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荊州之亂（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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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荊州之亂（四）
這日，顧寶兒終於來到了荊州城外。
下了馬車，看著神情驚惶，神色匆匆的走過的百姓，顧寶兒轉頭看向身邊的劉掌櫃，開口道，“劉伯，我們找個地方把這身衣服換了。”
劉掌櫃一楞，“少爺，這是……”
“我們目標太大了。”顧寶兒指指匆匆而過的百姓，輕聲嘆道，“你看，從荊州出來的，幾乎沒人穿著我們這樣的衣服。”
劉掌櫃循著視線看去，見匆匆而過的人幾乎都是衣衫破舊，有些甚至還衣衫襤褸，於是，一拍額頭，一臉恍然，懊惱道，“哎！我怎麽都把這茬給忘了呢！”
顧寶兒笑笑搖頭，“劉伯是一路上操心的事情多了，到了這會兒已經有些疲累了吧。”
劉掌櫃面上訕訕一笑，心頭卻是甚為欣慰，少爺雖然年紀尚小，可卻是甚為細心聰慧，最重要的一點，少爺心地仁厚。
像那賣唱的姑娘，換做別人，大概也不會怎麽搭理，但少爺卻是救了她，還贈了她銀兩，還好言相勸，哎，說什麽冬日裏的梅花……其實呀，都是好聽話，不過也在理，希望那姑娘能好自為之吧。
待換了衣服，顧寶兒又讓隨從把馬車藏了起來，和劉掌櫃步行前往荊州。
“劉伯，顧丁回來了嗎？”顧寶兒低聲問著。
顧丁便是這次跟隨保護的隨從之一。是他們顧家管家的二兒子。
在快到荊州之時，顧寶兒想著荊州裏頭什麽情況也不清楚，比如說朝廷的援兵到了嗎？荊州有沒有戒嚴？荊州裏頭有多少聚寶齋往來的客商？那叫於掌櫃的如今被困在荊州的什麽地方？……這些情況都不熟悉，於是便讓跟隨的隨從先行一步去打聽了。
劉伯慢慢搖頭道，“還沒回來。”
顧寶兒不由皺眉，不會遇上流寇了吧？
劉伯看出顧寶兒的擔憂，便低聲安慰道，“少爺別著急，那顧丁可是出了名的機靈，一定不會有事的……”
顧寶兒輕聲一嘆。
情況如果沒法探明也沒關系，可別真出了事才好。
一路前來，越是靠近荊州，顧寶兒就越加擔憂。
這流寇看來十分嚴重。
不斷有百姓流竄而出，而這一路，也時有劫匪之類打著亡明流寇的旗幟出沒，若不是有隨從保護，只怕也是十分危險！
顧寶兒看著不斷迎面而來神情驚惶的荊州百姓，心頭不解，到底這些流寇是真的亡明流寇，還是……只是一些窮苦百姓？
*************
此時，在京城通往荊州的官道上。
一輛馬車匆匆而過。
馬車上，一面容俊秀，神情平靜，眼眸深邃的少年看著窗外匆匆而過的景色。
少年旁邊還坐著一約三十多歲的中年精幹男子。
男子有些忐忑的看著少年，猶豫半晌，輕聲問道，“十二阿哥，這連日趕路也累了吧，要不，我們在前面的鎮上休息一下？”
少年轉頭，語氣甚為平靜，“富察大人，如今荊州流寇作亂，事情緊急，我們還是以國事為重，盡快趕去為好。”
男子一楞，忙尷尬笑道，“十二阿哥言之有理，是下官疏忽了……”
少年淡淡一笑，也不接話，轉頭盯著窗外的景色，隱藏在袖子下的手卻是緊握成拳，他到底還是……放心不下那個小包子！！
在知道傅恒即將離京遠赴荊州之時，他忍不住向弘歷提出要跟隨的要求……
小包子……但願你平安無事！
**********
在靠近荊州城門的茶攤上，顧寶兒皺眉看著不停來回巡視呵斥路人的衙役。
明面上是呵斥檢查，可是在路人交上二兩碎銀或者幾塊銅板後就或笑或打罵的放行了。
“少爺，別看了！”劉掌櫃低聲說道，在看見幾個衙役已經看過來後，劉掌櫃忙拉著顧寶兒坐下。
顧寶兒皺眉，心頭惱怒，特別是看到一個老人帶著兩個孩子淒淒艾艾的求著放行時，那幾個衙役還推推搡搡罵罵咧咧，心頭更是惱怒！
顧寶兒轉頭，對著拉著自己坐下的劉掌櫃低聲道，“劉伯，你看我們是不是……”
劉掌櫃看了眼那被推搡跌倒在地的老人後，嘆息搖頭，低聲道，“少爺！不可！此時不宜多事！我們還要等顧丁……”
顧寶兒再次瞥了眼那被推倒在地的老人，雙手忍不住緊握成拳，低聲叫道，“林道！”
劉掌櫃看著顧寶兒一臉的憤然，輕輕嘆息一聲，也不再開口。
