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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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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48

雲挽怔怔地看著沈鶴之, 他卻做了一件令她無比吃驚之事,他竟突然拉起了她的右手,帶著她握住了無霜劍的劍柄。

劍修的本命劍雖時時會佩戴在身邊, 卻也向來都是最為私密的, 絕不會讓旁人觸碰,甚至對於一些格外有靈性的劍而言,外人若敢擅自觸摸, 還會受到靈劍自主的反抗和攻擊。

所以有時候即使是最親密無間的道侶, 也不會允許對方行如此逾矩之事。

雲挽不明白沈鶴之要做什麽, 而掌心傳來的觸感也令她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無霜是一把冰寒徹骨的劍, 但觸之卻並不會令她感到不適, 溢出的寒氣包裹住了她整只手,竟隱隱透著幾分......溫柔?

雲挽知道沈鶴之的劍意從剛剛開始就有些失控, 失控到她僅僅只是與他相擁, 都能察覺到凜冽亂竄的鋒利之氣。

而無霜劍作為他的本命劍,早與他的劍意相融, 自也承載著這份蠢蠢欲動的戾氣。

可當她的手被他拉著握上了那冰冷的劍柄後,那莫名的暴戾卻似是被安撫了下來, 無霜劍變得格外乖順, 指縫間流淌的靈韻氣流也像是在無聲地與她交流, 又或者說......是在親吻她的手指?

雲挽被自己這突然生出的念頭驚了一下。

無霜劍是一把名刃, 最早屬於玄微劍尊,如今又落至了沈鶴之手中, 成為了他的本命劍,此劍向來以鋒利無情著稱, 又怎會對劍主之外的人露出這樣一面?

又或許,那本就是劍的主人不自覺流露出的情感, 因他並不排斥她,甚至想要親近她,於是他的本命劍也做出了相同的反應。

雲挽產生了一個古怪的錯覺,她竟覺得她此時握著的,其實並非是劍,而是沈鶴之的靈魂,是他跳動的心,也是他起伏著的呼吸,更是他最為坦率真實的一面。

所有的冷硬冰寒都只是外殼,藏於其中的,卻是似水般的柔情。

雲挽不禁有些面上發熱,但隨後她又變得失落,她忍不住想,淩蘇蘇也見過師兄這副模樣嗎?也曾觸碰過這樣的他嗎?

他們既是心意相同的愛人,未來又是要結為道侶的,定是做過更為親密之事才對。

無霜劍異常的反應似是令沈鶴之也微微怔忪,他的目光都微動了動。

而下一刻,他卻突然一掌擊在了雲挽的手肘上。

她的小臂順著慣性後撤,無霜劍便“錚”地一聲被她拔了出來。

雲挽吃驚地擡眸看他,青年的手掌則再次包裹住了她的手,他的五指很長,也很有力,讓她生不出一絲反抗之心,而緊接著,他竟扶著她的手猛地往前送,整個人也隨之壓了下來。

只聽得“噗嗤”一聲,無霜劍纖長的劍刃便完全沒入了他的腹部。

削鐵如泥的利劍根本沒感受到太大的阻力,輕易就將他貫穿。

一切太過猝不及防,青年的腹部在利劍之下是那般柔軟,那溫熱的觸感透過手中的劍傳上指尖,雲挽整個右臂都軟了下來,若非是被面前之人緊拉著,她恐怕已不可抑制地發起了抖。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令他的呼吸也陡然重了一瞬,他原是強行壓抑著,但因兩人的距離太近了,便仿佛是一聲極輕極輕的悶哼,帶著有些混亂的氣息,軟軟拂在她耳邊,陌生而異樣。

雲挽驚愕得幾乎尖叫出聲,而沈鶴之的雙眸也終於聚焦,他也終於真正看向了她。

他徹底清醒了過來,也恢覆了理智,那些血色的魔紋盡數消失,而他的眼底也再沒了瘋狂湧動著的猩紅魔氣。

剛剛那失控的一切,宛若一場綺麗怪誕的夢,若非嘴唇還隱隱腫痛,雲挽幾乎都快懷疑自己是產生了幻覺。

此時她的手則還握在劍柄上,又被沈鶴之緊緊攥著。

她下意識想將手往回收,沈鶴之卻根本沒有松開的意思,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目光清明,眼底卻是晦澀難懂的情緒。

