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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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小岳全名周子岳，剛做助理半個月，沒多少人知道他其實是BA經紀人張銘的小舅子。
大學畢業後他做了兩年線上客服，五個月前辭職，陡然發現生活可以如此美妙，心情可以如此愉悅，窩在家裏打游戲的日子更是人間天堂。
就是久久不出門懶得打理自己，把過來看他的姐姐嚇了一跳。胡子拉碴，面色青黃，爬幾層樓梯都能累得氣喘籲籲，這怎麽了得？
正好公司助理缺人，他被姐夫強制壓到了面試現場，“自願”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偶像助理，由《周子岳的幸福生活》換到了《苦逼小岳》頻道。
雖然他不理解為什麽公司所有人都喊他小岳，不論年紀比他大還是比他小，但張銘說大家都這樣，就跟進外企需要取個英文名一樣，小x、阿x，都是符號而已。
況且嚴格意義上講，助理的頂頭上司就是自家藝人，哪見過上司喊下屬“哥”的？
……還真沒見過，頂多關系好了之後喊親昵些。
---
“小岳哥，我們是直接去公司嗎？我可能得回宿舍收拾點東西。”
陳昱如邊說話邊給豆漿加糖，他喜歡甜食，以前經常為了一口蛋糕加練半小時，因此總被經紀人點名，這小子得是出道當偶像了，不然絕對吃成胖子。
但現在嘛，他瞄了眼面板上的時間，剩餘1小時11分鐘26秒，吃一頓少一頓，活不活看命。
小岳：“…不是，銘哥沒和你說嗎，今天有個宣傳直播平臺的活動，吃完就得過去做造型了。”
“應該說了，但我手機關機沒看見。”
陳昱如一口吞下小籠包，耷拉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麽，看起來心情不大好。
小岳理所當然地以為，他是想到了那次的拼盤晚會。
拼盤晚會是電視臺為了慶祝二十周年籌辦的，當天網絡直播和電視直播同步開啟，延遲不超過一分鐘。
晚會嘉賓陣容豪華，現場座無虛席、人聲鼎沸，燈牌五顏六色照亮了半邊天，線上觀看得用幾億人次來統計。
第一個舞臺就是這樣的關註度，緊張和恐慌程度可想而知。那晚只要見到陳昱如的人都可以看出他狀態多差。
但合約是半年前就談好的，不可能因為某個人緊張或者狀態不好就違約。
臨出場前張銘特意囑咐他，這是你來BA後的第一個舞臺，雖然大家都跟你不用太緊張，但我必須告訴你，不論你今天表現得怎麽樣，你都會跟何亦樂放在一起比，不想被罵得太慘，就把最好的狀態拿出來。
陳昱如最好的狀態也不過是勉強跳完兩首歌而已，張銘想要他們首戰打得更漂亮，於是開口激勵他。
誰也沒想到那根弦早就開裂了，在聽見底下觀眾有人在喊“滾下去”後，錚一聲斷在了舞臺上。
小岳想安慰他幾句，但不知道怎麽開口。這種事情，隨便提起一個頭都像是在傷口上撒鹽，他幾番欲言又止，最後索性閉上嘴去付早飯錢。
JOC娛樂給有名有姓的藝人都配了車，陳昱如空降Blue Almond按理說也該有，但不知道哪個流程出了問題，一周過去審批還沒下來，因此小岳開的是張銘的私駕，一輛黑色的越野車。
“抽屜裏有充電寶……你再休息會吧，直播流程單上只有掃樓，應該不需要表演。”
後半句話他說得磕巴，說到中途就開始後悔，瘋狂在心裏罵自己多管閑事。
陳昱如專心地看消息，沒怎麽註意他，只是在最後笑著對小岳說了句謝謝，然後在簡訊上把藥費和早飯錢一起轉了過去。
賬戶裏餘額少得可憐，轉出去小一百後，瞬間只剩下兩位數。陳昱如不由深吸一口氣，忍住開口拜托小岳拒收，錢以後還的話。
因為不斷多出來的記憶，他一度以為自己很富有，只是和二哥關系不好，沒想到對方吝嗇到克扣給弟弟的生活費。
而且既然有二哥，原主應該還有個大哥……但為什麽到現在，他都沒有想起任何關於大哥的記憶。
是相處很少的緣故嗎……
算了，還是先把那條編輯好的博客發出去再說吧。
---
Blue Almond的三個成員都不住在一起，本地的通告他們習慣從家裏出發，在目的地匯合。
這回又是前後腳到直播公司安排的休息室，文然靠在轉椅上朝他們打招呼：
“早啊，看來我們的小廢物又是最後一個~”
郁伯恩點了一下頭問好，目標明確地走到靠墻的椅子坐下。
杜羽書則挨著文然坐下，一臉無精打采。
他還沒吃早飯，打開助理準備的飯盒，看到裏面寡淡無味的水煮蛋和雞胸肉，一下子沒了食欲。
