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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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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陛下,這樣可是有些犯規了?”

攝政王言是不動,果真全不動作,立在那處,直似雕像一般,他射出的亂箭,從他身邊呼嘯而過,他連眼睛都不眨,雖說差的老遠,卻也不知至於清淡地如同在觀望風景一般。

這讓他很是灰心喪氣,哪怕只是眨眨眼,他都不算輸的多麽慘烈,直到最後就悄悄蹭到直離攝政王兩步遠的地方,張弓對準他的心臟,攝政王輕輕一笑,與他這般說道,他隨即耍無賴,“事先也並未定有規則,如何就是犯規了?”。

“陛下說的也是,如此,便就射吧。”

孟硯卻因張的太久了,手臂太酸,忽而一軟,沒防松了弦,那竹矢咻的出去,篤地一聲,杵在了地上,離他更近。

孟硯直覺得丟臉的沒法見人了,就即將手中小弓給了攝政王,自道,“到你了”。只要攝政王射中一箭,他不止是輸了,還可能丟了性命。

可他活該,從前都那樣罔顧攝政王性命,現在也該他試試這滋味。

隨即在最原始的地位站定,他當然不會傻到在那兩步遠的地方等著攝政王,見攝政王將弓張起,那兩條腿就開始不由自主地發抖發軟,怎麽都不聽使喚,他真的無法理解,攝政王在他的彈弓弓箭之下,是如何那樣安之若素的,在聽到那句,“陛下,不動。”又道,“青楓,你看好了陛下,一毫都不能動。”。

孟硯心裏很是沒底,問青楓,“攝政王的射術如何?”。

青楓神色詭異地朝他搖搖頭。

見攝政王就要射弓,孟硯急聲道,“等下!”。

“陛下,怎了?”

孟硯哆哆嗦嗦地道,“朕站錯位置了,小皇叔待朕調整下——”。

好在攝政王只道,“陛下,請便。”。

孟硯就往後退了幾十步,心裏不安定,又退了十幾步,還是不行,而後一直退到了教場邊緣,那裏有顆萇楚樹木,樹幹還算粗壯,還是能藏下他的。

孟硯就即放心了,示意攝政王可以射了,哪想他跑的太遠了,攝政王全沒聽見,只得吼著嗓子道,“朕調整好了!”。

轉即也傳來一聲,“臣知道了”。

青楓還是過來了,在他身側看著,要他千萬不要動,他肯定地道,他保證不會動,那小弓的射程,到不了這裏的——

可他轉即就頓住了,因為攝政王換了射手師傅的長弓鐵矢,他急急地喊,“換弓是違規的!!”。

“臣聽不清,就先射了!”

一矢呼嘯著朝他飛過來,擦過他的左耳,陷進了墻裏,那嘯聲幾乎震聾了他的耳朵,挾過來的風勢將他的左臉割的生疼,他不是不動而是完全動不了了,接下來七箭又擦著他的右耳,兩肩,兩腕,兩膝,同樣射進墻裏,墻上形成了他站立時的形象,而攝政王手裏還有兩箭未射出。

他驚恐的說不出話來,看著下一箭釘在他的頭頂。

青楓風輕雲淡地與他說,看來,下一箭,便是心臟。

他想跑,可卻動不了,似是為那弓矢釘在了那裏。

在他極度的駭懼之中,攝政王放下長弓,緩步走了過來,最後在他離他一百五十步的距離站定,換了他的那張小弓。

那是他那小弓的最大射程,是那射手師傅講的,他別的沒聽,就這一句,在這時,清晰明確地從頭腦中冒了出來。

他摸不準攝政王的心思,究竟有無射殺他的想法,殺死他太容易了,可卻實在不必用這樣悚然招搖的方法,但今天確是他自己走到了這一步。

他最終決定坦然接受這命運,將要將眼閉上,攝政王卻道,“臣可與陛下一個選擇。”。

他急急地問,“什麽選擇?”。

“墻上的鐵矢,不論陛下用何種方法,但能取下來一支,臣就不再射這最後一箭了。”

“好!”可他還是動不了,青楓貼心地將他提起放在墻邊,他就用雙手去往出來拉,拉不出來,用了全身的力氣都拉不出來,又問,“朕真的可以用任何方法麽?”。

攝政王點頭。

孟硯又問,“人呢?”?

