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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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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第六十七章

Metrograph酒吧坐落在中央廣場清源酒店後巷, 門面很小,推開門後別有洞天。

裏面裝修風格覆古,頗有種80年代的美式風情, 玲瑯滿目的酒擺滿墻面, 暖黃色和綠色交織, 光線黯淡,暧昧縈繞。

這裏面的調酒師可以調出各種各樣好看又美味的雞尾酒,也可以為你別出心裁的想法私人訂制。

但明念今天只想喝威士忌。

威士忌的味道足夠多種多樣, 像人與人之間微妙的關系,而威士忌本身的含義就是‘生命之水’。

很多名人作家都對威士忌情有獨鐘,有人哪怕喝水都要加一點威士忌才能入口,有人揚言他不牙疼的秘訣就是睡前喝威士忌, 最著名就是馬克·吐溫說的那句——任何事物擁有太多都不會是件好事, 但威士忌除外。①

明念喜歡琥珀色酒液在杯中流淌時在燈光折射下泛起的金光。

也喜歡它的味道,每一類品種, 都有獨特的香味, 更喜歡它入口後,帶著苦味的辛香, 以及細膩柔和的口感。

不僅她喜歡,紀濯也很喜歡。

“你來了。”表面明念很是平靜,實則桌子下面的雙手纏在一起,像她的心一般,很亂。

“什麽事。”紀濯坐在她對面, 開門見山問道。

明念本來還想寒暄一下,比如說什麽你今天穿的黑色皮衣和這裏的裝修風格很搭之類的, 但瞧紀濯一臉嚴肅的表情,她咽下去所有沒用的廢話。

“這個項目, 兩個月後招標,我想讓你加入我的團隊,和我一起制作標書。”明念從公文包裏拿出招標文件,推到紀濯跟前,“你主要負責防洪系統,我負責設計。”

紀濯接過文件,翻閱紙張。

明念未了加了一句,“就像漢普頓的空中庭院一樣。”

她以為紀濯恨她,不想見她,又補充道:“我們不在一起工作,分開創作也可以,到時候有什麽問題,可以線上溝通,一起解決。”

“明念。”紀濯喚她名字,低啞的聲音裏面揉雜許多情緒。

明念也不知為什麽,第一次聽他用這種語氣說話,居然有點想哭,

他準備離開景家那天,聲音都沒有那麽沈痛過。

心臟連帶著嘴唇都在微微顫抖,明念帶著鼻音輕輕‘嗯’了一聲。

紀濯手腕一轉,文件被重重扣在桌面上,四下無其他顧客,只有調酒師聽見響聲,意外朝這邊看了一眼。

“你怎麽了?”明念有些被他嚇到,心上一直懸著的那把刀,伴隨那一聲響,重重地、精準無誤地插在她心臟中央。

她那天講出那些話的時候,紀濯應該比她更痛吧。

“早上東廉給我說,是你做的時候,我還不信,我覺著你沒有動機,結果你看——”紀濯隨手扔文件到明念跟前,他一雙含情的桃花眼變得寡薄冷漠,“你主動把動機送到我面前了。”

“什麽意思?”明念滿臉疑惑。

她聽不懂什麽動機?

她做什麽事情的動機?

紀濯也從口袋掏出棕色信封,他攤開一張張照片,裏面每一張都有一個身穿綠衣服的女孩,“這個人是你嗎?”

“是我。”明念輕輕點頭,處於懵然狀態。

“好。”無盡的痛楚如毒液迅速傳播至體內每一根血管,匯集流蕩至心臟,紀濯深吸一口氣,盯著她,一字一句問:“是你打著景家未來兒媳婦的名聲,安排這個人去各大公司讓他們不要購買我設計的程序嗎?”

他說的每個字都清晰入耳,可這些字詞組成句子,卻一句讓明念都聽不懂。

“我沒有做過這種事情。”明念一臉小臉煞白,她用顫抖的紅唇,焦急為自己辯解,“我真的沒有,紀濯,這個人他是我之前的同事,我們倆有矛盾。”

紀濯濃眉蹙起,審視明念的表情。

他自認了解明念,從小到大他眼睜睜看著明念從可愛的糯米團子變成長滿毒刺的刺猬。

紀濯情緒淡漠,輪廓分明的五官極具侵略性,“你怎麽證明。”

明念一口飲盡的威士忌,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花果香在口腔蔓延,她吐出的字比冰塊還冷,“那你怎麽證明這件事情是我做的呢?”

“東廉還在做進一步調查。”見事情或許有轉機,紀濯恢覆平靜,斂去眸中的痛楚。

他點燃一根煙,輕盈的煙霧繚繞左右,漸漸覆蓋他晦暗不清的神情。

在明念喝完第三杯,紀濯用冷淡的語氣喝道,“別喝了。”

她心煩,他的心更亂。

紀濯這麽了解明念,他當然知道,明念從小就喜歡富有學識,文質彬彬,氣質儒雅的紳士。

小學一年級暑假,明念見到裴煜安就愛黏到他身上,一雙水靈靈地杏眸含著淚珠,可憐巴巴地求裴煜安給她講故事。

二年級的紀濯垂眸望著右手臂上整齊的牙印,暗暗使壞,讓明念別打擾裴煜安工作,睡前故事這種小事,他也可以。

然後紀濯就給明念講了洋娃娃和一雙繡花鞋這兩個鬼故事。

當晚嚇得明念睡不著覺,晚上抱著被子去紀濯房間,鉆入他被子裏抱著他的左手臂,又咬了一口。

沒辦法紀濯性格就不是溫柔那一掛的。

可景以川是。

景以川就讀漢語言系,性格溫和。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一位溫文爾雅的文人,不恰好完美符合明念的理想型嗎?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服務員端著新出爐的車厘子可可蛋糕,分別放到左右兩邊。

紅色和咖色搭配相得益彰,叉子下去,汁液流淌,綿軟的蛋糕送至舌尖。

甜品並不能填補明念心中的煩悶,她鼓鼓臉,問:“查好了嗎?”

