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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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笑笑》
※搶了爸爸追求者的攻X患有睡眠困難癥的經濟學老師受
趙行止的父親過世後，他從高雄市來到臺北，被托付給沈尤照顧。
沈尤是趙行止父親的朋友，比趙行止年長十六歲，是大學的經濟學教授。
趙行止乘坐林醫生的車去臺北，路上花了四個小時。
趙行止到沈尤的別墅是晚上，林醫生要住親戚家，因為親戚家人口多，趙行止就不便去住了，決定直接去找沈尤。
他到沈尤的別墅樓下，拎著行李箱摁了門鈴。
是女傭來開的門，問他是誰。趙行止小時候因為發燒沒有及時醫治變成了一個啞巴。他沒法說話，就只能比劃手語，可惜女傭不懂，他便拿了父親給沈尤的書信，讓女傭代為轉達。
女傭拿著書信進去後就回床上，她累得很，才不會管一個大半夜來找人的小啞巴。趙行止等在外面，坐了四小時的車，又累又餓，他忍不住摁了門鈴，沒人來應門。
花藝鐵欄門旁邊的玫瑰開得特別漂亮，他餓得很，摘了一朵，吃玫瑰花瓣。陽臺上的門開了，一個穿著睡衣的男人在看著他，趙行止也擡起頭去。
他是見過沈尤照片的，暖黃色的陽臺燈灑落在沈尤身上，趙行止覺得特別好看。
他擡起頭，沖沈尤笑了笑，兩顆尖尖的小虎牙也露了出來。
沈尤拿起手機，看著門口的監控，利用手機和監控聯網的語音功能，問趙行止是誰。
趙行止嘴裏說不出話，對著監控啊啊啊地念了一通，又對著監控錄視頻的地方比劃手語。
沈尤不懂手語，但他也猜出了自己家門口的啞巴是誰，趙寧死之前給他打過電話，讓他代為照顧他的兒子趙行止。
沈尤下來，趙行止餓昏了頭，跌了一跤，摔他懷裏，手上還捧著一朵吃了一半的紅玫瑰，沈尤眉心都擰了起來。
趙行止不好意思地對他笑，把玫瑰花藏在背後，手指被玫瑰花的刺紮了一下，渾身一哆嗦。
沈尤看了他一眼，趙行止又很靦腆地對他笑了下，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我叫沈尤，是你父親的朋友。”沈尤帶趙行止去二樓臥房。
因為保姆住在一樓，而且鼾聲特別大，趙行止怕打擾人睡覺，便踮著腳往裏走。
腳踩在地板上，模樣滑稽。
沈尤特別想要逗他一下，故意咳嗽了一聲，趙行止就跟被驚嚇到的鳥兒一樣，哆嗦了一下。
趙行止怨懟地看他，俄而又反應過來自己沒有資格這樣看房子的主人，於是腦袋低下去，繼續輕手輕腳地跟在沈尤後面。
第二日，沈尤差人去買了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膏，想著趙行止這樣容易受驚的樣子，怕是經常會磕著碰著，家裏少不得要用這些藥。
沈尤的心理醫生任單上門時，趙行止剛醒，他穿著短袖睡衣下來，看見陌生人，顯得特別局促。
沈尤嚴重失眠，任單每半個月就會來家裏給他治療，任單也是他的摯交好友。
“這就是趙寧的兒子？跟趙寧長得倒是挺像，我記得以前趙寧跟你的關系很好，你老往趙寧工作單位的宿舍跑。有一回你在他床上蒙著被子睡著，還有人問你是不是趙寧的媳婦兒。”任單說。
“別說了。”沈尤的臉色很難看。
任單卻仿佛看不出來一般，故意繼續說：“當初趙寧結婚，你跟趙寧單獨待了一晚上，後來你就變得不愛說話了，後來我們問趙寧發生了什麽，趙寧就說他舍不得你，想要你跟他一塊兒去高雄市發展，你不願意——”
