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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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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第 96 章

實在是武德充沛。

科拉肯開始為自己感到擔憂了, 在衡量自己應該算是哪個階段的人,試圖和這三個反面案例對標。

之後的下場是挨一拳、還是斷一條腿?

...還是徹底送命。

科拉肯冷汗直流,就在過去的幾天裏, 他對沈皿盈做了一些事情, 還親了一些嘴。

不能回想了,越回想越覺得自己罪惡實在深重,很快就會受到她友人的制裁。

那是沈皿盈的好朋友, 聽起來關系還好得不得了, 他也不方便反擊。打鬥不是個好想法, 其他的迂回政策呢?

假如排除這些個人因素, 從兩國關系出發的話...也並不友好。

科拉肯選擇專心當高達, 閉口不提,等著沈皿盈保護他。

他或許應該再帶一個菲尼克斯的, 菲尼克斯會說話, 至少關鍵時刻可以扔出去挨打。

沈皿盈雙手抱胸,臉上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試圖讓自己顯得更帥氣一點,剛想再繼續開口說點什麽。

科拉肯邁開步子前進, 四周高聳異常的景象隨著抖動, 暈眩感襲來, 沈皿盈不再裝酷了, 慌張地彎腰摟住他的腦袋。

“她人很好的,至於加入研究組的事, ”沈皿盈努力抱住,幫舍友說好話, 拉近彼此的關系,“嗯, 應該是血脈覺醒了吧,畢竟美蘇關系很差勁。”

舍友是支持派的另一研究頭目,聽學弟的口氣,應該也沒幹好事。

沈皿盈反倒有點能明白舍友怎麽想。

照這麽發展下去,不出意外的話就會出意外,肯定是阿美會先自食惡果。

沈皿盈:“打個比方就是,你是德國人,如果有個機會能拿猶”

科拉肯:“先別說那危險的話。”

這是可以說的嗎。他有點汗流浹背了。

老公哥接話忽地很迅速,講話也忽地很順,看起來是真的抱有趨利避害的決心,沈皿盈放過了他。

“所以,我的意思是,不可以根據他人的一面之言斷定一個人哦。”沈皿盈點頭,肯定,“保險起見,讓我想想怎麽說服她不殺你,也不把我關起來。”

科拉肯:“...”

這不是評價得相當準嗎。

沈皿盈從學長那裏得知了數據所在地,給科拉肯指了目標實驗樓。

或許真的把他當成了沈皿盈的坐騎,奇美拉們反應平常,沒有攻擊,一幅人與奇美拉和諧相處的詭異畫面。

但沈皿盈安撫的話並沒有起到什麽效果,科拉肯神經緊繃,時刻警惕她那個舍友。

目標實驗樓到了。

實驗樓的外墻掉了漆,稍顯斑駁,有打鬥過後留下的痕跡,兩個人在樓門口停步,共同陷入了沈默。

斑駁的墻面上潑灑著血跡,顯露出一個碩大的血印。

——Die

猩紅粘稠的液體彎彎曲曲地向下滑落,印在墻上,陰森可怖,猶如恐怖片照進現實。

她抿了抿嘴唇,試探著念出聲:“爹?”

科拉肯:“?”

雖說英語對於大家來講都是外語科目,但不是這麽讀的吧。

沈皿盈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寬慰科拉肯了。

“不是你想的意思,那個是,是搖滾塗鴉。”沈皿盈磕巴,“不要怕,我舍友人很好,她只是喜歡死亡搖滾罷了。”

說很好,如果沒在和裏面出現的奇美拉怪物對視後倒吸一口冷氣、差點脫口而出“快跑”,就更好了。

沈皿盈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嘴。

那是一只拼湊成巨大蜘蛛形狀的怪物,由屍塊堆疊排列,沒那麽精巧細膩,卻莫名透著冷峻與莊嚴。

它的高度足以與科拉肯平視,但它沒有拼出頭顱,科拉肯能夠感受到被凝視的目光,只是不知道是哪個部分在與他對視。

難不成會是藏在裏面的蜘蛛嗎?

組成的部分太多了,每一塊都仿佛來自不同的身體,找不出關鍵的主體,和科拉肯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他不知道如何描述這種感覺,只是...不太對勁。

這是沈皿盈的舍友嗎?

哪部分?

沈皿盈在努力辯解:“我帶著高達回來了,我出去是為了找高達,畢竟你們都有,我也想要。”

並沒有什麽效果。

它怒氣沖沖地奔跑了過來。

速度過快,人類無法跑過,科拉肯已經下意識反手去摸掛著的手雷,但它卻逐漸步伐放緩,最終竟停了下來。

沈皿盈坐在高高的位置上,科拉肯看不見她此時的表情,但它卻看得清楚。

它疑惑地原地踱步,不明白沈皿盈為什麽一幅快哭出來的樣子。

“你騙人,”沈皿盈先發制人,哽咽著指責它,“我試了,野韭菜根本就毒不死人,最多食物中毒。”

記,一次失敗的自殺。

...

實驗樓內,大家相安無事地站在一起,氣氛忽地友好了起來。

它被沈皿盈眼淚汪汪的樣子弄懵,手忙腳亂地安慰,也顧不上去關註科拉肯的事情。

沈皿盈平覆好了情緒,伸出手,給它介紹:“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放心吧,他不是美國人。”

(德國人。)

“是個啞巴,沒法說話,挺可憐的,但為人善良。”

(不要暴露你的德式口音,Пожалуйста。)

科拉肯心情覆雜,現在情況很微妙,這種和怪物面對面的感覺很壓迫,尤其還是社交場合。

怪物,社交,這兩個詞是應該聯系在一起的嗎。

沈皿盈踹了科拉肯一腳,小聲提醒:“不要說話,你不是最擅長不說話了嗎,好好發揮啊!”

