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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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唐靈問完這句話, 阿撒茲勒沈默了很久。
沒有了以往的斥責，斥責她別多管閑事，而是一直看著她, 目光不聚焦，透過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曾經不是。”
曾經不是？那就是現在是了？
“大人, 地獄之門……”
“別想了，要想不讓天使進地獄, 除非把地獄之門徹底封死。不過那樣不光天使進不來, 惡魔也出不去，甚至連人類的靈魂都沒辦法被死神送進地獄。”
“那，大人。如果在地獄之門附近設置個天使陷阱之類的呢？”
阿撒茲勒金色的瞳孔一動不動，直勾勾盯著唐靈的眼睛，似乎是想看唐靈肚子裏打的究竟是什麽鬼主意。
“我也是天使。”
唐靈：……
“大人, 誤會, 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相信以大人您的聰明才智，絕對不會主動往陷阱裏進的。”
“天使的能力對聖油無效, 不過如果防的是烏列爾, 一般的聖油不行。要去尋父親當年賜下的聖油。”
唐靈：……
這陷阱倒也不是非設置不可！
“……我在人間會好好留意的。大人，有沒有其他更加容易實現的辦法呢？”
“我畫給你一個符號, 這個符號用普通聖油畫出後點燃能夠將他控制一瞬，這一瞬夠你們小惡魔逃了。”
一瞬？算了，有總比沒有好。
接過符號紙的唐靈看到那個符號後楞了一下。
“怎麽？還有什麽問題？”
“沒有，大人。”
這符咒, 她記得女巫的筆記本上有。
一模一樣的符咒。
女巫怎麽會知道困住天使的符咒？女巫到底跟天使有過什麽交集？那本書上其他的符咒有她能夠用得上的嗎？
唐靈迫切地想知道女巫相關的事情，卻什麽都想不起來。
地獄裏一團亂麻, 她還剛被正式提職。想要有更好的發展，只能先把地獄目前的爛攤子處理好，才能去人間仔細尋找女巫。
唐靈捏著符咒應承：“大人，既然路西法大人和您將如此重任交給我，從今往後我會積極準備，帶領我們地獄裏所有惡魔，盡量多地收集人類的靈魂，轉化出更多惡魔，以壯大我們地獄的力量。”
“呵，隨你吧。”
唐靈能聽出來，阿撒茲勒並不看好她。
在這樣強大的天使眼中，她這個惡魔只是一只小螞蟻，在他們的眼裏，螞蟻的掙紮沒有任何的意義。
阿撒茲勒走後，唐靈順走了一本女巫相關的本子，這次沒有被訓斥，不知道是阿撒茲勒沒有發現，還是她如今有了撒旦的名頭，可以稍微接觸一些地獄裏的重要資料。
惡魔們已經把工作區的巖漿塊清理幹凈，全部扔回了巖漿池裏，正在等著唐靈下一步的指示。
“現在地獄之門也不亮了，我們怎麽出去啊。”
“就是啊，我想去人間找電源線，我的電源線燒毀了。”
“我游戲手柄掉巖漿裏了。”
“……”
唐靈清了清嗓子，讓眾惡魔安靜。
她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對眾惡魔說：“我之前在人間有安排，約定的時間到了之後，會有人類召喚我。我會帶五個惡魔出去，不是去人間拿東西，而是需要這五個惡魔附身建築工人，搞明白怎麽打地基蓋房子。到了人間別做多餘的事，學會後立刻返回地獄。”
她唐靈怎麽可能那麽蠢，連意外情況都沒考慮到。
她之前就與鐘影約好，如果在她人類世界超過12個小時沒給鐘影發消息。不管是什麽原因，鐘影都需要畫一次契約印記。
“那我們缺的東西怎麽辦啊！”
“我會去人間采購，然後統一帶回來。不許去人間偷拿小孩的游戲機！人家小孩攢點零花錢容易嗎！”
地獄裏這幫缺德玩意，搞得她之前還特意跑了一次把小孩的游戲機送了回去。估計那小孩還在納悶，為什麽之前死活找不到的東西，突然一下就出現了。誰能想到是被地獄裏的惡魔偷偷拿走又送回來的呢。
——
鐘影特殊的鈴聲響了，這個特殊的鈴聲代表著一切與唐靈有關的事情。
她立刻拿起手機查看。
定時到了，但她沒有收到消息。
鐘影立刻掏出血糖針，紮在指尖上，畫出那個特別的符號。
讓她沒想到的是，這次來了個陌生女孩。
“您是？是唐靈大人的同事嗎？”
“不，我是唐靈。”
唐靈二話沒說，將一萬現金拍在了鐘影身上。
“啊？老大，怎麽了？”
“別問，問就是你立大功了！”
