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 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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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返程
陛下得此書, 臣已離開雍州。臣敢問，陛下可曾於雍州境內, 留下一幅畫？臣見一幅疑似陛下真跡。
那人十分熱情，請臣與長公主前往幽州觀之，欲捧此畫者。
若此事屬實，臣心中有一計，待臣歸來與陛下議之。
……
——
收到許裕籍這封信時，宋祈安先是疑惑。
她並不記得自己曾在雍州留下過什麽畫。不過幽州的話，那便只有七月七她的生辰那日, 李婉帶她在幽州府城游玩時作過一幅……
宋祈安思索著, 還不忘將那信件燒掉。
她小心翼翼地從宋意拿給她的畫紙中抽出一張，研磨，下筆。
將記憶中的那幅畫重現出來。
“徐忠, 你來看看這幅畫怎麽樣？”宋祈安向一旁的徐忠招了招手道。
“官家這不是為難小的嗎？小的那懂得這些……”徐忠走到一臉不好意思的看著她道。
雖然從小跟在小皇帝的身邊, 但他也確實是不了解這些東西。
見狀宋祈安也不為難他，而是獨自看著那幅畫陷入沈思, 徐忠也順勢出門候著了。
這幅畫絕不是她作品裏最好的, 而且她最後雖然沒有留下來，但上臺時也有許多人見到, 自己不過半大的少年，犯得著尋找自己嗎？
“陛下, 皇後娘娘來了。”徐忠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 湊到宋祈安身邊小聲道。
“嗯？好，讓她進來吧。”宋祈安這時也才回過神來。
“是。”說完, 他便退了出去。
宋祈安剛將桌面上淩亂的用具擺好, 李婉也親自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陛下在忙些什麽？連晚膳都忘記吃了。”李婉走到宋祈安的身邊。
映入眼簾的先是那張粉雕玉琢的臉, 順著那人的目光便看見了鋪在桌上的那幅畫。
宋祈安接過李婉手中的食盒放到一旁, 牽住她一只手笑瞇瞇地問道：“皇後覺得這畫怎樣？”
“自然是好看得緊……”李婉的目光剛重新移到畫上，便道。
“皇後又在敷衍朕？”宋祈安撇撇嘴，對李婉的行為頗為不滿。
“不是，臣妾方才便已看到了。”她看向宋祈安，發覺那人有些不開心，趕忙轉移話題：“不如陛下先用膳吧。”
——
“幾位客人裏邊請，收到幾位要來的消息，我東家早已恭候多時了。”一位老管家行了一個叉手禮，表示敬意道。
“不知家主找這畫師有何事？”許裕籍回了個禮道。
她來這兒的路上一直想方設法詢問之前臺上那人，但也沒有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
那家主人像是廣撒網似的，派出許多支隊伍地到各地搭臺尋人。
而且已經找這位小畫師許久了，範圍也是越找越大，這才找到了雍州與幽州接壤的邊境。
剩下的就是“幾位到了便知”的搪塞話語。
三人看著眼前偌大的宅府，門前的牌匾上寫著王宅二字。
她們這次以長公主身體不適為由，打算在幽州的府城停留幾日，好探探這家的虛實。
“幾位見到家主便知道了。”說完，那老者就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因為不清楚身邊的人有多少是世家的眼線。
宋意面前戴上了白色的紗布，她是偷偷出來的，所以三人身邊也沒有帶著護衛。
只有許裕籍囑咐了齊章，若是自己宵禁之前沒有回來，便帶上一些護送公主回京的人來找自己。
剛進門，周晏便覺得這處宅子很不舒服，但也說不上來，只是緊緊貼著宋意，準備在必要時出手。
“家主如今在內院檢查童子們的功課，幾位客人先到客廳那裏歇息片刻，有事可以問石五。”
那位老管家將他們交給一個年輕的家丁後，便往更深的院子裏走去。
正當宋意疑惑“檢查童子們的功課”是什麽意思時，便有幾個穿著深藍色童子服的孩子，爭搶著從她們身後，向那個管家的方向跑去。
“這些是……”許裕籍看向那個名叫石五家丁問道。
“這些就是剛才老管家說的童子了。”石五說著，臉上帶著驕傲的神情。
見三人都是一副沒聽懂的樣子，石五邊走邊給幾人解釋道：“我們家家主可是位大好人，這些童子呢，是周邊村子裏養不過來的。”
