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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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第72章
面對楚方寒的質問, 林九歌作為主事之人，也是當前形勢實際上的控制者，只是淡漠不語。
他早就解釋過了, 葉圓圓因孽未償, 這就是她的命。
林九歌猜測葉圓圓大概不知從何途徑, 也知道了自己是個天生孽種，所以也只是束手承命罷了。
此中因緣牽扯極廣, 不止關乎玉秋仙府傳承，更與上一場昆侖浩劫、與周天大陣都幹涉極深。葉決考量之下, 此前並沒有向楚方寒說過這些。
但如今楚方寒邁入真君境界，告訴他也是無妨的。
只是, 林九歌還是不打算此時接這個話頭。他知道, 這件事一直是葉玉嬋隕落後，葉決最大的心結。既然葉決在場，等他答便是。
果然，在片刻的沈默後, 葉決看到楚方寒赤紅著雙眼, 直對著他過來，一副怒發沖冠為紅顏的陣仗。
葉決當即冷哼一聲，彈袖震開周遭陰煞氣息, 嗤道：
“我玉秋仙府之事, 何須給你交代？”
“我是阿圓道侶！你如此待她——”楚方寒這一聲沙啞的低喝，以及即將爆發的怒濤, 卻都被葉圓圓一轉頭, 高聲蓋了過去：
“才不是！”
葉圓圓轉身, 濺起一身淡淡金色灰燼，漫漫飄揚, 徐徐灑落。這是外道法門正在蝕刻她的經脈。但葉圓圓只是不以為意地揮開眼前的浮塵，看著楚方寒，很不耐煩：
“你這個人不要老是亂講的啊！”
這個人一直就很不配合她的！她這邊緊趕慢趕、費了不少力氣，好不容易才把這個人身上的劇情點都過完了。
他就不能老老實實地不再來添亂，就好好按著自己的劇本走。等著她下線之後千年萬年，再隨便想起她一下、隨便祭奠祭奠，然後，就走他的陽關道去嗎？
還在這裏加什麽戲啊！
真是討厭得很。
“你以後離我遠點，看到我也不要再和我說話了！”
葉圓圓說著，攆蒼蠅一樣揮手，讓他趕快撇一邊去，也不再看他。
而紀若清好不容易壓在胸中的酸楚慍怒，在看到葉圓圓道體被法門碾壓的情形後，也都轉化成眼中微紅。眼看楚方寒被擋了回來，她便上前一步，正色凝神：
“葉真君自然不用給外人交代。”
她看向葉決，語氣平靜而堅定：
“但阿圓既然已經正位仙府，卻又無緣無故受此褫革。無論如何，真君都該給她一個交代才是。”
葉決沒有料到她會站出來。
不過，紀若清舉止守禮，行事有度，而靈武道君一脈道統嫡傳的面子，葉決也是認的。
於是，他轉頭暼向葉圓圓，微擡眉梢，帶著些許不以為意：
“你想問什麽？”
葉圓圓搖搖頭。
她手裏，還攥著那顆又大又圓的凝光甘露。經歷了剛剛葉決的一番施為，依然被她好好護著，沒有壞一點點的。
既然葉決不要，那就要便宜她啦！
至於劇情裏那些，葉圓圓後來能查到的事，她當然也都看得到，自然沒有什麽想問的。
但葉決只當她是心懷不滿，所以不答，便不再理會。一甩袖，看向抱樸真君：
“抱樸道友可還看得滿意？”
“滿意？”抱樸真君眼底劃過些許微頹，淡嗤一聲，“我徒兒還在周天大陣之下，被押著日日煉魂，葉真君要我如何滿意？”
言罷，也不等葉決回答，抱樸真君祭起本命靈寶，裹挾著身後失魂落魄的小徒弟，化為遁光而去。
眼看此間事了，葉決也對林九歌行禮告退，前去鎮守寂滅靈臺。
林九歌自無不可地點頭。而葉決轉身，亦未在多看葉圓圓一眼。
至此，今日對大陣根基撼搖的追責，最終是以葉圓圓被奪丹、柳蘭心被煉魂而收場。到底還是應了林九歌事前那一句——
敢涉其中，都可以殺！
只是，被“殺”的葉圓圓，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她把手裏那最大顆的甜甜露水，先一口塞下。才又聲音含糊地對葉決說：
“其實呢，你還是可以嘗一嘗的。”
