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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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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

瞧著埋在懷中的人,婁執安撫著她,連聲應道:“我這便帶你離開,你先放手,我帶你走。”言罷,他放手欲將懷中的人扒出來。

察覺他扒自己的手,柳姝青在他懷中狂搖頭,那雙手抱得愈發緊了,“不要,你別松手,有蝴蝶!”因著方才破了聲,這會嗓子都有些啞了。

見懷中的人抱得如此緊不願松手,他有些無奈,只得溫聲勸說:“你先松開,我抱你離開,好不好?”

懷中的人早已泣不成聲,聽到離開二字,她點了點頭,嗚咽著回了聲好,這才慢慢從懷中退出。

趁著她松手之際,婁執趕緊將她橫抱起大步離去  ,在被抱起的那一刻,柳姝青趕緊環上他的脖頸,不管不顧地將頭埋到了胸前。

看著懷中縮成一團顫著身子的姑娘,他在心中罵自己的冒失,不禁加快了步子。

此時,婁執抱著懷中的姑娘,穩步穿行於蝴蝶紛飛的山林間。

不知走了多久,婁執忽然停了下來,他抱著懷中的人坐到了一塊褐色的巖石上,低著頭,一遍遍地溫聲低語:“別怕,沒有蝴蝶了,你睜開眼看看。”

聞言,過了好一會,懷中的人才探出腦袋,緩緩睜開緊閉的眼,見周圍沒異常,才徹底將頭擡起來 。

柳姝青此時就坐在婁執腿上,見他胸前濕了一片,她低著頭別過臉掙紮著起來。“你放我下來吧。”

婁執放開了手讓她下來,可她早已雙腿發軟,在加上方才扭到了腳踝,此時還有些站不穩,險些跌到地上,見此,他眼疾手快地扶住,讓其坐到巖石上。

“可是傷到腳了?”他蹲下身子看向那雙微微顫抖的腳,正要為其檢查,柳姝青制止了他,抹了把淚顫著聲抱怨了一句。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她到現在都沒緩過來,可見是被嚇狠了,婁執微微垂頭,低聲自責起來,“原以為你會喜歡……我的錯,不該帶你來此。”

婁執停頓片刻,忽然隨手摸起地上的樹杈子遞給她,一臉認真道:“要不你打我出出氣。”

她被嚇狠了,本是氣急隨口抱怨,誰料他會遞棍子,這一舉動弄得柳姝青有些無措。

這若是叫旁人見了,只怕要誤會什麽,她看了看四周,趕緊拿過棍子扔到一邊,“你,你這是做什麽?趕緊起來。”

柳姝青不知的是,那林間蝴蝶會這般多,不僅是因為如今處於蝴蝶爆發期,還是因為婁執叫車夫撒了引蝶粉,此事沒敢說出來讓她知曉。

“日後有什麽事直說,別整這些有的沒的。”言罷,她蹙著眉,用袖子使勁擦拭被蝴蝶碰過的脖頸,將原本白皙的脖子擦得通紅。

“快看看,我身上可還有蝴蝶的鱗片。”

柳姝青強忍著心中的不適,拍去身上剮蹭到的鱗片。

婁執不解她所說的鱗粉是什麽,見他面帶疑色,柳姝青解釋道:“就是蝴蝶翅膀上的粉末。”

經她一解釋,婁執瞥見她發絲間沾染的粉末,擡手為其拭去,恍然大悟道:“你怕蝴蝶便是因為這個,可鱗粉在光下亮閃閃的,不是很好看嗎?”

柳姝青恰巧朝他看過去,卻親眼見他邊說好看,邊碾磨著手上沾著的鱗粉玩兒,霎時,她驚恐的表情猶如見了鬼。

她即刻搖頭遠離婁執,急聲反駁道:“它們翅膀毛茸茸的,還掉會鱗粉,長得多可怕。這沒成蝴蝶前,都是肉乎乎的蟲子,在我眼中蝴蝶跟那撲棱蛾子沒區別。”

回想起方才那只撲棱蛾子,又起了身雞皮疙瘩,她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見那麽大的蛾子,要是飛到身上,可不得蹭上一身鱗粉,她光想想便覺一陣後怕。

聽她這麽一說,婁執後悔不已,暗道不該聽信揚慎之的話 。

蝴蝶爆發期會從五月持續至七月,汴京城郊有一處山林棲息了許多蝴蝶,婁執曾來過幾回,不巧的是都未趕上爆發期。

他想著送份禮物為上次的事道歉,故而尋了楊慎之出主意 ,這看蝴蝶的主意是楊慎之為他出的,便連那吸引蝴蝶的粉末也是楊慎之相贈。

楊慎之說姑娘家大多喜歡蝴蝶,他信了,卻怎麽也想不到柳姝青會懼怕蝴蝶。

想到楊慎之,他忽然想起什麽,眸光微變,隨即一臉緊張地看向柳姝青,小心翼翼地問:“除了蝴蝶,你可還怕其他東西,比如,螢火蟲?”

“是蟲子大多都怕,那螢火蟲除了會發光,長得和蟑螂沒什麽兩樣。”說到螢火蟲,她便不由得想到了南方會飛的蟑螂 。對她來說,蝴蝶和螢火,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她提起螢火蟲,也是一臉驚恐樣,見此,婁執將頭偏向一邊,輕咳了一聲,硬著頭皮道:“六娘,咱們今晚睡偏屋吧。”

看他眼神躲閃,柳姝青頓感大事不妙,沈聲問:“你還幹了什麽?”

