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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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蘇謹之出了門，就開始魂不守舍，小劉跟他請假，也是叫了好幾聲，蘇謹之才有回應。
“哦，好的，你去吧。”
“小蘇哥，你臉色好差啊，生病了麽？我和小趙送你回去吧。”
“……沒事，沒事……”
陸以然主動道：“我送他回去，你們先走吧。”
蘇謹之沒有反應。
顧池和韓風便先走了。
車上。
顧池手掌控著方向盤，瞥了一眼韓風，“你告訴他了？”
“嗯……”
“我怎麽沒看出來，你這麽站簡方寒？”這麽助攻，要不是他知道蘇謹之和簡方寒那點事兒，他都要以為韓風看上簡方寒了，這麽為他說話。
韓風沈默。
好像在默認這件事情一樣。
顧池倏地不爽，眉間隱約漏出一點自己都不易察覺的狠厲。
韓風把註意力放到別的男人身上，就讓人很不爽。
韓風望向窗外，依舊沈默。
顧池忽然勾了勾唇，嗤一聲，“你該不會……是羨慕他們之間那點可笑的愛情吧？”
韓風沒有動，像雕塑一樣，顧池只能看見他半張好看的臉。
“怎麽……”顧池一張精貴的臉笑的邪氣，挑起眼看旁邊的人，“不想玩了，想收心了？”
他和韓風的關系，本來就始於一場玩笑，說好了，誰都不會出現真心。
韓風不會。
他也不會。
這是他們本來就說好的。
“當然沒有。”韓風轉過腦袋，漂亮的眼睛充滿風情，唇角微彎，“我什麽時候都玩的起。”
“……”
“好啊。”顧池懶懶地收回視線，唇角笑意未達眼底。他吐聲道：“我們繼續玩。”
然後冷著臉一腳將油門踩到底。
-
陸以然把蘇謹之送回到了樓下，看著魂不守舍的對方，他張口，想說什麽，但是又收了回去。
“晚安。”陸以然只是說。
蘇謹之回道：“晚安。”
他全身未看身邊人一眼，說了話就往單元樓走。
陸以然站著看了他一會兒，轉身才走。
蘇謹之丟魂似的上樓。
耳邊全是韓風對他說的那些話，那些關於簡方寒的話，好像在震碎他的耳膜和神經，連帶著心臟一起燃燒著，不好受。
上了樓，看到門前踟躇著的身影時，蘇謹之更是身子一僵。
簡方寒正專註著把買來的聖誕蛋糕怎樣安穩地放到蘇謹之的門口，視線掠下一道影子，一轉身，發現蘇謹之正在樓梯上望著他。
手裏的蛋糕迅速掉落，砰一聲掉在地上。
簡方寒肉眼可見的慌亂，他穿著大衣，整個人隱在黑暗中，因為掉落的蛋糕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響，樓道裏的聲控燈亮起來，將他臉上的無措和尷尬徹底暴露。
“謹、謹之……”簡方寒叫了一聲，咽了咽口水。
不對，韓風明明說沒那麽快回來的，他就是想給蘇謹之送個聖誕蛋糕，並不想被他發現，沒想到。
“抱歉，我……我……”簡方寒想解釋什麽，但好像都無濟於事。
這麽晚過來蘇謹之這裏，應該會更加令人討厭吧，他明明不喜歡他跟蹤什麽的。
蘇謹之一步一步踏上臺階朝他走過來。
簡方寒心都亂的在發抖。
指尖攥進手心裏，狠狠地，直到泛白，在掌心裏壓出紅痕。
冷靜冷靜，簡方寒心裏暗道。
但還是在蘇謹之靠近的時候，往後退了退。
笨死了！這點事都做不好，明明只想給他送個蛋糕，然後讓韓風也好，陸以然也好，甚至小劉也可以，給他背鍋，就說是他們送的，蘇謹之會覺得驚喜，不像知道是他送的之後，感覺到壓力。
但就這麽小的事，也被他弄砸了。
簡方寒在心底把自己貶低了一百遍。
“對不起，我現在就走，你別生氣。”簡方寒拎起地上的蛋糕，就要落荒而逃，這是手臂被人一把抓住。