她彎彎地抿著嘴角，這顆露水又圓又亮，化在嘴裏可甜呢！帶著甜甜的回味和撿了便宜的竊喜，她咽下甘露，一邊打著哈欠轉身，一邊舒服地瞇著眼睛，想著：
其實，不論是劇情裏，還是她——
“葉圓圓給你的，都是她能給出的，最甜的了。”
這個葉家舅舅是真的不識貨哦！
只是葉圓圓說得輕快，葉決也只做未覺。
兩個人背道而行，彼此的腳步亦不曾稍緩。直到葉決化為遁光而去，兩個人也都沒有回頭。
而等葉圓圓踱著步子，伸完懶腰放下手，迎面就看到三個紅著眼眶的人：楚方寒、紀若清，以及剛剛才追過來、正氣喘籲籲的重陽。
她自動忽略掉已經被她開除戲份的楚方寒。
而被她罵了之後，楚方寒便一直微側垂著頭，沒有說話，亦看不到表情。卻終於，在葉圓圓旁若無人地走過他身邊時，他將頭微微擡起一點。
但也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敢用視線追逐她掠過的腳尖。他數次想提起心中已經所剩不多的，面對她的勇氣。握住太初咒厄神鑒的手，似乎都在微微顫抖。
終於在她即將邁過他時，楚方寒用嘶啞到極點的聲音，低低問出了一句：
“阿圓……
“對你，我是不是……從來沒有做對過？”
葉圓圓心說，那可不是嘛！
不過，她現在根本不想理這個麻煩精的。就只全當沒有聽到一樣，把他甩在身後，看向另外兩個紅著眼的人。
紀若清心中從未覺得如此難過！她知道葉決真君此番處置，必有緣由。其中也必然涉及玉秋仙府傳承秘辛，否則林道君不會坐視不理。
只是，她心中難受。想要張口，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葉圓圓看著她巴巴的小眼神，想了想，拉出裝凝光甘露的癟癟口袋，對她晃晃，問她：“你是不是還想要啊？我也沒有剩幾顆了。”
她倒是願意再請她吃一點的，但：“剩下的都不是很甜的那種了哦。”她好心提醒。
紀若清破淚為笑。但笑出來後，卻更想落淚。
又感覺自己再和她多說兩句，也要變得像她似的，又哭又笑跟個小孩子一樣了。
也只好搖頭，表示她不要。
葉圓圓連忙把剩下的凝光甘露，統統到嘴裏！然後才對她含糊道：
“那個，我今天可累了！等我休息好了，弄到更甜的，再請你吃吧！”
她鼓著腮，樂淘淘地吃了最後一滿口，爽快地對紀若清道。
面對她，紀若清滿腹的難過、心傷、感念……又能說什麽呢？
只能輕聲回她：
“好。”
“憑什麽啊！”此時，同樣紅眼睛的重陽，卻是終於忍不住了！
葉圓圓給唬一跳，下意識地以為他是在嚷嚷自己吃得太多，連忙把空袋子背在身後，不想刺激自家小弟。
畢竟以後還要靠他跑腿呢。
不過，等她藏好了袋子，才發覺重陽可不是在沖她大聲說話。
他是沖著高高在上的林九歌在喊話。
之前葉圓圓召喚九芒，九芒是原地就把重陽給甩開，嗖嗖地奔過來了。重陽就只能馭著自己那半吊子的遁空法術，嘿咻嘿咻地費了老鼻子勁兒，好半天才趕過來。
等他到了仙府門口的時候，葉決都已經把該收拾的收拾完了。倒是九芒看到老熟人過來，忽然想起自己半道把他甩下的這一節，就有點不好意思的湊上去，和重陽悉悉索索、嘰嘰咕咕地說了一通。
重陽這才把一切勉強搞明白。
他一個小小道童，其實也不是特別懂，那奪丹的法門，會讓葉圓圓遭受怎樣的下場；
但，他一個小小道童，卻敢向著林九歌，大聲直對：
“道君容稟！自從我們元君接管仙府後，這仙府比之前，確實是一日好過一日的！”
他這會兒也不說，平日裏常說的那些，葉圓圓愛偷懶、不管事的話了。
張口滔滔不絕，全是誇讚葉圓圓如何“稱職勝任”、“上下皆服”。
他神色坦蕩，毫無怯懼，說到激動處，還連帶著揮手握拳。那股面對道君，有一說一，無所畏忌的精神氣，倒是頗得葉圓圓三分真傳了。
林九歌覺得這玉秋仙府，在葉圓圓手裏治得，也是有點意思。
而葉圓圓見著重陽不是沖她來的，連忙把空袋子先收好了，才假裝若無其事的繼續走。
路過重陽身邊時，看到自家小弟還在那裏，為了保住仙府，真情實感、唾沫橫飛，口若懸河、當眾拍馬的樣子。