雲挽明白他此舉的意圖,他是想用這份疼痛,強行將自己從失控的狀態中喚醒,可她還是覺得驚慌,而那溫熱黏膩的血很快便淌了她一手,令她整個人都止不住地輕輕顫抖著。

“師兄......”她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也是在這時,沈鶴之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偏頭向一側看去,而那將此處空間完全封閉在內的晶霜冰鏈竟突然寸寸碎裂,連帶著那些緊縛在雲挽身上的鎖鏈也一同消失潰散。

天空中有霜花星星點點地飄落,執劍少年旋身落地,翠色劍芒瞬間暴漲,蕩平了四周的冷意,如草木生長,冰雪消融,轉眼便是春意盎然。

謝玉舟一劍斬碎了沈鶴之布下的劍陣,怒氣沖沖地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他原本想發怒,卻在看到了雲挽和沈鶴之此時的狀態後,楞住了。

披頭散發的少女被青年壓在身下,她的衣衫也已經完全散開,松松垮垮地滑在她的臂彎間,胸衣的系帶半解不解,似是輕易便能被扯開,而那片白皙細膩皮膚之上,則遍布著指印和被鎖鏈捆綁後勒住的紅痕。

謝玉舟忽一出現,少女便隨著青年一同向他望來,一滴淚順著她眼角滑落,幾縷發絲貼在她的臉頰上,被咬得紅腫的唇微張著,她的眼底是一種很莫名的驚慌。

至於那將她困在懷中的青年,雖衣衫整潔了許多,但此時的狀態也算不得太好。

他緊拉著少女的手,握著那把無霜劍,鋒利的劍刃完全沒入了他的腹部,又從身後洞穿而出,血暈染開,如在白衣之上開出的最艷麗的花,可他卻好似感覺不到任何疼痛,神色是那般的冷峻。

這副狼狽而怪異的姿態讓謝玉舟的大腦出現了片刻的空白。

一瞬的對視後,沈鶴之便扯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衫,將她一裹,隨後又扶著她的肩直接把她推了過來。

謝玉舟驚了一下,下意識就將那向他跌來了的少女摟入了懷中。

雲挽剛被從束縛中放出,體內靈氣尚未穩定,一時使不出力氣來,便直接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少女仰頭看著他,眼睫上沾著晶瑩的淚珠,神色間滿是茫然,而那件衣衫雖將她完全包裹住了,但露出的頸間卻遍布著細密的痕跡,令他的目光多停留片刻都覺得心驚肉跳。

這是沈鶴之幹的??

謝玉舟只低頭掃了她一眼,就連忙移開了視線。

他很想質問沈鶴之,但他還未開口,便見青年握著無霜劍的劍柄,將那把劍從傷口中拔了出來,血順著劍尖滴落了一地,而他腹部的衣衫更是被鮮血完全浸透了。

“你......”

那些湧上喉嚨的質問,最後都被噎住了,謝玉舟又忍不住想問問他傷得如何了,但他怒意未消,根本拉不下面子來關心他。

沈鶴之的臉色有些蒼白,但眉宇間卻未流露出任何痛楚之色,他垂著視線,沒有看謝玉舟,只用一種冷漠到近乎無情的聲音道:“帶她走。”

從謝玉舟發現雲挽被沈鶴之帶走,到他一路找來了藏靈峰、發現了沈鶴之用寒氣設下的劍陣,這個過程其實並未耗時太久。

但他在外面努力了半天都沒能砍碎這片劍陣,更不知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

就在他焦急萬分時,那道劍陣竟自己松動了,他便連忙破開劍陣闖了進來。

謝玉舟都做好了要和沈鶴之大幹一架的準備,誰知道他會看到這樣一幕。

“走就走!”謝玉舟俯身將雲挽抱了起來,又惡狠狠地瞪了沈鶴之一眼,“我警告你,雲挽現在是我的人!我與她兩情相悅,未來是要結為道侶的,你要是再敢對她動手動腳!我可不會輕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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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鶴之仍舊沒有反應,謝玉舟也懶得再與他多言,抱著懷中的少女轉身就走。

