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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野的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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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野的前輩

來青野午睡和野餐的事被發現了這是花籠的第一反應。青野棒球部居然收不良這是花籠的第二反應。他咬了口布丁,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是來參觀的。

“我是青野棒球部一年級的瀨戶大助要不要帶你參觀”瀨戶陰著臉,居高臨下地威脅。

是要帶到沒人的地方勒索還真有啊,這種不長眼的小混混。花籠再咬了口布丁“瀨戶前輩,我想看練習賽。”

“哈你叫我什麽”瀨戶整張臉都扭曲了。

“瀨戶前輩。”

“你小子給我再說一遍”瀨戶整個人扭曲中。

“瀨戶前輩。”

“你”瀨戶揮起球棒,球棒在空中狠狠掄了個圓,帶著嚇人的赫赫風聲,最終停在花籠的鼻子前五厘米的距離,“臭小鬼要喝橙汁嗎”

“哦。”

十分鐘後,瀨戶大助拿了兩瓶朵拉拉百分百橙汁跑回來。

“給我可不是因為被叫前輩太開心了才請你喝橙汁的這是禮儀禮儀問題”瀨戶曬得很黑的臉上,有兩朵不甚明顯的紅暈。

“謝謝了,瀨戶前輩。”橙汁都要捅到臉上了,花籠只好接過橙汁。

“混賬幹嘛一直叫我前輩兩瓶給你兩瓶橙汁怎麽不喝擰不開是吧矮子就讓身為前輩的我幫你擰吧”瀨戶嘴角翹起,表情看著卻更兇惡,他擰開一瓶橙汁,大力捅到花籠鼻子前。

“哦。”這位前輩是沒看到他身邊還有水果茶是吧,本來不打算喝的花籠,只好接過來,小小地抿了一口。

“矮子你眼光很好青野是一所好學校那些只參觀名門的家夥都去死吧今天去海陵、去東堂塾參觀的混蛋都死死死死吧”瀨戶站在野餐墊旁,憤怒地揮棒。本來就恐怖的臉,此時看著居然又恐怖了十倍

“”今天天氣不錯啊,既去了海陵也去了東堂塾的花籠,將手機音樂的音量調到最大。

“矮子已經決定來青野了吧這麽矮還這麽有志氣看了一上午覺得青野不錯吧覺得青野是最好的高中吧”

“”音樂都蓋不住這人的大嗓門啊,心裏感嘆了一句。只是來青野吃飯外加午睡的花籠,小口地不停地喝著橙汁,充分展示著什麽叫“沒空說話”。

“想不到矮子你這麽喜歡喝橙汁啊難怪長不高矮子多喝點牛奶吧男人還是要長成我這樣才行”

“”就你那種註孤生的臉還敢說這種話

“矮子,怎麽不叫瀨戶前輩了”

“瀨戶前輩。”在註重前後輩關系的相馬學園棒球部,待了近七年而養成的良好習慣,使得花籠在這種情況下,還是乖乖地叫了前輩,盡管他想無視對方。

“咳咳既然都叫我前輩了,等你來了青野後,我會好好關照你的”瀨戶十分興奮。

“比賽開始了。”這人是打算在他身邊揮棒到什麽時候壓根沒打算來青野的花籠轉移話題。

“要開始了嗎畜生我也想上場啊”瀨戶說著揮棒更用力了,虎虎生威,帶著可怕的聲響,聲若洪鐘,“睜大眼睛看清楚了矮子就算對上富丘,贏得也是青野”

大約96分鐘過去了,這場練習賽青野以78輸給了富丘。

輸了呢,還是以很難看的方式,花籠看了眼已經停止了揮棒、一動不動站在那裏的男人,將手機的音樂關掉。

“哐”球棒被砸出去,打在在樹幹上發出巨大的聲響,瀨戶狠狠地喘著氣,良久又將球棒撿起來,“矮子你準備回去了吧”

“是。”花籠打著哈欠說,哇,這位前輩整張臉都黑漆漆的,輸了就心情不好到這種程度啊。

“知道怎麽出去吧”

