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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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公司運營正式開始後, 唐靈放了三只惡魔去人類世界試水，讓惡魔們獨立做交易。
鐘影在公司後臺的設備上，按照唐靈的要求, 分屏觀看西裝革履帶著墨鏡的惡魔們與人類做交易。
一邊看，一邊用小本子記錄。
怎麽說呢。
就挺一言難盡的。
大體上沒有什麽問題, 可具體哪哪都不太對。
惡魔們學著唐靈老大，在人類客戶面前溫和地笑, 只是那笑聲怎麽聽怎麽詭異, 詭異中還夾帶著絲諂媚和積極。
執行任務時，有一只惡魔壓著家暴男磕頭，家暴男臉都被血糊住了，惡魔還一個勁兒追問視頻另一邊嚇得嗷嗷哭的妻子滿不滿意，問她要是讓家暴男從樓上跳下去, 她給個好評行不行。
最後滿身滿手鮮血, 將特制名片和特制項鏈遞給那位妻子，告訴她：
帶上項鏈, 追隨地獄。
惡魔在地獄裏等你，撒旦會永遠守護你。
那個家暴男的妻子, 接過帶著自己丈夫血的項鏈, 跟惡魔道謝時聲音都在打顫。
鐘影閉起眼睛，揉捏著山根, 感覺腦袋有點疼。
惡魔們確實與唐靈老大那天傳達的意思一致，可怎麽感覺畫風哪哪都跑偏呢。
她將情況上報給唐靈後，唐靈對此已經很滿意了。
唐靈告訴鐘影，抓大放小。
沒辦法, 畫風跑偏是惡魔的宿命。
惡魔們之所以賣命到這個程度，是因為唐靈說了, 得到客戶真正的好評，而不是威脅來的好評，能夠減免一成的抽成，也就是二八分。
這對於惡魔們來說簡直是天降的意外驚喜！
只要稍微對客戶態度好一點，報覆時賣力一點，就能得到這麽大的讓利，哪個惡魔能不積極呢。
唐靈在為地獄設計一系列口號的時候，不再打著路西法的名號，而是暗自改成了撒旦。
之前她用路西法的名號扯大旗，是因為路西法的名號在人類世界聞名。
而她唐靈無人問津。
現在不一樣了。
少有人類知道路西法與撒旦的區別。
借著大聰明的名號，混淆混淆……混淆到最後。
終有一天，她會告訴所有人，撒旦不叫路西法，撒旦叫做唐靈。
她也看出來了，路西法與阿撒茲勒並不把這個名號當回事，甚至有些鄙夷。
不過她不在意。
早晚有一天，她會將這個在天使與墮天使眼中一文不值的名號，打造出屬於它真正的價值。
——
地獄的運營步入正軌後，唐靈終於能夠抽出時間，開始研究自己的事情。
她再次來到女巫鎮的博物館中，想要尋找有沒有什麽蛛絲馬跡。可將整個博物館翻了底朝天，除了珍妮姥姥的日記，沒有任何有效的記載。
剩下的未公開記錄，更像是普通人胡編亂造出的想象。
什麽看到女巫帶尖帽騎掃帚。
女巫從來不穿戴那種滑稽的東西。
無非是試圖打造一個與眾不同的形象，樹立典型，指責其為異端，然後更好地分而化之而已。
這種對付女人的手段千百年來從不新奇。
唐靈拿著珍妮姥姥日記裏的那張照片開始分析。
最了解自己的人，永遠是自己。
如果自己是女巫，親手設計了讓自己下地獄。
那自己絕對不會不留後手。
自己一定會利用女巫的能力分析、預測，甚至能算出此時此刻的自己會出現在這裏。
到底被自己忽略掉了什麽東西？
曾經的自己一定知道，未來的自己要是想找東西，一定會來這個以女巫聞名的城市，來這裏找文獻資料。
有用的東西藏在了哪裏？
珍妮……
是珍妮！
答案一直在日記裏！
唐靈再次去找珍妮，這次是以萬茜的身體，一個全新的面孔，更不帶墨鏡。
“我想收集一些有關女巫的東西，錢不是問題。”
珍妮一如既往的熱情，立刻拉住唐靈的手，“那你可來對了，來我這裏的都知道，我們家店鋪有百年歷史了，祖上還有女巫死於女巫的審判。”
是的。我知道，我還見過你姥姥，幫她算過命，那時候甚至還沒有你媽，更沒有你。
“來這裏的人，都是對女巫文化感興趣的愛好者。”
“嗯，我算是愛好者吧。”
珍妮拿出了一個木頭小匣子，匣子裏面用黑色的綢布包裹，還夾了棉，以保護裏面的東西。
唐靈能看出來，這些東西有些年頭了，大多都是些舊物，不過也零碎摻雜了不少一眼假的現代擺飾、水晶之類的東西。應該珍妮想要趁女巫舊物的名義帶帶貨，多賣出一些東西。
“我想問一下，你店裏有沒有祖傳的東西？就是那種，你家人留給你，不許你賣的東西。我想見識一下女巫的真東西。”
珍妮下意識摸上了脖頸上的倒五芒星項鏈。那個圖案很普通的、小鎮上到處都是的、半點不起眼的項鏈。
“沒有。我姥姥留給我的東西，全部都在這個匣子裏。如果你想買，我可以給你一個優惠價。”
