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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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5 章
巫軍是人間最炙手可熱的組織。
沒有人記得巫軍的雛形, 只是一群在地獄裏犯了錯，被迫到人間與煉獄怪物戰鬥，守護北部邊界的女巫。
人們只能看見巫軍此刻風光無限, 掌握著北部中部兩地之間的通路，運送讓人眼饞的巨量物資, 從中收取高額利息。
無論是北部還是南部的女巫都希望能加入巫軍，除了只敢在邊界貧民窟搶劫綁架男人的那群流氓女巫。
“你們到底要把我們帶到哪去！”女巫們激動地喊著, 手腕上的鐵鏈嘩啦嘩啦響。
這群被鐵鏈拴住的罪犯女巫, 被北部官方逮捕後一直處於扣押狀態，官方只給她們準備了僅能維持生命體征的少量食品供應。
罪犯女巫們非但沒有不滿，反倒後悔自己沒有早點被抓起來。
在外面除了加入巫軍冒生命危險殺煉獄怪物以外，再怎麽努力打零工都養不活自己，在監獄裏最起碼不至於餓死。
可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呢, 巫軍就突然出現, 把她們推上押運車後，一路朝著北部外面駛去。
“放我回去！我就是不想面對煉獄怪物才搶劫的啊！”女巫看到通道外面密密麻麻的煉獄怪物驚恐萬分, 以為自己要被逼著殺怪。
押送罪犯的女巫一聲不吭，任由罪犯們喊到喉嚨沙啞說不出話後才慢悠悠地提醒：“我們會把你們你們送到中部。你們真該慶幸現在是新世界, 你們生而為女還有為新世界出力的價值。你們要是男人只會被拉到某個隱秘地下室裏, 做孕育方面的研究測試。或是幹脆成為某些勢力的繁殖袋，不停懷孩子直到失去價值。作為一個女巫, 你們真的應該練練膽子，別表現得像男人一樣行不行。”
押送車上的罪犯女巫們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
“等等，什麽？之前失蹤的那些男人，還有近期邊界經常消失的男人, 他們都是被抓走做科研實驗或是被抓走懷孩子了是嗎？”
“回答我！我親戚家的小兒子丟了，官方說是我們這群女巫做的, 可是在外面混的女巫我都認識，我們根本就沒做過那種事！”
“失蹤的除了男人還有好多男童！他們都還只是孩子啊！我們只要錢，最多只綁架成年男人搶劫勒索而已。你們是真的要人命！”
“作惡的是你們，最後的罪名全扣在我們腦袋上了是嗎？我們就只是活不下去想搞點錢，偶爾過激傷人也是被逼的！”
“……”
押送車副駕的女巫聽到後方罪犯女巫們的指控回頭反駁：“哎哎哎，別往我們巫軍身上推啊。我們可沒幹這些事。主動往我們身上靠的男人大把大把的，我們犯得上囚禁男人嗎。”
“但你們知道這些事卻沒處理！”
“你們巫軍知道是誰做的這些事，是不是！”
“是那些人的勢力太強大，還是你們嫌麻煩所以幹脆坐視不理？”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是巫軍，你們應該保護底層百姓！”
“……”
前排開車的女巫依舊冷漠淡定：“我不知道你們在末世前是哪個國家的百姓，你天真幼稚顯然被寵得從未見過世界上其他地方的現實。誰告訴你軍人保護民眾是必須？在我的國家，所有的軍人都是被高薪待遇吸引而來的雇傭軍。我們只在乎錢和我們自己，我們只對給我們錢的上層負責，其他人算什麽東西，又憑什麽讓我們冒著被革職的風險去處理？”
“你們難道沒有最基本的人性嗎！？”
前排的兩個女巫聽到後方的嘶吼聲，咯咯笑了起來：“真可笑。一群犯罪分子跟我們談人性。我們最多是知道有犯罪組織沒去處理，而你們是只比那些重罪犯稍微強一點的輕罪犯。我們還輪不到你們這種人來教訓。至少我們活不下去時加入了巫軍，寧可拿自己的生命冒險也沒去傷害其他無辜的平民。指責我們這些雇傭軍明哲保身的行為不對前，你們不如先撒泡尿照照你們自己。”
