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事

喪期未過，不可著太過艷麗的衣物，因而大家都著素衣。

柳姝青的著裝一切從簡，不用打扮後省時又省力。婁執那些花紋繁覆的艷麗衣裳也都收了起來，近些日的著裝都很是素雅。

午間小廝拿著信回來，手裏還提了幾副藥。她遠遠地瞧著，神色有些覆雜，待小廝走近她將人截了下來。“三郎又拿藥回來了？”

“是 ，這些藥是三郎晨時叫人抓回來的……”小廝一手提了提藥同她稍作解釋。

柳姝青垂目盯著手中的藥出神，看來婁執定是有事瞞著她的。

“那便是你說的好法子？”她繼續寫著，只用餘光瞥一眼那灰色身影，提高了音量問。

婁執動作一頓側頭看向她，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何事，“嗯”了一聲，而後打了個哈欠，一環雙手往一旁的書架上靠去。

一聽那無甚波瀾的聲音，柳姝青落下最後一筆轉過身歪頭抵在手背上，擡眸看向那懶懶地依在柱子上的人，見他那悠閑的模樣，無奈試探：“那你日後怎麽辦，難不成日子久了對外也要傳你不行？”

那日子久了，旁人大抵會認為她身子有問題，說到底在旁人看來不能生的大多是女人。婁執若說是自己的問題，柳姝青興許能不受非議，可他大抵會被議論。

他略微思索，微微點頭，“這是最好的辦法，若不徹底解決，旁人只會催你。”若是以前他是會在意旁人說自己不舉，可後來將那些事與柳姝青說開，年歲漸長，如今只覺著旁人如何看都無所謂。

柳姝青看了他好一會，收回目光將鎮紙壓在那信箋上，起身走到一旁的書架番找著隨口嘀咕了句：“到也不是沒有其他法子。”

“什麽？”

婁執的視線隨著她移動，隔著一個架子隱約聽到裏頭的人說了什麽，疑隨即聲問她。

她轉頭透過書架間隙瞥了眼身後，剛要開口，腳下絆到突起的地毯，一個踉蹌下意識用手抓住書架，不巧的是她推到了東西，架上的東西往後掉落。

聽到重物落地聲，婁執一改方才悠閑姿態走過來查看情況。柳姝青一看東西都掉了忙繞到書架後去撿東西。

二人將書卷拾起來，待將最後一本遞與婁執她瞥了眼砸壞的東西，見砸壞是那個落鎖的木匣，這才想起還從未問過婁執裏頭是什麽。

木匣砸在地面恰好砸裂開來，露出了裏頭的東西。

她擡眸瞧了眼還在放書的人，自顧自地撿起已摔裂的匣子，見邊角的鑲邊掉在地上，暗想看著做工挺精細卻是這般經不住摔。

“怎的是個鐲子？”在濃烈好奇心驅使下，她將眼對著縫隙看了半天，見裏頭有只銀鐲，那調刻的花紋她覺著有些眼熟。

說話間婁執蹲下身來，“鐲子原是要給你的，只是後來一直沒機會送出去。”

前些月帶她去看蝴蝶亦未送成，後來發現城中的衣著款式變了許多，一想那款式也大抵已過時，也就拿不出手了，沒想到還會有送出去的一日。

婁執既有她的平安扣手繩，那如今這銀鐲便算交換了吧。

見她面色帶疑婁執與之解釋一番，從一旁的花瓶中掏出鑰匙打開了木匣。

“它原是配有套頭面，只是那些款式在當時本就快不時興了。瞧來瞧去，唯有這鐲子最好看了。”

他自顧自說著，似乎未察覺柳姝青見到鐲子後的神情變化。

這花紋樣式同她那支山茶步搖一模一樣，只不過一個是雕刻與表面，一個是立體花。那時掌櫃的提起過鐲子的事，和著當初是他買去了鐲子啊。

柳姝青看看鐲子又看看他，一時間表情有些微妙，盯著看了半晌，眼裏添了絲笑意，對著他慢慢解釋起來。

想到他們歷經諸多巧合，從初遇在到如今走到一塊的一一幕幕，不覺感慨：“還真是有緣。”

婁執眼中閃光絲驚奇，聽完緣分一事，他很是鄭重地拍了拍柳姝青的肩，隨即笑盈盈道：“我二人定是天定，是金玉良緣……要不怎的會這般巧？”

柳姝青靜靜地聽著，眸光一轉瞥見那纏於他發絲間的一片紅梅，忍不住擡手為其撫去。

二人相視良久眼神黏膩的幾乎要拉絲。

“外頭有位娘子來拜訪，不知是何人，那婢子只說這位姓長的娘子與您是舊識。”屋外的聲音將其打斷。

“長姓娘子莫不是月娘？”她撇了眼婁執自個喃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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