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月光不沈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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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月光不沈淪》
《月光不沈淪》陸歸壑gX謝餘s
謝餘今天來參加公司的晚宴，沒有想到會他會在這裏遇到陸歸壑。陸歸壑大二去國外留學，到現在已經四年多，四年前陸歸壑和謝餘短暫地發生過一/夜/情。
成年男性，又是熟人，還是醉酒後鬧的笑話，謝餘和陸歸壑都約定互相要忘記。
晚宴現場，陸歸壑作為公司老總請來的貴客，在場的就沒有不認識他的。
謝餘也認識，但謝餘不敢認他。
四年前那一晚，謝餘沒醉，陸歸壑喜歡別人，他喜歡陸歸壑，他和陸歸壑從小一起長大，陸歸壑是陸家的少爺，他是少爺家保姆的兒子。他從小仰望著陸歸壑，可陸歸壑好像從來看不見他的仰望。
晚宴快結束時，謝餘賠笑賠得眼睛疼，眼睛快出淚花了，他努力將陸歸壑當做不認識的人，當做他從未喜歡過的人。
暗戀許多年的人，過了幾年又出現在身邊，謝餘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想要靠近的妄想。
努力真難。
晚宴結束，陸歸壑叫住他，謝餘的皮鞋底好像黏在地板上，他很緩慢地轉身。他向經理借來充面子的手表好像也在發燙，笑話他。
他聞到了陸歸壑身上的酒味，走廊燈光晦暗，陸歸壑只穿著件簡單的寬松黑色T恤和牛仔褲，少年感十足。反觀謝餘，西裝革履，儼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他們之間好像變了很多。
“我們，聊聊？”陸歸壑平淡地說。
四年前，他們滾過床單後，陸歸壑早上起來也是這樣說。不過比起今天的這句話，四年前的話會更溫柔一些。
當時陸歸壑坐在床上，揩去謝餘眼角的眼淚，先道了歉，又很溫柔地隔著被子抱了下謝餘，他說：“謝餘，我們聊聊。”
聊聊的結果就是，陸歸壑再也沒有提過他喜歡的人，不久後他出國，謝餘若無其事地大學畢業進入社會。
陸歸壑開車帶謝餘回了自己的公寓，在公寓門口，謝餘看見陸歸壑的哥哥陸溟。陸歸壑漫不經心地喊了聲哥，陸溟和他吵了起來，斥責他今天當著父親出櫃的事兒。
謝餘不知道說什麽。直到陸溟開車走了，陸歸壑拉著他進屋，問他要喝什麽，謝餘才回過神。
陸歸壑給他倒了一杯酒，謝餘不想喝，他不想喝醉，他怕自己喝醉了就有借口靠近陸歸壑了。
謝餘問陸歸壑找他有什麽事兒，陸歸壑說，就閑得無聊，想要找哥哥聊聊天。謝餘比陸歸壑大兩個月，他們還沒上床前，陸歸壑喊他哥。
“不想聊。”謝餘聲音悶悶地說。
他不想和陸歸壑聊天，不想聊天，他該怎麽和喜歡的人平靜地聊天？他做不到再像以前那樣去安慰陸歸壑的感情生活，他不再是陸歸壑的好哥哥，他不想做一個好哥哥。
陸歸壑說，嗯，好，既然哥你這樣說，那我們就不聊。
謝餘長吐一口氣，還沒等他放松下來，陸歸壑就靠近過來，問他：“那我可以親你嗎？”
謝餘嚇到了，沒有回應。
陸歸壑笑了下，伸手落在謝餘肩膀上，攬住謝餘，說：“我開玩笑的，你別怕。”
謝餘心裏不知道怎麽的，有點失落。
他嚴肅地說：“你不要開這種玩笑。”
陸歸壑的手一直放在謝餘身後的沙發上，虛攬著他說：“好，我聽哥的話，不開玩笑了。”