唐靈瞬間附身到了珍妮身上，讀取著珍妮的記憶，有些連珍妮都記不太清了的記憶。
她看到了年邁的珍妮姥姥，老到已經沒有她記憶中的樣子了。
珍妮姥姥撫摸著相框上的玻璃，輕聲感嘆：“我真希望自己是一個女巫啊。只要不生孩子，就永遠都不會老。永遠保持著年輕時的容顏，而不是……”
珍妮摸著自己遍布皺紋的臉不斷嘆息。
日漸衰老從來不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情。
聽到姥姥這樣說，年幼的珍妮更加確信自己家裏一家人，沒有一個真正的女巫，占蔔都是騙錢的套路。
“姥姥，別想了，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女巫。你又開始做白日夢了。”
“珍妮，要對女巫有敬畏之心。”
她還看到垂死的珍妮姥姥，將項鏈遞給了珍妮，囑咐她，讓她答應永遠不要將這東西賣掉，要一直戴在身上。
唐靈借著珍妮的身體檢查項鏈，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之處，也沒得到什麽特殊的感應，甚至連多餘的記憶都沒回想起來。
她拿起倒五芒星的項鏈，怎麽看都沒看出來這東西有任何靈性，或者是什麽女巫的法器，再怎麽看都像是一個普通的裝飾品。
她將掛飾在手裏再三查看，看到倒五芒星的圓圈裏側有一串小數字。不仔細看真的很難察覺，對於尋常人來說，需要用放大鏡仔細看才能看到。
不過她是惡魔，很容易就辨別出了上面的數字。
看上去，像是……坐標？
唐靈迅速記下那串數字，從珍妮的身體中離開。
“優惠價嗎？謝謝老板，給我把這塊水晶包起來吧。”
珍妮先是一楞，隨後很快反應過來，她剛剛說了，要給顧客優惠價。
於是連連應是，“好的，好的，沒問題。”
唐靈正在手機裏搜索剛才那一串數字，得到的地點意外的熟悉。
那個惡魔同事被困住的教堂。
有正確惡魔困陣的教堂。
是巧合嗎？
唐靈不這麽認為。
女巫……
到底有著什麽樣的能力？
唐靈閃身回到公司。
周進和鐘影都自主在公司加班。
唐靈已經給他們升職了，底薪提到了五萬。
搞的兩個傻孩子，現在恨不得住在公司一時片刻都不肯離開這裏。
她剛一到公司，就對他們兩個說：“周進，鐘影，你們兩個去辦護照。”
“啊？什麽？”
“帶你們公費出差。”
“去哪啊，老大。”
“星國的一間教堂。”
還不是隨便一個教堂，是有惡魔困陣的教堂。她根本不能自己冒險進去。
盡管上次的嘗試，她試過聖光與聖水的威力，對她的影響並不算大。但是她也不能傻到一只惡魔往教堂裏跑，必須帶兩個幫手才行。
這趟還要收集聖油，填充地獄裏的陷阱。
唐靈在周進和鐘影辦護照期間，跑到了教堂當地的小鎮裏查看情況。
她先是附身了一個居民，得知了神父誤食毒蘑菇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小鎮，鎮上的居民都很關心神父，埋怨塞爾瑪管不好兒子，把神父都連累了。
隨後跟在神父身邊，看看神父處理教廷發來的消息。
不看不知道，唐靈發現教廷下發了秘密的文件，只給對教廷忠誠的資深老神父。
內容是讓老神父們留意當地的特殊事件。
有關惡魔之類的特殊事件。
老神父以利亞已經上報他自己都說不好是誤食毒蘑菇還是看到了惡魔的事。
教廷給他的回函說會派專業的驅魔人小隊過來。
看時間估計快到了。
唐靈目視神父走進教堂，沒辦法繼續跟著他，自己留在了外面。
如果自己預料到了自己將會成為惡魔，藏東西應該會藏到這間教堂裏。
因為這裏有正確惡魔困陣的教堂，普通惡魔進不去。
之前地獄裏的其他惡魔有一點說的沒錯，人間正確的惡魔困陣很少，知道的人更少。
這間教堂整個教堂的範圍都在惡魔困陣裏。這樣大範圍的困陣，明顯是教堂被建造之初，就提前在空地上做了設計。
是自己曾經做的？還是其他的什麽人？
連很多頗負盛名的大教堂都沒有這種正確的陣法。這樣偏僻的南部小鎮，整個小鎮的人口都不過千，她實在想不通有什麽人會在這裏搞出這樣的大動作。
唐靈找了好幾個鎮上最老的老頭附身，調取他們的記憶，得出的結論是：
小鎮的教堂在XX68年重修過一次，推倒重建過。
距離珍妮姥姥的日記時間，相隔兩年。
這其中有什麽關聯嗎？
至於為什麽重修，鎮上的老人也不清楚。
當年這間教堂的老牧師，重建教堂的那個，已經去世十多年了。
唐靈回到公司，鐘影和周進的相關證件已經辦好了。
出國的理由是，與國外另一個慈善機構進行友好交流合作，有理查德那邊提供的文件，辦起來很容易。