“看來你的減肥計劃還在繼續啊。”文然笑得不見眼，幸災樂禍地催促，“怎麽不吃啊，想等化妝師到了後賴過去？”
杜羽書：“我只是尊老，想問然哥要不要吃來著。”
“那你不如愛幼，等小廢物來了親自餵給他吃。”文然重新靠到椅背上，打開手機點了幾下，遞到他面前，“喏，他可是很喜歡你呢~”
杜羽書三百來度近視，為了方便等會戴美瞳沒戴隱形。他滿臉狐疑地掃了文然一眼，才慢慢湊過去看屏幕
【Blue Almond陳昱如：出院啦[擁抱]@Blue Almond杜羽書 筷子和肚子都已經準備好了！】
短短的一句話，杜羽書眉頭越看越緊，“p圖？”
然後通過艾特點進了自己賬號主頁。
“我跟他很熟嗎？”他覺得不可思議，“還是他有病？”
文然聳聳肩膀，“誰知道呢，可能他以為你說的話是自己發的吧。”說著他朝杜羽書擠了擠眼，“不過我和伯恩也發了，他跳過我倆專門艾特你，你得從自己找原因，畢竟一個巴掌拍不響…”
“……”杜羽書，“我覺得你也有病。”
死活想不通原因，畢竟接觸到現在他連個正眼都不願意給陳昱如，怎麽可能知道對方是怎麽想的。
但……
“其實一個巴掌是拍得響的。”
文然：“什麽？”
“拍臉上就行，你要不要試試？”杜羽書一臉躍躍欲試。
文然趕緊伸手擋，這個說幾句話就興奮的瘋子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陳昱如推門進來，一眼看到兩個隊友的手貼在一起，兩人聽見動靜齊刷刷看向他的時候，手還緊緊握在一起。
這裏有攝像頭嗎？
他大概掃了一周沒發現目標，看向文然和杜羽書的眼神愈發微妙了。
好敬業，陳昱如默默在心裏給兩個人比大拇指，私下就開始練習怎麽營業了，不像他還在拙劣地模仿曲青。
不，拿他的技術和曲青的比，有擡咖的嫌疑。事實上他很想發一條看似暗戳戳，但大家看了都能心知肚明他在點誰，同時具備獨特糖味的博客。
可惜絞盡腦汁也沒頭緒。為了不被“中央空調”屬性攻擊，陳昱如選擇了最簡單有效的笨辦法——光明正大艾特。
盡管賣得浮於表面，但好在獎勵到賬得很快，他又多了兩個小時的時間。
文然和杜羽書終於發現他的視線停在哪裏了，兩人對視一眼，觸電般松開手。
文然被惡心得不行，皺著眉先發制人，“餵，你剛才什麽眼神還有，在網上莫名其妙發什麽東西呢？我們和你很熟嗎”
杜羽書附和:“請吃飯不是我發的，以後看到都別當真。”
他們同事兩年，雖然關系照舊普通，有不少能被投稿上“男團學bot”的名場面，但一致對外的時候也不會含糊。
毫無疑問，陳昱如就是那個“外”。
不大的休息間裏火藥味十足，這次除了甜牛奶的氣味，陳昱如還聞到了瓜果和薄荷的味道。
應該是他們倆的信息素了。
他後頸貼著抑制貼的地方，信息素正在一點點向外擠，像是努力爬出鐵籠想要戰鬥的獸類。
而面前兩種氣味，他似乎也能從裏面感受到尖銳的排斥情緒，幽幽地傳遞著“滾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騙人的吧，信息素居然能這麽用嗎
陳昱如下意識伸手捂住後頸——貼抑制貼時，他摸到這裏有個分裂的口子，更準確來說，是一個名為腺體的器官。
果然還是不太能融進這個世界，他一邊苦澀地想，一邊不動聲色地轉了轉手腕。
矛盾一觸即發之際，角落陡然穿出一道冷淡的男聲，“銘哥他們到了。”
郁伯恩今天穿了單衣和連帽外套，外套拉到了最頂，他脖頸修長又白，喉結每一次滑動都像故意把人的註意力往下引似的。
陳昱如莫名關註了到了這一點，被當事人不輕不重地瞥了眼，他自己也頗為意外。
他移開視線後想什麽，郁伯恩不在意，他面色如常地起身，淡淡留下句，“你們繼續。”
然後把空氣循環系統開到最大，兀自走了出去。
空氣循環系統有噪音，為了不影響休息、辦公等，一般只開最低檔。郁伯恩這一下，整個休息間都是“翁嗡嗡”的聲音，吵得頭疼。
氣氛一下子冷卻，信息素的味道很快散了。
文然滿臉不屑地開始刷手機，杜羽書也拿起筷子苦大仇深地吃起早飯，左右肯定打不起來了，陳昱如決定坐下等化妝師來，但他環顧四周，並沒有看到第四把轉椅。
顯然，有人有意無意地把他忘了。
陳昱如心情沒什麽波動，轉身拉開門走出休息間，準備找工作人員再要一把。
得益於從小到大的經歷，他很少對不公產生憤怒的情緒，頂多在心裏委屈委屈，一會兒就過去了。
只是一把椅子而已，連剛才立威的重要性都比不過——前者遲早會有，後者軟弱下來，會給人留下好欺負的印象，那時再做反抗就遲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剛才休息間裏除了信息素的味道，還有一種很淡卻難以忽視的氣味。附著的情緒也很淡，一絲絲無奈和煩躁混合在一起，並且不是沖著他來的。