如果不是在人間留了鐘影這個後手，一時半會兒真夠嗆能出來。
當務之急，地獄需要更多靈魂！
換句話說，她迫切地需要更多靈魂提成。
那個叫烏列爾的天使對她虎視眈眈，短期倒是沒事，可是只有她吸收更多能量，才能提升實力，以應對未來的戰爭，扭轉必死之局。
十字路□□易的傳播被限制不說，來的還都是不願意交易的人。
惡魔們未來必須精準出擊，鎖定目標客戶群體。精挑細選高凈值客戶，然後讓惡魔們主動上門，成功率會高很多。
“鐘影，你和周進最近多收集一些社會新聞。”
“社會新聞？”
“對，主要找有人受到傷害的新聞，最好是那種受了傷害，又無能為力的新聞，全世界範圍的都要找。”
唐靈又給鐘影列了個單子，告訴她地獄大概需要什麽東西，讓她和周進按照單子上面的東西采購。
這些都是剛剛惡魔們學習過後，告知她蓋房子所需要的東西。
還有之前的電子設備和桌椅也需要換一批新的。
“老大，你不是前一陣剛采購了一批桌椅電腦嗎？這才幾天啊，怎麽就又買這麽多。”
“可別提了，一提這個就來氣。王八蛋天使跑我們地獄裏面□□來了。嗯，嚴格點說打砸了，沒搶。”
她們地獄裏面也沒有什麽值得搶的東西。
“什麽？老大你沒受傷吧？”
“沒有。”
受傷的是精神，她現在覺得自己精神上遭到了重創！
誰能想到地獄的防護漏得跟篩子似的，甚至自己家大門的鑰匙掛在敵人脖子上。
這算是什麽事兒啊！
她要用阿撒茲勒給她的符咒圖案定制一個大型自動點火器。就放在門口。在裏面灌滿聖油，下次再敢進來一定要把那只紅毛鳥人燒成禿毛雞！
“對了，你跟周進去外面租個大點的辦公室，要偏遠一點的地方。我要常駐人間，成立一家公司。未來那裏會有很多惡魔出沒。租好房子後，我會把皮箱裏的錢拿過去，你們盡快用現金購買我需要的東西。再定制一批有公司標志的銀項鏈和正方形的羊皮紙名片。”
“好的，老大。”
簡單交代後，唐靈閃身離開，去找萬萱。
萬萱的靈魂沒受到傷害，正在劇組裏進行拍攝的工作。
周圍的工作人員，一天下來都有些懵，不知道那個難伺候的大小姐怎麽突然這麽懂禮貌了，還知道對工作人員們說謝謝。
拍戲時也不再撅嘴瞪眼，不管演什麽戲都一個表情了。
“你看到了嗎？我比你更好，我明明比你更好！同樣的條件下，我能比你更好，你看到了嗎！”
只有一個人的時候，萬萱的情緒很激動，一直對著鏡子，反覆重覆差不多意思的話。
“她看不到了。”
唐靈在萬萱身後現身。
萬萱乍一看自己的身體出現在自己面前，十分不適。自從換完身體，她連照鏡子都很少，每次化妝時都會閉上眼睛，似乎是不願意看到鏡子裏那張不屬於自己的臉。
“惡魔大人？”
唐靈打了個響指，讓萬萱看到了白宓絲。
白宓絲的靈魂開裂，臉上身上出現了很多不規則的小裂痕。
“這，這她是怎麽了？”
“應該是天使調查我們的交易，導致她變成這樣的。”
“天使……真的有天使？”
“當然，你都跟我做交易了，有惡魔存在怎麽可能沒有天使。”
萬萱有些茫然地咬著下唇，眼中全是忐忑不安、退縮後悔，這是白宓絲那個大小姐從不會露出的表情。
“真的有天使……真的有天使，為什麽不早一點來看我。”
只要再早一點，比惡魔出現的早一點，幫幫她，會不會，她就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唐靈明白她的意思，“我不想潑你冷水，但是你好像搞錯了先後關系。是因為我們先做了交易，天使發現異常才會出現。不然你只有到死才能見到天使，前提還得是你能做到至死保持靈魂純凈。”
“什麽？你是說……”
“從有限的信息來看，你之前的困境是天使造成的。”
“可是……為什麽？”
“自然是因為利益。世間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以利益為導向的。很遺憾，你沒能像我一樣，更早意識並看清這個問題。”
白宓絲現在呆呆傻傻，已經徹底失去了萬萱想讓白宓絲註視她的意義。
唐靈想知道，這樣被天使搞到破損的人類靈魂，還能夠修補嗎？
能知道靈魂處理辦法的，只有死神。她需要找到穿皮褲的死神朱利尤斯。
唐靈想了想，直接閃身出現在城市中最亂的不良人員聚集地。
不正規的KTV裏坐著三個大肚子的男人。唐靈快速附身檢查後，發現這三個人年輕時身上都有過案子。搶劫打架捅人，從監獄裏出來後，也沒幹什麽好事，反倒以自己曾經的事跡為榮，專門給人看場子，欺壓別人。
靈魂已經開始有了發黑的趨勢，是完美的測試對象。這樣脫離了灰色，開始趨向於黑色的靈魂，已經是他們地獄的囚犯了。
“你什麽人！幹什麽的！”