攝政王再度點頭。

孟硯看向青楓,攝政王卻道,“青楓是臣的人,陛下只能用自己的人。”。

孟硯的首選肯定是,射手師傅,可師傅剛被他招惹過,此時並不理他,那他唯一可用的就只有他的隨侍內官。

哪想他們都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了,那九支箭還是一支都拔不下來,孟硯洩氣道,“這根本就不可能拔下——”。

卻是青楓上前將頭頂一支隨手拔了下來,是那樣的輕易,輕易到直像是在地上撿起來一樣。

孟硯直覺這上面定是有什麽他不知道的機關,可看了半天,就只光禿禿一支鐵矢,並無任何可稱道之處,只得灰心喪氣地站回原處,等死,字面意思地等死。

可就這個結局,攝政王都不肯痛快地給他,“將眼目睜開,不許閉著。”。

還得讓他看著,竹矢刺入心臟,他忽然想起,他拿彎刀刺攝政王,拿弓箭射攝政王,攝政王都是睜著雙目,從未閉上,這對對方造成了心理上的極大壓力,可他看向攝政王時,只對自己心理造成了更大壓力——

哆哆嗦嗦挨了半天,弓矢射出的那一刻他還是畏懼地閉上了眼,他聽見咻地一聲,轉即過了很久,他還是沒有任何感覺,而後就在身上摸了摸,沒有痕跡,原來沒射中,找了半天,才道是射到萇楚樹上去了,和他也沒多少的分別。

他如獲重生的笑了會兒,卻不知道攝政王何時走了過來,而後把著他的手放在小弓上,用力的張開弦,對準樹上那竹矢的跟尾,而後與他道,“放”。

他順從地松弦時,方才聽見了先前令他驚訝的振嘯之聲,而後就即看著在這一矢的作用下,射中那枝幹忽而哢得斷折,掉落下來,卻為青楓穩穩接住了。

“這上面果實,就留待陛下練完弓後吃。”

轉即就將他的姿勢又恢覆成張弓樣子,只這回沒有上箭,是空弦。

攝政王把著他時分明很輕松,可將一放手,那弓弦就自回彈了回去,完全拉不開,滿身都是汗,卻還是只能拉開一點。

攝政王上手幫了他幾回,都在放手後回彈回去後,看了看他道,“陛下臂力不夠,所以才拉不開。”。

孟硯心急道,“那要怎麽辦?”。

攝政王想了一想,與青楓說了幾句,青楓去後,又與他道,“陛下先練練臂力”。

孟硯點頭,又問,“怎麽練?”。

攝政王便就要他直身俯臥於地上,用雙臂將自己撐起來,說這是什麽臥虎功,極練臂力。

又要求他,頭頸,雙臂,身軀,雙腿,都得撐直,不得彎曲下陷,糾正好了姿勢才與那射手師傅道,要是姿勢壞了,就拿這竹矢重重地抽。

他此時也不敢多話,可卻已經累的不行了,方問攝政王,“要這樣多長時間?”。

適時青楓卻回來了,竟又將他抄好的《漢書》紙頁搬來了,攝政王從中取出一張放在他身下道,每日出汗將這上面字跡暈染得完全分辨不出來了,就可以起身了。

若是能從其間認出一字來,就重新換一張。

“今日臣陪著陛下練,以後就讓射手師傅陪陛下練。”

孟硯又問,何時才能不用練了,攝政王說是,將墻上那八支箭都拔下來後。

那是有的練了。

孟硯沒會兒就顫得跟篩子似的,攝政王毫不留情地在他壞了動作的地方用竹矢抽打下來,他只得努力再去撐好,都已這樣了,攝政王還道他要專心,“怎麽專心啊?”。

“去看紙頁上的字”

“等你能夠倒背如流了,自然就會濕透了。”

孟硯帶著哭腔道,“你不要騙我啊!”。

攝政王朝他撅得老高的臀上抽下一記道,“下去”又道,“臣不會”。

孟硯抽噎著去念紙頁上的字,可身體上的痛楚難受全然無法讓他去專心看上面的字,“陛下,忘記疼痛,用心去看。”。

“怎麽忘記啊?”

“臣念一句,陛下念一句,仔細地聽,若是錯字,可會挨打。”

這方法很有用,孟硯為了不挨打,豎起耳朵,瞪著眼睛,集中精神,仔細地聽,仔細的看,仔細地說,直到完全覆述無誤直可倒背如流後,攝政王道,“陛下請看,紙頁已浸暈完全了。”。

孟硯去看時,才道是真的,不免驚喜的道,“朕竟然真的堅持下來了?”。

“陛下心思敏捷,意志堅強,自然可以。”

攝政王鄭重地與他道,“陛下要信任自己”。

孟硯一疊兒點頭。

“陛下起身吧,明日再繼續。”

孟硯要起來時,才發現他就這姿勢,固定了,動不了了,攝政王將他抱起來,轉即說出的話,讓他忘了明日還要繼續這痛苦的絕望,“陛下的手臂僵凝住了,臣與陛下輕輕推揉開來。”。

孟硯傻呆呆地問,“那以後呢?”。

“什麽以後?”

“以後僵凝住了,怎麽辦?”

攝政王笑道,“讓人推揉就是”。

“誰?”

“陛下身邊還缺人麽?”

“不缺,可我要你。”

攝政王楞了楞,而後道,“陛下有此旨意,臣自當遵從。”。

“你說的?”

“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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