聯想到毫不猶豫離開的郁伯恩，陳昱如自然地推測，那應該是他的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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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久久不出門懶得打理自己，把過來看他的姐姐嚇了一跳。胡子拉碴，面色青黃，爬幾層樓梯都能累得氣喘籲籲，這怎麽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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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岳哥，我們是直接去公司嗎？我可能得回宿舍收拾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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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嘛，他瞄了眼面板上的時間，剩餘1小時11分鐘26秒，吃一頓少一頓，活不活看命。
小岳：“…不是，銘哥沒和你說嗎，今天有個宣傳直播平臺的活動，吃完就得過去做造型了。”
“應該說了，但我手機關機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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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合約是半年前就談好的，不可能因為某個人緊張或者狀態不好就違約。
臨出場前張銘特意囑咐他，這是你來BA後的第一個舞臺，雖然大家都跟你不用太緊張，但我必須告訴你，不論你今天表現得怎麽樣，你都會跟何亦樂放在一起比，不想被罵得太慘，就把最好的狀態拿出來。
陳昱如最好的狀態也不過是勉強跳完兩首歌而已，張銘想要他們首戰打得更漂亮，於是開口激勵他。
誰也沒想到那根弦早就開裂了，在聽見底下觀眾有人在喊“滾下去”後，錚一聲斷在了舞臺上。
小岳想安慰他幾句，但不知道怎麽開口。這種事情，隨便提起一個頭都像是在傷口上撒鹽，他幾番欲言又止，最後索性閉上嘴去付早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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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lue Almond的三個成員都不住在一起，本地的通告他們習慣從家裏出發，在目的地匯合。
這回又是前後腳到直播公司安排的休息室，文然靠在轉椅上朝他們打招呼：
“早啊，看來我們的小廢物又是最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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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羽書則挨著文然坐下，一臉無精打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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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羽書：“我只是尊老，想問然哥要不要吃來著。”
“那你不如愛幼，等小廢物來了親自餵給他吃。”文然重新靠到椅背上，打開手機點了幾下，遞到他面前，“喏，他可是很喜歡你呢~”