“什麽東西！哪來的！”
屋子裏的三個男人，看到房間裏突然出現了陌生的女人，還以為是自己喝多了產生了幻覺，直到自己的哥們兒兄弟也能看到，才意識到，不太對勁。
唐靈舉起左手，做出了打響指的動作，對其中一個男人說：
“地獄見。”
哢嗒一聲。
那男人的脖子轉了一圈，直接被擰到了後面。
KTV包廂的音響裏還在放老套爛俗，歌唱兄弟情誼的歌曲。
剩下的那兩兄弟，卻尿了一地，根本沒有維護兄弟情誼的勇氣。
但凡長了腦子的都會知道。
他們遇到的不是人。
唐靈在想，地獄裏的同事們，一直嚷嚷著黑色靈魂不夠使，是不是應該在人間多收一點回去呢。
收走這些發爛發臭的黑色靈魂惡棍，普通人的生活也會好過一些。
普通人的生活好過一些……
那樣還會有人與惡魔交易嗎？
唐靈腦海中靈光一閃。
她好像……知道惡魔因何存在了。
死神出現在小包廂裏，這位死神比朱利尤斯穿著更隨性，並不追趕潮流，而是穿著一套普通的灰白相間運動服。
“惡魔？你殺完了嗎？要殺一口氣殺完，省得我還得跑一趟。”
“……我想找一下你的同事，朱利尤斯。上次忘記留聯系方式了。”
死神有些無語地看著唐靈，頓了一秒說道：“你這，可真是個創意趣味性十足又高效的呼叫死神方式。”
房間裏，剛死的中年男人靈魂在一旁崩潰地大聲嚎叫，無法接受自己的死亡。
他不明白他堂堂一個大哥，不久前還在教訓人，把一個不同意他加塞的車主打了一頓。現在怎麽說死就死了。
死的毫無邏輯跟預兆，如此突然。
死神將中年大肚男的靈魂送進地獄後，翻出手機找到朱利尤斯的號碼給唐靈發過去，“一會兒你要是還殺人，直接讓他收吧，我不等了。”隨後閃身離開。
房間裏另外兩個男人看不到死神，不知道這個詭異的存在在跟誰說話，他們想跑，可是這間包廂沒有窗戶，那個詭異的女人又將門死死堵住，他們沒有逃跑的勇氣。
唐靈呼叫朱利尤斯後，朱利尤斯立刻出現在現場。
“是你啊，你找我做什麽？”
“你們死神沒有通訊頻道嗎？為什麽不直接呼叫彼此要用人類的手機呢？”
她用手機是為了跟人類聯系，死神怎麽看起來像是完全離不開手機一樣。
“這個，如果你每時每刻，都能聽到上百個死神呼叫你，你就不會這麽問了。簡直會被吵死，根本分不出來有效信息。人類，真的是太能生了。唐靈，你最好還是殺個人，不然我不好交代。”
唐靈朝另一個中年人揮手，那男人立刻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完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他不斷看向旁邊自己的好兄弟，求助好兄弟，希望好兄弟能夠幫幫自己。可是他的好兄弟縮在沙發的一個角落裏，一動也不敢動，擔心死的下一個就是自己。
“這下我們有時間，可以慢慢聊了。”
唐靈控制著那中年男人，讓他一直保持在瀕死窒息狀態，快死了就讓他稍微呼吸一點空氣，緩過來後又再一次窒息。
朱利尤斯歪頭看著那個中年男人，嘖嘖稱奇：“我同事說得對，你是真的挺有創意的。”
唐靈：“是這樣的，有一個人類的靈魂被天使所傷，靈魂有些開裂，這種情況下，你們會收走嗎？”
“就正常收啊，該送去哪就去哪，沒有影響的。要不其他靈魂在倉庫裏也沒有什麽意識。”
沒有什麽意識？是跟地獄裏的靈魂倉庫一樣嗎，都是渾渾噩噩陷入自我意識中，察覺不到周圍的情況？
“那你跟我走一趟吧。”
唐靈一個響指，擰死了角落裏一直躲藏，試圖藏起自己的中年男人，而不是反覆窒息的那一個。
朱利尤斯處理人類靈魂，將靈魂送往地獄。
唐靈對著之前反覆遭受窒息折磨的男人說：“等什麽呢，還不快報警。你殺人了。”
那男人死命拍著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喘氣，“我沒有，是你，是你幹的。我沒有殺人！”
“你記得你當年掐著脖子傷害的那個女孩嗎？後來自殺了的那個。你當然殺人了。你想死得像另外兩個那麽輕松？沒那麽容易。”
中年男人早已經把年輕時那件事忘在了腦後，唐靈的提醒，他才想起來這件事。
他大喊大叫地沖出了包廂，“救命啊！有女鬼索命啊！”
監控中無人進出的包廂，可不認同他的說法。
被拷上帶走的男人，被警官們呵斥：“別以為裝瘋賣傻，就能逃脫你殺人的罪行！”
——
萬萱能看到唐靈，但是看不到死神。
死神沒有辦法被活人看見，就算死神自己想要現身，也不做不到。
除已經死掉的人外，只有瀕死的人，才有見到死神的可能性。
朱利尤斯看著兩個錯亂的靈魂，再次感嘆，“唐靈，你是真的會玩啊！”