沈尤厲聲呵斥道：“別說了！我讓你別說了！”
室內安靜下來，趙行止呆站在樓梯上。
沈尤眼神狠厲地看他一眼，趙行止不知該上樓還是該下樓，索性沖他友好地笑了笑，潔白的牙齒讓他這個人顯得陽光開朗又傻氣。
沈尤讓保姆拿了早餐出來，他一向不吃早餐，但他拿不準趙行止要不要吃，就讓保姆準備了一份。
趙行止坐在餐桌邊，吃得很香。
趙行止在沈尤執教的學校念書。
沈尤在學校總裝作不認識他，趙行止一遇到他就會主動打招呼，因為說不出話，只能沖他禮貌又溫和地笑。
兩顆尖尖的小虎牙露出來，配上他短絨絨的頭發，顯得特別可愛。
沈尤後來去法國出差，沈尤總跟他視頻，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比劃手語，有些手語比劃不清楚，就在紙上寫字，舉起紙張給他看，說想他了。
沈尤問趙行止可不可以把笑起來的嘴唇蒙住，趙行止照做。
他眨了眨眼，看著沈尤，又忍不住笑起來，那雙漂亮眼睛的眼尾就壓下去，新月似的好看。
沈尤看著他，突然掉了眼淚。
趙行止不再比劃手語也不再笑，他掛斷視頻給沈尤發消息——
我以後都不笑了，你別哭了。
沈尤出差回來後跟科研團隊聚會喝酒，管家開車來接他，趙行止也在。
他坐在後座，趙行止扶著他的腦袋貼到自己的大腿上，伸手替他按摩太陽穴，趙行止的嘴角微微彎起來，醉酒的沈尤伸手戳了戳沈尤的嘴角，他說：“你別笑了，你笑起來就不像他了。”
趙行止手上的動作頓住，木僵著。
他把沈尤丟地上，沈尤直接從座位上被甩出去。
沈尤醒了醒酒，皮鞋還擠在趙行止腳上那一雙白色運動鞋之間。
趙行止小腿夾住他沈尤的腳，彎腰捏著沈尤的下巴，本來要吻上去，對上沈尤那雙震驚又害怕的眼睛，趙行止用臉頰貼了貼沈尤的側臉頰。
就跟貓咪求愛..撫一樣，蹭了蹭。
他將沈尤抱進懷裏，面對面，讓沈尤坐在他大腿上，兩腿岔開。
沈尤要掙紮，趙行止貼著沈尤的左胸口，靜靜地聽沈尤的心跳聲。
沈尤不懂他要做什麽，他給了趙行止一巴掌。
趙行止對他比劃手語，沈尤為了跟趙行止交流，專門報了班學手語，趙行止也經常教他，因此他在手語學習上進步飛快。
趙行止比劃道：【沈教授，你的心跳得好快，你是不是對我還是有一點感覺？】
沈尤勒令司機停車，將趙行止扔半路：“心跳快也是被你氣的，你要麽自己走回來，要麽就別回來了。”
但他後來還是心軟，讓管家去接趙行止。
趙行止性子倔，不肯搭車，從高速路口走回了家，走了兩個小時。
任單來給他看病，見趙行止拖著腳悶聲不吭回臥房，他對沈尤說：“他跟趙寧真的很不一樣，趙寧這麽好脾氣的人，生出來的兒子怎麽跟倔脾氣的驢一樣，你都讓管家去接他，他還非得走回來。”
沈尤其實明白，趙行止是因為他最後說的那句話，要麽趙行止自己走回來，要麽就別回來。
如果他是坐車回來的，那就不算走回來。
任單說得對，趙行止年紀不大，脾氣卻犟。
明明他都妥協了，趙行止卻還是很較真。
沈尤在治療室睡著了，他又夢見趙寧結婚那一年的事情，很多光怪陸離的事情交織成他的夢。
趙寧夫妻是未婚先孕結的婚，趙寧是沈尤讀高中的家教老師，沈尤一直暗戀趙寧。
他本來從未想過把自己的這份心情表白出去，趙寧也只把他當很好的鄰家弟弟。
直到沈尤得知趙寧有了孩子，還即將結婚，他將趙寧約了出來，喝醉酒後對趙寧說了喜歡。
趙寧照顧了他一晚上，他們沒有越界。
第二日一早，趙寧說他要回高雄市，沈尤說自己也要去。
趙寧拒絕了他，說得很嚴厲：“沈尤，我沒有辦法回應你的感情，別讓我們短暫的師生情誼結束得太難看，好嗎？”
所以事實根本不像任單聽說的那樣，是他求著要跟過去，趙寧不要他跟。