那雙眼睛一直在笑。
謝餘心裏惱怒，卻拿他沒轍。
陸歸壑高中時特別難管教，加上青春叛逆期，他很不愛聽大人的話，經常和朋友出去打球，功課也不管，學別人抽煙喝酒談戀愛，總覺得那樣才酷。
謝餘經常做大人的傳聲筒，管著陸歸壑。被謝餘坑得只能在家裏做作業的陸歸壑，每次都拉著謝餘的手，撒嬌說：“都是因為哥哥，我才只能一整天都待在家裏，你要陪著我，哪裏都不準去。”
陸歸壑在謝餘面前很喜歡撒嬌，但在大人面前總是酷酷的。
謝餘坐在陸歸壑身邊，伸手彈了下陸歸壑的額頭，淺笑著說：“你怎麽什麽事兒都賴我身上？”
陸歸壑撇撇嘴，讓謝餘給他叉果盤上的水果，餵給他吃：“我就賴你，誰讓你總聽我爸的話來管我。他們也是好笑，每次都找你，就知道你能管著我。”
謝餘那會兒也不懂自己的取向，那天陸歸壑在房間裏一直黏著他，經常碰他的手，又勾著謝餘的肩膀一起睡覺，謝餘躺在陸歸壑的床上睡了個很不尋常的午覺。他夢見了陸歸壑，而且是不太好的夢，夢裏的陸歸壑眼睛裏只看著他，說喜歡他，會親吻他，會撫/摸他。
那天，陸歸壑趴在書桌上睡著了，謝餘醒後難堪地坐在床上，不敢起來，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陸歸壑十八歲生日那天，謝餘去給他慶生，陸歸壑那晚和他說，自己有了喜歡的人。謝餘說，那是好事。
陸歸壑的生日在十月的尾巴上，謝餘已經圍了圍巾，北方的城市的深秋會來得早一些。謝餘坐在陸歸壑後座的機車上，懷裏抱著陸歸壑要送給別人的玫瑰花，他問陸歸壑，為什麽不把花送出去，陸歸壑說：“玫瑰花太幼稚，他不喜歡。”
機車停在江邊，謝餘看著陸歸壑左邊耳朵上的黑色耳釘，看著陸歸壑手指夾著的香煙，也看著陸歸壑被路燈照得明滅的側臉。
謝餘說：“我也有喜歡的人，等過段時間我追到他了，介紹你們認識。”
他害怕陸歸壑知道自己喜歡他，所以提前不給自己的暗戀留機會。
他親手堵了自己通往陸歸壑的路。
謝餘喜歡的人叫陸歸壑。
就在眼前，在此時此刻，在一步之遙，在路燈下，在江邊，在觸手可及，在不可言說。
陸歸壑的手指被掉落的煙灰燙了下，他看著謝餘，視線停頓了幾秒鐘，忽然笑了：“哥，究竟是什麽樣的人這麽難搞，還要你親自追啊？”
謝餘認真地說：“是很好的人，他值得。”
謝餘聽見陸歸壑罵了一句MD，聲音很輕，謝餘害怕自己聽錯了。
後來陸歸壑開車載他回家，在謝餘的家門口，陸歸壑替他解下頭盔，說：“哥，那個還要讓你親自追的人肯定不是什麽好人，要我說，那就是烏龜王八蛋。你要是喜歡誰，你就對他笑一笑，我保證他立馬就向你投降。你別費勁巴拉地去追人，沒人值得你這樣做。”
那晚陸歸壑說了好多話。
離開的時候，謝餘拽著陸歸壑，他對陸歸壑笑了下，又怕陸歸壑看出來自己笑的意圖。
這樣的笑容和這樣的自己都好傻的。
謝餘只好說：“路上開車小心。”
陸歸壑楞了下，把玫瑰花隨手塞到謝餘懷裏，特別惱火的樣子，說花買了別人也不喜歡，就隨便送給哥算了。
四年前，謝餘剛實習，陸歸壑喝醉酒，朋友打電話給謝餘，讓他去酒吧接陸歸壑。他接到陸歸壑，陸歸壑軟軟地趴在他的肩上，像一只特別大的狗。
陸歸壑身上沒有自己公寓的鑰匙，謝餘知道大少爺不喜歡住宿舍，就去酒店開了間房。
第二天醒來，陸歸壑一直道歉，謝餘在床上不肯起來，陸歸壑就陪著他，說：“謝餘，我知道錯了。”
他不肯再喊他哥了。
謝餘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件好事。
陸歸壑回國後，便總出現在謝餘身邊。
謝餘害怕自己露出馬腳，就躲著他。