杜羽書三百來度近視，為了方便等會戴美瞳沒戴隱形。他滿臉狐疑地掃了文然一眼，才慢慢湊過去看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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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羽書，“我覺得你也有病。”
死活想不通原因，畢竟接觸到現在他連個正眼都不願意給陳昱如，怎麽可能知道對方是怎麽想的。
但……
“其實一個巴掌是拍得響的。”
文然：“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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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然趕緊伸手擋，這個說幾句話就興奮的瘋子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陳昱如推門進來，一眼看到兩個隊友的手貼在一起，兩人聽見動靜齊刷刷看向他的時候，手還緊緊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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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絞盡腦汁也沒頭緒。為了不被“中央空調”屬性攻擊，陳昱如選擇了最簡單有效的笨辦法——光明正大艾特。
盡管賣得浮於表面，但好在獎勵到賬得很快，他又多了兩個小時的時間。
文然和杜羽書終於發現他的視線停在哪裏了，兩人對視一眼，觸電般松開手。
文然被惡心得不行，皺著眉先發制人，“餵，你剛才什麽眼神還有，在網上莫名其妙發什麽東西呢？我們和你很熟嗎”
杜羽書附和:“請吃飯不是我發的，以後看到都別當真。”
他們同事兩年，雖然關系照舊普通，有不少能被投稿上“男團學bot”的名場面，但一致對外的時候也不會含糊。
毫無疑問，陳昱如就是那個“外”。
不大的休息間裏火藥味十足，這次除了甜牛奶的氣味，陳昱如還聞到了瓜果和薄荷的味道。
應該是他們倆的信息素了。
他後頸貼著抑制貼的地方，信息素正在一點點向外擠，像是努力爬出鐵籠想要戰鬥的獸類。
而面前兩種氣味，他似乎也能從裏面感受到尖銳的排斥情緒，幽幽地傳遞著“滾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騙人的吧，信息素居然能這麽用嗎
陳昱如下意識伸手捂住後頸——貼抑制貼時，他摸到這裏有個分裂的口子，更準確來說，是一個名為腺體的器官。
果然還是不太能融進這個世界，他一邊苦澀地想，一邊不動聲色地轉了轉手腕。
矛盾一觸即發之際，角落陡然穿出一道冷淡的男聲，“銘哥他們到了。”
郁伯恩今天穿了單衣和連帽外套，外套拉到了最頂，他脖頸修長又白，喉結每一次滑動都像故意把人的註意力往下引似的。
陳昱如莫名關註了到了這一點，被當事人不輕不重地瞥了眼，他自己也頗為意外。
他移開視線後想什麽，郁伯恩不在意，他面色如常地起身，淡淡留下句，“你們繼續。”
然後把空氣循環系統開到最大，兀自走了出去。
空氣循環系統有噪音，為了不影響休息、辦公等，一般只開最低檔。郁伯恩這一下，整個休息間都是“翁嗡嗡”的聲音，吵得頭疼。
氣氛一下子冷卻，信息素的味道很快散了。
文然滿臉不屑地開始刷手機，杜羽書也拿起筷子苦大仇深地吃起早飯，左右肯定打不起來了，陳昱如決定坐下等化妝師來，但他環顧四周，並沒有看到第四把轉椅。
顯然，有人有意無意地把他忘了。
陳昱如心情沒什麽波動，轉身拉開門走出休息間，準備找工作人員再要一把。
得益於從小到大的經歷，他很少對不公產生憤怒的情緒，頂多在心裏委屈委屈，一會兒就過去了。
只是一把椅子而已，連剛才立威的重要性都比不過——前者遲早會有，後者軟弱下來，會給人留下好欺負的印象，那時再做反抗就遲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剛才休息間裏除了信息素的味道，還有一種很淡卻難以忽視的氣味。附著的情緒也很淡，一絲絲無奈和煩躁混合在一起，並且不是沖著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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