對他這種斤斤計較地小家子氣行為，葉圓圓實在沒忍住，在心底默默翻了個白眼。想了想，她揮揮手指，指揮九芒將仙宮靈圖，顯化成一張古拙圖譜，丟進他懷裏，堵上他的嘴：
“好了好了！你這麽稀罕這點東西，就給你拿著吧。”
說著，她實在沒忍住，又埋汰他一句：
“我看你下輩子也是挺大氣一個人呢，現在怎麽這麽小氣扒拉的！”
不過，她還是告訴自己，到底是自家跑腿專用的傻子小弟，不能太嫌棄。也不能對他要求太高了。趁著重陽被靈圖砸得有些呆楞，她還順便薅了薅他腦後的呆毛，試了試偷襲別人後腦勺的手感。
同時示意自家小弟跟上，又好生安慰他：
“反正呢，就這麽個破爛地方，又不是什麽好東西。”
而且馬上要跟著她下線，給霍霍沒了的。
“也不值得稀罕的。”
重陽本來人還有點懵，但葉圓圓這才剛說了他一句，他當即就下意識地回嘴過去：
“我才不是在稀罕……”這破什勞子的仙府！
這句話的後半截，他自動小聲下去，到底不敢說出來。只是心想，那不是他看以前，葉嬤嬤老是用她“不配仙宮主位”、要把她攆出仙府，來嚇唬她。
而他見過好幾次，葉圓圓因為害怕真的被攆走，自己會無處可去，只好一邊好好認罰，一邊傷心地偷偷哭的樣子。
所以才會在一聽到說，葉決真君也要攆走她時，就害怕她一會兒又要躲起來傷傷心心地哭鼻子了。才連忙幫她在林道君面前描補幾句，說說好話的嘛！
這怎麽還反過來埋汰起他來了呢？把他好心當成驢肝肺不說，還要數落他！
這給重陽憋氣的！心裏對著葉圓圓把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奈何，葉圓圓埋汰了他就自顧自走了。
重陽也只好收起這張，又莫名其妙轉到他手裏的靈圖，抹抹平被攪亂的後腦勺。先對林九歌老老實實、恭恭敬敬行了大禮，為自己剛剛過於激動的表現賠過禮。
又對紀若清行禮告退。
才三步兩步，追上了葉圓圓。
然後又開始了他日常的嘟嘟囔囔，和頂嘴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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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楚方寒的質問, 林九歌作為主事之人，也是當前形勢實際上的控制者，只是淡漠不語。
他早就解釋過了, 葉圓圓因孽未償, 這就是她的命。
林九歌猜測葉圓圓大概不知從何途徑, 也知道了自己是個天生孽種，所以也只是束手承命罷了。
此中因緣牽扯極廣, 不止關乎玉秋仙府傳承，更與上一場昆侖浩劫、與周天大陣都幹涉極深。葉決考量之下, 此前並沒有向楚方寒說過這些。
但如今楚方寒邁入真君境界，告訴他也是無妨的。
只是, 林九歌還是不打算此時接這個話頭。他知道, 這件事一直是葉玉嬋隕落後，葉決最大的心結。既然葉決在場，等他答便是。
果然，在片刻的沈默後, 葉決看到楚方寒赤紅著雙眼, 直對著他過來，一副怒發沖冠為紅顏的陣仗。
葉決當即冷哼一聲，彈袖震開周遭陰煞氣息, 嗤道：
“我玉秋仙府之事, 何須給你交代？”
“我是阿圓道侶！你如此待她——”楚方寒這一聲沙啞的低喝，以及即將爆發的怒濤, 卻都被葉圓圓一轉頭, 高聲蓋了過去：
“才不是！”
葉圓圓轉身, 濺起一身淡淡金色灰燼，漫漫飄揚, 徐徐灑落。這是外道法門正在蝕刻她的經脈。但葉圓圓只是不以為意地揮開眼前的浮塵，看著楚方寒，很不耐煩：
“你這個人不要老是亂講的啊！”
這個人一直就很不配合她的！她這邊緊趕慢趕、費了不少力氣，好不容易才把這個人身上的劇情點都過完了。
他就不能老老實實地不再來添亂，就好好按著自己的劇本走。等著她下線之後千年萬年，再隨便想起她一下、隨便祭奠祭奠，然後，就走他的陽關道去嗎？
還在這裏加什麽戲啊！
真是討厭得很。
“你以後離我遠點，看到我也不要再和我說話了！”
葉圓圓說著，攆蒼蠅一樣揮手，讓他趕快撇一邊去，也不再看他。