“……不，不不，這是她自己的主意！這種被天使傷到的人類靈魂有修補的可能性嗎？”
“有是有，不過需要消耗的能量非常龐大，遠超她本身的能量價值。還要靈魂本身擁有極其強大的意志力才有修覆成功的幾率。對不管什麽生物來說，靈魂的破損都是大事。靈魂一旦損毀輕則記憶紊亂丟失，重則靈魂碎裂會徹底消失。”
萬萱一直沈默不語，自從她知道白宓絲的靈魂破損，變成了這個狀態，她心情覆雜到自己都說不清。
就好像，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萬萱，她已經沒有正常的思維意識了，你要讓她的靈魂離開，還是繼續跟著你？”
“我……”
萬萱想了很久，最後搖了搖頭。
朱利尤斯在收魂時，唐靈問他：“人類靈魂有價值，天使為什麽還這麽隨便浪費。還有你之前說靈魂有戰略價值，是什麽意思？”
“嗯，這麽說吧，你知道人類的導|彈吧？你見過人類在發|射|導|彈前，不舍得嗎？難不成還要捧著感慨制造精美有內涵？使用時能達到目的不就行了。這一看就是天使搜魂留下來的痕跡，我很確信她已經貢獻了她的價值。”
聽到死神的這番話，唐靈真的心情覆雜到無法言明。
天堂、地獄、天使、惡魔、甚至是死神，目前她接觸到的所有非人生物，完全沒有一種生物，把人類當回事。
唐靈一直知道自己很自私，邪惡又自私，覬覦人類身上的靈魂能量，想要多多吸收，從而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但她一直秉持著等價交換的原則。
更是除了面對極其惡心的惡棍畜生外，從沒大範圍無差別傷害過人類的靈魂。
下了地獄，轉化為惡魔，見過更多的生物，她才明白，她那點邪惡自私，跟天堂比起來，不痛不癢而已。
嫌棄人類不堪孱弱，又覬覦人類能提供的能量。
天堂，天使。
可真聖潔啊，聖潔得讓惡魔都覺得惡心。
唐靈：“人類的靈魂……導|彈？那純白的靈魂呢？”
“嗯……你可以對標一下核|彈。你從來沒見過純白靈魂爆炸吧。哎呦，那叫一個壯觀！比人類核|彈可強多了。人家天使走的是高精尖路線，可不像你們惡魔，契約的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啊，我不是說你，你挑靈魂的質量不錯，這不就截胡了個純白靈魂嗎。”
“你知道嗎，據說一個純白靈魂就能轟死一個最普通的底層天使。多了連大天使都受不住，只有強如熾天使，才能抵抗大規模的轟炸。”
第二次戰爭在地獄。
所以……地獄裏異常的荒蕪是被人類靈魂炸|彈轟出來的嗎？
朱利尤斯帶著白宓絲的靈魂離開，離開前對唐靈說：“這天使搞壞的靈魂，加上你這個惡魔出現，我能借著這個特殊事件好好躲個懶了。謝了啊，下次有事直接給我發消息。”
萬萱看不到白宓絲的靈魂後問唐靈：“白宓絲她，她的靈魂是走了嗎？”
“嗯，被死神收走了。”
“我不明白。天使不應該保護人類不受到傷害嗎？”
唐靈有些驚訝，“你怎麽會……對天使有這種幻想？”隨後恍然大悟，問：“你從沒有真正看過任何一本經文。對吧。”
“天使不應該……”
“長著小翅膀飛來飛去？”唐靈嘆了口氣，提醒：“看經文吧，舊版裏面有明確記載，天使一夜殺了十八萬人。”[註1]
唐靈一直很費解，舊版經文明確記載的上帝與天使的殺戮近兩百萬人，還不算突如其來的滅世大洪水，為什麽依然能得到那麽多信仰者。
是因為恐懼？
出於好奇去搜索。
有個答案是這麽說的：如果上帝真的殘暴，在你發問打殘暴這兩個字以前，你已經被上帝殺死了。你現在沒有死，就證明上帝不是殘暴的，而是愛你的，你褻瀆神的殘暴，神依然愛你，豈不是他真的愛你嘛？這麽簡單的邏輯問題是很多人犯錯的，人的智慧太有限了。上帝愛你。[註2]
唐靈當時看完已經認不出邏輯兩個字了。
邏輯是這麽用的？
更別說無數回答堅信死的都是罪人，上帝絕對沒錯的那些信徒了。
不光萬萱迷茫。
唐靈現在也很迷茫。
不過她迷茫的點不在善惡對錯之爭。而是她接下來該如何操作，她現在面對的簡直就是四面都是墻的死局。
她一直知道前者沒有半點意義。
在壓倒性的實力差距面前，強者擁有善惡對錯的最終解釋。
說你錯了，那你就是錯了！
不容辯駁。
反正她是不可能聽從這些狗屎PUA話術的。
就算實力差距過大，不得不一時蟄伏，她也永遠不會折斷了脊骨。