押送車上沒有人再開口說話，無論是後方車廂裏的罪犯，還是前排的巫軍。整個車廂裏安靜得詭異，罪犯們不鬧了，連手腕上的鐵鏈都沒發出聲音。
每個人都在思考。想自己，想很多事。
新世界好像並沒有預想中的那般好。至少在撒旦大人離開後，一切都變了味道。可具體哪裏出了問題，她們又說不清。是因為資源太有限嗎？以後會好嗎？沒有人能肯定。
來到中部的罪犯女巫們興致不高，完全不清楚中部有什麽在等著自己。
凱茜聽說新的一批女巫即將到達後，早早就守在通往北部的通道口：“誤入歧途的女巫們啊，是女巫之神的指引讓你們來到了這裏！”
“你是？”
態度冷淡的罪犯女巫們和態度熱情的凱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是巫魔教的主教。我受到了女巫之神的感召，為女巫之神創立了巫魔教。順便一提，巫魔教和其他偽教不同，是被撒旦親口承認過的。不信你們可以問鐘影。是我委托巫軍將你們送到中部，我知道犯罪不是出於你們的本心。人間充滿了罪惡，你們犯下了罪行，全都是因為女巫之神陷入了沈睡。只要我們把女巫之神喚醒，整個世界都會變成平等美好的聖地。”
剛到中部的罪犯女巫們根本就沒聽進去凱茜在絮絮叨叨說什麽，她們已經被廣袤的土地吸引了全部的註意力。
金燦燦的小麥被收割後，晾曬在空地上，深吸一口氣全部都是麥香撲鼻，完全沒有北部那種惡臭屎尿垃圾混合物的味道。
零星有幾個女巫在田間騎著馬，指揮著田地裏的奴隸收糧食。北部一直有人說，地廣人稀的中部是撒旦大人給勇敢女巫的獎勵。
現在一看，還真是！
“我們……難道我們能生活在這裏？”
“是讓我們來種地的嗎？就像北部那些被雇傭種地的工人一樣。”
“薪資待遇跟北部一樣高嗎？”
“是這邊工人數量不夠，所以把我們送到這裏嗎？”
“……”
凱茜再次站出來解釋：“不。不是讓你們來幹農活的。我是讓你們來傳教的。”
“什麽？”
罪犯女巫們普遍對傳教這項事業沒什麽興趣。
一部分女巫更希望能像當地居民一樣擁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不需要太大，足夠養活自己就行。
一部分女巫不覺得傳教這件事有什麽必要性，畢竟誰都知道女巫之神和撒旦大人為人類做了什麽，信仰是自然而然的。
還有一部分女巫們對新世界失望透頂，不覺得靠傳教能改變任何事，也不認為人類的信仰就能救回瀕死的神明。
巫魔教周六的集會上，任憑凱茜怎麽講，這一批罪犯女巫都不願意成為傳教士，不願回到北部那個充滿壓迫的土地。
“如果信仰有用的話，北部掌權的女巫不會把世界搞成這個樣子。你們根本就不知道北部的真實現狀，不知道北部表面的美好繁榮下藏著什麽東西。我們！藏著我們，藏著我們這些被她們忽略的底層渣滓。”
面對這群冥頑不靈的罪犯女巫，凱茜已經生出了把她們打包送回去的心思。這些人實在不堪大用，凱茜已經決定著重培養北部那些意外成為孤女的孩子。
巫月這些天以來一直觀察。
觀察這群罪犯女巫們的言行舉止。
用上次Ava教給她的技巧，思考什麽才是對這群罪犯女巫們最重要的東西。
她發現這群女巫們大體上能分為兩類：
一類怕死又想獲得好處利益，滿心滿眼想著不付出只收獲，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另一類滿腔激憤，認為世間不公，卻又沒有任何行動，指望撒旦大人現身解決一切，卻連幫撒旦大人拉信徒都不肯。
挑起一個人內心最深處的期待……
讓人產生自驅力……
這群人最想要的是什麽東西？
現實裏的利益或理想中的公平。
“你們覺得傳教能賺到錢嗎？”巫月起身問其中一群罪犯女巫。
“信仰要能頂飯吃就好了。”有一個罪犯女巫回答：“不瞞你說，我以前也是撒旦大人的崇拜者。現在雖然也能勉強算是吧，可餓上幾頓後，哪還有閑心對撒旦大人祈禱。她自己都自身難保呢，更別說來救我了。”
