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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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記憶
觸摸到繭的瞬間，原本明亮的藍天仿佛被夜色吞噬，轉而化為深沈的黑幕，與此同時，無數燭火在神社內悄然燃起，將整個空間點亮得如同白晝。
數名白衣緋袴的巫女現身在大廳中央，她們她們手持神楽鈴，輕盈地舞動，似乎在舉行著某種莊嚴而神秘的儀式。
而在她們的前方，一位衣著華麗的男子站立，口中念念有詞，手中揮舞著白色的檀紙，仿佛在與無形的力量溝通，一念完畢，轉過身來就朝著大門方向走去。
千桃與實彌緊跟其後，直至他們回到了最初醒來的臺階前。
兩人的視線中終於出現了這場幻境的主角，也是最渴望見到的身影，她的哥哥——千鶴。
衣著華麗的男子從大廳裏走出，行至臺階前，一手白色檀紙遙直「千鶴」，“高天原——豐原野神願借天與地、地與海之力予你，用你三魂之力護佑你想護之人，一跪！”
滿身傷痕的「千鶴」跪在臺階的最下方，一步一跪三磕頭，面色蒼白，口中只剩下早爛熟於心的佑詞：“感謝神明護佑，佑我妹桃山千桃魂魄歸安。”
不知道他跪了多少下，不知道他磕了多少個頭，千桃只知道這一段記憶漫長得她難以喘息，等到「千鶴」與她擦身而過時，她發現「千鶴」的膝蓋已經顫抖得擡不起來。
他虔誠地跪倒在衣著華麗的男子身前：“神明護佑，求您送我妹妹魂魄歸安，待百年之後送我妹妹歸家。”
男子伸手按在他的頭上，神情嚴肅：“你可自願獻出三魂給豐原野神，求得供養桃山千桃靈魂之力。”
“我願意！”
“你可自願獻出七魄，求得供養桃山千桃永恒時間。”
“我願意！”
“你可自願成為這個世界一員，永生永世承受本界輪回之苦。”
“我願意！”
千桃莫名覺得臉有點癢，擡起地手輕輕摸了一把，原來不是癢，而是黏膩的淚漬爬滿了整張臉。
千桃不想再看下去了，她猛然轉身，目光望向實彌，喉嚨間湧動著難以言喻的情感，聲音略帶哽咽：“我…想見我哥了。”
實彌輕輕抿緊薄唇，眼神中滿是疼惜，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臂，將千桃緊緊擁入懷中，溫柔地安慰道：“別怕，我們立刻就走，他就在岸邊等著我們。”
繭中記憶感動的不止千桃，也讓實彌的內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原來，兄妹之間的羈絆可以這麽深，這麽深。
繭中的記憶隨著那三次沈重的磕頭，仿佛被風吹散的雲煙，周圍的幻境逐漸消散，所有的燭火、巫女的身影以及哥哥的容貌都一一淡去，四周重新歸於一片寧靜與祥和，頭頂之上，浩瀚的汪洋大海再次映入眼簾。
而在那深邃的大海之下，手握白色檀紙的神秘男子並未隨之消失，他緩緩轉過身來，目光中透露出神明特有的悲天憫人之情，輕聲細語道：“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得見真容，桃山千桃。”
“你……”千桃聞言，心頭一震，先前畫面中湧動的淚水仍掛在臉頰，半天未能止住，此刻的她，喉嚨哽咽，幾乎發不出聲音。
她從未想過，自己的蘇醒竟是哥哥以如此沈重的代價換來的，每念及此，她的心便如刀割般疼痛，寧願自己永遠沈睡，也不願讓哥哥承受這份苦楚。
男子見狀，非但沒有絲毫怒意，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容，仿佛能洞察人心：“能見到你，我亦感到無比喜悅。你們兄妹之間深厚的情感，連神明都為之動容。”
千桃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警惕地註視著這位「神明」，語氣中帶著幾分質疑與憤怒：“然後呢？你讓我哥哥一個頭一個頭給你磕？你這是神明的做法麽？你是邪神吧。”
實彌在一旁亦是不滿地哼了一聲，太陽穴上跳動的青筋透露出他內心的憤慨，他同樣對這個所謂的神沒有半點好感，甚至覺得對方身上的氣息令人作嘔。
男子對他們的反應似乎早已預料，臉上依舊保持著那抹高深莫測的笑容：“規矩如此，有所求自然需有所付出。這是求神的必經之路。”
“付出什麽？”千桃臉色冰冷，語氣中充滿了不滿與質疑，“是要求人獻上三魂七魄，還是接受無盡的輪回之苦？你這要求未免太過苛刻！真正的神明，怎會如此貪婪地索求人的靈魂？”