骨子裏連點反叛精神都沒有，還算什麽女人，更不配當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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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靈問完這句話, 阿撒茲勒沈默了很久。
沒有了以往的斥責，斥責她別多管閑事，而是一直看著她, 目光不聚焦，透過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曾經不是。”
曾經不是？那就是現在是了？
“大人, 地獄之門……”
“別想了，要想不讓天使進地獄, 除非把地獄之門徹底封死。不過那樣不光天使進不來, 惡魔也出不去，甚至連人類的靈魂都沒辦法被死神送進地獄。”
“那，大人。如果在地獄之門附近設置個天使陷阱之類的呢？”
阿撒茲勒金色的瞳孔一動不動，直勾勾盯著唐靈的眼睛，似乎是想看唐靈肚子裏打的究竟是什麽鬼主意。
“我也是天使。”
唐靈：……
“大人, 誤會, 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相信以大人您的聰明才智，絕對不會主動往陷阱裏進的。”
“天使的能力對聖油無效, 不過如果防的是烏列爾, 一般的聖油不行。要去尋父親當年賜下的聖油。”
唐靈：……
這陷阱倒也不是非設置不可！
“……我在人間會好好留意的。大人，有沒有其他更加容易實現的辦法呢？”
“我畫給你一個符號, 這個符號用普通聖油畫出後點燃能夠將他控制一瞬，這一瞬夠你們小惡魔逃了。”
一瞬？算了，有總比沒有好。
接過符號紙的唐靈看到那個符號後楞了一下。
“怎麽？還有什麽問題？”
“沒有，大人。”
這符咒, 她記得女巫的筆記本上有。
一模一樣的符咒。
女巫怎麽會知道困住天使的符咒？女巫到底跟天使有過什麽交集？那本書上其他的符咒有她能夠用得上的嗎？
唐靈迫切地想知道女巫相關的事情，卻什麽都想不起來。
地獄裏一團亂麻, 她還剛被正式提職。想要有更好的發展，只能先把地獄目前的爛攤子處理好，才能去人間仔細尋找女巫。
唐靈捏著符咒應承：“大人，既然路西法大人和您將如此重任交給我，從今往後我會積極準備，帶領我們地獄裏所有惡魔，盡量多地收集人類的靈魂，轉化出更多惡魔，以壯大我們地獄的力量。”
“呵，隨你吧。”
唐靈能聽出來，阿撒茲勒並不看好她。
在這樣強大的天使眼中，她這個惡魔只是一只小螞蟻，在他們的眼裏，螞蟻的掙紮沒有任何的意義。
阿撒茲勒走後，唐靈順走了一本女巫相關的本子，這次沒有被訓斥，不知道是阿撒茲勒沒有發現，還是她如今有了撒旦的名頭，可以稍微接觸一些地獄裏的重要資料。
惡魔們已經把工作區的巖漿塊清理幹凈，全部扔回了巖漿池裏，正在等著唐靈下一步的指示。
“現在地獄之門也不亮了，我們怎麽出去啊。”
“就是啊，我想去人間找電源線，我的電源線燒毀了。”
“我游戲手柄掉巖漿裏了。”
“……”
唐靈清了清嗓子，讓眾惡魔安靜。
她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對眾惡魔說：“我之前在人間有安排，約定的時間到了之後，會有人類召喚我。我會帶五個惡魔出去，不是去人間拿東西，而是需要這五個惡魔附身建築工人，搞明白怎麽打地基蓋房子。到了人間別做多餘的事，學會後立刻返回地獄。”
她唐靈怎麽可能那麽蠢，連意外情況都沒考慮到。
她之前就與鐘影約好，如果在她人類世界超過12個小時沒給鐘影發消息。不管是什麽原因，鐘影都需要畫一次契約印記。
“那我們缺的東西怎麽辦啊！”
“我會去人間采購，然後統一帶回來。不許去人間偷拿小孩的游戲機！人家小孩攢點零花錢容易嗎！”
地獄裏這幫缺德玩意，搞得她之前還特意跑了一次把小孩的游戲機送了回去。估計那小孩還在納悶，為什麽之前死活找不到的東西，突然一下就出現了。誰能想到是被地獄裏的惡魔偷偷拿走又送回來的呢。
——
鐘影特殊的鈴聲響了，這個特殊的鈴聲代表著一切與唐靈有關的事情。
她立刻拿起手機查看。
定時到了，但她沒有收到消息。
鐘影立刻掏出血糖針，紮在指尖上，畫出那個特別的符號。
讓她沒想到的是，這次來了個陌生女孩。
“您是？是唐靈大人的同事嗎？”
“不，我是唐靈。”
唐靈二話沒說，將一萬現金拍在了鐘影身上。
“啊？老大，怎麽了？”
“別問，問就是你立大功了！”
如果不是在人間留了鐘影這個後手，一時半會兒真夠嗆能出來。
當務之急，地獄需要更多靈魂！
換句話說，她迫切地需要更多靈魂提成。