簡方寒身子一頓，不明白地望向抓住他的人。
蘇謹之看著他，眸底情緒翻湧。
簡方寒跟他對視了一會兒，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麽，正疑惑的時候，對方突然擡起手，碰了碰他的脖子。
那個地方……長著疤，雖然不起眼，但仍然存在著。
簡方寒瞳孔皺縮，整個人向後退去。
“別動。”蘇謹之低聲。
“謹之，我……”
“別動！不然，你都不會再看見我了。”蘇謹之擡眸，和簡方寒平等對視。
一句話，讓簡方寒束手無措。
像是一道天雷從天上劈下來。
簡方寒哪裏還敢動？
只能任由蘇謹之摘掉他的手表，露出手腕上自殺過的痕跡，還有胳膊上的刀疤，紅印子，還有掌心處剛剛泛紫的指甲印兒，不堪極了。
“謹之，別看了。”簡方寒哀求道。
蘇謹之放下手，深吸一口氣，再擡起眼的時候，眼尾通紅，他痛聲質問：“簡方寒，你有意思麽？”
“你這麽做，是讓我愧疚？你還有臉讓我愧疚？！”
“不是，不是的！”簡方寒慌起來，好像當眾被人扒了衣裳般無處遁形。
他著急解釋，帶著哽咽，“對不起，這麽做，是讓我自己舒服一點，跟你沒關系，真的，不疼了，一點都不疼了，真的。”
“跟你當初受的傷比，我這算不了什麽。”
算不了什麽？
蘇謹之試圖理解這句話。
他身上的傷口幾乎是他的數十倍。
被刀割開肉的感覺並不好，但是簡方寒比他痛了數十倍……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
以為他會憐惜麽？不！絕對不會！
“謹之你別哭，我求你了你別哭……”簡方寒想上前替蘇謹之擦拭眼淚，但又不敢靠近。
他現在靠近都變成了一種傷害，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了。
“簡方寒，你是混蛋，是全天下最大最大的壞蛋!”蘇謹之皺起臉來罵，大聲叱罵。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明明不是都結束了，為什麽還要這麽折磨自己？好好生活不好麽？
就一定要他的諒解麽？他的原諒就這麽重要？
“我是，我是混蛋，求你了你別哭。”簡方寒幾乎要瘋了，手足無措，眼淚跟著啪嗒啪嗒地掉下來，心裏好像被什麽刮爛掉一樣，痛的無法呼吸。
蘇謹之拽著簡方寒的衣襟，哭倒在他懷裏。簡方寒擡著手，也不敢碰他，只能低著頭，跟著一起哭。
悲傷和難過瞬間淹沒了他們。
在這場愛情裏，沒有人是勝利者。
蘇謹之流下來的眼淚仿佛要將簡方寒的胸口洞穿，他保持站立都需要足夠的力氣。
“別哭了謹之。”簡方寒聲音沙啞，仿佛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對不起，又讓你傷心了。”
他頓了頓，一股熱意從酸澀眼眶流出，“以後不會了。”
自從他過來之後，謹之就一直在哭，他不想讓他哭了，所以，就走吧。
等身體好的差不多了，他就出國，再不回來了。
他的彌補好像自始至終就是失敗的，除了把謹之扯回到之前種種傷心回憶之外，並沒有什麽真的安慰到他多少，反而讓他更傷心了。
這種彌補要來做什麽呢？蘇謹之應該有新的生活，他應該……應該在不為人知處繼續生不如死著。
他餘生都應該這樣為自己贖罪，何苦把蘇謹之再扯進來。
想通之後，簡方寒忽然笑了，他破碎的臉上浮現出溫暖的笑意，甚至擡手替蘇謹之擦了擦眼淚，“別哭了。”
“眼睛都哭腫了，你的眼睛最漂亮了。”
“以後我不在，你要好好的，好好吃飯，睡覺，生活，如果可以的話，再去愛一個人吧謹之，不過別像之前一樣傻乎乎的了，對自己好點，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