周進直到坐在飛機上還有些雲裏霧裏。他躺在頭等艙舒適的床上越躺越渾身難受，最後起身看向後方艙位的鐘影，小聲說著：“學姐，我，我才反應過來，我不會說星語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最近怎麽了。自從那次手欠腦殘，做了一次惡魔召喚儀式，好像就上了地獄這條賊船了。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機會出國，畢竟他就是一個普通家庭的普通孩子。學習還不太好，每天想的都是玩，除了比較外向，組織（打游戲）能力好上那麽一些，在朋友之間混得比較開，人緣比較好，就沒有什麽別的優點了。
怎麽就莫名其妙成為地獄骨幹了呢。
平時接觸的都是西裝惡魔。
他原以為那次同時見到六只惡魔就已經是人生巔峰了。
沒想到最近公司成了惡魔出沒的大本營，來來往往的惡魔那麽多，多到他都不覺得新奇，甚至快習慣了。
簡直就是魔幻！
雖然表面上是正規公司，還有六險三金，老大還時不時發現金紅包。
但，但這可是地獄啊！
現在還要出國……去教堂……？
老大她這是想幹什麽？惡魔難道不怕教堂嗎？要對教堂做什麽？不會炸教堂吧？
有點慌啊……
鐘影溫柔地安慰他，“沒關系，雖然我口語不標準，不過我語法沒問題，詞匯量也夠用。再說有老大在，我們肯定沒事的。”
周進表面上面沒再說什麽，實際上心裏已經吐槽開了。
老大她就是最大的問題啊！
老大是惡魔，要去教堂啊！
更別說聽其他惡魔說老大現在是現任撒旦。
撒旦要去教堂！這還沒事嗎？
不會是要開戰吧……
學姐沒救了。
學姐她這簡直可以說是在盲目的信任。
鐘影和周進轉機後又坐車，才趕到了這個南部小鎮。
唐靈已經提了個行李箱，在小鎮外等著她們兩個了。
周進折騰了一路渾身骨頭架子都快散了，看到唐靈後羨慕地說：“老大，你這，你這能力是真方便啊。”
跨國出行只需要一秒鐘。
唐靈瞥了他一眼，“要簽契約嗎？等你下地獄成為惡魔，你也能做到。”
“不不不，我這坐飛機挺好的。”
唐靈一邊走一邊囑咐她們倆，“記住，我們是同學，來星國旅行拍攝紀錄片，正好路過這裏。對教堂之類的文化感興趣，來這邊參觀，多打聽一些當地教堂的新聞。”
“可是，老大，我也不會說星語，我怎麽問。”
唐靈打了個響指，鐘影和周進的腦袋瞬間清明，想到一句話不光會想到藍國語，同時知道星國語怎麽說。
“老大老大，這，這怎麽回事？”
唐靈回頭給他們解釋，“最近我收到的靈魂提成特別多，解鎖了人類靈魂的其他用途，這是獎勵你們的。我不說了嗎，跟著我混，好處大大地有。”
羊毛出在羊身上，唐靈給他們這個獎勵，也是為了他們兩個更好地工作，與理查德露西夫婦接觸和查閱整理國外的新聞時更加迅速有效率。
為此消耗一部分靈魂能量，十分劃算。
仨瓜倆棗都舍不得的那種摳門老板可沒什麽出息，一輩子也吃不上四個菜。
小鎮裏對這三個異國面孔的年輕人十分好奇，畢竟這裏好幾年都不會出現一個陌生人，更別說是異國人了。
小鎮當地的警局一共就四個人，這還是算上局長才四個人，鎮上很少會有什麽大事。
所以局長康納在接到了居民們的無數個電話後，很快開車找到了小鎮上的陌生面孔。
“你，你能，說，星國語嗎？”
唐靈她們仨都有點無語，不明白這位警長，把星國語放慢說能有什麽用。
聽不懂的還是聽不懂，能聽懂的估計被這0.5倍速搞得反倒聽不懂了。
鐘影立刻將自己的證件遞了過去，用流利地語言，解釋了她們在旅行過程中路過了這個小鎮。
“大學生啊，我還以為你們是哪來的未成年小孩呢。”康納檢查完證件，問她們：“你們準備在這裏呆多久。”
“大概三五天吧，我們還需要拍照采風之類的。”唐靈晃了晃自己的行李箱說：“這裏都是攝影器材。我們想拍一個紀錄片。”
康納：“我們這個小鎮人口不多，也沒有旅館之類的地方。我打個電話，問問有沒有人願意收留你們。”
小鎮的民風淳樸，雖然有些排外，不過並不針對三五天就走的游客。
康納打了幾個電話後，對三人說道：“塞爾瑪願意收留你們，你們放心，她是一個非常好相處的人。她兒子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如果碰到她兒子，就當沒看見。那小子可是個麻煩制造機，前不久害得他母親塞爾瑪和我們鎮上的神父住院了！”
周進新獲得了語言能力，連忙喜滋滋地用了起來，立刻打聽：“怎麽搞的？”
唐靈：……別問了，是我幹的！
周進和警長康納聊天，唐靈從嶄新的行李箱裏拿出相機，假意拍攝。
塞爾瑪很快趕到了這裏，熱情地帶著她們三個* 往自己家走。
唐靈立刻乖巧地道謝：“太感謝您了，我們沒想到這裏沒有旅館。如果您不收留我們，那我們可遇到大麻煩了。我們會支付食宿費用的！”