雲挽卻忍不住越過謝玉舟的肩,向後方的青年望去,他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沾著血的劍被他握在手裏,他沒去管身上的傷,只任由著那暈開的血跡愈發嫣紅。

直至謝玉舟抱著她禦劍而起時,那青年才突然偏頭看來,他的臉色很蒼白,嘴唇也失了血色,他像是沒料到雲挽在看他,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但神情卻還是那般的冷漠,仿佛並未受到任何影響。

而下一刻,眼前景象便迅速變幻,謝玉舟已帶著她離開了藏靈峰,她也再看不見沈鶴之的身影。

飛劍穿梭,雲層翻滾,金色的晨曦漸漸漫開。

天亮了。

謝玉舟低頭問她:“沈鶴之沒對你做什麽吧?”

誰知他這一問,雲挽竟鼻頭一酸,哭了出來。

謝玉舟慌了神,連忙道:“你別哭呀。”

他不知想到了什麽,又安慰道:“魔氣是不受控的,所以轉移心魔只能嘴貼嘴才行,你要是讓我來,我也只能這麽幹,你也就太放在心上了,你以前不也跟他雙修過嗎?修行之人,不拘小節,這種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謝玉舟覺得自己說得合情合理,但雲挽聽罷卻哭得更厲害了。

他露出了苦惱之色:“我的好妹妹,你就別哭了,你現在精神狀態可比之前好多了。”

雲挽卻哽咽道:“他怎麽能把我的心魔轉移到自己身上?”

謝玉舟很無奈:“他今日找來思過崖時,便提到了要用這個辦法幫你祓除心魔,但是被我拒絕了,我也沒想到他竟會強行闖進來把你帶走......”

他嘆了口氣,神色變得有些覆雜:“我也不知該說沈鶴之是對你好還是對你不好了......”

“身懷琉璃骨之人,天生不會受到魔氣侵擾,亦不會生出心魔,也正是因此,玄微劍尊才會在臨死之前,將來自天魔的厄骨封存在他體內,所以按理來說,他將你身上的心魔轉移到自己身上,其實是個很合適的辦法......”

“但是吧,”謝玉舟的眼神不無擔憂,“轉移心魔的過程裏,他會對你所經歷之事感同身受,你那個心魔又本來就和他有點關聯,他很可能會在觸碰到你的情緒後,分不清幻象和現實,甚至分不清那些情緒到底是你的,還是他自己的,然後在這種狀態下陷入瘋狂。”

雲挽聽得心中一緊,臉色也變了變,謝玉舟見她如此,立馬就明白了過來:“看你們當時那個樣子,你應該見識過我所說的情況了吧?”

雲挽點頭,謝玉舟就又道:“其實本也不算什麽大問題,只要給出足夠的緩沖時間,在琉璃骨的作用下,那股魔氣算不得什麽,最終都會慢慢消散的......但你我都知道,他畢竟不同,他身體裏本就有厄骨,如今還修了煉情劍,若一不小心被誘發了出來,後果會不堪設想。”

也是考慮到了這些,謝玉舟才會那麽直接地拒絕沈鶴之。

“那要怎麽辦?”雲挽不安地看著他。

謝玉舟卻道:“暫時應該沒什麽大問題,若他失控的狀態真與厄骨有關,我趕過來也只能給你收屍了。”

他忍不住瞥了雲挽一眼,卻又瞄到了她脖子上的痕跡。

謝玉舟覺得有些別扭,他移開視線,目視前方,繼續道:“正常來說,轉移心魔是一個極度危險的過程,是必須要有第三個人在旁護法的,沈鶴之這次就是太自負了才會如此。”

