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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視覺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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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視覺轉移》

※暗戀的攻X先天性失明卻突然能通過攻看見自己的受

宋行雲一歲那年因為角膜炎喪失了光明,在他的世界裏,所有的一切都是空洞的,他通過聽覺、嗅覺、味覺和這個世界交流。

但是在他二十八歲這年,他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偶爾他的世界裏會出現不一樣的畫面,畫面裏反反覆覆出現一個男人——卷發、拄著盲杖(應該是盲杖之類的長條物品)、高鼻梁、穿著黑色T恤,肩上背著一個盒子,身邊跟著一只金色導盲犬。

這個男人和他很像,周一出現在咖啡店,靠著窗喝卡布奇諾淡奶咖啡,周二去小提琴班上課,周三到周五男人會暫時消失不見,周六重新出現在一戶種滿藤蔓綠植的陽臺,偶爾昏睡偶爾摸著盲文讀書,周日男人會離得很近,近到似乎就在他的眼前。

宋行雲很好奇這個男人是誰,當他將這個男人描述給他做犯罪速寫的畫家表弟時,表弟在稿紙上畫出了這個男人。

隨後表弟很奇怪地對他說:“表哥,這個人不就是你嗎?就連你說的他左邊臉頰的淚痣都跟你的一模一樣。”

“我?”宋行雲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他去看過醫生,醫生說他的眼睛沒有恢覆的跡象,先天性失明被治愈的可能性非常低。

今天是周一,他又像往常一樣去了咖啡店。

點好咖啡,眼前出現了他自己的模樣。他朝著可能望著他自己的方向看過去,眼前的景象瞬間被一本倒立著的菜單擋住了。

視線時不時從菜單往上移,因為宋行雲還在朝著那個方向看,所以視線又重新縮回到菜單上,菜單下是一客布丁甜品——應該是布丁,宋行雲不太確定,他只知道布丁很軟、很甜、很嫩,但因為以前在吃布丁時,手指經常碰到嫩滑的布丁,別人就會明白過來他是盲人,會關心他或者同情他,偶爾會讓他覺得很難堪,於是宋行雲很少點布丁吃。

宋行雲不再去看布丁主人的方向,開始默默享用自己的午餐——卡布奇諾咖啡和貝果面包的組合。

很快,宋行雲眼前就出現他自己抓著貝果面包的畫面,陽光透過窗戶落進來,布丁主人一邊享用布丁,一邊打量著他。

宋行雲笑了笑,畫面裏的男人也跟著笑了下,布丁主人拿出一個長方體的薄薄的東西,摁了一下,將他微笑的畫面拓下來。

周二到周六,宋行雲的眼前沒有再出現過和自己有關的畫面,只是偶爾閃過一些零碎的公文。

有時候深夜了,布丁主人就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來來回回都是那三個字,宋行雲不認識這幾個字。

周日,宋行雲要去一位學生家裏教授小提琴,叫岑朝,是機構介紹的,宋行雲會帶上導盲犬過去。

他到時,布丁主人的視線裏又有了他的存在。宋行雲現在已經確定布丁主人就是岑朝了。

他用小提琴演奏了一首巴赫《G弦上的詠嘆調》,岑朝在用稿紙畫畫,畫上是他的樣子。

一曲過後,他停下來問岑朝:“你在做什麽?”

岑朝的聲音有種低沈感,像小提琴最粗的那根琴弦演奏出的音調:“學琴。”

有紙張被藏起來的聲音。

“哦,”宋行雲微笑了一下,並不揭穿,“我聽介紹的人說,你是一名律師。”

“嗯,開了一家律所,你有興趣,改天我可以帶你去轉轉。”岑朝愉悅地說。

宋行雲眼前是共享的岑朝的視線——岑朝似乎一直在看著他。

後來宋行雲手把手教岑朝拉小提琴,宋行雲眼前就是各種各樣的自己,岑朝離他很近,眼神都落在他身上。

就在他擡起頭時,岑朝又將眼神收了回去。

宋行雲笑了下,岑朝的視線又挪回來,仿佛情竇初開的男生,會不自覺地將視線挪到自己喜歡的人身上。

宋行雲回家是岑朝開車送的,車載音箱放著宋行雲喜歡的巴赫,岑朝說:“宋老師平時除了小提琴,還有別的愛好嗎?”

宋行雲沈思了一會兒,說:“吃布丁算嗎?”

岑朝霎時不說話了,宋行雲說:“岑先生知道哪種口味的布丁最好吃嗎?”