冬至那天，謝餘的母親腦梗進了醫院，謝餘去陪護。媽媽問他，是不是喜歡陸歸壑，謝餘點了頭，說，喜歡的，但他不喜歡我，所以我就不喜歡了。
媽媽嘆了口氣，說魚魚是特別懂事的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
媽媽喜歡喊謝餘為魚魚，謝餘不是愛撒嬌的人，只有媽媽把他當孩子。
謝餘請了一個星期的假，他晚上回家，打開門，看見客廳的燈亮著，陸歸壑穿著件休閑服，走過來，問他這幾天去哪裏了。
謝餘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他可以從容處理所有事，直到陸歸壑站在眼前，他才發現，自己也不是那麽堅強。
他問陸歸壑為什麽在他家裏，陸歸壑說因為擔心他，所以自己拿了鑰匙開的門，謝餘一直沒有給他好臉色，可是陸歸壑一直不走。
謝餘背對著陸歸壑在臥室整理自己的行李，他要去醫院陪護媽媽。陸歸壑一直站在他身後說話，謝餘的眼睛裏一直蓄著眼淚，他不敢讓陸歸壑看見。
因為他沒有說話，陸歸壑就掰過他的肩膀，陸歸壑楞住了，謝餘崩潰地吼他說：“我能不能求求你，你我遠點好不好？你為什麽總要在我面前轉，你明明有喜歡的人，為什麽又要總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做你的樹洞，我不想總聽你說你喜歡誰誰誰，我沒有義務幫你解決心理問題。”
陸歸壑就看著他哭，直到謝餘被他吻住，直到陸歸壑的手掌蓋在謝餘的眼睛上，直到謝餘的眼淚打濕了陸歸壑的手掌，謝餘才反應過來，陸歸壑，在吻他。
陸歸壑的吻很溫柔，謝餘卻被吻得更想哭，他在陸歸壑的懷裏，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他只能任由自己隨波逐流，不由自主地抱住了陸歸壑。
很久之後，陸歸壑說：“我想圍著我喜歡的人轉，我想出現在我喜歡的人面前，你不能連這點權利都不給我。”
謝餘楞住了，他突然不能理解陸歸壑在說什麽，分明他們用的是同一種語言，這話也不難理解。
陸歸壑的臉紅了，耳朵也紅了，陸歸壑別扭地說：“我要是不喜歡你，我怎麽會在你面前裝乖？我要是不喜歡你，憑什麽我不聽別人的話，就聽你的話？”
謝餘後知後覺才明白，原來，陸歸壑也喜歡他。可暗戀的人都太自卑，總覺得喜歡的人千好萬好，像天上的月亮，高高在上，總覺得自己千般不好，萬般不好，像地上的塵埃。
還好他們都沒有互相錯過，月光不曾沈淪在虛度的歲月中。
以前，陸歸壑以為謝餘有喜歡的人，他不想被謝餘拒絕，不想面對謝餘，所以出國逃避。
陸歸壑覺得糟糕的自己不配得到謝餘的喜歡，他頑劣，不服管教，糟糕透頂，過往的交際生活也爛得不行，讓他來思考愛情是什麽，陸歸壑是沒有答案的。
後來，愛情的答案變成了是謝餘。
他們是月光下很普通的兩粒塵埃，庸俗地在皎潔的月光下熱情擁抱。
在一起後，謝餘問陸歸壑，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陸歸壑說，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某天覺得你變得很可愛，可愛到我想要把你珍藏起來，誰也不給看。
-