趙寧為了維護他們之間的體面，故意反著說。
趙行止滿周歲的時候，沈尤從臺北坐車去了高雄市。
趙行止抓周時，抓的是沈尤的手指，那一年沈尤十七歲，剛上大學。
那年是冬天，沈尤圍著圍巾，抱著趙行止，呼出去的白霧從針織圍巾的縫隙間跑出去，趙行止來貼他，喊他沈尤。
那是趙行止這輩子說出的第一句話，那時候趙行止還不是啞巴。
沈尤的圍巾歪了，旁邊的趙寧要伸手替他整理，沈尤抱著趙行止躲過了。
他其實不太想抱趙行止，但趙行止特別喜歡黏他，他一放下，趙行止就會哭鬧，他只要一抱起來，趙行止就會咯咯地笑。
趙寧送他回臺北那天，在火車站，趙寧問他：“你大學選了什麽專業？”
“經濟學。”沈尤客套地說。
“以後想要做金融？”趙寧感嘆。
沈尤遲疑了會兒，說：“不，以後想要做老師，像你一樣認真負責又溫柔的老師。”
趙寧喊了一聲沈尤的名字，又什麽都不說，等沈尤上車以後，他對沈尤揮揮手，說：“沈尤，好好生活。”
那是趙寧為數不多對沈尤露出明媚笑容的樣子。
其實，趙寧的笑容跟趙行止的很像，只是趙寧笑起來沒有尖尖的小虎牙。
所以沈尤在得知趙寧讓趙行止來臺北找他時，他非常生氣。
他又開始連夜地睡不著，他想要把趙行止送走，或者自己逃離開。
他想，趙寧是瘋了才會把趙行止送到他身邊。
趙寧托趙行止帶給他的那封書信裏，只寫了寥寥幾句話——
【沈尤親啟:
我聽人提起，你到現在身邊都沒有一個伴，我不確定這是不是因為我。
小尤，是我對不起你。
我走後，會把行止送到你身邊，麻煩你幫忙照顧他。
我希望你們能夠互相陪伴，至於是何種關系，這個由你們自己決定。】
趙行止再也不對沈尤笑了。
沈尤會十分妥帖地給趙行止準備好他所需要的一切，但趙行止也不再經常回家了。
趙行止在外面租了一個公寓，跟同學合住。
每個月月底趙行止都會回家陪沈尤吃一頓飯，沈尤總是不說話，趙行止就把自己的近況說一說。
有一次，沈尤在治療室睡著了，他隱約間覺得有人在吻自己，他嘗試努力睜開眼，卻感覺自己仿佛在夢境裏，動彈不得。
舌尖抵到兩顆尖銳的牙齒上，他顫了一下。
等他徹底醒過來，嘴裏都是葡萄酒微酸的單寧味道，他今天還沒有喝過葡萄酒，他確信這一個事實。
他問保姆趙行止是否回來過，保姆說沒註意看，管家欲言又止，家裏的監控在那一段時間是關閉的。
沈尤無奈說：“你們都偏袒他。”
管家說：“不是我們偏袒他，是先生你總在縱容他，如果先生你不給他任何機會，他連這棟房子都進不來。”
趙行止畢業那天參加班級畢業聚餐，他喝多了酒，沈尤開車去接他。
到包間裏，趙行止用手語向沈尤表達自己有大冒險任務，將沈尤抵在包間的門上，狠狠地親著，他的吻帶著沖擊性，跟四年前剛來臺北投靠他時特別容易受驚的樣子截然不同。
一吻結束，趙行止的嘴角有點往上揚，看著沈尤，他又硬生生把笑容給壓下去。
“想笑就笑吧。”沈尤戳了戳他的嘴角，“行止，之前是我對不起你。”
趙行止撇撇嘴，俯身親了下沈尤的額頭。
沈尤將自己和趙行止在一起的事情告訴給任單，任單十分驚訝：“當初你家裏那個情況，趙寧幫了你這麽多，你對他產生依賴合情合理。我經常告誡你，你對趙寧的感情或許不是同性之間的喜歡，而是變.態的依賴情緒。你總不相信。可是你現在跟趙行止在一起了。趙行止為你做了什麽？你怎麽會喜歡上他？”
“他沒有為我做什麽，”沈尤說，“我只是想要看他多笑一笑，他靠近我，我會心跳加速，有他在，我能睡得好一點。他好像沒有為我做太多事情。”
“但是你接受了他。”任單一針見血地問，“接受他是因為趙寧嗎？”
沈尤想了會兒，說：“不是，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趙行止在治療室門外，嘴角上帶著壓抑不住的笑容。
