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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玻璃碎的太多會粘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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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玻璃碎的太多會粘不起來

上學時, 他們在一起幹了很多傻事兒。

比如比誰能蒸更久的桑拿,比如在海邊穿著比基尼打網球,也比如在布裏斯班的黃金海岸被教練逼著看誰能成功的搭訕到美女……

但跟朋友邊蒸桑拿, 邊聊感情有關的八卦, 這種頗為悠閑的女高日常, 忍足侑士還是第一次。

“所以,就是兩年前之前,你就覺得你們兩情相悅, 不, 互相抱有好感, 但你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感覺?”聽了跡部一大段的敘述, 知道了前因後果的忍足用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

“不, 他知道。”跡部擡起下巴,透明的汗液順著他完美的下頜線滑了下來,最終滴落在鎖骨窩處聚成一團。

看,作為帝王,就算是汗流浹背,也要君臨天下。

忍足推了推滿是霧氣的眼鏡:“這只是你認為的吧……”

“啊嗯, 本大爺認為的當然是事實。”

“不,不要說那種過於唯心主義的話。”忍足正色道, 作為鑒定唯物主義者的他才不會認可這種危險的思想, “關鍵問題在於——”

“我完全沒感覺惠他喜歡你啊。”

什麽是木頭,巖瀨惠就是。

看著光裸著半身在球場上奔跑,汗液在胸肌與腹肌上映射出太陽光芒的跡部景吾,他也能面無表情地拿出手機拍照, 然後計算著發給跡部會長能賺多少外快。

如果是在國中,這樣的跡部早就迷死一圈男生女生了, 但他好像就是標準教科書意義上的Beta,對一切無動於衷。

要知道在凰文裏,就是絕對性冷淡的beta也可以成為絕對的主角呢!!!

對此,跡部說:“他在裝傻。”

忍足露出了不讚同的目光:“我和你說了不要太唯心主義,你是認真的?”

“惠的情況很特殊,我勸你還是小心行事。”

“當然,本大爺是開玩笑的人麽,開玩笑好幾年?”跡部鄙夷地說,又問:“你知道巖瀨家的事?”

“知道啊,怎麽問這個。”忍足覺得有些奇怪,“這個大家聽過都知道吧。”

“你也知道?”跡部皺起了眉頭,“還有多少人知道。”

怎麽就他不知道。

“大概是冰帝會八卦的正常人都知道的程度。”忍足說,“你知道的,惠當時在學校太有名了。”

國二並不是巖瀨惠在冰帝知名度的巔峰。

在國三時,打破全國青少年多項紀錄的他在游泳界一舉成名,冰帝校長在跡部的讚助和默許下,直接在校門口打出了“熱烈慶祝巖瀨惠同學打破全國紀錄獲得全國冠軍!”的橫幅。

別說是每天上下學的學生和接他們的家長了,就連學校門口路過的狗都得停下來看兩眼。

這樣的人,如果出了什麽事,哪怕過了很多年,消息也會像臺風過境般席卷過每一個冰帝人。

但是……

“嗯?!”忍足突然明白跡部為什麽這麽問了,“你是不是不知道?也是,你和樺地當時在英國上學,不知道也正常。”

這兩人一個比一個不八卦,和網球部的大家聯系時,也不會、更不喜歡聽這些事,就沒人去提了,但除了網球部的人,也沒人會和他們聊八卦吃瓜了。

忍足有些唏噓。

跡部這家夥真是攻略路上障礙重重啊。

“不過你知道他家出了事兒,你都沒問過麽。”忍足問。

“我知道他爸爸過世了。”跡部眨了眨眼睛,剛剛有汗流了進去,“我以為就是這個事兒,但後來感覺可能不太對勁兒。”

忍足有些無奈:“你就沒好奇過?”