話音剛落,手機鈴聲響起。

紀濯起身,去門外接通電話。

“濯哥!真的是明念!”路東廉不可置信地高聲說道:“天呢!她的動機應該就對你愛而不得!得不到你,就背後搞破壞。”

誰得不到誰啊?

他的話鉆入紀濯心底冒出的泡泡,咕嚕咕嚕,又苦又酸。

紀濯冷靜詢問:“證據有嗎?”

“有!”路東廉忙不疊地說,他晃動鼠標,發送他剛從私人偵探那要來音頻和照片。

手機連接藍牙耳機,紀濯播放音頻,臉色愈發難看。

他在外面抽完三根煙,尼古丁平覆不了他體內的躁郁,眉宇間翻滾著戾氣。

明念見他走進來,臉色不好,以為他找不到證據,拉不下來臉道歉,“怎麽樣?查到了嗎?”

紀濯沒有回原來的位置,在明念略帶怒意的眼眸攻擊下,果斷坐在明念身邊。

“你想幹什麽?”明念覺著他狀態不太對,有些害怕,出於動物對於危險的敏銳,下意識往靠墻的位置挪了挪。

紀濯乘勝追擊,膝蓋-抵--住明念的雙腿,奪走她的領-地,壓迫她只能縮在角落。

如今已是春末夏初,明念愛美早早穿著碎花裙,紀濯也只穿一條長褲。

明念暗罵:一個人的腿怎麽能比桌子還硬。

剎那間,明念想起那天紀濯在她公寓說的那番話。

比如那些有反應什麽之類的……

她臉色泛紅,眼神極快遞撇了眼他的腰腹往下位置,而後極速收回目光。

大庭廣眾,公共場合,朗朗乾坤,紀濯不可能對她做些什麽吧?

她心生抵觸,正襟危坐,努力維持端莊,“你想幹什麽?”

紀濯摘下一只耳機,面無表情地將她臉頰旁的長發捋到耳後。

他動作利落,中途不曾碰到過明念的皮膚,俯身過來時,身上的琥珀木裹挾著淡淡煙味,籠罩在明念周圍。

他離得很近,明念不敢動,怕一不小心就會觸碰到他的脖頸。

明念不理解,戴耳機需要離得那麽近嗎?

她安靜聽著音頻裏的對話後,血色從臉上漸漸褪去。

“還有什麽話說?”紀濯冷笑,“明念你的演技很好,我知道,但事到如今證據都出來了,你還裝來什麽?”

紀濯把手機扔到明念腿上,聲音沒有情緒起伏,“自己看。”

明念動作緩慢,拿起手機,看著屏幕赫然呈現出一張照片。

照片內容是一份合同。

合同左下角是簽著她的名字,右下角簽的是張峰兩個字。

合同內容是,甲方讓乙方無論用任何辦法都要破壞掉紀濯的所有項目。

“這個字跡很像我的,但不是我簽的!”明念腦中飛速閃過很多想法,脫口而出道:“音頻可以二次創作,字跡是可以偽造的!”

還在裝?

紀濯不是沒見過明念假裝無辜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比如前年她陷害古董花瓶是他打碎的。

那件事情不大,當時的紀濯可以幫她擺平,甚至都無需她求饒,只要一個眼神即可。

但當時的明念自動畫出一條紅線,隔開正反兩方。

這次也是,明念開口,他毫不猶豫會幫她拿下項目。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可明念卻選擇傷害他的利益,而後扔下一根救命稻草,佯裝好人,逼他沒得選擇。

他跌落泥潭,想過曾經相識的人會惡意打擊嘲諷,明念偶爾同他說些胡話,他也只當玩笑,並未當真。

可這次——

紀濯手背青筋凸起,訴說他體內幾欲爆發的力量。

在明念眼中,他是隨意戲弄的‘玩物’嗎?

室內斑駁的光影如碎金般披在二人身上。

她右臉沾染很小一塊的奶油,奶甜的香味,不是她的風格,表情忿忿不平,極為氣惱,很像動漫的女主,在懊惱中散發可愛迷人的氣息。

紀濯挪開視線,放置在桌子上的車厘子蛋糕。

明念的甜品,水果壓塌松軟的蛋糕體,蛋糕整體變得傾斜。

屬於他的甜品,一口未動,色澤鮮明,切面露出誘人的內餡。

有什麽區別?

不都是明念買的嗎?

“明念。”紀濯喚她的名字。

明念擡頭看他,一臉清白無辜。

光影虛化他英挺的五官,卻不能淡化明念所做之事對他造成的傷害。

他嗓音冷凝,似冬日暖陽下沈,餘暉燃盡後的寂寥,“這個項目我不會參加的。”

緊接著,他堵住明念即將從喉間湧出的任何話,決絕道:

“哪怕你有再好吃的蛋糕,只要我不感興趣,那這塊蛋糕就什麽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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