婁執暗暗觀察著她的臉色,小聲音道:“叫人往屋裏放了螢火蟲。”

這螢火蟲也是楊慎之給的,他想著,晚上回去在給柳姝青一個驚喜,便吩咐人在他們離開後將螢火蟲放屋裏。

柳姝青面色變得有些難看,若是她沒記錯,這個時節,正是螢火蟲產卵的時候。

不說清理掉那些螢火蟲要花時間,這要是在哪個犄角旮旯產了卵,等它們一孵化,從幼蟲變成肉乎乎的蛹,在變成成蟲。

想到屋中許多東西都會被蟲子爬過,她心涼了半截,已做好了分房睡的打算,要不是要一塊下江南,柳姝青真的打算不理他了 。

柳姝青嘆了口氣,一時只覺著婁執思路清奇,便是她真喜歡螢火蟲,那玩意怎麽能放屋裏,不該帶她到外頭觀賞才對嗎?

她深吸一口氣,盯著面前的男人正色道:“若那螢火蟲在屋中產了幼蟲,我怕是要在偏屋常住了 。”

言外之意,便是要同他分房睡了,婁執仰頭望天,頭一回知道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

良久,他垂眸看了眼腰間的佩囊,用手摸了摸放於佩囊中的東西,經這麽一遭,在次消了將此物送出去的念頭。此物她若不喜歡,拿出來只會徒增尷尬。

想罷,他松了手,在確定柳姝青的腳沒傷到骨頭,二人回了停放馬車的地方。

見二人回來時,車夫衣裳有些淩亂狼狽,他瞧著柳姝青的面色不太好,那紅著的眼眶一看便是哭過的,車夫又悄悄看眼那通的紅玉頸,忽然連想到了什麽 。

頃刻間,車夫看向他們的眼神逐漸怪異,心中暗想還是這些個主子會玩,這青天白日的,吃飽了撐著閑著沒事做,竟有這雅興跑到山林間野合,也不怕叫人瞧了去。

直到二人上了車,車夫自顧自地搖了搖頭。

自上了馬車後,柳姝青都沒怎麽理婁執。婁執抱著一絲僥幸心理,不停地祈禱著下人還未將螢火蟲放屋裏。

二人出去時好好的,回來卻狼狽不已,紅柚見時還以為二人在外頭遭遇打劫了。

天不隨人願,他們回來已是太陽已落下之時,早已有人照做,在天黑前往屋中放入了螢火蟲。

得知消息,柳姝青二話不說,跑去了偏屋,婁執趕緊叫了一夥人去捉屋內的蟲子。

慶錦回來時便聽見主臥人聲嘈雜,還以為兩個主子出了什麽事,待弄清楚事情經過,她急步往偏屋趕去,可在行至屋外時,卻是猶豫了起來。

她神色有些緊張,垂頭思索片刻,還是敲響了房門。

“奴婢可方便進來?”

紅柚同他們一塊抓螢火蟲去了,此時屋中便只有柳姝青一人。

她剛沐浴回來,這浴袍還未來得及換,正坐在妝匣前用汗巾擦拭著濕發,聽到慶錦的聲音,她遲疑片刻才道:“進來吧。”

話音剛落,慶錦便開門進來了,見她在擦拭濕發,慶錦想了想,來到跟前想要幫忙,柳姝青回絕了她要幫忙的請求。

早便曉得會是這麽個結果,可這回慶錦卻是有些站立難安,她眉頭緊鎖,嘴唇緊抿地立於柳姝青身後,那手中攥著衣角,心中很是糾結。

柳姝青瞟了眼銅鏡中的人,發現有些反常,想起近些日時常尋不見人,心想慶錦莫不是真遇到了什麽事。

她放下汗巾回過身,看著面前一臉糾結的人,疑聲道:“你這是怎的了?”

慶錦咬了咬下唇,低著頭小聲說道:“三娘,奴婢有事同您說 。三娘曾說,若有朝一日奴想離開,只管提出來。”

慶錦頓了會,眸光閃爍,眼中隱隱有淚花泛出,說著說著,她撲通一聲跪地了地上。

“你這是做何,快起來!以前怎麽答應我來著?說好了不要輕易下跪的,如今怎得又跪下了?”

柳姝青初到婁府時,慶錦不小心摔碎了她的玉鐲,當場便要跪下了,也是那一次,她眼疾手快攔住了慶錦。

自那時表明最討厭旁人對其下跪,慶錦便在沒跪過,不知發生了什麽,如今竟讓她在次下跪。

那撲通聲,可想而知慶錦有多用力,聽得柳姝青眉心一跳,因著這突然的下跪而面露惶恐,心中所想便是她受不起這跪拜之禮。

她從慶錦要贖身一事中反應過來,隨即一臉緊張地起身來到慶錦跟前便要將其扶起,可慶錦是不僅不肯起來,還將頭埋得愈發低了。

她想將人拽起,慶錦卻如生了根一般跪著不起來,見她不死心,慶錦趕忙伸手制止她,擰眉急聲道:“三娘可否先聽奴說完?”

“奴婢要嫁人了,想贖回身契。”

“你先起來在說,你若不起,那我便同你一塊跪下了。”見這丫頭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她靈機一動,說著便做勢要跪下。

在她看來,慶錦能跪天跪地跪長輩,跪逝者跪大恩之人,就是不該跪她,她於慶錦既無養育之恩 ,也無救命之恩,行這大禮實在讓人惶恐。

見她真要跪下,慶錦驚呼出聲,擡手制止她。

怕她跪下,慶錦猶豫片刻還是從地上爬起來了,柳姝青趕緊將她拉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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