“是。”繼續哈欠中。

“那我不送你了”

“是。”這家夥,之所以一直在自己身邊揮棒,該不會是在陪自己吧花籠停下打哈欠的動作,這位臉部、脖子和手臂的膚色,明顯比短袖掩蓋下的皮膚黑了很多的瀨戶前輩還真是笨拙。

“垃圾給我。”瀨戶臉色很臭。

“不麻煩了。

”花籠隨身有帶著垃圾袋,進食過程中產生的垃圾都會裝好。

“左邊這個是不可燃燒,右邊這個是可燃燒。”瀨戶也不嫌臟,直接打開垃圾袋看了看,發現對方有好好分類,對花籠的印象又好了幾分,他將垃圾袋分別打好結,“小不點,你不錯歡迎加入青野棒球部明年我絕對會好好關照你的”丟下這句話,瀨戶拎著垃圾,脖子上架著球棒離開了。

“”要是明年在賽場上,自己所在的學校跟青野對上,瀨戶前輩會不會殺了自己感覺會被拿著球棒追著打啊。花籠搖頭,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錯覺,他可什麽都沒做啊,花籠事不關己地笑。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花籠收拾完東西,打著哈欠,繞著球場往回走。

此時,富丘高校的部員已經乘坐大巴離去,青野的部員正在收拾球場,只有一個身影遠遠躲在一旁,不住顫抖著,靠著鐵網縮成一團。花籠路過那團身影時,腳步一頓,走了幾步,停了下來,回頭,那個身影一動不動地縮在那裏,好像凝固在琥珀裏的末路昆蟲,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是前面那個打擾自己午睡的投手。

擁有192公高,體格壯碩的東地浩史,即使抱膝坐在角落,努力縮成一團降低存在感,也是非常顯眼。東地眼神空洞地盯著自己的腳尖,他在等,等休息區裏的隊友走光,才好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你,沒事吧”

突然,輕飄飄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那聲音輕得仿佛初春的薄雪,一觸碰就會融化消失不見。這好聽的聲音輕到東地都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畏畏縮縮轉身看去,居然還真有人是那個小學生啊還好還好,東地松了口氣。

“中學三年級,花籠泉水,是個捕手。”花籠站在場外,跟大個子隔著鐵網對視,他難得沒有打哈欠,只是半睜著的貓眼依舊顯得很沒精神。

居然是初中生還是三年級生居然居然是個捕手話說,這麽矮、這麽小的捕手,小學畢業後就沒見過了啊,東地浩史想著,就用可憐的目光看著對方,有種錯位的同病相憐感覺。

於是,在看到對方一副等著自己回答的樣子,東地很慢、很慢又怯生生地開口了“東、東地、浩浩史,青野、青野高、二年、年級。”這是與他的體格完全相反的聲音語氣。

“東地前輩,你在做什麽”花籠說話的聲音又輕了幾分,輕得仿佛要融在柔和的暮色裏。

身體一僵,東地想將腦袋埋在膝蓋裏,或者幹脆將自己埋進地底下。但看著又弱又小、完全無害的花籠,還是開口了“在、在等、大家、家、走了,再、拿、拿行李。”畢竟他被真心真意叫前輩了,對方還是個捕手雖然很弱。

“哦。”花籠沒有繼續問下去,轉移了話題,“東地前輩是投手吧。”

剛剛慶幸對方沒問下去的東地,待聽到後面的問話時,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看見了他看了前面的比賽有了這個認知,東地立馬將腦袋埋進膝蓋中間,會被說什麽呢廢物明明是個大高個卻那麽沒用去死還是安慰他不、不要與其說些“加油”、“你一定可以”之類的話,還不如罵他呢