“你放心，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我會……我會在遠方祝福你的，你要幸福，你一定要幸福，知道麽？”
“再見……”
簡方寒最後朝蘇謹之笑了下，拿起蛋糕，一步一步往下走。
腳步沈重。
蘇謹之回味著他的話，心裏越來越寒。
驀地，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簡方寒！”
被叫住的人身子一頓。
“不是說要吃蛋糕麽？”
“……”
簡方寒以為自己出現了嚴重的幻聽。
但是蘇謹之又輕聲說了一遍，“我想吃蛋糕了。”
-
剛才那種無法緩和的情緒過去，兩人都鎮定了些。
簡方寒沒想到有一天會被蘇謹之允許進入房間，他整個人顯得無措又拘束。
“坐吧。”蘇謹之說完，轉身給簡方寒去廚房倒水。
簡方寒把蛋糕放到茶幾上。
蘇謹之把水遞給他。
“謝謝。”簡方寒捏著杯子，輕抿了口，然後放在手心裏，緊緊攥住。
蘇謹之把蛋糕打了開。
已經有點碎了，但是還好，能看見聖誕樣式。
簡方寒又低了低頭。
蘇謹之切開，給簡方寒一塊，自己也切一塊嘗了下。
不是很甜，帶著奶油的綿密，挺好吃的。
兩人，在安靜的屋子裏，這麽相對著，吃了會兒蛋糕。
蘇謹之看了他一眼，簡方寒立刻低下頭，不敢對上他的視線。
垂了垂眼，蘇謹之又吃了口蛋糕，說道：“我原諒你了。”
“……”
蘇謹之嘆了口氣，面色很平靜，“過自己的人生吧，別再陷入過去了，我們結束了，你的自責和悔恨，也結束吧。”
“別再折磨自己了，你再怎麽折磨自己，我也不會喜歡你，愧疚不是愛，而且我對你沒有愧疚。”
簡方寒一滴熱淚砸到手心裏捧的蛋糕上，他沒擡眼睫，但是可以看見哭紅了的鼻尖。
蘇謹之繼續道：“以後我們就當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你要是喜歡在這個城市待著，就待著，我不會趕你，你想吃我做的蛋糕，也可以過來，我也不會攔你。”
簡方寒擡眼望著他，半天說不出話。
眼睛紅紅的，可憐的像是小狗。
蘇謹之：“我是說真的。”
簡方寒小心翼翼解釋道：“不是我。”
“我生病的事情只有韓風他們知道，不是我讓他們告訴你的，我不可能再綁架你了謹之，真的不是我說的……”
“我知道。”蘇謹之甚至主動安慰他，對著他點了點頭，“你確實改變了不少，我承認，也感覺到了。”
“其實我們以前，也沒什麽，方寒……我釋懷了，你也釋懷吧，別折磨自己了。”
“我們路走錯了，掰回來就好，沒必要非得有個結果不是麽？”
簡方寒這些日子得到了懲罰，過的膽戰心驚，破碎敏.感，比之前在他身邊時候自己的情緒還要嚴重。
就可以了。
他不想他一定要死去或者怎麽樣來證明悔意，他感受到他的悔意就可以了，他也原諒他了，只是無法再進一步了。
他們之間，能做到點頭之交，已經是最完美的結果了。
簡方寒看著蘇謹之，喉嚨酸澀地滾了滾，“不是折磨。”
半晌，他低下頭。“我只有靠近你才能活下去。”
“這不是故意自我折磨。”
“這是我的求生意志。”
蘇謹之閉上眼，飛快地蹙了下眉，抵擋心裏一閃而過的情緒。
一分鐘後，簡方寒站起來。
“謝謝你，謹之。”
“我會好的，你別擔心，別有壓力。”
“能和你做熟悉的陌生人，已經很好了，我很滿足……”簡方寒頓了頓，說：“聖誕快樂。”
說完，簡方寒轉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咣當一聲，屋裏重新恢覆安靜。