科拉肯點頭配合,不說話,他擅長。

可是他們一定要維持合體姿態嗎。

沈皿盈坐得很起勁,像是借此證明些什麽。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現在有自己的小弟,2個2米高的雇傭兵,”沈皿盈拍胸口,不忘嚴謹補充,“雖然其中一個要靠穿增高鞋補足剩下的3厘米。”

說的就是你,菲尼克斯。

它擡了擡前肢回應,看著狀態很穩定,也不知道聽沒聽明白。

很淡定,沒有攻擊的意思。

沈皿盈松了口氣,小聲:“我就說吧,和那只臭鳥說的不一樣。”

最初的時候,舍友是對她看管得很嚴格,但漸漸就寬松下來了,不至於像學弟說的那樣暴躁。

沈皿盈讓它把自己拿下來,現在不是說閑話的時候,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剛才可沒少說,科拉肯在心裏默默發言。

沈皿盈說明了來意,拿數據,然後要離開了。

沈皿盈有些忐忑,科拉肯也跟著一起緊張,但它只是揮了揮前肢,有點像在告別,既沒有否認,也沒阻攔。

是不是有點好說話得異常了?

明明是他們最擔憂的環節,進展得反倒最順利,令人超乎預料。

沈皿盈表情有了細微變化,看了它一眼,很快又面色如常,和科拉肯安排任務,告訴了他數據所在的房間號。

分開行動,他去拿數據,沈皿盈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和它去拿別的東西,順便告別。”沈皿盈解釋。

科拉肯有些猶豫,但沈皿盈態度堅定認真,他想起對方的來意,視線在她和怪物之間打轉,還是點點頭,快步跑著去找數據。

沈皿盈轉過身,和科拉肯走去了相反的方向。

她沒有說謊,她確實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去把日記毀屍滅跡。

那東西就像你和閨蜜的聊天記錄,什麽精彩的發言都有,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發現。

導師已經以身示範,成了個頗有教育意義的反面案例,沈皿盈絕不能再重蹈覆轍。

沈皿盈惡狠狠地攥緊拳頭,撕碎,燒了,不然她不放心。

“還有啊,這裏看起來很鋼鐵堡壘,但一個核彈扔下來就沒了,他們又不是沒扔過。我還是覺得快跑比較好。”

它亦步亦趨地跟著,聽沈皿盈念念叨叨地講那些聽不懂的話,安靜地守著。

沈皿盈在某間實驗室門前停步。

往常每次推開,屋內總吵吵嚷嚷,大家手裏拿著各種試劑、滿臉嚴肅,看起來很忙碌,其實全在摸魚,被導師眼尖發現了挨個訓。

瞄見她在門口偷偷觀望,一眾師兄師姐眼前一亮,頻頻向訓人中的導師使眼色,想盡辦法讓他趕快離開。

想想就好笑。

沈皿盈伸手推開,再次回到了熟悉的實驗室,日記偷偷藏在了某個小角落的抽屜裏。

屍體早都被蜘蛛奇美拉們偷走,屋內空蕩蕩,只剩地板、墻面和天花板上濺到的暗紅痕跡。

慘遭學校退貨,沈皿盈那天來實驗樓找舍友,想在離開前和她告別,約著去外面吃頓飯。

沈皿盈站在實驗室門口,乖乖等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以為很平常。

結果沖出來的卻是個怪物,飛奔著將她擄走,躲到了外面去。

等再回到校區,裏面已經換了一番景象。

她想要救回來大家的解藥,發了瘋的學習和嘗試,幾乎要住在實驗室裏面。

實在沒有進展,沈皿盈縮坐在角落裏消沈。舍友變成了奇美拉,沒有了語言功能,就默默地擠在她的旁邊,捧著她的臉安慰。

然後啪嗒一聲,掉一根胳膊。

扭頭撿起,安上,啪嗒掉下,沈默,一腳踹飛,改為找新的黏合。

踹很好,力度很大,沈皿盈坐直身體,不敢消沈了。

從抽屜中拿出日記本,卻沒顧得上立即處理掉。沈皿盈在旁邊坐下,扭頭望向它,試圖尋找到屬於[她]的那部分。

初代奇美拉不像之後的版本,原有人類的部分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

它歪著身子,學著該有的樣子,擠了過來。

之前是舍友哼唱俄語歌哄她,現在變成沈皿盈依靠著蜘蛛奇美拉,給它唱喀秋莎。

但它似乎不懂這首歌背後的含義。

就像不懂沈皿盈為什麽突然在哭。

不懂野韭菜是怎麽回事。不懂想離開有什麽需要阻攔的。不懂為什麽一定要看科拉肯不順眼。

沈皿盈有了個糟糕的猜想。

古希臘傳說中,忒修斯歸還時所搭的船被雅典人留下,做為紀念碑。年份逐漸變得久遠,船的木材也逐漸腐朽,雅典人便換上新的木頭替代。

直到整艘船的木頭都被換過。

那麽,這艘船還是原來的那艘船嗎?如果不是,它又是從什麽時候不是的?

忒休斯之船,一種悖論。

不聲不響,潛移默化,細水長流地失去。

它疑惑地點點她的肩膀。沈皿盈泣不成聲。

如果她不回來說再見,她會內疚。可她回來了,卻發現只剩下了茫然和難過。

想要好好告別的人,不知道是從哪一天開始,不見了。

她竟然沒有發現。

...

“我希望,即使在最窘迫和罪惡的年代,我們也永遠不要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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