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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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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八)

當俞小澄聽到棋子這兩個字時,她簡直想沖回山莊將掌門那老頭子暴揍一頓。

哪家正常人會將棋子說成寶物?

敢情他老人家就缺這八枚棋子下棋是吧?

俞小澄表面維持著風平浪靜,內心一時電閃雷鳴,恨不得將這雷劈到掌門頭頂。

“呵呵……不會是掌門不慎在山谷中遺落了八枚棋子,借四大門派弟子比試之名,讓大家幫他找回失物吧?這寶物,你說它合理嗎?”

對方並沒有對她的質疑做出反應,而是催促她做出決斷,究竟要不要達成這場交易。

俞小澄將心思從對寶物的不滿上收回,沖著不遠處的面具男人微微一笑,回道:“不用了,謝謝!”

“你不想贏得……”

“不必了,太麻煩了。”

“……”

面具男人這次是徹底死心了,被俞小澄的反覆無常氣得直跺腳,憤懣地轉身消失在樹後。

林中的濃霧就此散去,人聲重新回歸這片山谷,俞小澄立刻叫了進寶。

她笑瞇瞇地拜托道:“進寶,幫姐姐在山裏找找棋子好不好?一共八枚,四黑四白。”

或許是覺得這場夢境並不恐怖,進寶沒有反對,但好奇地問她:“姐姐為何要找八枚,一支隊伍不是只能拿一枚嗎?”

俞小澄露出狡黠的笑,道:“姐姐想做個好心人。”

進寶不明所以,沒有過多追問,扔下俞小澄便飛進了林中。

俞小澄閑來無事,便在林中溜達,無意中瞥見一個不應該出現在林中的身影,定睛一看,竟是原本應該在山洞裏休息的田先生。

只見田先生一瘸一拐地在林中走動,視線四處探索,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他什麽時候也有閑心找寶物了?”

俞小澄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悄悄跟在了田先生身後。

俞小澄悄無聲息地跟著田先生走了許久,直到視野裏出現曾師兄的身影,田先生的步伐一頓,看了看手裏的東西,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一瘸一拐地往曾師兄方向走去。

曾師兄全程專註於尋找寶物,撥草上樹,一刻不歇,聽到身後腳步聲,他才轉過頭。

看見來人是田先生,曾師兄一臉關切,讓對方回洞中休息,尋找寶物之事盡管交給他來做,並表示一定會帶領大家晉級下一場比試。

這話說得情真意切,如果不是知曉眼前的男人是惡靈,俞小澄恐怕會有些感動。

田先生明顯心不在焉,對於曾師兄說的話只是敷衍點頭。

接著,俞小澄看見田先生將手中的東西遞至曾師兄面前,或許是因為心虛,說話的聲音有點不自然。

他說:“我、我剛在洞裏發現個東西,看上去不像原本就應該在山洞裏,說不定就是大家正在尋找的寶物。”

曾師兄面露驚訝,連忙湊到近處,想看清田先生手中的物品是否是掌門藏在山裏的寶物。

俞小澄心中有些疑惑,正想著田先生的運氣似乎太逆天了點,遠遠瞥見田先生手中的物件有些眼熟。

一個圓滾滾的白瓷瓶,正立在田先生的手心上。

見田先生用袖子捂住口鼻,俞小澄瞬間想起那眼熟的東西是什麽。

就在不久前,於濃霧彌漫的山林中,一個戴著面具穿著霽安門弟子服的男人,就是舉著這樣一個小瓷瓶,想要與俞小澄進行一場交易。

據面具男人所說,那瓶中裝著的是岐卬教研制的迷香,聞上一聞,片刻便會渾身無力。

剛回想起來,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俞小澄就看見曾師兄身子搖搖晃晃地站不穩,掙紮片刻無果,最終癱倒在了地上。

緊接著,俞小澄看見田先生另一只手從背後摸出了一把匕首。

小瓷瓶被蓋上瓶蓋隨意一扔,匕首出鞘,田先生渾身顫抖,尖聲吼道:“你別怪我,我只是想救回小璐!”

俞小澄猜測,田先生口中的小璐大抵就是高瘦女子,那麽顯而易見,岐卬教細作蠱惑的目標並非俞小澄一個。

眼見田先生手裏的匕首往曾師兄的胸口紮去,俞小澄心覺不妙,高聲吼道:“別動手!”

田先生被這聲突然出現的叫聲嚇得渾身一抖,手上動作也隨之一滯,一臉驚恐地扭頭望向俞小澄。

俞小澄拔腿就往二人方向趕去,可惜距離太遠了些,田先生回過神,殺心再起,她實在沒能力趕上阻止。

就在她覺得萬事休矣時,不知從何處躥出一道人影,一腳飛踹在田先生身上,將人踹倒在地,匕首瞬間脫手,飛出一米遠。

等俞小澄趕到時,只見範正昂將田先生壓在地上,而田先生歇斯底裏地掙紮吼叫。

至於本應該成為被害人的曾師兄,此刻軟弱無力地癱倒在地,看向俞小澄和範正昂的眼神中不是被救的感激,而是欣賞與心滿意足。

俞小澄心中一陣惡寒,感覺若不是範正昂及時出現,就真的要讓惡靈得逞了。

“你怎麽在這兒?”俞小澄問範正昂。

範正昂偷瞟了一眼曾師兄,似有所顧忌,輕描淡寫地回道:“哦,剛找寶物時,突然看見田先生出了山洞,感覺他狀態不太對勁,怕他又出事,便一路跟了過來。”