“好想接東地前輩的投球呢。”花籠說話依舊很輕,卻有種柔韌的堅定,讓人情不自禁地去相信。

“咦想接我的投球”東地的腦袋立即從膝蓋裏拔了出來像是饑餓的兔子從松軟的土地裏拔出胡蘿蔔般流暢,“剛才的練習賽你沒看到嗎”難道這人沒看他窩囊沒用的樣子

“看到了,第四局,富丘進攻,在一人出局、滿壘的情況下又輪到對方四棒打擊時,丟了8分的東地前輩被換下了。”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花籠不僅看到了,還將東地造成了危急局面記得一清二楚。沒錯,青野輸的8分,都是眼前的投手東地浩史在前四局丟掉的。雖然青野後面打線爆發,拿下了7分,但青野依舊輸了。

感覺被許多箭射中的東地,內心吐血不停,說話這麽直白真的好傷人還是來參觀的後輩。等一下他是不是給青野丟臉了還用說嗎青野的臉都被他丟盡了

“青、青野很、強弱的、弱、是我你、你都、看、看到了,還、還找我、搭話、話”

花籠摸摸額前的劉海,半睜的貓眼彎出好看柔軟的弧度“因為啊,身為捕手,怎麽可以對有困難的投手視而不見。”原本就幹凈好聽的聲音,此時更是多了種溫暖人心的力量,說完他微微莞爾一笑,周圍的空氣在花籠泉水

的笑容中都柔和了。

“我、我不能、投球,紅日、教練說、說了,兩周、周、不許、投投、球,休、休息,而且、而且。”原本靠鐵網坐著的東地,不知什麽時候變成面對花籠坐著,他鼻子一酸,“沒辦、辦法了,已、已經、沒辦、辦法了,我、我害怕、變得、討厭投、投球了”

“東地前輩,我啊,沒參加過正式比賽。”花籠聲音依舊輕飄飄的,仿佛晚風再大一點就會被吹散。“現在,也兩年多沒有接過投球了。”

“咦”東地眼睛瞪大,說話一下子連貫了起來,“花籠沒參加過正式比賽一次都沒有嗎”

“是。”雖然滿打滿算,花籠接觸棒球也有九年時間了,但花籠還就真就沒參加過正式比賽。

“兩年沒接球,那就是說這也兩年沒參加比賽連練習賽都沒有”東地持續性驚訝中,連問得問題重覆了都沒註意到。

“是。”花籠耐心地回答。

“花籠君是吧也許你會覺得這麽失敗的投手還說什麽大話,我也沒有說這話的立場不過,你還是放棄棒球吧”東地好心地勸告,什麽啊,原來只不過是個這種程度的捕手,可笑這種程度的捕手居然還想接自己的投球。他是被小看了

“才不會放棄。”晚風柔和地拂過,黑色的短發在夕陽裏輕輕搖曳,落著零碎光暈的長長睫毛慢慢上揚,始終半睜的貓眼緩緩睜開,如沈睡的野獸蘇醒般,明亮可怖的眸子完全露了出來。

那瞬間,東地心臟猛地一冷,身體和思維仿佛被寒冬裏的暴風雪穿過一樣,冷到連呼吸都停了一瞬,然後身體擅自動了起來,手腳並用往後退好幾步。那眼神,就像是一頭嘴邊還滴著鮮血的野獸靜靜看著束手待斃的獵物,森然震懾東地手腳不住顫栗著,想要尖叫,嗓子裏卻像塞了滿棉花,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高中,我會繼續當捕手,然後稱霸全國。”

明明是一樣輕飄飄的語氣,但在那雙恐怖眼睛的震懾下,這句話牢牢地釘進了東地心裏。東地打了個激靈。怎麽回事空氣裏好像有什麽燃了起來,又有什麽東西從腳底鉆了上來,瞬間炸開,熱流的碎片轟遍全身,他突然好想、好想投球想到全身該死的熱血沸騰啊

“所以,我想接球,想接那種可以打進甲子園的投球,看了東地前輩的投球,就更想接了。”

森然明亮的眸子只是靜靜看著東地,就讓東地渾身發冷與之相反,說出的話卻讓東地的心熱了起來,熱得心臟生疼

東地猛然站了起來,雙手揪住鐵網吼道“那就來啊來接我的投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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