趙行止小的時候，就從媽媽那裏知道，爸爸以前有個學生叫沈尤。
沈尤不住在他們家裏，但他們家的墻上卻掛著他們一家人跟沈尤的合照。
是他抓周那年的合照。
沈尤抱著他站在他爸爸和媽媽中間，沈尤低著頭，他額前都是細碎的雪。
趙行止覺得這樣的沈尤很孤獨。
他父親是窮學生，在高雄市當高中老師，他們一家之前住的房子都是沈尤的。
趙行止小時候從他媽媽那裏知道沈尤跟他父親的糾葛，他不明白為什麽爸爸不喜歡沈尤，明明沈尤那麽好，又溫柔又有錢，身上還有很香的味道。
盡管小行止那時候依舊喜歡他的媽媽更多一些，但他還是覺得沈尤很不錯。
就跟左手和右手一樣，特別難選。
爸爸喜歡媽媽，爸爸好。
爸爸不喜歡沈尤，爸爸壞。
行止喜歡沈尤，行止好！
——
晚安。
--------------------
ps:名字來源於“綠竹入幽徑，青蘿拂行衣”，“尤”借了一下“幽”這個字的音，但名字含義什麽的跟這句詩沒關系，只是為了起名字方便~
因為小短篇很多名字，不想名字重覆還得順口，就用的詩句起~
這個小故事裏關系比較覆雜，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寫好~
如果踩雷了，就是我沒寫好~太雷的話，我之後改改~
太困了，明天早上回覆和改文~
晚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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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尤是趙行止父親的朋友，比趙行止年長十六歲，是大學的經濟學教授。
趙行止乘坐林醫生的車去臺北，路上花了四個小時。
趙行止到沈尤的別墅是晚上，林醫生要住親戚家，因為親戚家人口多，趙行止就不便去住了，決定直接去找沈尤。
他到沈尤的別墅樓下，拎著行李箱摁了門鈴。
是女傭來開的門，問他是誰。趙行止小時候因為發燒沒有及時醫治變成了一個啞巴。他沒法說話，就只能比劃手語，可惜女傭不懂，他便拿了父親給沈尤的書信，讓女傭代為轉達。
女傭拿著書信進去後就回床上，她累得很，才不會管一個大半夜來找人的小啞巴。趙行止等在外面，坐了四小時的車，又累又餓，他忍不住摁了門鈴，沒人來應門。
花藝鐵欄門旁邊的玫瑰開得特別漂亮，他餓得很，摘了一朵，吃玫瑰花瓣。陽臺上的門開了，一個穿著睡衣的男人在看著他，趙行止也擡起頭去。
他是見過沈尤照片的，暖黃色的陽臺燈灑落在沈尤身上，趙行止覺得特別好看。
他擡起頭，沖沈尤笑了笑，兩顆尖尖的小虎牙也露了出來。
沈尤拿起手機，看著門口的監控，利用手機和監控聯網的語音功能，問趙行止是誰。
趙行止嘴裏說不出話，對著監控啊啊啊地念了一通，又對著監控錄視頻的地方比劃手語。
沈尤不懂手語，但他也猜出了自己家門口的啞巴是誰，趙寧死之前給他打過電話，讓他代為照顧他的兒子趙行止。
沈尤下來，趙行止餓昏了頭，跌了一跤，摔他懷裏，手上還捧著一朵吃了一半的紅玫瑰，沈尤眉心都擰了起來。
趙行止不好意思地對他笑，把玫瑰花藏在背後，手指被玫瑰花的刺紮了一下，渾身一哆嗦。
沈尤看了他一眼，趙行止又很靦腆地對他笑了下，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我叫沈尤，是你父親的朋友。”沈尤帶趙行止去二樓臥房。