“家主不僅供他們吃，供他們穿，還會請老師來教導他們功課，等到年紀了還能送他們去科考。”說著他拍了拍胸脯：
“若是多考幾次沒過的，還可以選擇留在王家，像我一樣當個家丁，伺候老爺！”
“你們家老爺這是圖啥？”許裕籍見這人知道的還挺多便問道。
“我家老爺啥都不圖！就是為了幫人！”
“什麽都不圖？”周晏聽見這話，也是震驚。
世上所有的人，做的任何的事都有一個理由，她可不相信這世上真有什麽活佛。
“對！啥都不圖！”那石五重覆了一下周晏的話，繼續道：
“每次有什麽節日的時候，我老爺還會搭臺舉辦活動，就是為了資助因為沒錢，但有真材實料想讀書的人！”
“老爺管這叫什麽來著……”石五自顧自說著，想不起來怎麽形同時還會摸著下巴思考。
“積德？”眼看快到地方了，許裕籍忍不住提醒他道。
“對叫積德！”
他站在門外做了個請的姿勢：“幾位客人進去等吧，家主馬上就來了。”
“你不進去嗎？”周晏最後一個進去，見他一動不動站在門口，便問道。
“我要在這裏等家主。”他說完就恭恭敬敬站在門口。
周晏也進去後，木門就被石五從外面拉上了。
“兩位覺得那石五說的話有多是可信的？”許裕籍壓低聲音問道。
“我不信這世上有什麽活佛，但看他那個樣子，應當也是被蒙在鼓裏的。”宋意沈吟了一聲說。
“那既然他是資助考生，那他費盡周折找那幅畫的畫師是為什麽？”周晏忽然道。
其餘兩人的目光也同時轉向她。
確實，拋開一切不談，那人若是真的喜歡資助學子讀書，那找這畫的畫師又是為什麽？
沒時間給她們多想，門便又被人推開。
只是此次進來的是一個身著華麗，且膀大腰圓的中年男子。
他的手扶著門框跨了進來，眼睛是瞇著的，臉上也帶著笑容，耳垂也很大，看起來真像極了彌勒佛。
“幾位就是那位小畫聖的好友？”人還沒到跟前，他就迫不及待問道。
“鄙人王貴，行二，字柄重，不知幾位客人如何稱呼？”
“王家主喚在下許某便好。”許裕籍拱手道，沒有摸清對方的身份時，她並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
“周，行一。”周晏更是簡短道。
宋意則是坐在一旁不出聲，一般人都不會冒昧地詢問別人家娘子的名字。
王貴依舊是笑吟吟的樣子，並不氣惱：“出門在外總是要保持警惕的，兩位郎君便看看那幅畫吧。”
說完他伸手對外招了一下，才有家丁將宋祈安的畫呈了進來。
那幅畫像寶貝一樣，被王貴打開放在三人面前的桌子上。
宋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前面觀看。
“兩位郎君不一起嗎？”王貴見只有一人去認畫，還是女子，便攤開手不解地問道。
“王家主有所不知，若要認畫，就得這位娘子來。”許裕籍一只手背在身後，另一只手攤開朝著宋意道。
宋意將腰上的玉佩摘下，核對完上面印痕後，轉身對著許裕籍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宋祈安為什麽要留下這幅畫，但上面的印痕，確實和她們三姐妹從小的玉佩一樣。
“不知這位小畫聖和幾位客人是什麽關系，能否幫王某牽線搭橋？”王貴看見宋意的玉佩，又見她點頭，立馬雙手合十放到脖子旁，諂媚道。
“幾位客人看起來便是富貴之人，但若王某這裏有什麽幾位喜歡的，盡管拿走！”
“王家主言重了，我們此次過來只是想確認這是不是家裏舍弟的畫，以及王家主找舍弟有何事？”一路上，宋意第一次開口道。
“唉，姑娘有所不知，王某此生拼命賺得這些錢財，一是想資助有志之士，二便是有著收藏美物的喜好。”他頓了頓，又繼續道：
“初見這幅畫時便覺得驚為天人，知曉是位小公子做作之後更為欽佩，年紀輕輕便有此等畫技，應當與天下人共賞！”
“若是能與之見上一面，或是能有個往來那便是王某的榮幸啊……”王貴說完，看著那幅畫，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
“許某也不想要什麽，只是想問問王家主能否割愛，讓許某將這畫帶回去？”許裕籍說完，怕他不肯。
又補充道：“若是他願意通信，那此畫便作為信物，一同寄到王宅。”
“好，好，好！”聽到許裕籍的話，王貴眼睛都亮了，連說了三個好字。
——
大齊的賦稅分別在夏、秋兩季征收。
而與匈奴約好的“歲幣”則是在冬季，大雪覆蓋前，運到天門關。
但由於前些日子戰事吃緊，大齊的國庫也是快要見底了。
而剛收上來的夏稅只夠解燃眉之急。