巫月不屑地撇嘴：“同樣不瞞你說。盡管我不了解北部的全部情況，但我知道你在北部餓肚子一定是因為你認知水平低。你拉到十個信徒，一人給你一口飯吃，你都不至於餓肚子。你要是能拉到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信徒，什麽都不用幹，每天講經就能坐吃等死。更別說凱茜還願意給你們提供基礎的物資支持。這是比種地好一萬倍的工作，我很難理解你為什麽不願意。北部搞偽教的女巫們已經賺得盆滿缽滿了吧，你們這些被正統巫魔教邀請的還在這兒挑三揀四。挺大個人了，能不能長點腦子。”
巫月面向另一群罪犯女巫：“你們是不是對北部不滿意，覺得北部的制度不公平。”
“難道公平嗎？”另一個女巫反問：“高層拿大頭，高層的狗腿子們拿小頭。我們連人家手指頭縫裏漏下來的都撿不到，簡直都快餓死了。她們犯下喪盡天良的重罪沒人管，我們犯了些小罪還要替她們背鍋。這叫公平？”
巫月聽到這話，更瞧不起這些人了：“什麽是公平？我們當初第一批來到人間，獲得了撒旦大人親自給的獎勵。你覺得這叫公平還是不公平？難道我們冒險第一批來人間的，要跟你們這些直到現在都不肯加入巫軍的女巫相同的待遇才叫公平嗎？覺得不公平，那就積極傳教，讓更多人信仰兩位神明，為兩位神明提供力量，把她們喚醒，讓她們出來評理。什麽都沒為兩位神明做過，沒為人間做過，一心只想要更好的待遇，你們還不如直接自殺下地獄。”
小巫月的一番發言，得到了教堂裏鋪天蓋地的掌聲。
不光是中部的女巫們在鼓掌，連中部的丈夫和不少奴隸都使勁兒鼓掌覺得巫月說得對：
“如果你們覺得只有兩位神明現世才能改變一切，那你們為什麽不願意成為教徒，傳播巫魔教的教義，讓更多人走在正確的道路上，而不是像你們一樣成為犯罪分子。”
“我們現在能活著，靈魂沒成為上帝的備用電池，全靠兩位神明。我們真的不該總是想兩位神明答應過給我們什麽，而是應該想我們能為兩位神明做什麽。”
“那兩位也不想力量耗盡重傷死去啊。她們也想把這個世界恢覆成比過去更好的樣子，可她們已經無能為力了。想要世界變得更好，我們不能一點都不出力，只指望神明。”
“信仰兩位大人為她們提供信仰之力，是我們為數不多能為她們做的事，連這都不願意做，還總想著讓兩位大人拯救自己，你們簡直連我們這些男人都不如。”
“……”
巫月最後總結道：“如果你們仍想分我們的土地，那還是歇了這份心思吧。中部土地是撒旦大人獎賞給我們的，更是我們自己不斷開拓將領土變得更遼闊的，跟你們北部的人沒有任何關系。但如果你們願意替我們去北部傳播撒旦大人的名，將正統的巫魔教帶到北部去，那我們願意為你們提供糧食養活你們。我家願意帶頭出一份糧食。”
巫月的父親趙昊一聽這話，原本正在為自己優秀女兒瘋狂鼓掌的手放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輕聲喊：“月月……”他可沒打算獻出自家的糧食！
“閉嘴！”巫月瞪了趙昊一眼：“撒旦大人從未辜負過她的信徒。任何為撒旦大人付出的，最後都能得到撒旦大人的獎勵。難道這一事實表現得還不夠清晰？不為她付出的不配活下去！”
“我家也願意出一份。如果這些人真的願意去傳教的話。是撒旦大人讓我們衣食無憂。傳教的事業我們中部每一個人都該出力。”
“我家也是……”
凱茜見狀感動得要命，盡管中部的這些女巫主要是為了撒旦，但那些都不重要。巫魔教，巫永遠在魔前，只要傳播就能同時傳播到兩個。
“月月可真的是個好孩子啊。北部誤入歧途的女巫們，你們怎麽想？”
還能怎麽想。
那個叫巫月的孩子，已經將一切都講得很明白了。
代表中部回北部傳教，既有名又有利，或許有朝一日還能改變北部的惡劣現狀。
傻子才不去。