而紀若清好不容易壓在胸中的酸楚慍怒，在看到葉圓圓道體被法門碾壓的情形後，也都轉化成眼中微紅。眼看楚方寒被擋了回來，她便上前一步，正色凝神：
“葉真君自然不用給外人交代。”
她看向葉決，語氣平靜而堅定：
“但阿圓既然已經正位仙府，卻又無緣無故受此褫革。無論如何，真君都該給她一個交代才是。”
葉決沒有料到她會站出來。
不過，紀若清舉止守禮，行事有度，而靈武道君一脈道統嫡傳的面子，葉決也是認的。
於是，他轉頭暼向葉圓圓，微擡眉梢，帶著些許不以為意：
“你想問什麽？”
葉圓圓搖搖頭。
她手裏，還攥著那顆又大又圓的凝光甘露。經歷了剛剛葉決的一番施為，依然被她好好護著，沒有壞一點點的。
既然葉決不要，那就要便宜她啦！
至於劇情裏那些，葉圓圓後來能查到的事，她當然也都看得到，自然沒有什麽想問的。
但葉決只當她是心懷不滿，所以不答，便不再理會。一甩袖，看向抱樸真君：
“抱樸道友可還看得滿意？”
“滿意？”抱樸真君眼底劃過些許微頹，淡嗤一聲，“我徒兒還在周天大陣之下，被押著日日煉魂，葉真君要我如何滿意？”
言罷，也不等葉決回答，抱樸真君祭起本命靈寶，裹挾著身後失魂落魄的小徒弟，化為遁光而去。
眼看此間事了，葉決也對林九歌行禮告退，前去鎮守寂滅靈臺。
林九歌自無不可地點頭。而葉決轉身，亦未在多看葉圓圓一眼。
至此，今日對大陣根基撼搖的追責，最終是以葉圓圓被奪丹、柳蘭心被煉魂而收場。到底還是應了林九歌事前那一句——
敢涉其中，都可以殺！
只是，被“殺”的葉圓圓，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她把手裏那最大顆的甜甜露水，先一口塞下。才又聲音含糊地對葉決說：
“其實呢，你還是可以嘗一嘗的。”
她彎彎地抿著嘴角，這顆露水又圓又亮，化在嘴裏可甜呢！帶著甜甜的回味和撿了便宜的竊喜，她咽下甘露，一邊打著哈欠轉身，一邊舒服地瞇著眼睛，想著：
其實，不論是劇情裏，還是她——
“葉圓圓給你的，都是她能給出的，最甜的了。”
這個葉家舅舅是真的不識貨哦！
只是葉圓圓說得輕快，葉決也只做未覺。
兩個人背道而行，彼此的腳步亦不曾稍緩。直到葉決化為遁光而去，兩個人也都沒有回頭。
而等葉圓圓踱著步子，伸完懶腰放下手，迎面就看到三個紅著眼眶的人：楚方寒、紀若清，以及剛剛才追過來、正氣喘籲籲的重陽。
她自動忽略掉已經被她開除戲份的楚方寒。
而被她罵了之後，楚方寒便一直微側垂著頭，沒有說話，亦看不到表情。卻終於，在葉圓圓旁若無人地走過他身邊時，他將頭微微擡起一點。
但也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敢用視線追逐她掠過的腳尖。他數次想提起心中已經所剩不多的，面對她的勇氣。握住太初咒厄神鑒的手，似乎都在微微顫抖。
終於在她即將邁過他時，楚方寒用嘶啞到極點的聲音，低低問出了一句：
“阿圓……
“對你，我是不是……從來沒有做對過？”
葉圓圓心說，那可不是嘛！
不過，她現在根本不想理這個麻煩精的。就只全當沒有聽到一樣，把他甩在身後，看向另外兩個紅著眼的人。
紀若清心中從未覺得如此難過！她知道葉決真君此番處置，必有緣由。其中也必然涉及玉秋仙府傳承秘辛，否則林道君不會坐視不理。
只是，她心中難受。想要張口，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葉圓圓看著她巴巴的小眼神，想了想，拉出裝凝光甘露的癟癟口袋，對她晃晃，問她：“你是不是還想要啊？我也沒有剩幾顆了。”
她倒是願意再請她吃一點的，但：“剩下的都不是很甜的那種了哦。”她好心提醒。
紀若清破淚為笑。但笑出來後，卻更想落淚。
又感覺自己再和她多說兩句，也要變得像她似的，又哭又笑跟個小孩子一樣了。
也只好搖頭，表示她不要。
葉圓圓連忙把剩下的凝光甘露，統統到嘴裏！然後才對她含糊道：