朝堂上的大臣們只好將目標放到秋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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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此事屬實，臣心中有一計，待臣歸來與陛下議之。
……
——
收到許裕籍這封信時，宋祈安先是疑惑。
她並不記得自己曾在雍州留下過什麽畫。不過幽州的話，那便只有七月七她的生辰那日, 李婉帶她在幽州府城游玩時作過一幅……
宋祈安思索著, 還不忘將那信件燒掉。
她小心翼翼地從宋意拿給她的畫紙中抽出一張，研磨，下筆。
將記憶中的那幅畫重現出來。
“徐忠, 你來看看這幅畫怎麽樣？”宋祈安向一旁的徐忠招了招手道。
“官家這不是為難小的嗎？小的那懂得這些……”徐忠走到一臉不好意思的看著她道。
雖然從小跟在小皇帝的身邊, 但他也確實是不了解這些東西。
見狀宋祈安也不為難他，而是獨自看著那幅畫陷入沈思, 徐忠也順勢出門候著了。
這幅畫絕不是她作品裏最好的, 而且她最後雖然沒有留下來，但上臺時也有許多人見到, 自己不過半大的少年，犯得著尋找自己嗎？
“陛下, 皇後娘娘來了。”徐忠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 湊到宋祈安身邊小聲道。
“嗯？好，讓她進來吧。”宋祈安這時也才回過神來。
“是。”說完, 他便退了出去。
宋祈安剛將桌面上淩亂的用具擺好, 李婉也親自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陛下在忙些什麽？連晚膳都忘記吃了。”李婉走到宋祈安的身邊。
映入眼簾的先是那張粉雕玉琢的臉, 順著那人的目光便看見了鋪在桌上的那幅畫。
宋祈安接過李婉手中的食盒放到一旁, 牽住她一只手笑瞇瞇地問道：“皇後覺得這畫怎樣？”
“自然是好看得緊……”李婉的目光剛重新移到畫上，便道。
“皇後又在敷衍朕？”宋祈安撇撇嘴，對李婉的行為頗為不滿。
“不是，臣妾方才便已看到了。”她看向宋祈安，發覺那人有些不開心，趕忙轉移話題：“不如陛下先用膳吧。”
——
“幾位客人裏邊請，收到幾位要來的消息，我東家早已恭候多時了。”一位老管家行了一個叉手禮，表示敬意道。
“不知家主找這畫師有何事？”許裕籍回了個禮道。
她來這兒的路上一直想方設法詢問之前臺上那人，但也沒有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
那家主人像是廣撒網似的，派出許多支隊伍地到各地搭臺尋人。
而且已經找這位小畫師許久了，範圍也是越找越大，這才找到了雍州與幽州接壤的邊境。
剩下的就是“幾位到了便知”的搪塞話語。
三人看著眼前偌大的宅府，門前的牌匾上寫著王宅二字。
她們這次以長公主身體不適為由，打算在幽州的府城停留幾日，好探探這家的虛實。
“幾位見到家主便知道了。”說完，那老者就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因為不清楚身邊的人有多少是世家的眼線。
宋意面前戴上了白色的紗布，她是偷偷出來的，所以三人身邊也沒有帶著護衛。
只有許裕籍囑咐了齊章，若是自己宵禁之前沒有回來，便帶上一些護送公主回京的人來找自己。
剛進門，周晏便覺得這處宅子很不舒服，但也說不上來，只是緊緊貼著宋意，準備在必要時出手。
“家主如今在內院檢查童子們的功課，幾位客人先到客廳那裏歇息片刻，有事可以問石五。”
那位老管家將他們交給一個年輕的家丁後，便往更深的院子裏走去。
正當宋意疑惑“檢查童子們的功課”是什麽意思時，便有幾個穿著深藍色童子服的孩子，爭搶著從她們身後，向那個管家的方向跑去。
“這些是……”許裕籍看向那個名叫石五家丁問道。
“這些就是剛才老管家說的童子了。”石五說著，臉上帶著驕傲的神情。
見三人都是一副沒聽懂的樣子，石五邊走邊給幾人解釋道：“我們家家主可是位大好人，這些童子呢，是周邊村子裏養不過來的。”
“家主不僅供他們吃，供他們穿，還會請老師來教導他們功課，等到年紀了還能送他們去科考。”說著他拍了拍胸脯：
“若是多考幾次沒過的，還可以選擇留在王家，像我一樣當個家丁，伺候老爺！”
“你們家老爺這是圖啥？”許裕籍見這人知道的還挺多便問道。