因為保姆住在一樓，而且鼾聲特別大，趙行止怕打擾人睡覺，便踮著腳往裏走。
腳踩在地板上，模樣滑稽。
沈尤特別想要逗他一下，故意咳嗽了一聲，趙行止就跟被驚嚇到的鳥兒一樣，哆嗦了一下。
趙行止怨懟地看他，俄而又反應過來自己沒有資格這樣看房子的主人，於是腦袋低下去，繼續輕手輕腳地跟在沈尤後面。
第二日，沈尤差人去買了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膏，想著趙行止這樣容易受驚的樣子，怕是經常會磕著碰著，家裏少不得要用這些藥。
沈尤的心理醫生任單上門時，趙行止剛醒，他穿著短袖睡衣下來，看見陌生人，顯得特別局促。
沈尤嚴重失眠，任單每半個月就會來家裏給他治療，任單也是他的摯交好友。
“這就是趙寧的兒子？跟趙寧長得倒是挺像，我記得以前趙寧跟你的關系很好，你老往趙寧工作單位的宿舍跑。有一回你在他床上蒙著被子睡著，還有人問你是不是趙寧的媳婦兒。”任單說。
“別說了。”沈尤的臉色很難看。
任單卻仿佛看不出來一般，故意繼續說：“當初趙寧結婚，你跟趙寧單獨待了一晚上，後來你就變得不愛說話了，後來我們問趙寧發生了什麽，趙寧就說他舍不得你，想要你跟他一塊兒去高雄市發展，你不願意——”
沈尤厲聲呵斥道：“別說了！我讓你別說了！”
室內安靜下來，趙行止呆站在樓梯上。
沈尤眼神狠厲地看他一眼，趙行止不知該上樓還是該下樓，索性沖他友好地笑了笑，潔白的牙齒讓他這個人顯得陽光開朗又傻氣。
沈尤讓保姆拿了早餐出來，他一向不吃早餐，但他拿不準趙行止要不要吃，就讓保姆準備了一份。
趙行止坐在餐桌邊，吃得很香。
趙行止在沈尤執教的學校念書。
沈尤在學校總裝作不認識他，趙行止一遇到他就會主動打招呼，因為說不出話，只能沖他禮貌又溫和地笑。
兩顆尖尖的小虎牙露出來，配上他短絨絨的頭發，顯得特別可愛。
沈尤後來去法國出差，沈尤總跟他視頻，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比劃手語，有些手語比劃不清楚，就在紙上寫字，舉起紙張給他看，說想他了。
沈尤問趙行止可不可以把笑起來的嘴唇蒙住，趙行止照做。
他眨了眨眼，看著沈尤，又忍不住笑起來，那雙漂亮眼睛的眼尾就壓下去，新月似的好看。
沈尤看著他，突然掉了眼淚。
趙行止不再比劃手語也不再笑，他掛斷視頻給沈尤發消息——
我以後都不笑了，你別哭了。
沈尤出差回來後跟科研團隊聚會喝酒，管家開車來接他，趙行止也在。
他坐在後座，趙行止扶著他的腦袋貼到自己的大腿上，伸手替他按摩太陽穴，趙行止的嘴角微微彎起來，醉酒的沈尤伸手戳了戳沈尤的嘴角，他說：“你別笑了，你笑起來就不像他了。”
趙行止手上的動作頓住，木僵著。
他把沈尤丟地上，沈尤直接從座位上被甩出去。
沈尤醒了醒酒，皮鞋還擠在趙行止腳上那一雙白色運動鞋之間。
趙行止小腿夾住他沈尤的腳，彎腰捏著沈尤的下巴，本來要吻上去，對上沈尤那雙震驚又害怕的眼睛，趙行止用臉頰貼了貼沈尤的側臉頰。
就跟貓咪求愛..撫一樣，蹭了蹭。
他將沈尤抱進懷裏，面對面，讓沈尤坐在他大腿上，兩腿岔開。
沈尤要掙紮，趙行止貼著沈尤的左胸口，靜靜地聽沈尤的心跳聲。
沈尤不懂他要做什麽，他給了趙行止一巴掌。
趙行止對他比劃手語，沈尤為了跟趙行止交流，專門報了班學手語，趙行止也經常教他，因此他在手語學習上進步飛快。
趙行止比劃道：【沈教授，你的心跳得好快，你是不是對我還是有一點感覺？】
沈尤勒令司機停車，將趙行止扔半路：“心跳快也是被你氣的，你要麽自己走回來，要麽就別回來了。”
但他後來還是心軟，讓管家去接趙行止。