那個叫烏列爾的天使對她虎視眈眈，短期倒是沒事，可是只有她吸收更多能量，才能提升實力，以應對未來的戰爭，扭轉必死之局。
十字路□□易的傳播被限制不說，來的還都是不願意交易的人。
惡魔們未來必須精準出擊，鎖定目標客戶群體。精挑細選高凈值客戶，然後讓惡魔們主動上門，成功率會高很多。
“鐘影，你和周進最近多收集一些社會新聞。”
“社會新聞？”
“對，主要找有人受到傷害的新聞，最好是那種受了傷害，又無能為力的新聞，全世界範圍的都要找。”
唐靈又給鐘影列了個單子，告訴她地獄大概需要什麽東西，讓她和周進按照單子上面的東西采購。
這些都是剛剛惡魔們學習過後，告知她蓋房子所需要的東西。
還有之前的電子設備和桌椅也需要換一批新的。
“老大，你不是前一陣剛采購了一批桌椅電腦嗎？這才幾天啊，怎麽就又買這麽多。”
“可別提了，一提這個就來氣。王八蛋天使跑我們地獄裏面□□來了。嗯，嚴格點說打砸了，沒搶。”
她們地獄裏面也沒有什麽值得搶的東西。
“什麽？老大你沒受傷吧？”
“沒有。”
受傷的是精神，她現在覺得自己精神上遭到了重創！
誰能想到地獄的防護漏得跟篩子似的，甚至自己家大門的鑰匙掛在敵人脖子上。
這算是什麽事兒啊！
她要用阿撒茲勒給她的符咒圖案定制一個大型自動點火器。就放在門口。在裏面灌滿聖油，下次再敢進來一定要把那只紅毛鳥人燒成禿毛雞！
“對了，你跟周進去外面租個大點的辦公室，要偏遠一點的地方。我要常駐人間，成立一家公司。未來那裏會有很多惡魔出沒。租好房子後，我會把皮箱裏的錢拿過去，你們盡快用現金購買我需要的東西。再定制一批有公司標志的銀項鏈和正方形的羊皮紙名片。”
“好的，老大。”
簡單交代後，唐靈閃身離開，去找萬萱。
萬萱的靈魂沒受到傷害，正在劇組裏進行拍攝的工作。
周圍的工作人員，一天下來都有些懵，不知道那個難伺候的大小姐怎麽突然這麽懂禮貌了，還知道對工作人員們說謝謝。
拍戲時也不再撅嘴瞪眼，不管演什麽戲都一個表情了。
“你看到了嗎？我比你更好，我明明比你更好！同樣的條件下，我能比你更好，你看到了嗎！”
只有一個人的時候，萬萱的情緒很激動，一直對著鏡子，反覆重覆差不多意思的話。
“她看不到了。”
唐靈在萬萱身後現身。
萬萱乍一看自己的身體出現在自己面前，十分不適。自從換完身體，她連照鏡子都很少，每次化妝時都會閉上眼睛，似乎是不願意看到鏡子裏那張不屬於自己的臉。
“惡魔大人？”
唐靈打了個響指，讓萬萱看到了白宓絲。
白宓絲的靈魂開裂，臉上身上出現了很多不規則的小裂痕。
“這，這她是怎麽了？”
“應該是天使調查我們的交易，導致她變成這樣的。”
“天使……真的有天使？”
“當然，你都跟我做交易了，有惡魔存在怎麽可能沒有天使。”
萬萱有些茫然地咬著下唇，眼中全是忐忑不安、退縮後悔，這是白宓絲那個大小姐從不會露出的表情。
“真的有天使……真的有天使，為什麽不早一點來看我。”
只要再早一點，比惡魔出現的早一點，幫幫她，會不會，她就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唐靈明白她的意思，“我不想潑你冷水，但是你好像搞錯了先後關系。是因為我們先做了交易，天使發現異常才會出現。不然你只有到死才能見到天使，前提還得是你能做到至死保持靈魂純凈。”
“什麽？你是說……”
“從有限的信息來看，你之前的困境是天使造成的。”
“可是……為什麽？”
“自然是因為利益。世間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以利益為導向的。很遺憾，你沒能像我一樣，更早意識並看清這個問題。”
白宓絲現在呆呆傻傻，已經徹底失去了萬萱想讓白宓絲註視她的意義。
唐靈想知道，這樣被天使搞到破損的人類靈魂，還能夠修補嗎？
能知道靈魂處理辦法的，只有死神。她需要找到穿皮褲的死神朱利尤斯。
唐靈想了想，直接閃身出現在城市中最亂的不良人員聚集地。
不正規的KTV裏坐著三個大肚子的男人。唐靈快速附身檢查後，發現這三個人年輕時身上都有過案子。搶劫打架捅人，從監獄裏出來後，也沒幹什麽好事，反倒以自己曾經的事跡為榮，專門給人看場子，欺壓別人。
靈魂已經開始有了發黑的趨勢，是完美的測試對象。這樣脫離了灰色，開始趨向於黑色的靈魂，已經是他們地獄的囚犯了。
“你什麽人！幹什麽的！”
“什麽東西！哪來的！”
屋子裏的三個男人，看到房間裏突然出現了陌生的女人，還以為是自己喝多了產生了幻覺，直到自己的哥們兒兄弟也能看到，才意識到，不太對勁。