塞爾瑪看到這三個一個比一個乖巧的孩子，喜歡得不得了，連連擺手，“這不算什麽，我們鎮很小，大家都是互相關照的！我們早就習慣互相幫忙了。”
唐靈適時提出了自己的問題，“請問，這個小鎮上有教堂嗎？我們三個對這方面的文化很癡迷，所以才來到星國。”
三人明顯看到塞爾瑪聽到這話後，眼睛都亮了。
“有有有！如果你們想去，我可以帶你們去，我就在鎮上的教堂裏幫忙做些雜事！”
塞爾瑪更加熱情了幾分，“啊……一定是聖父的感召，指引讓你們來到了這裏！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
塞爾瑪沒想到這三個乖巧的小孩，與神的緣分這麽深，一個勁兒拉著他們傳播自己的信仰，與神的偉大之處。
周進：……
鐘影：……
是不是神的指引，他們不清楚。
但是有一點他們能肯定。
頭等艙機票錢是撒旦出的啊！！！
大姨，你是不是說反了方向了啊餵！
周進和鐘影已經不知道怎麽接話了。
唐靈卻半點不避諱，一聲聲應和著塞爾瑪的話，似乎真的對神很是憧憬。
將孤獨的塞爾瑪哄得仿佛遇到了異國知音。
二人在心中感嘆，惡魔不愧是惡魔啊！
在塞爾瑪家中安頓下來後，唐靈告訴鐘影自己的想法。
她想先去教堂邊緣測試一下，看看那個困陣對她的影響有多大，教堂的聖光在這個皮囊中對她的傷害能否忍受，再考慮後續的事情。
根據這段時間的表現，唐靈對鐘影的信任遠比對周進的信任更多。
鐘影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地獄的一員，惡魔的預備役了，周進卻不一樣。
唐靈和鐘影帶著攝像機，借著拍照采風的名義，在小鎮裏到處閑逛，慢慢走到教堂附近。讓周進獨自去小鎮裏打聽，鎮上過去有沒有什麽故事。
“老大，教堂附近真的有聖光嗎？”
“當然，不過你們人類看不到。上面那些東西對教堂這樣標志性的地點，肯定是要撥出一部分能量保護的。”
唐靈和鐘影互相挽著胳膊，踏入了聖光之中。
剛接觸到聖光，唐靈明顯發現自己受到了壓制。
有萬萱這個純凈的皮囊，感知不到太過強烈的傷害，遠比上次附身神父和塞爾瑪時要好很多。
有點像是鋼絲刷子刷皮膚的感覺，達不到刺痛的程度。
應該是這個純凈皮囊帶來的偽裝效果。
唐靈放開了鐘影，示意她自己可以獨自行走，不至於像之前闖進教堂的那只惡魔一樣，需要兩個人拖著走。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惡魔困陣。
惡魔們沒有辦法靠自己脫離惡魔困陣，除非其他惡魔將困陣破壞。
如果是人類畫出來的困陣，其他惡魔可以將塗鴉毀掉。這個教堂裏的困陣，更像是埋在了地下，除非搞出來地震之類的大動作，不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唐靈後退了一步，試圖走出困陣。
讓她沒想到的是，她成功了！
有點阻塞感，但是不至於走不出來。
唐靈與鐘影互相看向彼此，一人一魔都很驚訝。
鐘影聽說惡魔困陣老大自己出不來，需要她的幫助，這怎麽自己就走出來了。只能說不愧是老大嗎！
唐靈比鐘影還要驚訝。
惡魔困陣，顧名思義，困的是惡魔！要想不被困住，除非她不是惡魔。
可她的轉化，是在路西法與阿撒茲勒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的，絕對沒有問題。
她轉化成為惡魔後，與生俱來的惡魔本能，還有她漆黑的雙眼不可能作假。
她就是惡魔，絕對沒錯。
為什麽會這樣？
是因為女巫的身份嗎？
自己到底曾經策劃了什麽事情？
“老大……”
唐靈給了鐘影個手勢，示意她安靜，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機。
她拉著鐘影的手，一起走進她目前的記憶中從來沒去過的教堂。
教堂的正中間有一個大大的十字架，神父正在左側的高臺上講經，右側有一架鋼琴，教堂的樂手正在給神父配樂。
教堂裏稀稀拉拉坐著小鎮的居民，畢竟不是禮拜日，鎮上的居民都要工作生活，所以人不多。
老神父以利亞看到兩個陌生的女孩也很驚訝，他還不知道小鎮來了游客。
唐靈拉著鐘影在最後一排坐下，聽老神父講經。
唐靈聽得很認真，鐘影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鐘影滿腦子都是——
地獄撒旦在教堂裏坐著認真聽老神父布道。