趙行止性子倔，不肯搭車，從高速路口走回了家，走了兩個小時。
任單來給他看病，見趙行止拖著腳悶聲不吭回臥房，他對沈尤說：“他跟趙寧真的很不一樣，趙寧這麽好脾氣的人，生出來的兒子怎麽跟倔脾氣的驢一樣，你都讓管家去接他，他還非得走回來。”
沈尤其實明白，趙行止是因為他最後說的那句話，要麽趙行止自己走回來，要麽就別回來。
如果他是坐車回來的，那就不算走回來。
任單說得對，趙行止年紀不大，脾氣卻犟。
明明他都妥協了，趙行止卻還是很較真。
沈尤在治療室睡著了，他又夢見趙寧結婚那一年的事情，很多光怪陸離的事情交織成他的夢。
趙寧夫妻是未婚先孕結的婚，趙寧是沈尤讀高中的家教老師，沈尤一直暗戀趙寧。
他本來從未想過把自己的這份心情表白出去，趙寧也只把他當很好的鄰家弟弟。
直到沈尤得知趙寧有了孩子，還即將結婚，他將趙寧約了出來，喝醉酒後對趙寧說了喜歡。
趙寧照顧了他一晚上，他們沒有越界。
第二日一早，趙寧說他要回高雄市，沈尤說自己也要去。
趙寧拒絕了他，說得很嚴厲：“沈尤，我沒有辦法回應你的感情，別讓我們短暫的師生情誼結束得太難看，好嗎？”
所以事實根本不像任單聽說的那樣，是他求著要跟過去，趙寧不要他跟。
趙寧為了維護他們之間的體面，故意反著說。
趙行止滿周歲的時候，沈尤從臺北坐車去了高雄市。
趙行止抓周時，抓的是沈尤的手指，那一年沈尤十七歲，剛上大學。
那年是冬天，沈尤圍著圍巾，抱著趙行止，呼出去的白霧從針織圍巾的縫隙間跑出去，趙行止來貼他，喊他沈尤。
那是趙行止這輩子說出的第一句話，那時候趙行止還不是啞巴。
沈尤的圍巾歪了，旁邊的趙寧要伸手替他整理，沈尤抱著趙行止躲過了。
他其實不太想抱趙行止，但趙行止特別喜歡黏他，他一放下，趙行止就會哭鬧，他只要一抱起來，趙行止就會咯咯地笑。
趙寧送他回臺北那天，在火車站，趙寧問他：“你大學選了什麽專業？”
“經濟學。”沈尤客套地說。
“以後想要做金融？”趙寧感嘆。
沈尤遲疑了會兒，說：“不，以後想要做老師，像你一樣認真負責又溫柔的老師。”
趙寧喊了一聲沈尤的名字，又什麽都不說，等沈尤上車以後，他對沈尤揮揮手，說：“沈尤，好好生活。”
那是趙寧為數不多對沈尤露出明媚笑容的樣子。
其實，趙寧的笑容跟趙行止的很像，只是趙寧笑起來沒有尖尖的小虎牙。
所以沈尤在得知趙寧讓趙行止來臺北找他時，他非常生氣。
他又開始連夜地睡不著，他想要把趙行止送走，或者自己逃離開。
他想，趙寧是瘋了才會把趙行止送到他身邊。
趙寧托趙行止帶給他的那封書信裏，只寫了寥寥幾句話——
【沈尤親啟:
我聽人提起，你到現在身邊都沒有一個伴，我不確定這是不是因為我。
小尤，是我對不起你。
我走後，會把行止送到你身邊，麻煩你幫忙照顧他。
我希望你們能夠互相陪伴，至於是何種關系，這個由你們自己決定。】
趙行止再也不對沈尤笑了。
沈尤會十分妥帖地給趙行止準備好他所需要的一切，但趙行止也不再經常回家了。
趙行止在外面租了一個公寓，跟同學合住。
每個月月底趙行止都會回家陪沈尤吃一頓飯，沈尤總是不說話，趙行止就把自己的近況說一說。
有一次，沈尤在治療室睡著了，他隱約間覺得有人在吻自己，他嘗試努力睜開眼，卻感覺自己仿佛在夢境裏，動彈不得。
舌尖抵到兩顆尖銳的牙齒上，他顫了一下。
等他徹底醒過來，嘴裏都是葡萄酒微酸的單寧味道，他今天還沒有喝過葡萄酒，他確信這一個事實。
他問保姆趙行止是否回來過，保姆說沒註意看，管家欲言又止，家裏的監控在那一段時間是關閉的。
沈尤無奈說：“你們都偏袒他。”
管家說：“不是我們偏袒他，是先生你總在縱容他，如果先生你不給他任何機會，他連這棟房子都進不來。”