“是！少爺！小的明白！”林道淡漠的應著，不待顧寶兒開口，便朝外走去。
顧寶兒坐在茶攤的棚子裏，看著林道不知對那幾個衙役說了什麽，那幾個衙役嘟噥著散開了，林道又彎腰攙扶起老人，說了些話，便轉身離開了。
顧寶兒看著老人帶著孩子蹣跚的朝城門外走去，不由有些擔心，這老人家能平安離開荊州嗎？
林道回來後，顧寶兒問道，“林道，那老人家沒事吧？”
林道恭敬應道，“少爺請放心，那老人家只是擦傷了點皮並無大礙。”
“那就好。”顧寶兒點頭，起身，皺眉說道，“顧丁找到了嗎？”
林道恭敬回答道，“少爺放心，小的已經找到顧丁留下的記號了。”
“嗯！”顧寶兒松了口氣，轉頭看向劉掌櫃，笑笑說道，“劉伯，那我們先去找見客棧住下吧。”
“少爺，我們不用去找客棧，小的記得，在荊州城裏有一處當年老太爺買下的宅子，我們去那裏住下就好。”
顧寶兒一楞，隨即驚奇的睜大眼，“叔祖在這裏有房子？”
劉掌櫃笑呵呵的點頭，開口說道，“這是當年老太爺派人買下的，說是將來老了，可以出宮了，就要四處轉轉，老太爺一直都想來這荊州看看，走走，說荊州是座好城，故事也挺多的！老太爺特喜歡那當年關羽大意失荊州的故事，說一定要來荊州看看，於是在聚寶齋賺了些錢後，老太爺就派人來荊州買下了一座宅子……”
顧寶兒笑瞇瞇道，“那等將來找個時間，我陪叔祖來荊州玩玩！”
劉掌櫃呵呵一笑，“老太爺一定會很高興的！”
說說笑笑間，來到一處藏在深巷中的三進院的宅子。
劉掌櫃上前敲門，出示了信物什麽的，那看守宅子的老伯忙將顧寶兒他們迎進。
安定下來後，顧寶兒起身，四處轉悠了一圈，並不是什麽奢華好看的房子，但勝在安靜幽深。
待顧寶兒回到主屋，顧丁已經回來了。
顧寶兒忙上前，上下打量一番，確定沒有受傷後，才笑笑開口道，“顧丁，你這一去就這麽久，真讓人擔心！你快說說，都打聽了哪些消息了？”
顧丁年約十六七歲左右，一雙眼睛很是靈活，或許是因為管家的兒子，和顧寶兒也算是從小相互看著長大的，對顧寶兒，他很是放松的笑道，“讓少爺擔心了！顧丁真該死！不過少爺……小的可是什麽都打聽到了！
“哦？”顧寶兒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碗慢慢喝著，微微揚眉，笑道，“那你說！你都打聽到了什麽？如果說得不好，我可是要罰的！”
顧丁忙拱手得意笑道，“小的打聽到了！這荊州的流寇好像都逃出城裏！前幾天鬧得可真厲害！見店鋪就闖，見人就往上搶包裹錢袋！見女人就……”
“咳咳！！”劉掌櫃突然咳嗽起來。
顧丁回過神，忙尷尬一笑，“而且還殺了人呢！”
顧寶兒瞥了眼一旁故作正經坐著的劉掌櫃，心頭有些無語，他又不是什麽天真純潔的少年……
用得著如此嗎？
但面上顧寶兒依然認真聽著，故作不知。
“然後呢？”
“不過最近，荊州的衙門都加強了巡邏和追捕，而且京城裏派下了大官，不日就要到達荊州了，可能就是聽到了這樣的消息，荊州的流寇們才突然消失了蹤跡！”顧丁嚴肅道。
“嗯！那於掌櫃呢？”
“還沒有消息。流金閣現在四處空空，那些個夥計也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顧丁凝重說道，“少爺，您說，會不會已經被流寇給……”
顧寶兒沈思了一會，擡頭看向顧丁，神情認真的吩咐道，“顧丁，你繼續找！務必一定要找到流金閣的任何人！夥計掌櫃誰都行！還有！去衙門報案！”
“是！”
****************
再說此時的荊州城外的官道上……
中年精幹男子神情緊張的站在少年跟前，手中舉著大刀，大刀正慢慢的滴著血。
而少年神情冰冷的盯著在他們面前，正殺氣騰騰的盯著他們的二十幾個蒙面男子。
而在他們周圍的地上躺著不少已經停止呼吸的身著官服或軍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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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馬車，看著神情驚惶，神色匆匆的走過的百姓，顧寶兒轉頭看向身邊的劉掌櫃，開口道，“劉伯，我們找個地方把這身衣服換了。”