唐靈舉起左手，做出了打響指的動作，對其中一個男人說：
“地獄見。”
哢嗒一聲。
那男人的脖子轉了一圈，直接被擰到了後面。
KTV包廂的音響裏還在放老套爛俗，歌唱兄弟情誼的歌曲。
剩下的那兩兄弟，卻尿了一地，根本沒有維護兄弟情誼的勇氣。
但凡長了腦子的都會知道。
他們遇到的不是人。
唐靈在想，地獄裏的同事們，一直嚷嚷著黑色靈魂不夠使，是不是應該在人間多收一點回去呢。
收走這些發爛發臭的黑色靈魂惡棍，普通人的生活也會好過一些。
普通人的生活好過一些……
那樣還會有人與惡魔交易嗎？
唐靈腦海中靈光一閃。
她好像……知道惡魔因何存在了。
死神出現在小包廂裏，這位死神比朱利尤斯穿著更隨性，並不追趕潮流，而是穿著一套普通的灰白相間運動服。
“惡魔？你殺完了嗎？要殺一口氣殺完，省得我還得跑一趟。”
“……我想找一下你的同事，朱利尤斯。上次忘記留聯系方式了。”
死神有些無語地看著唐靈，頓了一秒說道：“你這，可真是個創意趣味性十足又高效的呼叫死神方式。”
房間裏，剛死的中年男人靈魂在一旁崩潰地大聲嚎叫，無法接受自己的死亡。
他不明白他堂堂一個大哥，不久前還在教訓人，把一個不同意他加塞的車主打了一頓。現在怎麽說死就死了。
死的毫無邏輯跟預兆，如此突然。
死神將中年大肚男的靈魂送進地獄後，翻出手機找到朱利尤斯的號碼給唐靈發過去，“一會兒你要是還殺人，直接讓他收吧，我不等了。”隨後閃身離開。
房間裏另外兩個男人看不到死神，不知道這個詭異的存在在跟誰說話，他們想跑，可是這間包廂沒有窗戶，那個詭異的女人又將門死死堵住，他們沒有逃跑的勇氣。
唐靈呼叫朱利尤斯後，朱利尤斯立刻出現在現場。
“是你啊，你找我做什麽？”
“你們死神沒有通訊頻道嗎？為什麽不直接呼叫彼此要用人類的手機呢？”
她用手機是為了跟人類聯系，死神怎麽看起來像是完全離不開手機一樣。
“這個，如果你每時每刻，都能聽到上百個死神呼叫你，你就不會這麽問了。簡直會被吵死，根本分不出來有效信息。人類，真的是太能生了。唐靈，你最好還是殺個人，不然我不好交代。”
唐靈朝另一個中年人揮手，那男人立刻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完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他不斷看向旁邊自己的好兄弟，求助好兄弟，希望好兄弟能夠幫幫自己。可是他的好兄弟縮在沙發的一個角落裏，一動也不敢動，擔心死的下一個就是自己。
“這下我們有時間，可以慢慢聊了。”
唐靈控制著那中年男人，讓他一直保持在瀕死窒息狀態，快死了就讓他稍微呼吸一點空氣，緩過來後又再一次窒息。
朱利尤斯歪頭看著那個中年男人，嘖嘖稱奇：“我同事說得對，你是真的挺有創意的。”
唐靈：“是這樣的，有一個人類的靈魂被天使所傷，靈魂有些開裂，這種情況下，你們會收走嗎？”
“就正常收啊，該送去哪就去哪，沒有影響的。要不其他靈魂在倉庫裏也沒有什麽意識。”
沒有什麽意識？是跟地獄裏的靈魂倉庫一樣嗎，都是渾渾噩噩陷入自我意識中，察覺不到周圍的情況？
“那你跟我走一趟吧。”
唐靈一個響指，擰死了角落裏一直躲藏，試圖藏起自己的中年男人，而不是反覆窒息的那一個。
朱利尤斯處理人類靈魂，將靈魂送往地獄。
唐靈對著之前反覆遭受窒息折磨的男人說：“等什麽呢，還不快報警。你殺人了。”
那男人死命拍著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喘氣，“我沒有，是你，是你幹的。我沒有殺人！”
“你記得你當年掐著脖子傷害的那個女孩嗎？後來自殺了的那個。你當然殺人了。你想死得像另外兩個那麽輕松？沒那麽容易。”
中年男人早已經把年輕時那件事忘在了腦後，唐靈的提醒，他才想起來這件事。
他大喊大叫地沖出了包廂，“救命啊！有女鬼索命啊！”
監控中無人進出的包廂，可不認同他的說法。
被拷上帶走的男人，被警官們呵斥：“別以為裝瘋賣傻，就能逃脫你殺人的罪行！”
——
萬萱能看到唐靈，但是看不到死神。
死神沒有辦法被活人看見，就算死神自己想要現身，也不做不到。
除已經死掉的人外，只有瀕死的人，才有見到死神的可能性。
朱利尤斯看著兩個錯亂的靈魂，再次感嘆，“唐靈，你是真的會玩啊！”
“……不，不不，這是她自己的主意！這種被天使傷到的人類靈魂有修補的可能性嗎？”