完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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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啦，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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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不沈淪》陸歸壑gX謝餘s
謝餘今天來參加公司的晚宴，沒有想到會他會在這裏遇到陸歸壑。陸歸壑大二去國外留學，到現在已經四年多，四年前陸歸壑和謝餘短暫地發生過一/夜/情。
成年男性，又是熟人，還是醉酒後鬧的笑話，謝餘和陸歸壑都約定互相要忘記。
晚宴現場，陸歸壑作為公司老總請來的貴客，在場的就沒有不認識他的。
謝餘也認識，但謝餘不敢認他。
四年前那一晚，謝餘沒醉，陸歸壑喜歡別人，他喜歡陸歸壑，他和陸歸壑從小一起長大，陸歸壑是陸家的少爺，他是少爺家保姆的兒子。他從小仰望著陸歸壑，可陸歸壑好像從來看不見他的仰望。
晚宴快結束時，謝餘賠笑賠得眼睛疼，眼睛快出淚花了，他努力將陸歸壑當做不認識的人，當做他從未喜歡過的人。
暗戀許多年的人，過了幾年又出現在身邊，謝餘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想要靠近的妄想。
努力真難。
晚宴結束，陸歸壑叫住他，謝餘的皮鞋底好像黏在地板上，他很緩慢地轉身。他向經理借來充面子的手表好像也在發燙，笑話他。
他聞到了陸歸壑身上的酒味，走廊燈光晦暗，陸歸壑只穿著件簡單的寬松黑色T恤和牛仔褲，少年感十足。反觀謝餘，西裝革履，儼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他們之間好像變了很多。
“我們，聊聊？”陸歸壑平淡地說。
四年前，他們滾過床單後，陸歸壑早上起來也是這樣說。不過比起今天的這句話，四年前的話會更溫柔一些。
當時陸歸壑坐在床上，揩去謝餘眼角的眼淚，先道了歉，又很溫柔地隔著被子抱了下謝餘，他說：“謝餘，我們聊聊。”
聊聊的結果就是，陸歸壑再也沒有提過他喜歡的人，不久後他出國，謝餘若無其事地大學畢業進入社會。
陸歸壑開車帶謝餘回了自己的公寓，在公寓門口，謝餘看見陸歸壑的哥哥陸溟。陸歸壑漫不經心地喊了聲哥，陸溟和他吵了起來，斥責他今天當著父親出櫃的事兒。
謝餘不知道說什麽。直到陸溟開車走了，陸歸壑拉著他進屋，問他要喝什麽，謝餘才回過神。
陸歸壑給他倒了一杯酒，謝餘不想喝，他不想喝醉，他怕自己喝醉了就有借口靠近陸歸壑了。
謝餘問陸歸壑找他有什麽事兒，陸歸壑說，就閑得無聊，想要找哥哥聊聊天。謝餘比陸歸壑大兩個月，他們還沒上床前，陸歸壑喊他哥。
“不想聊。”謝餘聲音悶悶地說。
他不想和陸歸壑聊天，不想聊天，他該怎麽和喜歡的人平靜地聊天？他做不到再像以前那樣去安慰陸歸壑的感情生活，他不再是陸歸壑的好哥哥，他不想做一個好哥哥。
陸歸壑說，嗯，好，既然哥你這樣說，那我們就不聊。
謝餘長吐一口氣，還沒等他放松下來，陸歸壑就靠近過來，問他：“那我可以親你嗎？”
謝餘嚇到了，沒有回應。
陸歸壑笑了下，伸手落在謝餘肩膀上，攬住謝餘，說：“我開玩笑的，你別怕。”
謝餘心裏不知道怎麽的，有點失落。
他嚴肅地說：“你不要開這種玩笑。”
陸歸壑的手一直放在謝餘身後的沙發上，虛攬著他說：“好，我聽哥的話，不開玩笑了。”