劉掌櫃一楞，“少爺，這是……”
“我們目標太大了。”顧寶兒指指匆匆而過的百姓，輕聲嘆道，“你看，從荊州出來的，幾乎沒人穿著我們這樣的衣服。”
劉掌櫃循著視線看去，見匆匆而過的人幾乎都是衣衫破舊，有些甚至還衣衫襤褸，於是，一拍額頭，一臉恍然，懊惱道，“哎！我怎麽都把這茬給忘了呢！”
顧寶兒笑笑搖頭，“劉伯是一路上操心的事情多了，到了這會兒已經有些疲累了吧。”
劉掌櫃面上訕訕一笑，心頭卻是甚為欣慰，少爺雖然年紀尚小，可卻是甚為細心聰慧，最重要的一點，少爺心地仁厚。
像那賣唱的姑娘，換做別人，大概也不會怎麽搭理，但少爺卻是救了她，還贈了她銀兩，還好言相勸，哎，說什麽冬日裏的梅花……其實呀，都是好聽話，不過也在理，希望那姑娘能好自為之吧。
待換了衣服，顧寶兒又讓隨從把馬車藏了起來，和劉掌櫃步行前往荊州。
“劉伯，顧丁回來了嗎？”顧寶兒低聲問著。
顧丁便是這次跟隨保護的隨從之一。是他們顧家管家的二兒子。
在快到荊州之時，顧寶兒想著荊州裏頭什麽情況也不清楚，比如說朝廷的援兵到了嗎？荊州有沒有戒嚴？荊州裏頭有多少聚寶齋往來的客商？那叫於掌櫃的如今被困在荊州的什麽地方？……這些情況都不熟悉，於是便讓跟隨的隨從先行一步去打聽了。
劉伯慢慢搖頭道，“還沒回來。”
顧寶兒不由皺眉，不會遇上流寇了吧？
劉伯看出顧寶兒的擔憂，便低聲安慰道，“少爺別著急，那顧丁可是出了名的機靈，一定不會有事的……”
顧寶兒輕聲一嘆。
情況如果沒法探明也沒關系，可別真出了事才好。
一路前來，越是靠近荊州，顧寶兒就越加擔憂。
這流寇看來十分嚴重。
不斷有百姓流竄而出，而這一路，也時有劫匪之類打著亡明流寇的旗幟出沒，若不是有隨從保護，只怕也是十分危險！
顧寶兒看著不斷迎面而來神情驚惶的荊州百姓，心頭不解，到底這些流寇是真的亡明流寇，還是……只是一些窮苦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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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一面容俊秀，神情平靜，眼眸深邃的少年看著窗外匆匆而過的景色。
少年旁邊還坐著一約三十多歲的中年精幹男子。
男子有些忐忑的看著少年，猶豫半晌，輕聲問道，“十二阿哥，這連日趕路也累了吧，要不，我們在前面的鎮上休息一下？”
少年轉頭，語氣甚為平靜，“富察大人，如今荊州流寇作亂，事情緊急，我們還是以國事為重，盡快趕去為好。”
男子一楞，忙尷尬笑道，“十二阿哥言之有理，是下官疏忽了……”
少年淡淡一笑，也不接話，轉頭盯著窗外的景色，隱藏在袖子下的手卻是緊握成拳，他到底還是……放心不下那個小包子！！
在知道傅恒即將離京遠赴荊州之時，他忍不住向弘歷提出要跟隨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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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靠近荊州城門的茶攤上，顧寶兒皺眉看著不停來回巡視呵斥路人的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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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寶兒轉頭，對著拉著自己坐下的劉掌櫃低聲道，“劉伯，你看我們是不是……”
劉掌櫃看了眼那被推搡跌倒在地的老人後，嘆息搖頭，低聲道，“少爺！不可！此時不宜多事！我們還要等顧丁……”
顧寶兒再次瞥了眼那被推倒在地的老人，雙手忍不住緊握成拳，低聲叫道，“林道！”
劉掌櫃看著顧寶兒一臉的憤然，輕輕嘆息一聲，也不再開口。
“是！少爺！小的明白！”林道淡漠的應著，不待顧寶兒開口，便朝外走去。
