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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苦誰了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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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苦誰了解啊

沈淩雲伸出另一只手,在這人身上摸索。身上並沒有利器或是藥粉,她便收回了匕首。

“燈很快就要熄滅了,你先隨我出去,稍後再詳談。”沈淩雲一只手鉗制對方,另一只手拾起地上的燈,用火折子將其再次點燃。

這人點點頭,就要往回走,想回到城外院子。沈淩雲這時候還不確定對方說的是不是真的,隨這人去城外院子風險過大。她卡著對方後脖,將其往另一個方向拉。

“去關府。”

兩人提著光已經微弱的燈,走在幽靜的暗道裏。沈淩雲站在這人身後,推著她走。暗道裏只有兩道一前一後的腳步聲,很快兩人就回到了書房。

沈淩雲將人推倒在書桌前的椅子上,自己則坐在桌沿上,將頭湊近對方。

“你說你們是七鏡閣的人,如何證明?”沒等對方回答,沈淩雲從懷裏掏出那枚雕著鷹的令牌,在這人眼前晃了晃。

“難道是憑借這東西嗎?”

這人倒是言而不盡,“這黑色鷹牌便是我們七鏡閣最高規格的信牌,憑此可調用七鏡閣中、下品人員,時限為十七年。關習亮兩年前救了閣主一命,閣主將此令牌送予她,五個月前她聯系我們,但令牌從拿到手那一日便生效,故契約時間只剩十五年。”

“哦!”沈淩雲有些意味深長地開口,“那關習亮如今還未身死,你便急不可耐的來這拿回令牌。你們契約的內容不包括保護契主嗎?”

這人倒是一臉正義凜然,“關習亮向我們下達的任務中,並沒有保護她這一項,故她是否活著與我們無關。”

沈淩雲輕諷,“沒準關習亮失敗還有你們推波助瀾,這還沒幾天,你就來拿令牌了,手腳也真夠快的。”

說著仔細翻看這令牌,“材質倒是不錯!”手一轉,將其收入懷中。對方倒是沒有任何搶奪的舉動,只是靜靜看著她的動作。從方才在暗道裏,一直到現在,這個人都相當配合,沒有絲毫反抗。

“你們七鏡閣最重信譽,既然誰握有令牌你們就聽命於誰,那我也就放心了。”沈淩雲覺得自己算是撿了個便宜,這七鏡閣在中原信譽極高,得此助力,實在令人愉悅。

她走上前,半低著頭,將手搭到這人的肩膀上,臉上掛著微笑,“你們即刻離開關習亮的莊子,去往城西外我那處。”

這人飛快看了眼沈淩雲,隨後低下頭,“沈將軍還需稍等些時日,需等關習亮身死。我將營州之事告知閣主,閣主定奪後,閣中人才能為您效命。”

“且平日裏,閣中只有一人會跟著您,其餘人都有其他任務需完成。只等您下達任務後,才會出現。”

說著又擡起頭,打斷沈淩雲在嘴邊的話,“此次關習亮下達的任務需要人數較多,故我們都集結在她城外的莊子上,此為特殊情況。”

沈淩雲挑眉,“原來如此,那等你們閣主定奪後,你又如何聯系我?”

“閣主所派之人會持梅花令牌來與您相認,倒是可通過此人來傳達指令。”

令牌還挺多,一會鷹牌一會梅花牌,花樣真不少。她往外頭看了眼,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已經黃昏。

“既如此,那你便回去吧。本將軍在府中恭候七鏡閣人的光臨,對了,替我轉交你們閣主,可千萬別一氣之下派人來暗殺我啊。”她語氣帶著調侃,但臉上卻面無表情。

說著將手中的燈放置在桌上,拍拍手轉身離開。她今天轉了幾個地方,這時候也有些心力憔瘁。一天時間,各種信息量湧入腦中,讓她思路很混亂。

如今看來關習亮與肖清嶼應該沒什麽關系,只是不知她與這七鏡閣閣主又有什麽淵源?說是救命之恩,關習亮在這營州,居然還有機會救這樣的人物。

她邁出書房的門,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裏的人站起身,透過一旁的窗戶目送沈淩雲,瞧著她的背影越來越遠,才轉身打開暗道。她從頭上的發冠裏取出一小包粉末,撒入燈中,火一下子便燃烈了些。

等暗道門關上後,書房內再次陷入了安靜。

沈淩雲騎著馬,快速趕回家中。在天色徹底變暗前,終於回到家。

房間裏,肖亦安正在看著賬本,青竹急匆匆跑進來,“夫人,將軍回來了,這會剛進大門。”

肖亦安一下子站了起來,將手中的賬本隨意甩在桌上,“今日怎地回來這般早,往日都是夜深了才會。”說著整理了下衣裳,就要往門外走。

“青竹將水備好,熱著的飯菜等會端上來。”頭上的步搖因為佩戴者迫不及待的腳步而輕輕晃動,無一不傳達出肖亦安喜悅的心情。雖說兩人早上也還呆在一起,分開的時間並不長。

沈淩雲靠近院門時,就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肖亦安迎了上來,“妻主累了一天,亦安備了晚膳與熱水,就等著妻主回來。”溫柔清雋的臉,配上這關心的語氣,本該是一副溫馨的畫面,但沈淩雲卻不自主的皺起眉頭。

一股濃香沖入她的鼻腔,讓她重重地打了個噴嚏。她將食指放在鼻下,聲音有些煩,“什麽味道,這麽沖,聞得我頭暈。”

說著還將目光鎖定在肖亦安身上,確定這股香來自對方身上,沈淩雲立即和對方拉開距離。好端端的溫柔清貴公子,現在身上一股青樓楚館的味道。

肖亦安瞧見沈淩雲的動作,一時有些慌張。“妻主…妻主不喜歡這樣的味道嗎?”