但還是隱約聽見了門外，簡方寒離去時，刻意壓制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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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謹之出了門，就開始魂不守舍，小劉跟他請假，也是叫了好幾聲，蘇謹之才有回應。
“哦，好的，你去吧。”
“小蘇哥，你臉色好差啊，生病了麽？我和小趙送你回去吧。”
“……沒事，沒事……”
陸以然主動道：“我送他回去，你們先走吧。”
蘇謹之沒有反應。
顧池和韓風便先走了。
車上。
顧池手掌控著方向盤，瞥了一眼韓風，“你告訴他了？”
“嗯……”
“我怎麽沒看出來，你這麽站簡方寒？”這麽助攻，要不是他知道蘇謹之和簡方寒那點事兒，他都要以為韓風看上簡方寒了，這麽為他說話。
韓風沈默。
好像在默認這件事情一樣。
顧池倏地不爽，眉間隱約漏出一點自己都不易察覺的狠厲。
韓風把註意力放到別的男人身上，就讓人很不爽。
韓風望向窗外，依舊沈默。
顧池忽然勾了勾唇，嗤一聲，“你該不會……是羨慕他們之間那點可笑的愛情吧？”
韓風沒有動，像雕塑一樣，顧池只能看見他半張好看的臉。
“怎麽……”顧池一張精貴的臉笑的邪氣，挑起眼看旁邊的人，“不想玩了，想收心了？”
他和韓風的關系，本來就始於一場玩笑，說好了，誰都不會出現真心。
韓風不會。
他也不會。
這是他們本來就說好的。
“當然沒有。”韓風轉過腦袋，漂亮的眼睛充滿風情，唇角微彎，“我什麽時候都玩的起。”
“……”
“好啊。”顧池懶懶地收回視線，唇角笑意未達眼底。他吐聲道：“我們繼續玩。”
然後冷著臉一腳將油門踩到底。
-
陸以然把蘇謹之送回到了樓下，看著魂不守舍的對方，他張口，想說什麽，但是又收了回去。
“晚安。”陸以然只是說。
蘇謹之回道：“晚安。”
他全身未看身邊人一眼，說了話就往單元樓走。
陸以然站著看了他一會兒，轉身才走。
蘇謹之丟魂似的上樓。
耳邊全是韓風對他說的那些話，那些關於簡方寒的話，好像在震碎他的耳膜和神經，連帶著心臟一起燃燒著，不好受。
上了樓，看到門前踟躇著的身影時，蘇謹之更是身子一僵。
簡方寒正專註著把買來的聖誕蛋糕怎樣安穩地放到蘇謹之的門口，視線掠下一道影子，一轉身，發現蘇謹之正在樓梯上望著他。
手裏的蛋糕迅速掉落，砰一聲掉在地上。
簡方寒肉眼可見的慌亂，他穿著大衣，整個人隱在黑暗中，因為掉落的蛋糕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響，樓道裏的聲控燈亮起來，將他臉上的無措和尷尬徹底暴露。
“謹、謹之……”簡方寒叫了一聲，咽了咽口水。
不對，韓風明明說沒那麽快回來的，他就是想給蘇謹之送個聖誕蛋糕，並不想被他發現，沒想到。
“抱歉，我……我……”簡方寒想解釋什麽，但好像都無濟於事。
這麽晚過來蘇謹之這裏，應該會更加令人討厭吧，他明明不喜歡他跟蹤什麽的。
蘇謹之一步一步踏上臺階朝他走過來。
簡方寒心都亂的在發抖。
指尖攥進手心裏，狠狠地，直到泛白，在掌心裏壓出紅痕。
冷靜冷靜，簡方寒心裏暗道。
但還是在蘇謹之靠近的時候，往後退了退。
笨死了！這點事都做不好，明明只想給他送個蛋糕，然後讓韓風也好，陸以然也好，甚至小劉也可以，給他背鍋，就說是他們送的，蘇謹之會覺得驚喜，不像知道是他送的之後，感覺到壓力。
但就這麽小的事，也被他弄砸了。
簡方寒在心底把自己貶低了一百遍。
“對不起，我現在就走，你別生氣。”簡方寒拎起地上的蛋糕，就要落荒而逃，這是手臂被人一把抓住。