她的言辭犀利，毫不掩飾對這位神明的厭惡與憤怒，若非形勢所迫她恨不得現在弒神。
男子將雙手悠然自得地籠進袖子深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那笑容裏藏著無盡的高深莫測：“你是第一個如此直截了當與我說話的人。”
“喔？覺得刺激嗎？”千桃的回應中帶著幾分譏諷，她的聲音清脆而有力，“我能讓你體驗到的，遠不止於此！”
說完，她輕提手中的日輪刀，刀光在昏暗的環境中閃爍，透露出不容小覷的威勢，“上一個讓我哥哥跪的早就骨灰都揚了，你算個什麽東西！”
她的語氣中滿是不屑與憤怒，每一個字都像是鋒利的刀刃，直刺男子。
男子輕輕一笑，那笑聲裏似乎藏著過往的秘密：“你可知，我們的緣分是開始於兩百年前。那時，你初臨這個世界，受「天」影響，幾近魂飛魄散，正是我，耗盡心力，將你的魂魄一一補全，護助了你。”
“所以呢？我該為此感激涕零，向你跪下來磕頭嗎？”千桃眉梢輕挑，眼神中滿是挑釁與不屈。
“看來，你對你哥哥為你所做的一切，心中確有諸多不平。”男子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洞察人心的意味，他的視線穿透虛空，投向遠方那藍色繭消失的方向。
“廢話！你讓你自己的親哥哥給人磕頭試試？”千桃的目光如刀似劍，冷冽而銳利，“別在那裏裝神弄鬼了，直接說出你的目的吧，讓我看這段回憶，你到底有何企圖？”
千桃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心中對於這個繭的去向有了一點點想法，想必是聚集在她醒來的松町山吧。
男子笑眼微瞇，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你的蘇醒，本不在計劃之內。你應該再晚一些醒來，是何種力量，竟能打破時空的枷鎖，提前喚醒了你？”
千桃冷哼一聲：“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你倒好，反過來質問我？難道不是你一直在背後搞鬼嗎？”
男子輕輕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解釋：“你的三魂七魄，因時空紊亂而受損嚴重。原本，你的哥哥願以自身三魂七魄為代價，加之念力護佑，待這個世界命運終結之時，異界之門自然開啟，送你回歸故鄉。但……”
“什麽叫這個世界命運結束，”實彌在一旁聽得雲裏霧裏，憤怒地打斷道：“說得我們所在的世界像是一堆無生命的機器一樣。”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這浩瀚宇宙中，每個生命都承載著其既定的命運軌跡。”男子輕聲細語，笑容中透露出一種超脫世俗的淡然，仿佛眾生的生生死死，對他而言，不過是風過無痕的輕吟淺唱。
“異界的旅人，我送你一句話，擅自幹預這個世界的命運之輪——實乃大忌。不要讓你哥功虧一簣，如果你還想回家的話。”
千桃緊握的拳頭微微顫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強壓下心頭的波瀾，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你是說，我現在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我哥獻祭了自己的靈魂？然後我哥現在在想盡一切辦法送我回家？”
千桃試探著問道：“那如果，我哥哥失敗了，我會怎麽樣？”
“會死，”男子雙手依舊深藏於寬大的袖袍之中，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仿佛談論的不過是世間最尋常之事：“靈魂四分五裂。”
千桃定定地看著他，“僅僅因為我是來自異界的靈魂？”
“是！”男子異常肯定。
“那田川佑呢？悠太呢？”穿越的大軍可不止她一個。
男子輕輕搖頭，“他們與你不同，他們是靈魂穿越至這個世界的軀殼之中，已與這個世界緊密相連。”言盡於此，他選擇了沈默，仿佛再多言便是洩露天機。
千桃覺得他說了跟沒說沒兩樣：“我哥能跟我一起回家麽？”
“不能，”男子笑容逐漸越發燦爛，“千鶴已與這個世界融為一體，不論成敗與否，他都將成為這個世界故事的一部分，與這個世界的興衰共存亡。”
千桃突然想到一個事情：“可我哥現在不是成了鬼，鬼不是不死不滅麽？”