“我家老爺啥都不圖！就是為了幫人！”
“什麽都不圖？”周晏聽見這話，也是震驚。
世上所有的人，做的任何的事都有一個理由，她可不相信這世上真有什麽活佛。
“對！啥都不圖！”那石五重覆了一下周晏的話，繼續道：
“每次有什麽節日的時候，我老爺還會搭臺舉辦活動，就是為了資助因為沒錢，但有真材實料想讀書的人！”
“老爺管這叫什麽來著……”石五自顧自說著，想不起來怎麽形同時還會摸著下巴思考。
“積德？”眼看快到地方了，許裕籍忍不住提醒他道。
“對叫積德！”
他站在門外做了個請的姿勢：“幾位客人進去等吧，家主馬上就來了。”
“你不進去嗎？”周晏最後一個進去，見他一動不動站在門口，便問道。
“我要在這裏等家主。”他說完就恭恭敬敬站在門口。
周晏也進去後，木門就被石五從外面拉上了。
“兩位覺得那石五說的話有多是可信的？”許裕籍壓低聲音問道。
“我不信這世上有什麽活佛，但看他那個樣子，應當也是被蒙在鼓裏的。”宋意沈吟了一聲說。
“那既然他是資助考生，那他費盡周折找那幅畫的畫師是為什麽？”周晏忽然道。
其餘兩人的目光也同時轉向她。
確實，拋開一切不談，那人若是真的喜歡資助學子讀書，那找這畫的畫師又是為什麽？
沒時間給她們多想，門便又被人推開。
只是此次進來的是一個身著華麗，且膀大腰圓的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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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主喚在下許某便好。”許裕籍拱手道，沒有摸清對方的身份時，她並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
“周，行一。”周晏更是簡短道。
宋意則是坐在一旁不出聲，一般人都不會冒昧地詢問別人家娘子的名字。
王貴依舊是笑吟吟的樣子，並不氣惱：“出門在外總是要保持警惕的，兩位郎君便看看那幅畫吧。”
說完他伸手對外招了一下，才有家丁將宋祈安的畫呈了進來。
那幅畫像寶貝一樣，被王貴打開放在三人面前的桌子上。
宋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前面觀看。
“兩位郎君不一起嗎？”王貴見只有一人去認畫，還是女子，便攤開手不解地問道。
“王家主有所不知，若要認畫，就得這位娘子來。”許裕籍一只手背在身後，另一只手攤開朝著宋意道。
宋意將腰上的玉佩摘下，核對完上面印痕後，轉身對著許裕籍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宋祈安為什麽要留下這幅畫，但上面的印痕，確實和她們三姐妹從小的玉佩一樣。
“不知這位小畫聖和幾位客人是什麽關系，能否幫王某牽線搭橋？”王貴看見宋意的玉佩，又見她點頭，立馬雙手合十放到脖子旁，諂媚道。
“幾位客人看起來便是富貴之人，但若王某這裏有什麽幾位喜歡的，盡管拿走！”
“王家主言重了，我們此次過來只是想確認這是不是家裏舍弟的畫，以及王家主找舍弟有何事？”一路上，宋意第一次開口道。
“唉，姑娘有所不知，王某此生拼命賺得這些錢財，一是想資助有志之士，二便是有著收藏美物的喜好。”他頓了頓，又繼續道：
“初見這幅畫時便覺得驚為天人，知曉是位小公子做作之後更為欽佩，年紀輕輕便有此等畫技，應當與天下人共賞！”
“若是能與之見上一面，或是能有個往來那便是王某的榮幸啊……”王貴說完，看著那幅畫，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
“許某也不想要什麽，只是想問問王家主能否割愛，讓許某將這畫帶回去？”許裕籍說完，怕他不肯。
又補充道：“若是他願意通信，那此畫便作為信物，一同寄到王宅。”
“好，好，好！”聽到許裕籍的話，王貴眼睛都亮了，連說了三個好字。
——
大齊的賦稅分別在夏、秋兩季征收。
而與匈奴約好的“歲幣”則是在冬季，大雪覆蓋前，運到天門關。
但由於前些日子戰事吃緊，大齊的國庫也是快要見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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