簡方寒身子一頓，不明白地望向抓住他的人。
蘇謹之看著他，眸底情緒翻湧。
簡方寒跟他對視了一會兒，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麽，正疑惑的時候，對方突然擡起手，碰了碰他的脖子。
那個地方……長著疤，雖然不起眼，但仍然存在著。
簡方寒瞳孔皺縮，整個人向後退去。
“別動。”蘇謹之低聲。
“謹之，我……”
“別動！不然，你都不會再看見我了。”蘇謹之擡眸，和簡方寒平等對視。
一句話，讓簡方寒束手無措。
像是一道天雷從天上劈下來。
簡方寒哪裏還敢動？
只能任由蘇謹之摘掉他的手表，露出手腕上自殺過的痕跡，還有胳膊上的刀疤，紅印子，還有掌心處剛剛泛紫的指甲印兒，不堪極了。
“謹之，別看了。”簡方寒哀求道。
蘇謹之放下手，深吸一口氣，再擡起眼的時候，眼尾通紅，他痛聲質問：“簡方寒，你有意思麽？”
“你這麽做，是讓我愧疚？你還有臉讓我愧疚？！”
“不是，不是的！”簡方寒慌起來，好像當眾被人扒了衣裳般無處遁形。
他著急解釋，帶著哽咽，“對不起，這麽做，是讓我自己舒服一點，跟你沒關系，真的，不疼了，一點都不疼了，真的。”
“跟你當初受的傷比，我這算不了什麽。”
算不了什麽？
蘇謹之試圖理解這句話。
他身上的傷口幾乎是他的數十倍。
被刀割開肉的感覺並不好，但是簡方寒比他痛了數十倍……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
以為他會憐惜麽？不！絕對不會！
“謹之你別哭，我求你了你別哭……”簡方寒想上前替蘇謹之擦拭眼淚，但又不敢靠近。
他現在靠近都變成了一種傷害，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了。
“簡方寒，你是混蛋，是全天下最大最大的壞蛋!”蘇謹之皺起臉來罵，大聲叱罵。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明明不是都結束了，為什麽還要這麽折磨自己？好好生活不好麽？
就一定要他的諒解麽？他的原諒就這麽重要？
“我是，我是混蛋，求你了你別哭。”簡方寒幾乎要瘋了，手足無措，眼淚跟著啪嗒啪嗒地掉下來，心裏好像被什麽刮爛掉一樣，痛的無法呼吸。
蘇謹之拽著簡方寒的衣襟，哭倒在他懷裏。簡方寒擡著手，也不敢碰他，只能低著頭，跟著一起哭。
悲傷和難過瞬間淹沒了他們。
在這場愛情裏，沒有人是勝利者。
蘇謹之流下來的眼淚仿佛要將簡方寒的胸口洞穿，他保持站立都需要足夠的力氣。
“別哭了謹之。”簡方寒聲音沙啞，仿佛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對不起，又讓你傷心了。”
他頓了頓，一股熱意從酸澀眼眶流出，“以後不會了。”
自從他過來之後，謹之就一直在哭，他不想讓他哭了，所以，就走吧。
等身體好的差不多了，他就出國，再不回來了。
他的彌補好像自始至終就是失敗的，除了把謹之扯回到之前種種傷心回憶之外，並沒有什麽真的安慰到他多少，反而讓他更傷心了。
這種彌補要來做什麽呢？蘇謹之應該有新的生活，他應該……應該在不為人知處繼續生不如死著。
他餘生都應該這樣為自己贖罪，何苦把蘇謹之再扯進來。
想通之後，簡方寒忽然笑了，他破碎的臉上浮現出溫暖的笑意，甚至擡手替蘇謹之擦了擦眼淚，“別哭了。”
“眼睛都哭腫了，你的眼睛最漂亮了。”
“以後我不在，你要好好的，好好吃飯，睡覺，生活，如果可以的話，再去愛一個人吧謹之，不過別像之前一樣傻乎乎的了，對自己好點，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