謝玉舟沒對雲挽說的是,轉移心魔的過程其實非常痛苦,那是一種異於常人的痛苦,他甚至覺得沈鶴之能在那種輕微失控的狀態下忍著沒把雲挽咬死,已經算很克制了。

雲挽沈默著,不知在思索什麽,而謝玉舟也終於帶著她回到了思過崖。

他將她放在榻間,為她拉好被,囑咐道:“你現在要好好休息,魔氣雖被除去了,但心魔本身就是心緒誘發而出的,你若不好好調整,以後說不定還會覆發。”

雲挽怔怔地看著謝玉舟,見他似是打算離開,她連忙拉住他的袖子,有些焦急道:“我當初在覲仙鏡中看到了師兄墮魔的畫面,若覲仙鏡中的未來一定會發生,那那個未來,會不會本就是我造成的?”

這個念頭自她發現沈鶴之失控起,便一直在她腦海裏打轉,直至此時,她終於鼓起勇氣問了出來。

她這一提醒,謝玉舟的臉色也稍變了幾分,但他還是道:“此事你不必多慮,你的當務之急是養好身體,這段時間我會盯著他的。”

雲挽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畢竟她如今是戴罪之身,按照門規,本就無法離開思過崖。

“若師兄有什麽事,小師叔一定要告訴我。”

“放心吧,”謝玉舟輕揉了揉她有些淩亂的頭發,“不會瞞著你的。”

謝玉舟還有別的事要做,他很快就離開了,雲挽一夜未合眼,如今卻也睡不著。

她起身坐至了桌前,神色有些異樣地看向了銅鏡中的自己。

少女披散著頭發,只著了一件單衣,因不久前哭過,那雙眼睛紅腫著,眼眸中也似還含了水汽,紅潤異常的嘴唇則令她看起來有種平日裏沒有的艷麗。

她的衣衫裹得嚴實,但在她的頸間卻落著點點梅痕,又順著淺淡的血管一路滑入領口。

雲挽猶豫了一下,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衣衫,身上的其他痕跡也隨之完全暴露在了她的視線中,於是連帶著那時的觸感也好像再次被她回憶起。充斥而來的氣息攪得她慌亂,生著劍繭的指腹粗糲而有力......雲挽很快閉上了眼睛,強行將雜念全部摒除。

她重新系好衣帶,輕垂下了視線。

就像謝玉舟說的那樣,她的當務之急是先養好身體,若師兄真的因她之故令厄骨被誘發,她不可能放任不管,她必須要打起精神去面對,又哪有胡思亂想的時間?

......

沈鶴之回到飛泠澗時,已因失血過多而隱隱有些恍惚,但他卻仍是沒去管腹部的傷,只慢吞吞地在一片翠色的幽萃竹林中走著。

在寒氣的作用下,他其實感覺不到太多的疼痛,但在一些偶爾的倏忽下,他卻又好像能察覺到一種深入骨髓的尖銳刺痛,可也只是一晃而過,待他再仔細去尋時,又什麽都感覺不到了,飄忽不定得像一個錯覺。

沈鶴之的腳步始終未停,只是或許是因為他走得實在太慢了,他竟頭一次覺得,這片幽萃竹林是這般的大,大到仿佛永遠看不到盡頭。

直至他不受控制地踉蹌了一步,才不得不扶著一旁的翠竹,停下了腳步。

沈鶴之的神色有些異樣,他垂眸看向了自己的右手,目光率先落在了手背的灼燒之上,因他沒做任何處理,這處傷便比之前看起來更嚴重了,而當他翻過手掌時,一抹猩紅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此時在他的手腕上,正有一枚鮮艷而濃郁的魔紋纏繞著他的血管,一路猙獰地延申向下,沒入袖口。

他凝視半晌,眼底閃過了一絲厭惡,而他的指尖也重重壓了上去,劍氣瞬間四溢,霎時血肉翻飛,那片連著魔氣的血肉竟直接被他給割了下去。

他手腕垂下,濃稠的血就順著他的指尖一滴滴地往下淌,而那血肉模糊的手腕之上,也再難看出魔氣的痕跡。

可惜此舉只是毀去血肉,待那處重新生長好,魔紋便會再次浮現,但又或許,等到了那時,那些魔氣就已經被琉璃骨徹底清除了。

沈鶴之本就失血過多,如今更是輕蹙起了眉。

這一刻,他莫名就想起了雲挽,想起了她離開時,在謝玉舟懷中向他望來的一眼。

她那時候的眼神......是在擔心他嗎?