“有是有，不過需要消耗的能量非常龐大，遠超她本身的能量價值。還要靈魂本身擁有極其強大的意志力才有修覆成功的幾率。對不管什麽生物來說，靈魂的破損都是大事。靈魂一旦損毀輕則記憶紊亂丟失，重則靈魂碎裂會徹底消失。”
萬萱一直沈默不語，自從她知道白宓絲的靈魂破損，變成了這個狀態，她心情覆雜到自己都說不清。
就好像，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萬萱，她已經沒有正常的思維意識了，你要讓她的靈魂離開，還是繼續跟著你？”
“我……”
萬萱想了很久，最後搖了搖頭。
朱利尤斯在收魂時，唐靈問他：“人類靈魂有價值，天使為什麽還這麽隨便浪費。還有你之前說靈魂有戰略價值，是什麽意思？”
“嗯，這麽說吧，你知道人類的導|彈吧？你見過人類在發|射|導|彈前，不舍得嗎？難不成還要捧著感慨制造精美有內涵？使用時能達到目的不就行了。這一看就是天使搜魂留下來的痕跡，我很確信她已經貢獻了她的價值。”
聽到死神的這番話，唐靈真的心情覆雜到無法言明。
天堂、地獄、天使、惡魔、甚至是死神，目前她接觸到的所有非人生物，完全沒有一種生物，把人類當回事。
唐靈一直知道自己很自私，邪惡又自私，覬覦人類身上的靈魂能量，想要多多吸收，從而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但她一直秉持著等價交換的原則。
更是除了面對極其惡心的惡棍畜生外，從沒大範圍無差別傷害過人類的靈魂。
下了地獄，轉化為惡魔，見過更多的生物，她才明白，她那點邪惡自私，跟天堂比起來，不痛不癢而已。
嫌棄人類不堪孱弱，又覬覦人類能提供的能量。
天堂，天使。
可真聖潔啊，聖潔得讓惡魔都覺得惡心。
唐靈：“人類的靈魂……導|彈？那純白的靈魂呢？”
“嗯……你可以對標一下核|彈。你從來沒見過純白靈魂爆炸吧。哎呦，那叫一個壯觀！比人類核|彈可強多了。人家天使走的是高精尖路線，可不像你們惡魔，契約的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啊，我不是說你，你挑靈魂的質量不錯，這不就截胡了個純白靈魂嗎。”
“你知道嗎，據說一個純白靈魂就能轟死一個最普通的底層天使。多了連大天使都受不住，只有強如熾天使，才能抵抗大規模的轟炸。”
第二次戰爭在地獄。
所以……地獄裏異常的荒蕪是被人類靈魂炸|彈轟出來的嗎？
朱利尤斯帶著白宓絲的靈魂離開，離開前對唐靈說：“這天使搞壞的靈魂，加上你這個惡魔出現，我能借著這個特殊事件好好躲個懶了。謝了啊，下次有事直接給我發消息。”
萬萱看不到白宓絲的靈魂後問唐靈：“白宓絲她，她的靈魂是走了嗎？”
“嗯，被死神收走了。”
“我不明白。天使不應該保護人類不受到傷害嗎？”
唐靈有些驚訝，“你怎麽會……對天使有這種幻想？”隨後恍然大悟，問：“你從沒有真正看過任何一本經文。對吧。”
“天使不應該……”
“長著小翅膀飛來飛去？”唐靈嘆了口氣，提醒：“看經文吧，舊版裏面有明確記載，天使一夜殺了十八萬人。”[註1]
唐靈一直很費解，舊版經文明確記載的上帝與天使的殺戮近兩百萬人，還不算突如其來的滅世大洪水，為什麽依然能得到那麽多信仰者。
是因為恐懼？
出於好奇去搜索。
有個答案是這麽說的：如果上帝真的殘暴，在你發問打殘暴這兩個字以前，你已經被上帝殺死了。你現在沒有死，就證明上帝不是殘暴的，而是愛你的，你褻瀆神的殘暴，神依然愛你，豈不是他真的愛你嘛？這麽簡單的邏輯問題是很多人犯錯的，人的智慧太有限了。上帝愛你。[註2]
唐靈當時看完已經認不出邏輯兩個字了。
邏輯是這麽用的？
更別說無數回答堅信死的都是罪人，上帝絕對沒錯的那些信徒了。
不光萬萱迷茫。
唐靈現在也很迷茫。
不過她迷茫的點不在善惡對錯之爭。而是她接下來該如何操作，她現在面對的簡直就是四面都是墻的死局。
她一直知道前者沒有半點意義。
在壓倒性的實力差距面前，強者擁有善惡對錯的最終解釋。
說你錯了，那你就是錯了！
不容辯駁。
反正她是不可能聽從這些狗屎PUA話術的。
就算實力差距過大，不得不一時蟄伏，她也永遠不會折斷了脊骨。
骨子裏連點反叛精神都沒有，還算什麽女人，更不配當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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