“本大爺可不想做背後嚼人舌根的事。”說著跡部景吾皺起眉頭,“如果他願意的話,會自己說的。”

“但讓他再說出來不是戳人傷疤嗎。”忍足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我覺得你還是知道的好。”

“這可能也是他為什麽抵觸AB戀和BO戀的原因,外面流傳的消息有限,具體的事可能遠不止這樣……其他的如果他願意說了,你再聽他講吧。”

其實忍足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開這個頭。

見跡部沒再吭聲,他盯著桑拿的熱氣,緩緩開口道:“咱們剛上大二,就有了某證券公司常務董事墜樓的新聞,當時也沒多少人放在心上,直到有消息傳出惠他請了假,再聯系到墜樓的董事和他是一個姓氏,大家才知道那是他父親。”

“新聞說是酒後失足墜落,他當時辦完喪禮很快就歸隊訓練了,很多人說他大心臟,你知道,他比賽時心理素質一直很好,但我後來有三個月叫他都不出來,根本沒外界狀態說的那麽良好。”

巖瀨惠是個很外向的人,或者說離不開朋友,雖然泡在水裏會一個人泡的忘乎所以,但他去遠點的地方游泳或玩兒時,一定會想盡辦法拉個人一起去。

“理論上,這是個令人難過的故事,但也到此為止了,今後他還有新生活。”看著跡部面色不愉,忍足加快了語速,“巖瀨董事的遺產絕對夠他揮霍不少時日,起碼惠的生活根本不需要擔心錢的問題。”

“但是過了沒多久,他就找我打聽售賣典藏書籍的事,問哪些書比較有市場。”

跡部忍不住質疑道:“他沒錢?”

“他有錢,但不夠。”忍足有些沈默,“我開始還以為是他單純不喜歡了,結果到後來,我聽人說——”

“他的母親繼承了他父親的大部分遺產,葬禮辦完沒多久就把他趕出了家門。”

巖瀨董事父母雙亡,沒有兄弟姐妹,只有發妻和巖瀨惠一個獨子,理論上他們都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但可繼承的遺產也是巖瀨董事所有資產的1/2,因為還有一半是夫妻共有財產,本該歸巖瀨夫人所有。

“理論上,第一繼承人是均分遺產,惠起碼能分到1/2,但實際是他當時剛成年,作為游泳運動員會有獎金收入,哪怕不多。而他母親一直是家庭主婦,又是沒被標記過的Omega,法理和實際判決上都需要特殊照顧。”

“所以他實際分到手的,差不多是1/3。”

跡部:“那應該也不少,怎麽會缺錢到那種地步。”

忍足搖了搖頭:“巖瀨董事沒大家想的那麽有錢,他出乎意料的……較為普通,但問題不在於此,他家的老房子在婚前就寫了他母親的名字,因此屬於他母親的婚前個人財產。”

“而現金流則少得可憐,分個二分之一更沒剩多少,據說是生前被拿來投資但賠光了。值錢的就是車和一個不動產,二手車不值錢,房子還有貸款,但好在值錢。”

好在日本房產貸款未還清的情況下,在債務人過世後,這筆債務也隨之消解,繳納遺產稅後即可擁有完整的房產。

但巖瀨惠根本沒那麽多錢去交遺產稅。

“他家的處理方式就是進行房產價值分割,母親得到全部房產,給他折價款,他拿折價的錢繳納遺產稅。”

“很奇怪吧,他母親比他有錢的多,但在交稅和給他父親辦葬禮時,都完全按法律算賬。他說他當時沒覺得有什麽問題,因為在上大學時自己就經濟獨立了,房子在誰名下也無所謂,他也只有放假回來才陪媽媽住。”

在日本,喪偶的Omega、Beta女性和與Alpha結合的beta會過得很滋潤,除了拿到家庭至少3/4的財產外,不僅無需繳納個人所得稅和健康保險稅,還可以繼續領取已故丈夫70%的養老金,直至自己去世。

這筆錢成年的孩子是沒有權力拿的。

而且很多夫婦在結婚時會為對方購買高額的身故險,一旦一方去世,另一方往往能夠獲得一筆不菲的保險賠償金

按照常理,巖瀨惠的媽媽富得流油。

跡部眉頭皺的都快打結了,他完全沒聽過這事,當初他在公司見到巖瀨惠時,對方表現得也很自然,這麽多年也就——難道這是他喜歡賺錢的原因?

等等。

“你說的那套不動產,是不是他現在住的那套。”跡部突然想到了什麽,巖瀨惠一直很節儉,但要說奢侈的消費,就是買了一套有些超出他能力和需求的房子。

“——他媽還把房子賣了?!”