車拐到宋行雲家所在的街道,岑朝半晌不開門,宋行雲也不催促。

外面下著雨,岑朝覺得心裏都濕漉漉的,他平時愛吃布丁,但這個秘密很少有人知道,畢竟一個成天跟官司打交道的律師,愛吃小孩子才愛吃的布丁,有點別扭。

也許是巧合。

宋行雲不可能看見他吃布丁的樣子,也不可能知道他經常在宋行雲家附近的咖啡店觀察他。

“草莓味的布丁還不錯。”他說。

岑朝打開車門,從駕駛座繞過車前,到副駕駛座給宋行雲開門,護著宋行雲出來,再將後座的導盲犬放出來。

宋行雲回到家後,洗了個澡,眼前的畫面依舊是岑朝眼中的畫面——在宋行雲家樓下,坐在駕駛座裏,點了根煙,抽了兩口,時不時望著二樓的窗戶,煙燃盡了,岑朝趴在方向盤上,拿了之前的長方體物品出來(是手機,宋行雲漸漸將物品和自己認知裏的東西對應起來了),手機裏是他的照片。

岑朝喜歡他,宋行雲徹底明白了過來。

生平第一次被人喜歡,似乎感覺不算差。

岑朝常來找他,帶宋行雲去吃布丁,因為宋行雲無法通過視覺判定食物的位置,岑朝經常餵他。

宋行雲透過岑朝的視線,偶爾能夠在某個反光的鏡面看見岑朝的臉——很帥氣的一張臉,眉毛帶一點棕色,眼窩深邃,睫毛很長,笑起來時臉頰上會有小梨渦,微微凹陷下去。

岑朝會很溫柔地牽他的手,讓他不再依靠盲杖走路,岑朝帶他走在擁擠的人流中,護著他,讓他像普通人一樣走過熱鬧的街道。

遇到岑朝,宋行雲的一生好像才開了個五彩斑斕的口子,他透過岑朝的視覺,感受到岑朝的愛意。

愛一個人,原來眼神就會不自覺地不屬於自己。

之後,岑朝去外地出差,車開到半路才發現被人動了手腳,車子沖出護欄,他昏迷不醒。

宋行雲的世界陷入黑暗,他一直以為,自己或許是因為岑朝讓他重新見到光明,所以他才會喜歡上岑朝。

以往他習慣於待在空洞的世界,不明白黑暗是什麽,可自從見識過光亮後,才意識到什麽是黑暗,什麽是恐懼,什麽是喜歡。

他讓人帶他去岑朝住院的病房。

因為環境不熟悉,所以撞到了墻,聲音驚動了岑朝。

岑朝是在前幾天醒過來的,淤血壓迫視覺神經,暫時有些弱視,看不太清。

他聽到宋行雲的聲音,便問:“宋老師,是你嗎?”

宋行雲說是,他讓宋行雲挨著他坐下,想要辨別清楚宋行雲在哪個位置。岑朝握住他的手,因為暫時失明挺害怕的,於是抱緊了宋行雲。

宋行雲有些心疼,不知道如何安慰,鬼迷心竅地摸索著岑朝的下巴,擡起頭和岑朝接吻。

因為兩個人都不太會,唇瓣挨著,呼吸掃著彼此,都有些癢酥酥的。

岑朝喘了口氣說:“我能聞得到,你是茉莉花味的。”

因為宋行雲家的陽臺種著許多綠植,其中最多的就是茉莉花。

岑朝之後聞到茉莉花就想起宋行雲。

兩個人都看不見,誰也照顧不了誰,於是就互相握著手聊天,因為初次嘗試戀愛,想要接吻就悄悄摁一下手心,兩個人順著手臂就攀到一起,黏糊糊地接吻。

失去視覺,所以觸覺和味覺更敏銳,宋行雲看不見岑朝的臉紅,卻能通過指間觸碰到岑朝臉頰的熱度,感知到岑朝的喜歡。

喜歡一個人的心情,總能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表達給對方。

一個多月後,岑朝出院,宋行雲卻沒有去接他。

岑朝覺得很奇怪,打電話給宋行雲,宋行雲也不接電話。

他開車到宋行雲家裏,宋行雲並不見他,他都快覺得病房裏發生的一切都是他的錯覺了。

在宋行雲終於不得不出門去上課時,岑朝在門口攔住他,質問他:“為什麽我失明的時候,你能和我接吻,能接納我,我恢覆了,你反而不願意再見我?”

宋行雲有些心酸,正是因為岑朝體驗過失明者的世界,所以才會明白失明的生活有多苦。

一旦嘗過這樣的苦,岑朝還能用充滿浪漫愛意的眼神看他嗎?難道不會覺得他的生活是一種苦難嗎?

“宋行雲,我願意一直一直看著你,不管你開心還是難過,不管你走到哪裏,我都願意一直看著你。”岑朝緊緊地抱住宋行雲。

“我的世界很苦的。”宋行雲鼻子發酸。

“那我覺得很榮幸,我體驗過這種苦,會更了解你的世界。”

——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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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名字選自“極目江臯,錦澀行雲,香暗歸潮。”朝取了“潮”的一半,勉勉強強算情侶名吧~

受的眼睛是可以通過移植角膜覆明的,但是不建議,因為先天性的人已經習慣了用聲音味道等來判斷這個世界,突然覆明會很害怕,出現遠近距離不分的這種情況。比如我們站在樓上,知道距離很高,不能跳下去,但是突然覆明的人不知道這種距離感,無法判斷,就會覺得自己能夠夠到地面。(這個我沒有翻書,可能存在出入,是百度找的一個案例)

攻在紙上寫的字是宋行雲的名字,但是宋行雲不認識這些字,所以不知道。

應該算是酸酸的小故事~

晚安(看完這篇,睡不著了吧,微微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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