是這個世界有問題，還是她自己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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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影在公司後臺的設備上，按照唐靈的要求, 分屏觀看西裝革履帶著墨鏡的惡魔們與人類做交易。
一邊看，一邊用小本子記錄。
怎麽說呢。
就挺一言難盡的。
大體上沒有什麽問題, 可具體哪哪都不太對。
惡魔們學著唐靈老大，在人類客戶面前溫和地笑, 只是那笑聲怎麽聽怎麽詭異, 詭異中還夾帶著絲諂媚和積極。
執行任務時，有一只惡魔壓著家暴男磕頭，家暴男臉都被血糊住了，惡魔還一個勁兒追問視頻另一邊嚇得嗷嗷哭的妻子滿不滿意，問她要是讓家暴男從樓上跳下去, 她給個好評行不行。
最後滿身滿手鮮血, 將特制名片和特制項鏈遞給那位妻子，告訴她：
帶上項鏈, 追隨地獄。
惡魔在地獄裏等你，撒旦會永遠守護你。
那個家暴男的妻子, 接過帶著自己丈夫血的項鏈, 跟惡魔道謝時聲音都在打顫。
鐘影閉起眼睛，揉捏著山根, 感覺腦袋有點疼。
惡魔們確實與唐靈老大那天傳達的意思一致，可怎麽感覺畫風哪哪都跑偏呢。
她將情況上報給唐靈後，唐靈對此已經很滿意了。
唐靈告訴鐘影，抓大放小。
沒辦法, 畫風跑偏是惡魔的宿命。
惡魔們之所以賣命到這個程度，是因為唐靈說了, 得到客戶真正的好評，而不是威脅來的好評，能夠減免一成的抽成，也就是二八分。
這對於惡魔們來說簡直是天降的意外驚喜！
只要稍微對客戶態度好一點，報覆時賣力一點，就能得到這麽大的讓利，哪個惡魔能不積極呢。
唐靈在為地獄設計一系列口號的時候，不再打著路西法的名號，而是暗自改成了撒旦。
之前她用路西法的名號扯大旗，是因為路西法的名號在人類世界聞名。
而她唐靈無人問津。
現在不一樣了。
少有人類知道路西法與撒旦的區別。
借著大聰明的名號，混淆混淆……混淆到最後。
終有一天，她會告訴所有人，撒旦不叫路西法，撒旦叫做唐靈。
她也看出來了，路西法與阿撒茲勒並不把這個名號當回事，甚至有些鄙夷。
不過她不在意。
早晚有一天，她會將這個在天使與墮天使眼中一文不值的名號，打造出屬於它真正的價值。
——
地獄的運營步入正軌後，唐靈終於能夠抽出時間，開始研究自己的事情。
她再次來到女巫鎮的博物館中，想要尋找有沒有什麽蛛絲馬跡。可將整個博物館翻了底朝天，除了珍妮姥姥的日記，沒有任何有效的記載。
剩下的未公開記錄，更像是普通人胡編亂造出的想象。
什麽看到女巫帶尖帽騎掃帚。
女巫從來不穿戴那種滑稽的東西。
無非是試圖打造一個與眾不同的形象，樹立典型，指責其為異端，然後更好地分而化之而已。
這種對付女人的手段千百年來從不新奇。
唐靈拿著珍妮姥姥日記裏的那張照片開始分析。
最了解自己的人，永遠是自己。
如果自己是女巫，親手設計了讓自己下地獄。
那自己絕對不會不留後手。
自己一定會利用女巫的能力分析、預測，甚至能算出此時此刻的自己會出現在這裏。
到底被自己忽略掉了什麽東西？
曾經的自己一定知道，未來的自己要是想找東西，一定會來這個以女巫聞名的城市，來這裏找文獻資料。
有用的東西藏在了哪裏？
珍妮……
是珍妮！
答案一直在日記裏！
唐靈再次去找珍妮，這次是以萬茜的身體，一個全新的面孔，更不帶墨鏡。
“我想收集一些有關女巫的東西，錢不是問題。”
珍妮一如既往的熱情，立刻拉住唐靈的手，“那你可來對了，來我這裏的都知道，我們家店鋪有百年歷史了，祖上還有女巫死於女巫的審判。”
是的。我知道，我還見過你姥姥，幫她算過命，那時候甚至還沒有你媽，更沒有你。
“來這裏的人，都是對女巫文化感興趣的愛好者。”
“嗯，我算是愛好者吧。”
珍妮拿出了一個木頭小匣子，匣子裏面用黑色的綢布包裹，還夾了棉，以保護裏面的東西。
唐靈能看出來，這些東西有些年頭了，大多都是些舊物，不過也零碎摻雜了不少一眼假的現代擺飾、水晶之類的東西。應該珍妮想要趁女巫舊物的名義帶帶貨，多賣出一些東西。
“我想問一下，你店裏有沒有祖傳的東西？就是那種，你家人留給你，不許你賣的東西。我想見識一下女巫的真東西。”
珍妮下意識摸上了脖頸上的倒五芒星項鏈。那個圖案很普通的、小鎮上到處都是的、半點不起眼的項鏈。
“沒有。我姥姥留給我的東西，全部都在這個匣子裏。如果你想買，我可以給你一個優惠價。”
唐靈瞬間附身到了珍妮身上，讀取著珍妮的記憶，有些連珍妮都記不太清了的記憶。
她看到了年邁的珍妮姥姥，老到已經沒有她記憶中的樣子了。