或許她們確實是思維狹窄認知低，才會想不明白這個連孩子都能想明白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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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軍是人間最炙手可熱的組織。
沒有人記得巫軍的雛形, 只是一群在地獄裏犯了錯，被迫到人間與煉獄怪物戰鬥，守護北部邊界的女巫。
人們只能看見巫軍此刻風光無限, 掌握著北部中部兩地之間的通路，運送讓人眼饞的巨量物資, 從中收取高額利息。
無論是北部還是南部的女巫都希望能加入巫軍，除了只敢在邊界貧民窟搶劫綁架男人的那群流氓女巫。
“你們到底要把我們帶到哪去！”女巫們激動地喊著, 手腕上的鐵鏈嘩啦嘩啦響。
這群被鐵鏈拴住的罪犯女巫, 被北部官方逮捕後一直處於扣押狀態，官方只給她們準備了僅能維持生命體征的少量食品供應。
罪犯女巫們非但沒有不滿，反倒後悔自己沒有早點被抓起來。
在外面除了加入巫軍冒生命危險殺煉獄怪物以外，再怎麽努力打零工都養不活自己，在監獄裏最起碼不至於餓死。
可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呢, 巫軍就突然出現, 把她們推上押運車後，一路朝著北部外面駛去。
“放我回去！我就是不想面對煉獄怪物才搶劫的啊！”女巫看到通道外面密密麻麻的煉獄怪物驚恐萬分, 以為自己要被逼著殺怪。
押送罪犯的女巫一聲不吭，任由罪犯們喊到喉嚨沙啞說不出話後才慢悠悠地提醒：“我們會把你們你們送到中部。你們真該慶幸現在是新世界, 你們生而為女還有為新世界出力的價值。你們要是男人只會被拉到某個隱秘地下室裏, 做孕育方面的研究測試。或是幹脆成為某些勢力的繁殖袋，不停懷孩子直到失去價值。作為一個女巫, 你們真的應該練練膽子，別表現得像男人一樣行不行。”
押送車上的罪犯女巫們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
“等等，什麽？之前失蹤的那些男人，還有近期邊界經常消失的男人, 他們都是被抓走做科研實驗或是被抓走懷孩子了是嗎？”
“回答我！我親戚家的小兒子丟了，官方說是我們這群女巫做的, 可是在外面混的女巫我都認識，我們根本就沒做過那種事！”
“失蹤的除了男人還有好多男童！他們都還只是孩子啊！我們只要錢，最多只綁架成年男人搶劫勒索而已。你們是真的要人命！”
“作惡的是你們，最後的罪名全扣在我們腦袋上了是嗎？我們就只是活不下去想搞點錢，偶爾過激傷人也是被逼的！”
“……”
押送車副駕的女巫聽到後方罪犯女巫們的指控回頭反駁：“哎哎哎，別往我們巫軍身上推啊。我們可沒幹這些事。主動往我們身上靠的男人大把大把的，我們犯得上囚禁男人嗎。”
“但你們知道這些事卻沒處理！”
“你們巫軍知道是誰做的這些事，是不是！”
“是那些人的勢力太強大，還是你們嫌麻煩所以幹脆坐視不理？”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是巫軍，你們應該保護底層百姓！”
“……”
前排開車的女巫依舊冷漠淡定：“我不知道你們在末世前是哪個國家的百姓，你天真幼稚顯然被寵得從未見過世界上其他地方的現實。誰告訴你軍人保護民眾是必須？在我的國家，所有的軍人都是被高薪待遇吸引而來的雇傭軍。我們只在乎錢和我們自己，我們只對給我們錢的上層負責，其他人算什麽東西，又憑什麽讓我們冒著被革職的風險去處理？”
“你們難道沒有最基本的人性嗎！？”
前排的兩個女巫聽到後方的嘶吼聲，咯咯笑了起來：“真可笑。一群犯罪分子跟我們談人性。我們最多是知道有犯罪組織沒去處理，而你們是只比那些重罪犯稍微強一點的輕罪犯。我們還輪不到你們這種人來教訓。至少我們活不下去時加入了巫軍，寧可拿自己的生命冒險也沒去傷害其他無辜的平民。指責我們這些雇傭軍明哲保身的行為不對前，你們不如先撒泡尿照照你們自己。”