見他有意隱瞞了什麽信息,俞小澄也不追問,只道自己也是如此,隨後便轉向田先生,詢問他為何要對曾師兄下狠手。

其實不用田先生解釋,俞小澄都能猜到,岐卬教的細作肯定以他女友為誘餌,誆騙他來殺曾師兄。

田先生的回答也的確如此,他表示剛才在山洞,突然有個德嶴谷的弟子戴著面具尋上了門,自稱是岐卬教的人,只要田先生殺掉曾師兄,岐卬教便會釋放他女友。

只怪岐卬教開出的條件太具誘惑力,田先生二話沒說便答應了,於是才有了這一出。

“我也沒有辦法,只有這樣才能救小璐……你們為何要阻止我……我們才是同一陣營,他不過是個NPC罷了,你們是不是瘋了?如果小璐出事,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田先生的怒吼充斥在林中,將絕望化作了怒火。

大約等了半刻鐘,田先生吼累了,終於放棄了掙紮。迷香的藥效也過了,曾師兄恢覆了行動的自由。

俞小澄提議讓曾師兄將田先生先帶回山洞看押起來,尋找寶物的事就交給她與範正昂。

對於她的安排,曾師兄沒有提出異議。

等道曾師兄帶著田先生走遠了,範正昂才湊近到俞小澄身旁,道:“田先生遇到的面具人,我也遇到了,不過穿的是碧暗宮弟子服,同樣讓我殺掉曾師兄,可籌碼不一樣。”

俞小澄大抵已經猜到有這麽回事,不過對岐卬教給範正昂開出的條件有些好奇,便問:“他打算給你什麽?”

“他可以告訴我記憶之門的鑰匙在哪兒。”範正昂回答。

俞小澄忍俊不禁,恥笑道:“岐卬教的人事先沒做好背調,難怪你拒絕了。”

可笑過以後,俞小澄又感覺哪裏怪怪的。

“岐卬教的細作為何會提到記憶之門的鑰匙?這不是只有住客與惡靈才有的共識嗎?”俞小澄小聲嘀咕著。

範正昂對此不甚在意,覺得可能是惡靈給NPC的設定如此。

他之所以沒有接受岐卬教的交易,不止因為他壓根就沒打算尋找記憶之門,還因為俞小澄跟他說過這場夢境的禁忌是作惡,所以他時刻謹記著這條規則,小心規避著可能的陷阱。

“還好剛才及時趕上了,否則田先生要闖下大禍。”範正昂嘴裏輕輕呼出一口氣。

俞小澄一臉冷漠地回應:“田先生已經沒救了。”

“嗯?”範正昂往山洞的方向看了看,有些不太理解俞小澄的話中含義,“哦,突然失去女友,任誰都可能情緒崩潰,等找到寶物後,我多盯著他點,保證不讓他做出過激行為。”

範正昂還想著照顧同為住客的夥伴,顯然俞小澄並沒有他這樣的熱心腸。

“不用操這份心,今晚他死定了。”

俞小澄如同沒有任何感情的機器,說出的話直白而傷人。

“我剛才不是攔下他了嗎?”範正昂很是不解。

俞小澄搖了搖頭,道:“從他同意了岐卬教的交易提議起,他就已經犯規了。”

“那你剛才還試圖阻止他?”範正昂反問。

俞小澄伸出手指,向內勾去,指向了自己,直言不諱道:“我不是為了救田先生,我只是為了救自己,所以我還要多謝你及時出現,救了你我的性命。”

範正昂聽得一頭霧水,眨著充滿困惑的眼睛,望著俞小澄。

俞小澄輕輕嘆了口氣,耐著性子解釋:“當罪惡發生時,視而不見會不會也是一種惡呢?你和我都是跟著田先生到了這裏,恰好目睹了田先生襲擊曾師兄這一幕,如果當時我們沒有阻止,你猜今晚出事的人裏會不會有你我二人?”

經過俞小澄這番說明,範正昂心有餘悸地咽了咽唾沫,甚至懷疑這是惡靈為他們設下的連環圈套。

範正昂的救人之心,最終救下的是他自己。

就在二人談話時,林中傳出一陣響動,似乎有人正在緩慢靠近,腳步聽上去慌亂無比,嘴裏還虛弱地喚著“救命”二字。

二人循著聲音望去,不一會兒,一個腳下步伐虛浮的霽安門弟子出現的視野裏,一身狼狽,嘴角帶血,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撐著樹幹,時不時往身後張望,似乎是在逃避著什麽人的追捕。

“該死……”俞小澄低聲罵道,“這場游戲是沒完了,現在我們面前出現任何人,我們都不得不救了……”

就在俞小澄說這句話時,林中的受傷弟子擡眼看見了二人,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加快步伐往二人方向走來。

然而,距離受傷弟子四五十步之遙,一個同樣身穿霽安門弟子服的人,提著劍朝受傷弟子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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