珍妮姥姥撫摸著相框上的玻璃，輕聲感嘆：“我真希望自己是一個女巫啊。只要不生孩子，就永遠都不會老。永遠保持著年輕時的容顏，而不是……”
珍妮摸著自己遍布皺紋的臉不斷嘆息。
日漸衰老從來不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情。
聽到姥姥這樣說，年幼的珍妮更加確信自己家裏一家人，沒有一個真正的女巫，占蔔都是騙錢的套路。
“姥姥，別想了，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女巫。你又開始做白日夢了。”
“珍妮，要對女巫有敬畏之心。”
她還看到垂死的珍妮姥姥，將項鏈遞給了珍妮，囑咐她，讓她答應永遠不要將這東西賣掉，要一直戴在身上。
唐靈借著珍妮的身體檢查項鏈，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之處，也沒得到什麽特殊的感應，甚至連多餘的記憶都沒回想起來。
她拿起倒五芒星的項鏈，怎麽看都沒看出來這東西有任何靈性，或者是什麽女巫的法器，再怎麽看都像是一個普通的裝飾品。
她將掛飾在手裏再三查看，看到倒五芒星的圓圈裏側有一串小數字。不仔細看真的很難察覺，對於尋常人來說，需要用放大鏡仔細看才能看到。
不過她是惡魔，很容易就辨別出了上面的數字。
看上去，像是……坐標？
唐靈迅速記下那串數字，從珍妮的身體中離開。
“優惠價嗎？謝謝老板，給我把這塊水晶包起來吧。”
珍妮先是一楞，隨後很快反應過來，她剛剛說了，要給顧客優惠價。
於是連連應是，“好的，好的，沒問題。”
唐靈正在手機裏搜索剛才那一串數字，得到的地點意外的熟悉。
那個惡魔同事被困住的教堂。
有正確惡魔困陣的教堂。
是巧合嗎？
唐靈不這麽認為。
女巫……
到底有著什麽樣的能力？
唐靈閃身回到公司。
周進和鐘影都自主在公司加班。
唐靈已經給他們升職了，底薪提到了五萬。
搞的兩個傻孩子，現在恨不得住在公司一時片刻都不肯離開這裏。
她剛一到公司，就對他們兩個說：“周進，鐘影，你們兩個去辦護照。”
“啊？什麽？”
“帶你們公費出差。”
“去哪啊，老大。”
“星國的一間教堂。”
還不是隨便一個教堂，是有惡魔困陣的教堂。她根本不能自己冒險進去。
盡管上次的嘗試，她試過聖光與聖水的威力，對她的影響並不算大。但是她也不能傻到一只惡魔往教堂裏跑，必須帶兩個幫手才行。
這趟還要收集聖油，填充地獄裏的陷阱。
唐靈在周進和鐘影辦護照期間，跑到了教堂當地的小鎮裏查看情況。
她先是附身了一個居民，得知了神父誤食毒蘑菇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小鎮，鎮上的居民都很關心神父，埋怨塞爾瑪管不好兒子，把神父都連累了。
隨後跟在神父身邊，看看神父處理教廷發來的消息。
不看不知道，唐靈發現教廷下發了秘密的文件，只給對教廷忠誠的資深老神父。
內容是讓老神父們留意當地的特殊事件。
有關惡魔之類的特殊事件。
老神父以利亞已經上報他自己都說不好是誤食毒蘑菇還是看到了惡魔的事。
教廷給他的回函說會派專業的驅魔人小隊過來。
看時間估計快到了。
唐靈目視神父走進教堂，沒辦法繼續跟著他，自己留在了外面。
如果自己預料到了自己將會成為惡魔，藏東西應該會藏到這間教堂裏。
因為這裏有正確惡魔困陣的教堂，普通惡魔進不去。
之前地獄裏的其他惡魔有一點說的沒錯，人間正確的惡魔困陣很少，知道的人更少。
這間教堂整個教堂的範圍都在惡魔困陣裏。這樣大範圍的困陣，明顯是教堂被建造之初，就提前在空地上做了設計。
是自己曾經做的？還是其他的什麽人？
連很多頗負盛名的大教堂都沒有這種正確的陣法。這樣偏僻的南部小鎮，整個小鎮的人口都不過千，她實在想不通有什麽人會在這裏搞出這樣的大動作。
唐靈找了好幾個鎮上最老的老頭附身，調取他們的記憶，得出的結論是：
小鎮的教堂在XX68年重修過一次，推倒重建過。
距離珍妮姥姥的日記時間，相隔兩年。
這其中有什麽關聯嗎？
至於為什麽重修，鎮上的老人也不清楚。
當年這間教堂的老牧師，重建教堂的那個，已經去世十多年了。
唐靈回到公司，鐘影和周進的相關證件已經辦好了。
出國的理由是，與國外另一個慈善機構進行友好交流合作，有理查德那邊提供的文件，辦起來很容易。