那雙眼睛一直在笑。
謝餘心裏惱怒，卻拿他沒轍。
陸歸壑高中時特別難管教，加上青春叛逆期，他很不愛聽大人的話，經常和朋友出去打球，功課也不管，學別人抽煙喝酒談戀愛，總覺得那樣才酷。
謝餘經常做大人的傳聲筒，管著陸歸壑。被謝餘坑得只能在家裏做作業的陸歸壑，每次都拉著謝餘的手，撒嬌說：“都是因為哥哥，我才只能一整天都待在家裏，你要陪著我，哪裏都不準去。”
陸歸壑在謝餘面前很喜歡撒嬌，但在大人面前總是酷酷的。
謝餘坐在陸歸壑身邊，伸手彈了下陸歸壑的額頭，淺笑著說：“你怎麽什麽事兒都賴我身上？”
陸歸壑撇撇嘴，讓謝餘給他叉果盤上的水果，餵給他吃：“我就賴你，誰讓你總聽我爸的話來管我。他們也是好笑，每次都找你，就知道你能管著我。”
謝餘那會兒也不懂自己的取向，那天陸歸壑在房間裏一直黏著他，經常碰他的手，又勾著謝餘的肩膀一起睡覺，謝餘躺在陸歸壑的床上睡了個很不尋常的午覺。他夢見了陸歸壑，而且是不太好的夢，夢裏的陸歸壑眼睛裏只看著他，說喜歡他，會親吻他，會撫/摸他。
那天，陸歸壑趴在書桌上睡著了，謝餘醒後難堪地坐在床上，不敢起來，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陸歸壑十八歲生日那天，謝餘去給他慶生，陸歸壑那晚和他說，自己有了喜歡的人。謝餘說，那是好事。
陸歸壑的生日在十月的尾巴上，謝餘已經圍了圍巾，北方的城市的深秋會來得早一些。謝餘坐在陸歸壑後座的機車上，懷裏抱著陸歸壑要送給別人的玫瑰花，他問陸歸壑，為什麽不把花送出去，陸歸壑說：“玫瑰花太幼稚，他不喜歡。”
機車停在江邊，謝餘看著陸歸壑左邊耳朵上的黑色耳釘，看著陸歸壑手指夾著的香煙，也看著陸歸壑被路燈照得明滅的側臉。
謝餘說：“我也有喜歡的人，等過段時間我追到他了，介紹你們認識。”
他害怕陸歸壑知道自己喜歡他，所以提前不給自己的暗戀留機會。
他親手堵了自己通往陸歸壑的路。
謝餘喜歡的人叫陸歸壑。
就在眼前，在此時此刻，在一步之遙，在路燈下，在江邊，在觸手可及，在不可言說。
陸歸壑的手指被掉落的煙灰燙了下，他看著謝餘，視線停頓了幾秒鐘，忽然笑了：“哥，究竟是什麽樣的人這麽難搞，還要你親自追啊？”
謝餘認真地說：“是很好的人，他值得。”
謝餘聽見陸歸壑罵了一句MD，聲音很輕，謝餘害怕自己聽錯了。
後來陸歸壑開車載他回家，在謝餘的家門口，陸歸壑替他解下頭盔，說：“哥，那個還要讓你親自追的人肯定不是什麽好人，要我說，那就是烏龜王八蛋。你要是喜歡誰，你就對他笑一笑，我保證他立馬就向你投降。你別費勁巴拉地去追人，沒人值得你這樣做。”
那晚陸歸壑說了好多話。
離開的時候，謝餘拽著陸歸壑，他對陸歸壑笑了下，又怕陸歸壑看出來自己笑的意圖。
這樣的笑容和這樣的自己都好傻的。
謝餘只好說：“路上開車小心。”
陸歸壑楞了下，把玫瑰花隨手塞到謝餘懷裏，特別惱火的樣子，說花買了別人也不喜歡，就隨便送給哥算了。
四年前，謝餘剛實習，陸歸壑喝醉酒，朋友打電話給謝餘，讓他去酒吧接陸歸壑。他接到陸歸壑，陸歸壑軟軟地趴在他的肩上，像一只特別大的狗。
陸歸壑身上沒有自己公寓的鑰匙，謝餘知道大少爺不喜歡住宿舍，就去酒店開了間房。
第二天醒來，陸歸壑一直道歉，謝餘在床上不肯起來，陸歸壑就陪著他，說：“謝餘，我知道錯了。”
他不肯再喊他哥了。
謝餘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件好事。
陸歸壑回國後，便總出現在謝餘身邊。
謝餘害怕自己露出馬腳，就躲著他。