“你放心，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我會……我會在遠方祝福你的，你要幸福，你一定要幸福，知道麽？”
“再見……”
簡方寒最後朝蘇謹之笑了下，拿起蛋糕，一步一步往下走。
腳步沈重。
蘇謹之回味著他的話，心裏越來越寒。
驀地，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簡方寒！”
被叫住的人身子一頓。
“不是說要吃蛋糕麽？”
“……”
簡方寒以為自己出現了嚴重的幻聽。
但是蘇謹之又輕聲說了一遍，“我想吃蛋糕了。”
-
剛才那種無法緩和的情緒過去，兩人都鎮定了些。
簡方寒沒想到有一天會被蘇謹之允許進入房間，他整個人顯得無措又拘束。
“坐吧。”蘇謹之說完，轉身給簡方寒去廚房倒水。
簡方寒把蛋糕放到茶幾上。
蘇謹之把水遞給他。
“謝謝。”簡方寒捏著杯子，輕抿了口，然後放在手心裏，緊緊攥住。
蘇謹之把蛋糕打了開。
已經有點碎了，但是還好，能看見聖誕樣式。
簡方寒又低了低頭。
蘇謹之切開，給簡方寒一塊，自己也切一塊嘗了下。
不是很甜，帶著奶油的綿密，挺好吃的。
兩人，在安靜的屋子裏，這麽相對著，吃了會兒蛋糕。
蘇謹之看了他一眼，簡方寒立刻低下頭，不敢對上他的視線。
垂了垂眼，蘇謹之又吃了口蛋糕，說道：“我原諒你了。”
“……”
蘇謹之嘆了口氣，面色很平靜，“過自己的人生吧，別再陷入過去了，我們結束了，你的自責和悔恨，也結束吧。”
“別再折磨自己了，你再怎麽折磨自己，我也不會喜歡你，愧疚不是愛，而且我對你沒有愧疚。”
簡方寒一滴熱淚砸到手心裏捧的蛋糕上，他沒擡眼睫，但是可以看見哭紅了的鼻尖。
蘇謹之繼續道：“以後我們就當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你要是喜歡在這個城市待著，就待著，我不會趕你，你想吃我做的蛋糕，也可以過來，我也不會攔你。”
簡方寒擡眼望著他，半天說不出話。
眼睛紅紅的，可憐的像是小狗。
蘇謹之：“我是說真的。”
簡方寒小心翼翼解釋道：“不是我。”
“我生病的事情只有韓風他們知道，不是我讓他們告訴你的，我不可能再綁架你了謹之，真的不是我說的……”
“我知道。”蘇謹之甚至主動安慰他，對著他點了點頭，“你確實改變了不少，我承認，也感覺到了。”
“其實我們以前，也沒什麽，方寒……我釋懷了，你也釋懷吧，別折磨自己了。”
“我們路走錯了，掰回來就好，沒必要非得有個結果不是麽？”
簡方寒這些日子得到了懲罰，過的膽戰心驚，破碎敏.感，比之前在他身邊時候自己的情緒還要嚴重。
就可以了。
他不想他一定要死去或者怎麽樣來證明悔意，他感受到他的悔意就可以了，他也原諒他了，只是無法再進一步了。
他們之間，能做到點頭之交，已經是最完美的結果了。
簡方寒看著蘇謹之，喉嚨酸澀地滾了滾，“不是折磨。”
半晌，他低下頭。“我只有靠近你才能活下去。”
“這不是故意自我折磨。”
“這是我的求生意志。”
蘇謹之閉上眼，飛快地蹙了下眉，抵擋心裏一閃而過的情緒。
一分鐘後，簡方寒站起來。
“謝謝你，謹之。”
“我會好的，你別擔心，別有壓力。”
“能和你做熟悉的陌生人，已經很好了，我很滿足……”簡方寒頓了頓，說：“聖誕快樂。”
說完，簡方寒轉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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