“那個，我今天可累了！等我休息好了，弄到更甜的，再請你吃吧！”
她鼓著腮，樂淘淘地吃了最後一滿口，爽快地對紀若清道。
面對她，紀若清滿腹的難過、心傷、感念……又能說什麽呢？
只能輕聲回她：
“好。”
“憑什麽啊！”此時，同樣紅眼睛的重陽，卻是終於忍不住了！
葉圓圓給唬一跳，下意識地以為他是在嚷嚷自己吃得太多，連忙把空袋子背在身後，不想刺激自家小弟。
畢竟以後還要靠他跑腿呢。
不過，等她藏好了袋子，才發覺重陽可不是在沖她大聲說話。
他是沖著高高在上的林九歌在喊話。
之前葉圓圓召喚九芒，九芒是原地就把重陽給甩開，嗖嗖地奔過來了。重陽就只能馭著自己那半吊子的遁空法術，嘿咻嘿咻地費了老鼻子勁兒，好半天才趕過來。
等他到了仙府門口的時候，葉決都已經把該收拾的收拾完了。倒是九芒看到老熟人過來，忽然想起自己半道把他甩下的這一節，就有點不好意思的湊上去，和重陽悉悉索索、嘰嘰咕咕地說了一通。
重陽這才把一切勉強搞明白。
他一個小小道童，其實也不是特別懂，那奪丹的法門，會讓葉圓圓遭受怎樣的下場；
但，他一個小小道童，卻敢向著林九歌，大聲直對：
“道君容稟！自從我們元君接管仙府後，這仙府比之前，確實是一日好過一日的！”
他這會兒也不說，平日裏常說的那些，葉圓圓愛偷懶、不管事的話了。
張口滔滔不絕，全是誇讚葉圓圓如何“稱職勝任”、“上下皆服”。
他神色坦蕩，毫無怯懼，說到激動處，還連帶著揮手握拳。那股面對道君，有一說一，無所畏忌的精神氣，倒是頗得葉圓圓三分真傳了。
林九歌覺得這玉秋仙府，在葉圓圓手裏治得，也是有點意思。
而葉圓圓見著重陽不是沖她來的，連忙把空袋子先收好了，才假裝若無其事的繼續走。
路過重陽身邊時，看到自家小弟還在那裏，為了保住仙府，真情實感、唾沫橫飛，口若懸河、當眾拍馬的樣子。
對他這種斤斤計較地小家子氣行為，葉圓圓實在沒忍住，在心底默默翻了個白眼。想了想，她揮揮手指，指揮九芒將仙宮靈圖，顯化成一張古拙圖譜，丟進他懷裏，堵上他的嘴：
“好了好了！你這麽稀罕這點東西，就給你拿著吧。”
說著，她實在沒忍住，又埋汰他一句：
“我看你下輩子也是挺大氣一個人呢，現在怎麽這麽小氣扒拉的！”
不過，她還是告訴自己，到底是自家跑腿專用的傻子小弟，不能太嫌棄。也不能對他要求太高了。趁著重陽被靈圖砸得有些呆楞，她還順便薅了薅他腦後的呆毛，試了試偷襲別人後腦勺的手感。
同時示意自家小弟跟上，又好生安慰他：
“反正呢，就這麽個破爛地方，又不是什麽好東西。”
而且馬上要跟著她下線，給霍霍沒了的。
“也不值得稀罕的。”
重陽本來人還有點懵，但葉圓圓這才剛說了他一句，他當即就下意識地回嘴過去：
“我才不是在稀罕……”這破什勞子的仙府！
這句話的後半截，他自動小聲下去，到底不敢說出來。只是心想，那不是他看以前，葉嬤嬤老是用她“不配仙宮主位”、要把她攆出仙府，來嚇唬她。
而他見過好幾次，葉圓圓因為害怕真的被攆走，自己會無處可去，只好一邊好好認罰，一邊傷心地偷偷哭的樣子。
所以才會在一聽到說，葉決真君也要攆走她時，就害怕她一會兒又要躲起來傷傷心心地哭鼻子了。才連忙幫她在林道君面前描補幾句，說說好話的嘛！
這怎麽還反過來埋汰起他來了呢？把他好心當成驢肝肺不說，還要數落他！
這給重陽憋氣的！心裏對著葉圓圓把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奈何，葉圓圓埋汰了他就自顧自走了。
重陽也只好收起這張，又莫名其妙轉到他手裏的靈圖，抹抹平被攪亂的後腦勺。先對林九歌老老實實、恭恭敬敬行了大禮，為自己剛剛過於激動的表現賠過禮。
又對紀若清行禮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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