冬至那天，謝餘的母親腦梗進了醫院，謝餘去陪護。媽媽問他，是不是喜歡陸歸壑，謝餘點了頭，說，喜歡的，但他不喜歡我，所以我就不喜歡了。
媽媽嘆了口氣，說魚魚是特別懂事的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
媽媽喜歡喊謝餘為魚魚，謝餘不是愛撒嬌的人，只有媽媽把他當孩子。
謝餘請了一個星期的假，他晚上回家，打開門，看見客廳的燈亮著，陸歸壑穿著件休閑服，走過來，問他這幾天去哪裏了。
謝餘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他可以從容處理所有事，直到陸歸壑站在眼前，他才發現，自己也不是那麽堅強。
他問陸歸壑為什麽在他家裏，陸歸壑說因為擔心他，所以自己拿了鑰匙開的門，謝餘一直沒有給他好臉色，可是陸歸壑一直不走。
謝餘背對著陸歸壑在臥室整理自己的行李，他要去醫院陪護媽媽。陸歸壑一直站在他身後說話，謝餘的眼睛裏一直蓄著眼淚，他不敢讓陸歸壑看見。
因為他沒有說話，陸歸壑就掰過他的肩膀，陸歸壑楞住了，謝餘崩潰地吼他說：“我能不能求求你，你我遠點好不好？你為什麽總要在我面前轉，你明明有喜歡的人，為什麽又要總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做你的樹洞，我不想總聽你說你喜歡誰誰誰，我沒有義務幫你解決心理問題。”
陸歸壑就看著他哭，直到謝餘被他吻住，直到陸歸壑的手掌蓋在謝餘的眼睛上，直到謝餘的眼淚打濕了陸歸壑的手掌，謝餘才反應過來，陸歸壑，在吻他。
陸歸壑的吻很溫柔，謝餘卻被吻得更想哭，他在陸歸壑的懷裏，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他只能任由自己隨波逐流，不由自主地抱住了陸歸壑。
很久之後，陸歸壑說：“我想圍著我喜歡的人轉，我想出現在我喜歡的人面前，你不能連這點權利都不給我。”
謝餘楞住了，他突然不能理解陸歸壑在說什麽，分明他們用的是同一種語言，這話也不難理解。
陸歸壑的臉紅了，耳朵也紅了，陸歸壑別扭地說：“我要是不喜歡你，我怎麽會在你面前裝乖？我要是不喜歡你，憑什麽我不聽別人的話，就聽你的話？”
謝餘後知後覺才明白，原來，陸歸壑也喜歡他。可暗戀的人都太自卑，總覺得喜歡的人千好萬好，像天上的月亮，高高在上，總覺得自己千般不好，萬般不好，像地上的塵埃。
還好他們都沒有互相錯過，月光不曾沈淪在虛度的歲月中。
以前，陸歸壑以為謝餘有喜歡的人，他不想被謝餘拒絕，不想面對謝餘，所以出國逃避。
陸歸壑覺得糟糕的自己不配得到謝餘的喜歡，他頑劣，不服管教，糟糕透頂，過往的交際生活也爛得不行，讓他來思考愛情是什麽，陸歸壑是沒有答案的。
後來，愛情的答案變成了是謝餘。
他們是月光下很普通的兩粒塵埃，庸俗地在皎潔的月光下熱情擁抱。
在一起後，謝餘問陸歸壑，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陸歸壑說，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某天覺得你變得很可愛，可愛到我想要把你珍藏起來，誰也不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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