周進直到坐在飛機上還有些雲裏霧裏。他躺在頭等艙舒適的床上越躺越渾身難受，最後起身看向後方艙位的鐘影，小聲說著：“學姐，我，我才反應過來，我不會說星語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最近怎麽了。自從那次手欠腦殘，做了一次惡魔召喚儀式，好像就上了地獄這條賊船了。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機會出國，畢竟他就是一個普通家庭的普通孩子。學習還不太好，每天想的都是玩，除了比較外向，組織（打游戲）能力好上那麽一些，在朋友之間混得比較開，人緣比較好，就沒有什麽別的優點了。
怎麽就莫名其妙成為地獄骨幹了呢。
平時接觸的都是西裝惡魔。
他原以為那次同時見到六只惡魔就已經是人生巔峰了。
沒想到最近公司成了惡魔出沒的大本營，來來往往的惡魔那麽多，多到他都不覺得新奇，甚至快習慣了。
簡直就是魔幻！
雖然表面上是正規公司，還有六險三金，老大還時不時發現金紅包。
但，但這可是地獄啊！
現在還要出國……去教堂……？
老大她這是想幹什麽？惡魔難道不怕教堂嗎？要對教堂做什麽？不會炸教堂吧？
有點慌啊……
鐘影溫柔地安慰他，“沒關系，雖然我口語不標準，不過我語法沒問題，詞匯量也夠用。再說有老大在，我們肯定沒事的。”
周進表面上面沒再說什麽，實際上心裏已經吐槽開了。
老大她就是最大的問題啊！
老大是惡魔，要去教堂啊！
更別說聽其他惡魔說老大現在是現任撒旦。
撒旦要去教堂！這還沒事嗎？
不會是要開戰吧……
學姐沒救了。
學姐她這簡直可以說是在盲目的信任。
鐘影和周進轉機後又坐車，才趕到了這個南部小鎮。
唐靈已經提了個行李箱，在小鎮外等著她們兩個了。
周進折騰了一路渾身骨頭架子都快散了，看到唐靈後羨慕地說：“老大，你這，你這能力是真方便啊。”
跨國出行只需要一秒鐘。
唐靈瞥了他一眼，“要簽契約嗎？等你下地獄成為惡魔，你也能做到。”
“不不不，我這坐飛機挺好的。”
唐靈一邊走一邊囑咐她們倆，“記住，我們是同學，來星國旅行拍攝紀錄片，正好路過這裏。對教堂之類的文化感興趣，來這邊參觀，多打聽一些當地教堂的新聞。”
“可是，老大，我也不會說星語，我怎麽問。”
唐靈打了個響指，鐘影和周進的腦袋瞬間清明，想到一句話不光會想到藍國語，同時知道星國語怎麽說。
“老大老大，這，這怎麽回事？”
唐靈回頭給他們解釋，“最近我收到的靈魂提成特別多，解鎖了人類靈魂的其他用途，這是獎勵你們的。我不說了嗎，跟著我混，好處大大地有。”
羊毛出在羊身上，唐靈給他們這個獎勵，也是為了他們兩個更好地工作，與理查德露西夫婦接觸和查閱整理國外的新聞時更加迅速有效率。
為此消耗一部分靈魂能量，十分劃算。
仨瓜倆棗都舍不得的那種摳門老板可沒什麽出息，一輩子也吃不上四個菜。
小鎮裏對這三個異國面孔的年輕人十分好奇，畢竟這裏好幾年都不會出現一個陌生人，更別說是異國人了。
小鎮當地的警局一共就四個人，這還是算上局長才四個人，鎮上很少會有什麽大事。
所以局長康納在接到了居民們的無數個電話後，很快開車找到了小鎮上的陌生面孔。
“你，你能，說，星國語嗎？”
唐靈她們仨都有點無語，不明白這位警長，把星國語放慢說能有什麽用。
聽不懂的還是聽不懂，能聽懂的估計被這0.5倍速搞得反倒聽不懂了。
鐘影立刻將自己的證件遞了過去，用流利地語言，解釋了她們在旅行過程中路過了這個小鎮。
“大學生啊，我還以為你們是哪來的未成年小孩呢。”康納檢查完證件，問她們：“你們準備在這裏呆多久。”
“大概三五天吧，我們還需要拍照采風之類的。”唐靈晃了晃自己的行李箱說：“這裏都是攝影器材。我們想拍一個紀錄片。”
康納：“我們這個小鎮人口不多，也沒有旅館之類的地方。我打個電話，問問有沒有人願意收留你們。”
小鎮的民風淳樸，雖然有些排外，不過並不針對三五天就走的游客。
康納打了幾個電話後，對三人說道：“塞爾瑪願意收留你們，你們放心，她是一個非常好相處的人。她兒子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如果碰到她兒子，就當沒看見。那小子可是個麻煩制造機，前不久害得他母親塞爾瑪和我們鎮上的神父住院了！”
周進新獲得了語言能力，連忙喜滋滋地用了起來，立刻打聽：“怎麽搞的？”
唐靈：……別問了，是我幹的！
周進和警長康納聊天，唐靈從嶄新的行李箱裏拿出相機，假意拍攝。
塞爾瑪很快趕到了這裏，熱情地帶著她們三個* 往自己家走。
唐靈立刻乖巧地道謝：“太感謝您了，我們沒想到這裏沒有旅館。如果您不收留我們，那我們可遇到大麻煩了。我們會支付食宿費用的！”
塞爾瑪看到這三個一個比一個乖巧的孩子，喜歡得不得了，連連擺手，“這不算什麽，我們鎮很小，大家都是互相關照的！我們早就習慣互相幫忙了。”