男子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微滯的表情停留在微勾嘴唇的模樣，看上去像一副面具。
時間仿佛在一刻凝聚，過了很久，男子終於開口了，但聲音卻莫名低了兩個度：“不，他一定會死。”
超！這個世界的神怎麽是個半天蹦不出個屁的東西。
“那我可以留在這個世界麽？”千桃追問道。
但男子似乎不想再多說什麽，手驀然一揮，“記住，不要妄圖改變命運，你修改的部分終將會以另一種方式歸還給你。”
疾風拂過，伴隨著男子的聲音消散，原本需要經歷千辛萬苦才能到達的岸邊，眨眼間便到了眼前。
見到突然蹦出的兩人，打得難舍難分的蛇戀雙柱和千鶴都楞住了，揪著爽籟正拔毛的蟲寶也傻眼了。
千桃掃過戰場，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與自己有七分神似的人。
就是這個神似他的人從流星街的垃圾堆裏將自己翻找出來並偷偷養大。
就是這個人躲避著桃山的監督風雨無阻的保護著她呵護著她。
就是這個人一把手一把手的教她寫字讀書，學念。哪怕自己當時一點念力也全無。
來到這個這異世界後，又是他，不顧一切地磕下上千個臺階，只為祈求神靈能指引她回家。
千桃越想越覺得難受，她不理解這個人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好，是什麽信念在支撐著他對自己這麽好，明明他們只是兄妹而已。
“你……”千桃想開口說點什麽，微張的嘴卻不由自主的啞了聲音。
千鶴楞住了，他從未見過妹妹如此模樣，那張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與深深的痛苦，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
他心中湧起無數猜測，是在海底遇到了什麽麽？不會呀，明明只是單純的束縛而已，是被人欺負了？
千鶴肅殺的眼神落在了不死川實彌身上，這一刻他滿腦子都是要怎麽讓他生不如死。
千桃撓了撓頭，看起來很是苦惱，握緊的手指嘎嘎作響。
似乎想了很久，再擡頭，眼裏已經有了名為憤怒的神情，她氣沖沖地上前一把揪住千鶴的衣領，一字一句問道：“誰給你的權利決定我的去留。”
“你獻出靈魂的時候，有問過我麽？”
“你把念力給我的時候，有問過我麽？”
“你說要送我回家的時候，有問過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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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她們的前方，一位衣著華麗的男子站立，口中念念有詞，手中揮舞著白色的檀紙，仿佛在與無形的力量溝通，一念完畢，轉過身來就朝著大門方向走去。
千桃與實彌緊跟其後，直至他們回到了最初醒來的臺階前。
兩人的視線中終於出現了這場幻境的主角，也是最渴望見到的身影，她的哥哥——千鶴。
衣著華麗的男子從大廳裏走出，行至臺階前，一手白色檀紙遙直「千鶴」，“高天原——豐原野神願借天與地、地與海之力予你，用你三魂之力護佑你想護之人，一跪！”
滿身傷痕的「千鶴」跪在臺階的最下方，一步一跪三磕頭，面色蒼白，口中只剩下早爛熟於心的佑詞：“感謝神明護佑，佑我妹桃山千桃魂魄歸安。”
不知道他跪了多少下，不知道他磕了多少個頭，千桃只知道這一段記憶漫長得她難以喘息，等到「千鶴」與她擦身而過時，她發現「千鶴」的膝蓋已經顫抖得擡不起來。
他虔誠地跪倒在衣著華麗的男子身前：“神明護佑，求您送我妹妹魂魄歸安，待百年之後送我妹妹歸家。”
男子伸手按在他的頭上，神情嚴肅：“你可自願獻出三魂給豐原野神，求得供養桃山千桃靈魂之力。”
“我願意！”
“你可自願獻出七魄，求得供養桃山千桃永恒時間。”
“我願意！”
“你可自願成為這個世界一員，永生永世承受本界輪回之苦。”
“我願意！”
千桃莫名覺得臉有點癢，擡起地手輕輕摸了一把，原來不是癢，而是黏膩的淚漬爬滿了整張臉。
千桃不想再看下去了，她猛然轉身，目光望向實彌，喉嚨間湧動著難以言喻的情感，聲音略帶哽咽：“我…想見我哥了。”
實彌輕輕抿緊薄唇，眼神中滿是疼惜，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臂，將千桃緊緊擁入懷中，溫柔地安慰道：“別怕，我們立刻就走，他就在岸邊等著我們。”