押送車上沒有人再開口說話，無論是後方車廂裏的罪犯，還是前排的巫軍。整個車廂裏安靜得詭異，罪犯們不鬧了，連手腕上的鐵鏈都沒發出聲音。
每個人都在思考。想自己，想很多事。
新世界好像並沒有預想中的那般好。至少在撒旦大人離開後，一切都變了味道。可具體哪裏出了問題，她們又說不清。是因為資源太有限嗎？以後會好嗎？沒有人能肯定。
來到中部的罪犯女巫們興致不高，完全不清楚中部有什麽在等著自己。
凱茜聽說新的一批女巫即將到達後，早早就守在通往北部的通道口：“誤入歧途的女巫們啊，是女巫之神的指引讓你們來到了這裏！”
“你是？”
態度冷淡的罪犯女巫們和態度熱情的凱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是巫魔教的主教。我受到了女巫之神的感召，為女巫之神創立了巫魔教。順便一提，巫魔教和其他偽教不同，是被撒旦親口承認過的。不信你們可以問鐘影。是我委托巫軍將你們送到中部，我知道犯罪不是出於你們的本心。人間充滿了罪惡，你們犯下了罪行，全都是因為女巫之神陷入了沈睡。只要我們把女巫之神喚醒，整個世界都會變成平等美好的聖地。”
剛到中部的罪犯女巫們根本就沒聽進去凱茜在絮絮叨叨說什麽，她們已經被廣袤的土地吸引了全部的註意力。
金燦燦的小麥被收割後，晾曬在空地上，深吸一口氣全部都是麥香撲鼻，完全沒有北部那種惡臭屎尿垃圾混合物的味道。
零星有幾個女巫在田間騎著馬，指揮著田地裏的奴隸收糧食。北部一直有人說，地廣人稀的中部是撒旦大人給勇敢女巫的獎勵。
現在一看，還真是！
“我們……難道我們能生活在這裏？”
“是讓我們來種地的嗎？就像北部那些被雇傭種地的工人一樣。”
“薪資待遇跟北部一樣高嗎？”
“是這邊工人數量不夠，所以把我們送到這裏嗎？”
“……”
凱茜再次站出來解釋：“不。不是讓你們來幹農活的。我是讓你們來傳教的。”
“什麽？”
罪犯女巫們普遍對傳教這項事業沒什麽興趣。
一部分女巫更希望能像當地居民一樣擁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不需要太大，足夠養活自己就行。
一部分女巫不覺得傳教這件事有什麽必要性，畢竟誰都知道女巫之神和撒旦大人為人類做了什麽，信仰是自然而然的。
還有一部分女巫們對新世界失望透頂，不覺得靠傳教能改變任何事，也不認為人類的信仰就能救回瀕死的神明。
巫魔教周六的集會上，任憑凱茜怎麽講，這一批罪犯女巫都不願意成為傳教士，不願回到北部那個充滿壓迫的土地。
“如果信仰有用的話，北部掌權的女巫不會把世界搞成這個樣子。你們根本就不知道北部的真實現狀，不知道北部表面的美好繁榮下藏著什麽東西。我們！藏著我們，藏著我們這些被她們忽略的底層渣滓。”
面對這群冥頑不靈的罪犯女巫，凱茜已經生出了把她們打包送回去的心思。這些人實在不堪大用，凱茜已經決定著重培養北部那些意外成為孤女的孩子。
巫月這些天以來一直觀察。
觀察這群罪犯女巫們的言行舉止。
用上次Ava教給她的技巧，思考什麽才是對這群罪犯女巫們最重要的東西。
她發現這群女巫們大體上能分為兩類：
一類怕死又想獲得好處利益，滿心滿眼想著不付出只收獲，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另一類滿腔激憤，認為世間不公，卻又沒有任何行動，指望撒旦大人現身解決一切，卻連幫撒旦大人拉信徒都不肯。
挑起一個人內心最深處的期待……
讓人產生自驅力……
這群人最想要的是什麽東西？
現實裏的利益或理想中的公平。
“你們覺得傳教能賺到錢嗎？”巫月起身問其中一群罪犯女巫。
“信仰要能頂飯吃就好了。”有一個罪犯女巫回答：“不瞞你說，我以前也是撒旦大人的崇拜者。現在雖然也能勉強算是吧，可餓上幾頓後，哪還有閑心對撒旦大人祈禱。她自己都自身難保呢，更別說來救我了。”