累了一天的沈淩雲,中午聞著審訊室的臭味,下午聞著暗道裏帶著的泥土味,現在回到家還要聞夫郎突然抽風給衣服熏上的刺鼻香味,她的苦誰了解啊。

但看著肖亦安那不知所措的表情和無處安放的四肢,克制住自己到嘴邊的斥責,轉而放緩語氣,“你衣服的熏香一向淡雅,我很是喜歡。今日怎麽突然換了,我很不習慣,也並不喜歡。你若是喜歡可單獨住一個院子,在院子裏自己熏著聞,別弄到我跟前來。”

本來忙一天就煩。但她覺得自己已經很通情達理了,她沒有強硬要求對方放棄掉這個突然產生的喜好,還提出了妥善的解決辦法。

肖亦安一聽她這話,後退幾步,激動道:“妻主,妻主!亦安以後都不會在熏這樣的香,亦安原以為你喜歡,但想著今日換一個你喜歡的香。”

沈淩雲隨意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有些餓,先去用膳吧,此事便不說了。”

說完迅速逃離現場,這香威力真的太大,很濃郁讓人聞了心慌意亂,頭腦發昏,聞舊些她竟然想吐。

“能不能別讓亦安搬到其他院子去。”肖亦安剩下的這句話,被沈淩雲遠遠拋在身後,被風吹散在晚風裏。

沈淩雲回到房中,清元往她身後看了看,有些疑惑,但還是問道:“將軍可要現在用膳?”

沈淩雲順著清元的目光往後看,“等你家主子換好衣裳再上菜吧。”

她先是叫人去給手下通個氣,明日軍中會來個馬夫,叫她好好安排。沈淩雲揉搓著手,想著這郭寶餘是她時隔這麽就遇見的帶光的人,看樣子是擅長養馬。誰能想到這樣的人才,居然在一個小衙門裏當馬夫。

手放進盆中,浸泡在帶著些熱意的水裏。幹凈的帕子就掛在一旁,只需往左移一步,就能擦手。

她看著房裏的陳設,想起了沒成親前,忙的腳不沾地時,雖然有沈墨,但生活還是很隨意。不像現在這樣,不管什麽時候似乎都很幹凈整潔。

她開始想,剛才的舉動是不是太直白了些。肖亦安身為女尊男人,心思可能要敏感些,她剛才的舉動和話語也許很容易傷到他。而且對方似乎話都沒說完,她嫌煩立刻就離開了。

輕嘆口氣,她的確不該把在情緒帶到家裏。

坐到桌子前,飯菜陸續拿上來,肖亦安這時候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但也許是時間短沒洗澡,怕身上沾染剛才那味道,他站在離沈淩雲有點距離的地方,就睜著那雙溫柔的眼睛,靜靜看著她。

沈淩雲招招手,“站那麽遠幹嘛啊,過來吧,吃飯了。”

肖亦安上前幾步,但還是不敢靠太近。沈淩雲直接站起身,將其拉到一旁的凳子上。“方才我語氣有些重,實在是抱歉。”

“沒事的,妻主。是亦安的錯,這香聞著讓你不舒服,這是亦安的錯。”

見對方一臉的認真,沈淩雲沈默了。她有時候覺得肖亦安很真實,會哭會難過;但有時候又覺得對方很假,感覺像是被植入了程序,一切以她的意志行事。

她伸出手揉了揉對方的臉,“好啦,吃飯吧,吃完這頓飯,事情就過去了。”

兩人有些沈默的用完膳,沈默的躺到床上,沈默的開始擁抱。

夜裏半夢半醒間,沈淩雲聽到耳邊傳來一道聲音,“妻主,你可不可以不要讓我搬去其他院子,我想和你在一起。就算以後府裏有了其他人,我還是在這可以嗎。”

腦子有些昏沈,但這句話卻格外清晰地鉆入她腦中,她有些想笑。“可以,亦安,我答應你了。”

沈淩雲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讓肖亦安瞬間落淚。他緊緊貼著對方,仿佛是依靠對方而活的藤蔓,瘋狂纏繞著對方。

接下來的日子,一切都恢覆平靜。沈淩雲拿到了肖清嶼那五千兩,但對方卻一直沒說接下來該幹些什麽,怎麽配合。

沈淩雲過了兩個月的平淡日子,每日按部就班的訓練軍隊、鍛煉,時不時督促沈墨研究新東西。

時間很快來到五月九日,當天晚上沈淩雲躺在床上,朝肖亦安說出了明天的打算。

“明日便是你的生辰,我在城外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沈淩雲覺得這些日子,肖亦安每天忙前忙後,不僅要處理家裏的事務,還得管理店鋪,進行必要的人情往來,很勞累。這些付出,她都看在眼裏。

“這些時日你也辛苦了,我明日休沐,剛好能陪你過生辰。”

沈淩雲眨著眼睛,側躺著看著一旁的肖亦安。眼睛深邃,還因為不自覺的期待而顯得亮晶晶,燭光搖曳間,肖亦安的耳尖悄悄染上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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