繭中記憶感動的不止千桃，也讓實彌的內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原來，兄妹之間的羈絆可以這麽深，這麽深。
繭中的記憶隨著那三次沈重的磕頭，仿佛被風吹散的雲煙，周圍的幻境逐漸消散，所有的燭火、巫女的身影以及哥哥的容貌都一一淡去，四周重新歸於一片寧靜與祥和，頭頂之上，浩瀚的汪洋大海再次映入眼簾。
而在那深邃的大海之下，手握白色檀紙的神秘男子並未隨之消失，他緩緩轉過身來，目光中透露出神明特有的悲天憫人之情，輕聲細語道：“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得見真容，桃山千桃。”
“你……”千桃聞言，心頭一震，先前畫面中湧動的淚水仍掛在臉頰，半天未能止住，此刻的她，喉嚨哽咽，幾乎發不出聲音。
她從未想過，自己的蘇醒竟是哥哥以如此沈重的代價換來的，每念及此，她的心便如刀割般疼痛，寧願自己永遠沈睡，也不願讓哥哥承受這份苦楚。
男子見狀，非但沒有絲毫怒意，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容，仿佛能洞察人心：“能見到你，我亦感到無比喜悅。你們兄妹之間深厚的情感，連神明都為之動容。”
千桃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警惕地註視著這位「神明」，語氣中帶著幾分質疑與憤怒：“然後呢？你讓我哥哥一個頭一個頭給你磕？你這是神明的做法麽？你是邪神吧。”
實彌在一旁亦是不滿地哼了一聲，太陽穴上跳動的青筋透露出他內心的憤慨，他同樣對這個所謂的神沒有半點好感，甚至覺得對方身上的氣息令人作嘔。
男子對他們的反應似乎早已預料，臉上依舊保持著那抹高深莫測的笑容：“規矩如此，有所求自然需有所付出。這是求神的必經之路。”
“付出什麽？”千桃臉色冰冷，語氣中充滿了不滿與質疑，“是要求人獻上三魂七魄，還是接受無盡的輪回之苦？你這要求未免太過苛刻！真正的神明，怎會如此貪婪地索求人的靈魂？”
她的言辭犀利，毫不掩飾對這位神明的厭惡與憤怒，若非形勢所迫她恨不得現在弒神。
男子將雙手悠然自得地籠進袖子深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那笑容裏藏著無盡的高深莫測：“你是第一個如此直截了當與我說話的人。”
“喔？覺得刺激嗎？”千桃的回應中帶著幾分譏諷，她的聲音清脆而有力，“我能讓你體驗到的，遠不止於此！”
說完，她輕提手中的日輪刀，刀光在昏暗的環境中閃爍，透露出不容小覷的威勢，“上一個讓我哥哥跪的早就骨灰都揚了，你算個什麽東西！”
她的語氣中滿是不屑與憤怒，每一個字都像是鋒利的刀刃，直刺男子。
男子輕輕一笑，那笑聲裏似乎藏著過往的秘密：“你可知，我們的緣分是開始於兩百年前。那時，你初臨這個世界，受「天」影響，幾近魂飛魄散，正是我，耗盡心力，將你的魂魄一一補全，護助了你。”
“所以呢？我該為此感激涕零，向你跪下來磕頭嗎？”千桃眉梢輕挑，眼神中滿是挑釁與不屈。
“看來，你對你哥哥為你所做的一切，心中確有諸多不平。”男子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洞察人心的意味，他的視線穿透虛空，投向遠方那藍色繭消失的方向。
“廢話！你讓你自己的親哥哥給人磕頭試試？”千桃的目光如刀似劍，冷冽而銳利，“別在那裏裝神弄鬼了，直接說出你的目的吧，讓我看這段回憶，你到底有何企圖？”
千桃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心中對於這個繭的去向有了一點點想法，想必是聚集在她醒來的松町山吧。
男子笑眼微瞇，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你的蘇醒，本不在計劃之內。你應該再晚一些醒來，是何種力量，竟能打破時空的枷鎖，提前喚醒了你？”
千桃冷哼一聲：“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你倒好，反過來質問我？難道不是你一直在背後搞鬼嗎？”
男子輕輕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解釋：“你的三魂七魄，因時空紊亂而受損嚴重。原本，你的哥哥願以自身三魂七魄為代價，加之念力護佑，待這個世界命運終結之時，異界之門自然開啟，送你回歸故鄉。但……”