巫月不屑地撇嘴：“同樣不瞞你說。盡管我不了解北部的全部情況，但我知道你在北部餓肚子一定是因為你認知水平低。你拉到十個信徒，一人給你一口飯吃，你都不至於餓肚子。你要是能拉到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信徒，什麽都不用幹，每天講經就能坐吃等死。更別說凱茜還願意給你們提供基礎的物資支持。這是比種地好一萬倍的工作，我很難理解你為什麽不願意。北部搞偽教的女巫們已經賺得盆滿缽滿了吧，你們這些被正統巫魔教邀請的還在這兒挑三揀四。挺大個人了，能不能長點腦子。”
巫月面向另一群罪犯女巫：“你們是不是對北部不滿意，覺得北部的制度不公平。”
“難道公平嗎？”另一個女巫反問：“高層拿大頭，高層的狗腿子們拿小頭。我們連人家手指頭縫裏漏下來的都撿不到，簡直都快餓死了。她們犯下喪盡天良的重罪沒人管，我們犯了些小罪還要替她們背鍋。這叫公平？”
巫月聽到這話，更瞧不起這些人了：“什麽是公平？我們當初第一批來到人間，獲得了撒旦大人親自給的獎勵。你覺得這叫公平還是不公平？難道我們冒險第一批來人間的，要跟你們這些直到現在都不肯加入巫軍的女巫相同的待遇才叫公平嗎？覺得不公平，那就積極傳教，讓更多人信仰兩位神明，為兩位神明提供力量，把她們喚醒，讓她們出來評理。什麽都沒為兩位神明做過，沒為人間做過，一心只想要更好的待遇，你們還不如直接自殺下地獄。”
小巫月的一番發言，得到了教堂裏鋪天蓋地的掌聲。
不光是中部的女巫們在鼓掌，連中部的丈夫和不少奴隸都使勁兒鼓掌覺得巫月說得對：
“如果你們覺得只有兩位神明現世才能改變一切，那你們為什麽不願意成為教徒，傳播巫魔教的教義，讓更多人走在正確的道路上，而不是像你們一樣成為犯罪分子。”
“我們現在能活著，靈魂沒成為上帝的備用電池，全靠兩位神明。我們真的不該總是想兩位神明答應過給我們什麽，而是應該想我們能為兩位神明做什麽。”
“那兩位也不想力量耗盡重傷死去啊。她們也想把這個世界恢覆成比過去更好的樣子，可她們已經無能為力了。想要世界變得更好，我們不能一點都不出力，只指望神明。”
“信仰兩位大人為她們提供信仰之力，是我們為數不多能為她們做的事，連這都不願意做，還總想著讓兩位大人拯救自己，你們簡直連我們這些男人都不如。”
“……”
巫月最後總結道：“如果你們仍想分我們的土地，那還是歇了這份心思吧。中部土地是撒旦大人獎賞給我們的，更是我們自己不斷開拓將領土變得更遼闊的，跟你們北部的人沒有任何關系。但如果你們願意替我們去北部傳播撒旦大人的名，將正統的巫魔教帶到北部去，那我們願意為你們提供糧食養活你們。我家願意帶頭出一份糧食。”
巫月的父親趙昊一聽這話，原本正在為自己優秀女兒瘋狂鼓掌的手放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輕聲喊：“月月……”他可沒打算獻出自家的糧食！
“閉嘴！”巫月瞪了趙昊一眼：“撒旦大人從未辜負過她的信徒。任何為撒旦大人付出的，最後都能得到撒旦大人的獎勵。難道這一事實表現得還不夠清晰？不為她付出的不配活下去！”
“我家也願意出一份。如果這些人真的願意去傳教的話。是撒旦大人讓我們衣食無憂。傳教的事業我們中部每一個人都該出力。”
“我家也是……”
凱茜見狀感動得要命，盡管中部的這些女巫主要是為了撒旦，但那些都不重要。巫魔教，巫永遠在魔前，只要傳播就能同時傳播到兩個。
“月月可真的是個好孩子啊。北部誤入歧途的女巫們，你們怎麽想？”
還能怎麽想。
那個叫巫月的孩子，已經將一切都講得很明白了。
代表中部回北部傳教，既有名又有利，或許有朝一日還能改變北部的惡劣現狀。
傻子才不去。
或許她們確實是思維狹窄認知低，才會想不明白這個連孩子都能想明白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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