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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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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宮

二人到汴京時先去尋了遲渭銀,回婁府時,正見婁戶沈著臉大步穿過長廊,他腳下生風,連帶著一旁的花草都因著晃了幾下,管事則被遠遠地跟在後頭,面色也有些不太好。

婁執遠遠地見了,趕緊拉著柳姝青躲到一邊。

見婁戶走遠了,二人才從一邊走出來,柳姝青與婁執相視,眼中略帶疑惑,對此舉有些奇怪:“你這是做何?”叫了自己親爹如此偷偷摸摸,不曉得的還以為婁戶沈著個臉是為了去教訓他呢。

“臉色如此難看,此時誰湊到他跟前便是上趕著找訓。”婁執說著,朝那已遠去的背影揚揚下巴。他說得如此篤定,只怕是多年來總結出的經驗了。

柳姝青望著那背影若有所思,拽了拽他的衣袖道:“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他剛想說不可能,可到底也有些好奇,想了想便道:“以往他這般神情,不是我的事便是二郎的事,你先回去,我上大哥那問問。”這個時辰,婁域應當在府中,若真有什麽事,府中下人不一定曉得。

柳姝青點點頭,由他去了。行囊已被人送回二人院中,她一人到也行得快只一會便回了居所。

紅柚心細,還記著她怕螢火蟲的事,雖已來來回回叫人捉幹凈,也已經過去了許久。晨時才清掃過屋子,可如今一曉得二人回來,又立即叫人打掃了主臥與偏屋,並命人先將行囊放到了偏屋。

“行囊都放在偏屋,屋中每日都有人清掃撒藥粉,三娘同三郎的衣物也都清洗過放偏屋了,主臥我也日日都檢查過,未發現蟲子……”言外之意二人要歇在何處,便看她如何選了。

紅柚雖已說了這麽多,可她到底還是怕蟲子,一番思索,還是打算先在偏屋睡幾日。

紅柚與一開始相比成長了不少,從最初小心翼翼到如今應付自如。她交代完這些,又將一側年紀略小的丫鬟喚了過來介紹著,那丫鬟到有些她曾經的影子。只是不同於她的長臉,那丫鬟生的圓臉還有些肉,生得好似小陶俑,長得很是討喜。

自慶錦走後紅柚便尋了她來,小丫鬟年芳十六,名喚阿珂,聽說是早些年便在院中的,如今提到身邊做事補了慶錦的位置。

一番交代後,紅柚看了看柳姝青,表情有些奇怪,幾番欲言又止,最終什麽也未說便帶著阿珂離開了。

看著紅柚離二人去的背影,柳姝青神色有些覆雜。

吹來的風卷起簾子,打在身上有些悶熱。丫鬟從冰鑒中取出提前放入的葡萄,將果盤與酥山一並端到了李若芷跟前便退了出去。

瞧著跟前的東西,她只覺依舊沒什麽食欲,壓了壓酥山上插著的鮮花便擱下了勺子,蹂了蹂有些昏沈的腦袋,瞧了眼一旁立著的婆子問道:“那文妺的事處理的如何了?”

“左右只是為財,已吃藥將那胎落了,見胎落幹凈了這才取了銀子送去,如今算是打發走了。只是……”那婆子猶豫一番,又道:“二娘子還在氣頭上,聽說二郎君曾拿了二娘子不少的東西送與文妺。文妺將東西都當了,如今是尋不回來……”

“去問問少了些什麽,尋了一樣的送去。”言罷,李若芷擺擺手示意她也出去。婆子會意,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這也不能怪我,我分明給了她銀子和落胎藥,叫她落了便離開,誰想她這般貪心,如今還要纏著我……”婁莊燁略微擡起頭,瞥了眼主座上的人,小聲嘀咕著。

聽到他的狡辯,婁戶眉毛一橫冷哼一聲,刷地站起身用手指著他,面上一副鐵不成鋼的模樣。若不是他坐著,婁戶怕是會給他來上一腳。

“你還好意思念叨!若不是你□□熏心,發昏了,養外室不說還讓那女人有了身孕,她如今還能自個變大肚子找上門不成?”

他有那些妾室和伺候的丫鬟還不夠謔謔,好生生地要去養什麽外室。好在那女人未正大光明找到他跟前來,只是想要更多的銀子,而不是想借肚子編排些謠言或是入婁家。

此事損了婁莊燁的名聲是小,教出這麽個兒子,到底叫婁戶臉上無光。

婁莊燁不敢在擡頭瞧他,只看著一邊的冰鑒,頭愈發低了。

他養外室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以前也養過,膩了給些銀子便能打發走,誰想這回陰溝裏翻了船,遇上個如此貪心的女人。嫌他給的那些銀子還不夠,還想要更多。

想了許久他也未從身上尋原因,只在心中將那尋上門要銀子的文妺罵了一遍又一遍,心中暗道:倡伎便是倡伎,當真是個賤人,上不得臺面之物……

見婁戶還在氣頭上,他便是心有不甘,到底不敢在說些什麽只得老老實實挨訓。

此地雖也熱,可與南邊相比還是稍涼些的,加之屋中有冰塊消暑到是不怎麽熱了。

婁執從婁域那順了個蒲團扇,邊走邊使勁扇著風,大步行至主臥,轉了一圈不見柳姝青,心中隱隱猜到她在何處,可到底不太確定,在廊下見了紅柚問道:“三娘去了何處?”