趙行止畢業那天參加班級畢業聚餐，他喝多了酒，沈尤開車去接他。
到包間裏，趙行止用手語向沈尤表達自己有大冒險任務，將沈尤抵在包間的門上，狠狠地親著，他的吻帶著沖擊性，跟四年前剛來臺北投靠他時特別容易受驚的樣子截然不同。
一吻結束，趙行止的嘴角有點往上揚，看著沈尤，他又硬生生把笑容給壓下去。
“想笑就笑吧。”沈尤戳了戳他的嘴角，“行止，之前是我對不起你。”
趙行止撇撇嘴，俯身親了下沈尤的額頭。
沈尤將自己和趙行止在一起的事情告訴給任單，任單十分驚訝：“當初你家裏那個情況，趙寧幫了你這麽多，你對他產生依賴合情合理。我經常告誡你，你對趙寧的感情或許不是同性之間的喜歡，而是變.態的依賴情緒。你總不相信。可是你現在跟趙行止在一起了。趙行止為你做了什麽？你怎麽會喜歡上他？”
“他沒有為我做什麽，”沈尤說，“我只是想要看他多笑一笑，他靠近我，我會心跳加速，有他在，我能睡得好一點。他好像沒有為我做太多事情。”
“但是你接受了他。”任單一針見血地問，“接受他是因為趙寧嗎？”
沈尤想了會兒，說：“不是，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趙行止在治療室門外，嘴角上帶著壓抑不住的笑容。
趙行止小的時候，就從媽媽那裏知道，爸爸以前有個學生叫沈尤。
沈尤不住在他們家裏，但他們家的墻上卻掛著他們一家人跟沈尤的合照。
是他抓周那年的合照。
沈尤抱著他站在他爸爸和媽媽中間，沈尤低著頭，他額前都是細碎的雪。
趙行止覺得這樣的沈尤很孤獨。
他父親是窮學生，在高雄市當高中老師，他們一家之前住的房子都是沈尤的。
趙行止小時候從他媽媽那裏知道沈尤跟他父親的糾葛，他不明白為什麽爸爸不喜歡沈尤，明明沈尤那麽好，又溫柔又有錢，身上還有很香的味道。
盡管小行止那時候依舊喜歡他的媽媽更多一些，但他還是覺得沈尤很不錯。
就跟左手和右手一樣，特別難選。
爸爸喜歡媽媽，爸爸好。
爸爸不喜歡沈尤，爸爸壞。
行止喜歡沈尤，行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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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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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名字來源於“綠竹入幽徑，青蘿拂行衣”，“尤”借了一下“幽”這個字的音，但名字含義什麽的跟這句詩沒關系，只是為了起名字方便~
因為小短篇很多名字，不想名字重覆還得順口，就用的詩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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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困了，明天早上回覆和改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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