忍足點頭:“在此之前誰也沒想到,畢竟他爸爸的葬禮辦的也算體面。”

喪葬費上,巖瀨惠母親並沒有省,雖然還是和兒子均分支出的。

但這事和戀愛性向有什麽關系,除非——

“他不是他媽媽親生的?”跡部景吾不解,能養這麽大,怎麽樣也有濃厚的親情在了,但他又實在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忍足有些無語。

“看來你狗血小說看的還是太少,展開一下你豐富的想象力,他媽媽是Omega,他和父母兩人長得都很像。”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肯定是親生的,但出軌的是他母親呢。”

這也是當時在學生群體裏引起軒然大波的原因。

把事兒鬧大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母親出軌對象的兒子,恰巧,他也是個beta。

一個AO結合生下的beta。

或許是不能忍受父親在母親死後再娶久久懷恨在心,也可能是發現兩人在婚前就通奸已久的憤怒,還在讀書的少年終於爆發,橫沖直撞地跑到巖瀨惠面前告狀。

“那個男生挺聰明的,當著隊友的面,在惠面前把這事兒說了,這醜事傳出去了,他爹和後媽的名聲臭了,他又可以在爸爸面前裝可憐說自己不是故意,沒發現有別人,不至於父子關系鬧僵。”

“那巖瀨就可以受牽連嗎!”跡部的聲音變得低沈,隱隱壓抑著怒火。

成為同學間八卦的談資,巖瀨惠必然不會好受,那就是被人反覆在揭傷疤。

“其實,他倆關系還不錯,之前過節經常找惠去迪士尼玩兒的大學學妹,哦不,應該是學弟就是他。”忍足撓了撓臉,有些尷尬,“你們三個不是還一起吃過一次飯嗎,你還酸人家是毛發難看的野貓……”

跡部:“???”

那個女生原來是個男的??

兩年前確實有這麽回事兒,那個所謂的大學學妹個頭能有一米七,在女生裏是高個子了,說話卻嗲嗲的,跟大部分的日本萌妹沒什麽區別。

還一股子茶味兒。

跡部只覺得那家夥是賣茶的。

忍足沒再說那個男生的事,而是繼續講道:“後來被爆出來惠他父親生前失敗的那筆投資,所投公司的對賭對象就是他母親情夫的公司,同時還有人舉報受資公司有高層受賄,好幾個人都進去了。”

那是一場大家都有所猜測,卻無法被證實的陽謀。

“所以我說你必須得了解,但很多事情,還得你從他哪兒得到答案。”忍足說得有些口渴,起身準備去拿水,“你倆的路不好走。”

“或許你得有河蚌打磨珍珠的耐心哦?”

跡部不置可否。

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但比起耐心,還需要一個機會,現在對方還沒做好準備,他自己也沒有。

“我知道,和他在一起,就要做好絕對不會分開的準備。”跡部揚起眉尾,郁氣從眉宇間消失不見,“玻璃碎的次數太多,就粘不起來了。”

“但是剛好,本大爺要的就是童話裏才有的浪漫愛情!”

他跡部景吾所有的,必然是世界上最好的!

忍足早就習慣了他這種不定時不定點突然發出豪言壯語的樣子,沒理他,拾起眼鏡就慢悠悠晃了出去,直到把木門拉開,一陣涼風吹過,他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桑拿要把人蒸熟了。

“呼——”

舒服。

跡部那家夥也太能忍了,這桑拿勇爭第一也沒個獎勵啊。

他轉頭想去買水,就看見巖瀨惠靠在墻邊靜靜地盯著他。

眼神如同高三時抓調皮學生的教導主任。

威嚴、冷漠、沒有感情,眼底寫滿了“我要狠狠懲罰你!”。

忍足:“……”

是他的錯覺麽,這個只為錢當M的人突然就S了。

但巖瀨主任還是慷慨的赦免了他,還給了他一瓶水。

“謝謝。”忍足剛接過水,就聽到身後的木門再次被推開,傳來了跡部的聲音。

“算了,我也出來,嗯?忍足,你在門口站崗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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