唐靈適時提出了自己的問題，“請問，這個小鎮上有教堂嗎？我們三個對這方面的文化很癡迷，所以才來到星國。”
三人明顯看到塞爾瑪聽到這話後，眼睛都亮了。
“有有有！如果你們想去，我可以帶你們去，我就在鎮上的教堂裏幫忙做些雜事！”
塞爾瑪更加熱情了幾分，“啊……一定是聖父的感召，指引讓你們來到了這裏！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
塞爾瑪沒想到這三個乖巧的小孩，與神的緣分這麽深，一個勁兒拉著他們傳播自己的信仰，與神的偉大之處。
周進：……
鐘影：……
是不是神的指引，他們不清楚。
但是有一點他們能肯定。
頭等艙機票錢是撒旦出的啊！！！
大姨，你是不是說反了方向了啊餵！
周進和鐘影已經不知道怎麽接話了。
唐靈卻半點不避諱，一聲聲應和著塞爾瑪的話，似乎真的對神很是憧憬。
將孤獨的塞爾瑪哄得仿佛遇到了異國知音。
二人在心中感嘆，惡魔不愧是惡魔啊！
在塞爾瑪家中安頓下來後，唐靈告訴鐘影自己的想法。
她想先去教堂邊緣測試一下，看看那個困陣對她的影響有多大，教堂的聖光在這個皮囊中對她的傷害能否忍受，再考慮後續的事情。
根據這段時間的表現，唐靈對鐘影的信任遠比對周進的信任更多。
鐘影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地獄的一員，惡魔的預備役了，周進卻不一樣。
唐靈和鐘影帶著攝像機，借著拍照采風的名義，在小鎮裏到處閑逛，慢慢走到教堂附近。讓周進獨自去小鎮裏打聽，鎮上過去有沒有什麽故事。
“老大，教堂附近真的有聖光嗎？”
“當然，不過你們人類看不到。上面那些東西對教堂這樣標志性的地點，肯定是要撥出一部分能量保護的。”
唐靈和鐘影互相挽著胳膊，踏入了聖光之中。
剛接觸到聖光，唐靈明顯發現自己受到了壓制。
有萬萱這個純凈的皮囊，感知不到太過強烈的傷害，遠比上次附身神父和塞爾瑪時要好很多。
有點像是鋼絲刷子刷皮膚的感覺，達不到刺痛的程度。
應該是這個純凈皮囊帶來的偽裝效果。
唐靈放開了鐘影，示意她自己可以獨自行走，不至於像之前闖進教堂的那只惡魔一樣，需要兩個人拖著走。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惡魔困陣。
惡魔們沒有辦法靠自己脫離惡魔困陣，除非其他惡魔將困陣破壞。
如果是人類畫出來的困陣，其他惡魔可以將塗鴉毀掉。這個教堂裏的困陣，更像是埋在了地下，除非搞出來地震之類的大動作，不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唐靈後退了一步，試圖走出困陣。
讓她沒想到的是，她成功了！
有點阻塞感，但是不至於走不出來。
唐靈與鐘影互相看向彼此，一人一魔都很驚訝。
鐘影聽說惡魔困陣老大自己出不來，需要她的幫助，這怎麽自己就走出來了。只能說不愧是老大嗎！
唐靈比鐘影還要驚訝。
惡魔困陣，顧名思義，困的是惡魔！要想不被困住，除非她不是惡魔。
可她的轉化，是在路西法與阿撒茲勒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的，絕對沒有問題。
她轉化成為惡魔後，與生俱來的惡魔本能，還有她漆黑的雙眼不可能作假。
她就是惡魔，絕對沒錯。
為什麽會這樣？
是因為女巫的身份嗎？
自己到底曾經策劃了什麽事情？
“老大……”
唐靈給了鐘影個手勢，示意她安靜，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機。
她拉著鐘影的手，一起走進她目前的記憶中從來沒去過的教堂。
教堂的正中間有一個大大的十字架，神父正在左側的高臺上講經，右側有一架鋼琴，教堂的樂手正在給神父配樂。
教堂裏稀稀拉拉坐著小鎮的居民，畢竟不是禮拜日，鎮上的居民都要工作生活，所以人不多。
老神父以利亞看到兩個陌生的女孩也很驚訝，他還不知道小鎮來了游客。
唐靈拉著鐘影在最後一排坐下，聽老神父講經。
唐靈聽得很認真，鐘影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鐘影滿腦子都是——
地獄撒旦在教堂裏坐著認真聽老神父布道。
是這個世界有問題，還是她自己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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