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裏？”
“不是要弄清楚謹妃為什麼要打你嗎，不過來問她，怎麼會知道。”說罷，她故意道：“怎麼了，難不成你怕了？”
弘曕沒有說話，只是走了進去，不過從後面看去，分明能看到那小小的身子在微微顫抖，像是隨時會被恐懼壓倒一樣。
剛走進鹹福宮，弘曕便看到從祥他們幾個在追著瓜爾佳氏跑，瓜爾佳氏頭發蓬亂，衣裳淩亂，連扣子也沒有系好，更過份的是，腳上竟然沒有穿鞋，光腳在曬熱的青石地上亂跑著，全然沒有宮妃的樣子。
“她怎麼了？”弘曕問著身邊的淩若，眼中充滿了疑惑，他就算再不明白，也知道眼前的瓜爾佳氏有問題。
“自從那一夜過後，她就開始變得瘋瘋癲癲，沒有了正常思維，簡單一點說，就是變成了一個瘋子。”
弘曕眼中的疑惑更深了，“為什麼？”
這個時候，瓜爾佳氏看到了弘曕，茫然而沒有焦距的雙眸一下子亮了起來，沖到弘曕身前，不由分說的將他牢牢抱在懷中，口中大叫道：“弘曕，我的孩子，你終於回來了，我終於又看到你了，我的孩子！”
瘋子會哭會笑，但他們哭起來是沒有眼淚的，更多時候是一種哀嚎，可是這一刻，卻有大滴大滴的淚水從瓜爾佳氏眼中落下。
弘曕被她的舉動嚇了一大跳，緊接著就開始劇烈掙紮起來，他怕，怕又會像那天一樣，所以他雖然為了這裏，卻依舊很抗拒瓜爾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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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柔一直很喜歡這個年紀相近的哥哥，所以雖然他拒絕了自己，依然沒有走開，反而輕輕地唱了起來。嘉柔的聲音很稚嫩，卻有一種莫明打動人心的力量，令人想要一直聽下去，就連弘曕也出奇的沒有出聲。
歌謠很短，一會兒就唱完了，嘉柔搖著弘曕的手道：“六哥哥，好不好聽？”
弘曕沈默了一會兒，突然拿起桌上的沙包用力打在嘉柔身上，口中道：“我說了不要聽，你真煩，走開！”
他這個舉動令嘉柔當即就撇嘴哭了起來，跑到淩若懷裏，大聲道：“我討厭六哥哥，討厭！”
淩若也沒想到弘曕會突然發難，心疼地安慰道：“乖，不哭了，你六哥哥不是故意的，不哭啊！”
興許是弘曕的舉動傷了嘉柔的心，她一直哭著不肯停下來，無奈之下，淩若只能讓水秀抱嘉柔出去，至於其他宮人也被她遣了出去。
當內殿只剩下她與弘曕兩個人時，弘曕突然大叫道：“你出去，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想看到你！”當初淩若那樣的逼問他，令他耳朵傷勢加重，給他留下了很深也很恐懼的印象，令他不願與淩若有著過多的接觸。
淩若耐著性子道：“六阿哥，本宮今日來，不是想你什麼，而是有件事要與你商量，你先聽本宮把話說完好不好？”
“我不聽，我什麼都不聽！”他用力捂住耳朵，使勁搖頭，可見對淩若抗拒到什麼程度。
淩若雖然有些不高興，但也知道整件事裏，他是最無辜也是最可悲的，所以並沒有說什麼，而是等弘曕平靜一些後，方才道：“此事與你姨娘有關，你也不想聽嗎？”
“她不是我姨娘！不是！”弘曕再一次激動抗拒起來，甚至比剛才更過，然淩若卻看到，在這樣的抗拒背後，是無盡的悲傷與難過。
除了劉氏之外，撫養了他一年多的瓜爾佳氏，想必就是他最親近的人，可就是這個親近之人，對他拳腳相加，甚至生生打破了他的耳膜，哪怕事情已經過去了好些天，陰影也一直揮之不去，甚至化為夜夜糾纏他的惡夢。