“什麽叫這個世界命運結束，”實彌在一旁聽得雲裏霧裏，憤怒地打斷道：“說得我們所在的世界像是一堆無生命的機器一樣。”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這浩瀚宇宙中，每個生命都承載著其既定的命運軌跡。”男子輕聲細語，笑容中透露出一種超脫世俗的淡然，仿佛眾生的生生死死，對他而言，不過是風過無痕的輕吟淺唱。
“異界的旅人，我送你一句話，擅自幹預這個世界的命運之輪——實乃大忌。不要讓你哥功虧一簣，如果你還想回家的話。”
千桃緊握的拳頭微微顫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強壓下心頭的波瀾，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你是說，我現在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我哥獻祭了自己的靈魂？然後我哥現在在想盡一切辦法送我回家？”
千桃試探著問道：“那如果，我哥哥失敗了，我會怎麽樣？”
“會死，”男子雙手依舊深藏於寬大的袖袍之中，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仿佛談論的不過是世間最尋常之事：“靈魂四分五裂。”
千桃定定地看著他，“僅僅因為我是來自異界的靈魂？”
“是！”男子異常肯定。
“那田川佑呢？悠太呢？”穿越的大軍可不止她一個。
男子輕輕搖頭，“他們與你不同，他們是靈魂穿越至這個世界的軀殼之中，已與這個世界緊密相連。”言盡於此，他選擇了沈默，仿佛再多言便是洩露天機。
千桃覺得他說了跟沒說沒兩樣：“我哥能跟我一起回家麽？”
“不能，”男子笑容逐漸越發燦爛，“千鶴已與這個世界融為一體，不論成敗與否，他都將成為這個世界故事的一部分，與這個世界的興衰共存亡。”
千桃突然想到一個事情：“可我哥現在不是成了鬼，鬼不是不死不滅麽？”
男子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微滯的表情停留在微勾嘴唇的模樣，看上去像一副面具。
時間仿佛在一刻凝聚，過了很久，男子終於開口了，但聲音卻莫名低了兩個度：“不，他一定會死。”
超！這個世界的神怎麽是個半天蹦不出個屁的東西。
“那我可以留在這個世界麽？”千桃追問道。
但男子似乎不想再多說什麽，手驀然一揮，“記住，不要妄圖改變命運，你修改的部分終將會以另一種方式歸還給你。”
疾風拂過，伴隨著男子的聲音消散，原本需要經歷千辛萬苦才能到達的岸邊，眨眼間便到了眼前。
見到突然蹦出的兩人，打得難舍難分的蛇戀雙柱和千鶴都楞住了，揪著爽籟正拔毛的蟲寶也傻眼了。
千桃掃過戰場，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與自己有七分神似的人。
就是這個神似他的人從流星街的垃圾堆裏將自己翻找出來並偷偷養大。
就是這個人躲避著桃山的監督風雨無阻的保護著她呵護著她。
就是這個人一把手一把手的教她寫字讀書，學念。哪怕自己當時一點念力也全無。
來到這個這異世界後，又是他，不顧一切地磕下上千個臺階，只為祈求神靈能指引她回家。
千桃越想越覺得難受，她不理解這個人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好，是什麽信念在支撐著他對自己這麽好，明明他們只是兄妹而已。
“你……”千桃想開口說點什麽，微張的嘴卻不由自主的啞了聲音。
千鶴楞住了，他從未見過妹妹如此模樣，那張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與深深的痛苦，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
他心中湧起無數猜測，是在海底遇到了什麽麽？不會呀，明明只是單純的束縛而已，是被人欺負了？
千鶴肅殺的眼神落在了不死川實彌身上，這一刻他滿腦子都是要怎麽讓他生不如死。
千桃撓了撓頭，看起來很是苦惱，握緊的手指嘎嘎作響。
似乎想了很久，再擡頭，眼裏已經有了名為憤怒的神情，她氣沖沖地上前一把揪住千鶴的衣領，一字一句問道：“誰給你的權利決定我的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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