“在偏屋,說是要在那處先待幾日。”紅柚手中拿了幾本書,最上邊的那本似乎是賬簿,婁執隨意瞥了一眼,心想自己也要去尋柳姝青,便從她手中要了過來。

“屋中還有蟲?”看了看主臥,他又問。

“每日都有人清掃,奴婢也日日瞧過,沒見著蟲子,只是,到底不好確定可是真清幹凈了,三郎君要不在等上些時日瞧瞧。”不好說的太過肯定,若是忽然從哪竄出來只蟲子,她們也不好交代。

婁執想了想,囑咐她點上薰香便離開了。

他敲了幾下門見沒人應,便自己開門進去了。將書放到放了花瓶的案幾上,左右瞧了瞧見外頭無人,放輕了步子走到裏間。

那青帳被束起,柳姝青只穿了藕色薄衫側身趟在榻間,那淺黃色抹胸與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她一只手還虛握著扇子,就如此垂在榻邊,只要手在稍稍松些扇子便會掉落,想來才入睡不久。

湊近瞧了一會,覺得屋中還是不夠涼快,婁執悄悄抽出她手中虛握著的扇子,上榻坐在一側為其搖起了扇。

搖了許久,想起紅柚方才說的話,他瞧了榻上的人好一會還是起身去了主臥。

依照吩咐屋中已薰上薰香,他將那些犄角旮旯都細細檢查一番,待看到榻底時,目光被一角露出的黃色紙張吸引了。

湊近一瞧,才發現原來是本小冊子,那紙張已泛黃還有些褶皺,似乎是被人隨意塞進去的。

婁執從未在床下塞過然任何東西,好奇心驅使下,他抽出了那被胡亂塞進去的小冊子。拿在手中看了一番發現這冊子沒任何文字,弄得他愈發好奇,便隨意翻開一頁。

待瞧清楚上頭交疊糾纏在一塊的人影,以及一行行黑色的字,他腦子一空楞在了原地。

他從前厭惡此事,雖有了解看過辟火冊子。可留有此物,也是因歷來有春宮圖能防走水這一說法,他圖個好,才將東西放置在了書房中,卻從不曾在臥房中放過此物,想到正睡得香的人,霎時心中恍然。

紅柚她們裏裏外外都檢查過,自然不可能沒瞧見此物,想來這冊子從前塞得隱蔽,如今被她們找到,這才胡亂塞到了如此顯眼之處。

他細思一番,覺得二人是該原房了。是人便有欲望,他會有,那柳姝青也自然有。

婁執將冊子仔細瞧完才收起來,之後將屋中檢查一番便匆匆出了府,在回來時已是很晚,自是未能同柳姝青一起用膳。

他空著手出門,在回來時卻是帶了幾十多副藥材和一個半大的落了鎖的黑木箱。

這第一時間不是去尋柳姝青,而是叫人去煎藥,待將藥交與旁人他這才抱著箱子回了屋。

自睡眠漸漸變好柳姝青便睡得早了,這個時辰她早已睡下。婁執輕手輕腳地回了屋,將東西放到了不起眼的犄角旮旯。

待他洗漱好,吃了煎出來的藥才睡下。

看著側身對著自己的人,婁執輕輕將手搭了上去,將人虛樓在懷,等了半晌見她絲毫沒反應,他動作愈發大膽,直接將人納入懷中。怕人熱醒,他便抱一會扇一會扇。

姑娘家的身子似乎比男人要軟,便是柳姝青如今消瘦了好些能摸到骨頭,也因鍛煉有些肌肉,可擁在懷中還是比他軟的。

兩個人緊挨著實在是熱,被抱久了,柳姝青鼻尖慢慢出了層汗珠,她迷迷糊糊覺得一會涼快一會兒熱,熱醒了才發現被個大火爐圈在懷中,他時不時給自己扇風。

“我好熱,可否莫湊得太近?”她一顰,有些不悅地邊說著邊爬出懷抱,離婁執遠遠的。“這都幾時了,既回來得晚便快些睡吧,就曉得折騰我,精力怎得這般充沛?”

才醒時的聲音總是不同於往常的,不悅的抱怨之聲又略微沙啞,入耳別有一番滋味。

眼看著她離了自己背過身去,婁執低聲回道:“不鬧你了,睡吧。”說話間他悄悄將握扇的手湊近了。

一說完,她不知怎的忽然又翻過身趟平,上下摸索一翻,待摸到身側的大手一把扣了上去。婁執有些意外,見她不排斥觸碰,趕緊歡歡喜喜地回扣了手指。

如此行為她也就在客棧那晚做過一回,這會本困得不行,眼睛一閉便能立即入睡,可腦中兀地想起那委屈渴望的神色。有些不忍,加之她也想擁在一塊,只是實在太熱了才有些抗拒,便扣了手。

“白日裏出去得那般急,是真出了何事嗎?”過去半晌睡意全無,憶起他白日中走得急,當即捏了捏與其相扣著的手,問起此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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