她還會擔心他嗎?

沈鶴之的腦海中冒出了一個很可笑的念頭,他想,他若是一直不管身上的傷,若是真的死在了這裏,她會不會傷心,會不會後悔那時說討厭他......

她......會不會不再討厭他?

那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便又被他拋在了腦後,他一時覺得自己好像是在逃避著什麽,一時又覺得他仍受著那股魔氣的影響,思緒混沌模糊,連他自己都說不清他在想什麽。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林間竹葉輕晃,他於恍惚間擡頭,便見不遠處的翠色中站了個少女。

那是......蘇蘇?

她怎麽來了?

沈鶴之很混亂,他疑惑地想,她不是受傷了嗎?為何不好好在房中休息?

他想喚她,但那稱呼滾過舌尖,卻最終未能脫口而出,他隱約地覺得,他不該這般喚她。

心臟很突兀地快速跳動了起來,他下意識加快了腳步向她走去。

翠竹一片片倒退,少女的身影也漸漸清晰。

她背對著他,如黑綢般的烏發垂至腰間,而那雪色的腰封則襯得她腰身纖細,令人想將她摟入懷中,極盡疼愛。

沈鶴之突然便生出了一種強烈而莫名的沖動,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他知道與那股魔氣有關,可他並不想去克制。

少女聽見了腳步聲,有些疑惑地轉過身來。

“師兄?”她顯然被沈鶴之此時的模樣驚了一下,連忙擔憂地問道,“你怎麽受傷了?”

沈鶴之的視線很模糊,他發現他好像看不清她的臉,可他卻又清楚地知道,她便是他此時最想見的人。

在她再次出聲前,他已用力將她扯入懷中,急不可耐地咬上了她的唇。

“師兄,你的傷......”少女因他的舉動而有些慌亂,但又顧及著他的傷,不敢伸手去推他。

沈鶴之能感覺到自己腹部的傷重新裂開了,溫熱的血又湧了出來,但他卻根本不願停下。

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是如此粗暴之人,懷中的少女很快被他推至了一地的竹葉間,所有的遮擋都被撕裂除盡,她不禁驚恐地想向後退,層層疊疊的竹葉便被蹭開,像最輕薄的軟紗,濃淺不一的翠色很快散落在發間,又蓋上肩膀臂彎,兩膝被壓開,沈重的力道落下的瞬間,少女驚呼了一聲,也終於完全止住,所有的妄想都在這一刻被容納,沈鶴之也驟然停下,因他已再難寸進分毫,兩人只能皆有些痛楚地看著彼此,因著那份陌生而無法輕舉妄動。

這是沈鶴之第一次體會這樣的滋味,比他想象中的更令他著迷,像被心愛之人緊緊地擁抱住,所有的不安和仿徨都得到了慰藉。

他從前總以為,他常年修習無情道,並無這些渴求,所以即使與她定了情,他也並未產生過要對她做什麽的想法。可直至此時,他才意識到,他對她的妄想,從未停止過,早在他尚未轉修煉情劍時,他心底便已止不住地描摹起了她的模樣。

“不要離開我,不要討厭我......”

沈鶴之一聲聲地胡亂說著,他也漸漸適應,開始扶起她反覆向下落去。

“師兄......”她輕喚他,似是有些害怕,卻並不知要如何反抗。

這個在他身邊長大的小姑娘,總是過分地信任依賴他,所以他只要將她摟在懷裏,輕輕誘哄她,她便會勉強著自己,將所有力道盡數接下。

沈鶴之覺得自己很過分,可他又沒辦法不過分,他從未這般滿足過,滿足到就此死去也心甘情願。

他再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和煎熬,而當那一刻即將到來時,他也進入了一種無法自控的狀態,他甚至覺得這片竹林都在隨之一同輕輕震動,翠色的長葉簌簌落下,在一陣近乎癲狂的持續中,所有的情緒猛抵至了終點。

“啊啊......”