顧寶兒坐在茶攤的棚子裏，看著林道不知對那幾個衙役說了什麽，那幾個衙役嘟噥著散開了，林道又彎腰攙扶起老人，說了些話，便轉身離開了。
顧寶兒看著老人帶著孩子蹣跚的朝城門外走去，不由有些擔心，這老人家能平安離開荊州嗎？
林道回來後，顧寶兒問道，“林道，那老人家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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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顧寶兒松了口氣，轉頭看向劉掌櫃，笑笑說道，“劉伯，那我們先去找見客棧住下吧。”
“少爺，我們不用去找客棧，小的記得，在荊州城裏有一處當年老太爺買下的宅子，我們去那裏住下就好。”
顧寶兒一楞，隨即驚奇的睜大眼，“叔祖在這裏有房子？”
劉掌櫃笑呵呵的點頭，開口說道，“這是當年老太爺派人買下的，說是將來老了，可以出宮了，就要四處轉轉，老太爺一直都想來這荊州看看，走走，說荊州是座好城，故事也挺多的！老太爺特喜歡那當年關羽大意失荊州的故事，說一定要來荊州看看，於是在聚寶齋賺了些錢後，老太爺就派人來荊州買下了一座宅子……”
顧寶兒笑瞇瞇道，“那等將來找個時間，我陪叔祖來荊州玩玩！”
劉掌櫃呵呵一笑，“老太爺一定會很高興的！”
說說笑笑間，來到一處藏在深巷中的三進院的宅子。
劉掌櫃上前敲門，出示了信物什麽的，那看守宅子的老伯忙將顧寶兒他們迎進。
安定下來後，顧寶兒起身，四處轉悠了一圈，並不是什麽奢華好看的房子，但勝在安靜幽深。
待顧寶兒回到主屋，顧丁已經回來了。
顧寶兒忙上前，上下打量一番，確定沒有受傷後，才笑笑開口道，“顧丁，你這一去就這麽久，真讓人擔心！你快說說，都打聽了哪些消息了？”
顧丁年約十六七歲左右，一雙眼睛很是靈活，或許是因為管家的兒子，和顧寶兒也算是從小相互看著長大的，對顧寶兒，他很是放松的笑道，“讓少爺擔心了！顧丁真該死！不過少爺……小的可是什麽都打聽到了！
“哦？”顧寶兒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碗慢慢喝著，微微揚眉，笑道，“那你說！你都打聽到了什麽？如果說得不好，我可是要罰的！”
顧丁忙拱手得意笑道，“小的打聽到了！這荊州的流寇好像都逃出城裏！前幾天鬧得可真厲害！見店鋪就闖，見人就往上搶包裹錢袋！見女人就……”
“咳咳！！”劉掌櫃突然咳嗽起來。
顧丁回過神，忙尷尬一笑，“而且還殺了人呢！”
顧寶兒瞥了眼一旁故作正經坐著的劉掌櫃，心頭有些無語，他又不是什麽天真純潔的少年……
用得著如此嗎？
但面上顧寶兒依然認真聽著，故作不知。
“然後呢？”
“不過最近，荊州的衙門都加強了巡邏和追捕，而且京城裏派下了大官，不日就要到達荊州了，可能就是聽到了這樣的消息，荊州的流寇們才突然消失了蹤跡！”顧丁嚴肅道。
“嗯！那於掌櫃呢？”
“還沒有消息。流金閣現在四處空空，那些個夥計也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顧丁凝重說道，“少爺，您說，會不會已經被流寇給……”
顧寶兒沈思了一會，擡頭看向顧丁，神情認真的吩咐道，“顧丁，你繼續找！務必一定要找到流金閣的任何人！夥計掌櫃誰都行！還有！去衙門報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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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此時的荊州城外的官道上……
中年精幹男子神情緊張的站在少年跟前，手中舉著大刀，大刀正慢慢的滴著血。
而少年神情冰冷的盯著在他們面前，正殺氣騰騰的盯著他們的二十幾個蒙面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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