而每一次從惡夢中驚醒，他都會哭的特別傷心，他怎麼也不明白，只是那一句詢問，為什麼瓜爾佳氏就瘋狂的打他，那眼神，甚至恨不得將他打死。
他怕，真的很怕，有時候甚至不敢睡覺，不敢閉眼，因為怕再做那個惡夢。
“六阿哥，你仔細聽本宮說幾句好不好？”這一刻，淩若甚至帶了幾分哀求，不知弘曕是否聽了出來，總之他漸漸安靜下來，又與之前一樣，不聲不響地坐在椅中，猶如一尊沒有生氣的娃娃。
淩若深吸一口氣道：“你一直記著謹妃責打你，令你受傷，那你又知不知道謹妃為什麼要打你？”
弘曕倏然擡頭，很難想像一個小小的孩子眼中，居然有這麼大的怨恨，只聽他一字一句地道：“因為她不想我回到額娘身邊，希望我一直待在她身邊，做她的兒子。”
“不錯，謹妃確實希望你能待在她身邊，但你好好想想，這一年多來，你也不是第一次說要回到劉氏身邊了，謹妃有哪一次動手打過你或是罵過你？”
弘曕張了張口，想要說出反駁的話來，可是他搜遍小腦袋瓜子，也想不出來，哪怕是以前鬧得更兇時，謹妃也不曾責罵過他一句。
見弘曕不說話，淩若再次道：“所以，你說的這個根本不是理由，想不想知道謹妃打你的真正理由？”
弘曕看著她沒有說話，不過眼中已經出現動搖之意，只是還在猶豫，淩若也不催促，畢竟這個時候太過急切，很可能適得其反。
足足過了一刻鍾，弘曕終於從椅中跳了下來，簡單的說了一個字，“好。”
看到他這個樣子，淩若鼻子發酸，弘曕原本是一個很活潑可愛的孩子，尤其是在瓜爾佳氏的悉心調教愛護下，可一場變故，令他變得沈默寡言，甚至連與人交流都成了問題。
淩若讓水秀將嘉柔先抱回承乾宮去，她自己則帶著弘曕來到鹹福宮。當那熟悉的宮殿出現在視線中時，弘曕驟然停住了腳步，心跳的比任何一個時候都快，想進去又不敢進去。
在養心殿的那些日子，他有時候甚至在想，那一夜自己若沒有說出那些話，或許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吧。
“走吧，咱們進去。”面對淩若的話語，弘曕卻遲遲不動，反而道：“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裏？”
“不是要弄清楚謹妃為什麼要打你嗎，不過來問她，怎麼會知道。”說罷，她故意道：“怎麼了，難不成你怕了？”
弘曕沒有說話，只是走了進去，不過從後面看去，分明能看到那小小的身子在微微顫抖，像是隨時會被恐懼壓倒一樣。
剛走進鹹福宮，弘曕便看到從祥他們幾個在追著瓜爾佳氏跑，瓜爾佳氏頭發蓬亂，衣裳淩亂，連扣子也沒有系好，更過份的是，腳上竟然沒有穿鞋，光腳在曬熱的青石地上亂跑著，全然沒有宮妃的樣子。
“她怎麼了？”弘曕問著身邊的淩若，眼中充滿了疑惑，他就算再不明白，也知道眼前的瓜爾佳氏有問題。
“自從那一夜過後，她就開始變得瘋瘋癲癲，沒有了正常思維，簡單一點說，就是變成了一個瘋子。”
弘曕眼中的疑惑更深了，“為什麼？”
這個時候，瓜爾佳氏看到了弘曕，茫然而沒有焦距的雙眸一下子亮了起來，沖到弘曕身前，不由分說的將他牢牢抱在懷中，口中大叫道：“弘曕，我的孩子，你終於回來了，我終於又看到你了，我的孩子！”
瘋子會哭會笑，但他們哭起來是沒有眼淚的，更多時候是一種哀嚎，可是這一刻，卻有大滴大滴的淚水從瓜爾佳氏眼中落下。
弘曕被她的舉動嚇了一大跳，緊接著就開始劇烈掙紮起來，他怕，怕又會像那天一樣，所以他雖然為了這裏，卻依舊很抗拒瓜爾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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