少女的腿無助地輕蹬著,片片竹葉輕落在了她的腳踝和小腿,她仿佛想要掙紮,卻最終捧著他的腰全部承接了下來,在那股濃重的氣息噴吐而來時,沈鶴之的思緒也終於變得清明。

那層朦朧的霧氣漸漸散開,少女的面容也一寸寸映入了他的視線中。

沈鶴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想停下,可那股情緒還未褪去,他仍徘徊在尾韻上,氣息也不住噴吐著。

怎麽會是她?他怎麽能對她......

那被他緊摟之人,正是他的師妹。

“哥哥,”少女擡手輕觸上他的臉頰,她眸中含著淚,聲音輕軟,“我不會離開飛泠澗,我也不想和你分開......”

他露出了驚愕之色,竟就此生出了一種極度強烈的快慰,像是從尾椎猛竄而出,如過電般瞬間麻.痹了他的所有感官,甚至比之前那驟然抵至終點帶來的觸感更為強烈,令他根本無法抽身。

“雲挽......”

當沈鶴之艱難地念出了她的名字時,周圍的一切竟在頃刻間破碎潰散。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他猛地睜開眼,就見自己此時正坐在竹林中的涼亭裏,依靠著一側的欄桿,不知是何時陷入的昏迷。

而剛剛所發生的一切,也僅僅只是一個荒唐的夢。

只是夢嗎......

可為何即使夢醒了,那份情動也未能散去,魘足到連指尖都在發麻,他甚至無法立即動彈,只能任自己沈浸著,等待著那種感覺慢慢褪去。

在靈氣的自發運轉下,腹部和腕上的傷已經開始結痂,此前會流那麽多血,本就是因他自我折磨般地故意阻斷了靈氣自愈的進程,他陷入昏迷後,經脈中的靈氣自也開始修覆起了那些傷痕。

好半晌,沈鶴之才擡手捂住了仍有些昏昏沈沈的頭。

他怎麽能做那樣的夢?他怎麽能在夢中對雲挽......

沈鶴之知道這一切都與那被轉移至他體內的心魔有關,可他還是無法接受。

他此時很清醒,所以也清楚地明白,他在夢中雖看不清她的臉,但他心底深處,其實一直知道她是誰。她與蘇蘇,根本沒有半分相似,他根本就未將她當作旁人......

雲挽喚他哥哥,可又有哪個哥哥會對自己的妹妹做那種事?

他心中已有摯愛,這般行徑又對得起誰?沈鶴之握著無霜劍的手猛地收緊,他生出了一股自厭的情緒,甚至沖動地想一劍將自己斬了。

沈默片刻,他終於使出凈塵咒,除去了衣衫上的血跡,起身向竹樓走去。

淩蘇蘇躺在榻間,她已經醒了,臉色也恢覆了許多。

見沈鶴之來了,她立即露出了喜色。

“師兄!”少女想坐起身來,卻被沈鶴之止住了。

他靠近後,她便察覺到了他今日的不同。

青年的臉色很蒼白,像受了什麽傷,但他的唇卻格外殷紅,眉宇間也透著一股強壓著的魘足之氣,令他看起來既有些脆弱又莫名帶著某種侵略性極強的情動。

而隨著他的靠近,淩蘇蘇也在那股參雜著些許血腥氣的冷意中,捕捉到了絲絲縷縷極淺淡的甜韻之氣,那似是......一抹女子香。

淩蘇蘇心中一驚,面上卻只露出幾分關切和擔憂,小聲問他:“發生什麽了嗎?”

沈鶴之搖了搖頭,他伸手為她拉好被褥,這才突然道:“我們成親吧。”

淩蘇蘇楞了楞,笑道:“我們不是本來就要成親嗎?”

“我的意思是......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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