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定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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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定音（2）
唐鏡堂在乎的事情因為生死結束了，但別人也有在乎的事情。
就像秦爺逼死林管家的弟弟，傅城籌“救下”林管家，林管家協助唐鏡堂殺了傅城籌，如今傅方圓又來逼問唐鏡堂......
仇怨真是像是銜尾蛇，沒有盡頭。只要有人停下，就會被局中人分食殆盡。
唯一的解局之法只有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刀，可......誰敢把自己的性命押在別人以德報怨的良知上？
反正唐鏡堂這種人不敢，唐鏡堂忽然就明白了傅城籌為何不坦白，此刻她面對傅方圓的逼問，也是楞了一下，旋即故作疑惑道:“他瞞了我事情？”
瞧，她也會去掩飾、欺騙，把真相埋進地底，狠狠踩幾腳填平表面的崎嶇不平。
見唐鏡堂並不在意抵到脖頸的刀，傅方圓收了試探，輕笑著重新發動車，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他做事很幹凈利落，我查不到任何證據。也有可能是怕你被鐵雞手下的人報覆，保護你吧。”
車沒有開到任何一個酒吧，而是直接把唐鏡堂送回了市中心的高檔公寓，這裏是唐鏡堂幾年前買的一處房子，只是因為這裏幹凈，沒人任何一個外人的痕跡。
唐鏡堂給傅方圓調了一杯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米釀。
剛剛的話題讓兩人氣氛有些沈悶，傅方圓似乎是心情並不好，和喝水一樣連喝了兩杯酒。
唐鏡堂按住傅方圓的手，道:“別喝了，我一會兒叫司機來，你明天應該還有會吧？”
傅方圓垂眸盯著按著他胳膊的那只手，久到唐鏡堂覺得奇怪，慢慢移開了手。
傅方圓似乎覺得可惜，又喝了一口，偏開頭笑得隨意輕佻，道:“唐姐，我是喜歡你，但也僅限於喜歡，你怕什麽？”
剛剛急剎車的問題還是說了出來，突兀地宛如太陽雨，打得人措手不及。
傅方圓的側臉在昏黃暧昧的壁燈下格外英挺，他明明離她一整個桌子的距離，也沒有任何逾矩的的動作，卻讓唐鏡堂感受到了當年傅城籌給她的威壓。
大概是因為這次她除了淺薄的喜歡，什麽都倚仗不了。這份招貓逗狗的喜歡在能獲取利益的婚姻面前，不堪一擊。
避其鋒芒似的，唐鏡堂轉身切了一盤水果，推過去道:“不怕，就是......”
傅方圓再自持，也忍不住看過去。
燈下的美人周身同樣沐浴著暧昧的燈，但眼神淡如水，沒有半分旖旎氣氛。
“無聊。”唐鏡堂毫不留情地斬斷暧昧，似乎又覺得不夠，她繼續道，“我也不管你是戀母情結還是依賴，我不想深究，這是你的事情，我只希望你的事情不要打擾到我的事情就行。”
傅方圓輕笑出聲，笑了許久才道:“你說我爸那麽冷漠的一個人，你也這麽冷漠的一個人，怎麽當初就突然在一起了呢？”
這輕飄飄的問句在真相之門面前踱步，每個字都讓唐鏡堂心跳如雷，生怕那腳步的主人踏進來，看見這滿地殘骸的事實。
可不等回答，傅方圓自顧自嘲笑道:“啊，還把我也教成了和你們一樣的人。不如你說說怎麽個不打擾法？”
“不能讓第三人知道，不能對我的公司不利，不能強制我做決定。”面對這樣淺薄的喜歡，內心毫無波瀾的唐鏡堂扔出了條件，他們不過是要在對方的底線內，最大程度地滿足自己的需求。
傅方圓爽快地點點頭，他的要求也差不多這些，便道:“好，那我們先相處著看看，我希望在這之後你能把我當男人看待，而不是當一個小孩。”
唐鏡堂點點頭，生怕他留下一樣趕忙道:“好，我叫司機來接你。”
“不用，我已經叫了代駕了，你早休息。”說完，傅方圓頗有分寸地提步離開。
當晚，唐鏡堂怎麽也睡不著，大半夜去了另一處高檔公寓。
公寓的主人一臉幽怨地開門，開門後見到是唐鏡堂，神情更幽怨了，打著哈欠道:“大姐，誰家三四十的年紀，快十二點還不睡覺啊？中老年人要養生的好嗎？”
唐鏡堂不管怨氣沖天的謝梧，踢了鞋進門，直接踩在幹凈的地板上，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道:“你現在要是單幹能拿走傅氏的多少東西？”
此言一出，謝梧清醒了，他看著面色嚴肅的唐鏡堂，發覺她並不是開玩笑，臉色也沈了下來，道:“這麽多年我就是傅氏的一條狗，說白了就是狗糧貴點，你覺得我能拿走多少？”
這麽多年，唐鏡堂把謝梧送給傅方圓任其驅策，有了那些不安分的前車之鑒，傅方圓當然不會給謝梧多少權利。
不過謝梧有的是人脈，便道:“不過你就不同了，你我聯手，資產加上人脈，不比傅方圓的你差。你可以賭一把，不過凡事都有個萬一，我先提醒好。”
唐鏡堂蹙了眉，真的認真地思考起來。可不過片刻，唐鏡堂像是撒了氣的氣球一樣洩了氣，又喝了一大杯水，“散了。”
謝梧愛極了唐鏡堂頭疼焦慮的模樣，他心情極好，面上卻裝得替她著想， 繼續引誘道:“別啊，你結婚又沒簽婚前協議，傅氏本就有你的一份，我們有五成勝券。”
唐鏡堂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她無意識地摩挲著尾戒，忽然擡頭冷冷地看著謝梧，擊破他毒舌一樣冷膩的視線，冷聲道:“謝梧，我是唐鏡堂。”
一句話斬斷了所有不清醒的可能，她是唐鏡堂，她清醒得自己都唾棄自己的無情，怎麽可能被別人左右？
唐鏡堂不在乎謝梧對她的恨，只要謝梧脖頸上的繩子還攥在自己的手裏，他的恨就一文不值。
想法被看穿，謝梧訕訕轉頭，灌了一口冰水，又道:“你不和軍師說出什麽事情，我怎麽出正確主意啊？”
這種事情唐鏡堂當然不能和謝梧說，她已經在謝梧這得到了答案，她喝完那杯水，起身就要走。
“唐鏡堂，”謝梧在後面叫住唐鏡堂，後者駐足等他說出其他的話來，誰知就是一句，“你知道半夜不該到一個單身男人的家裏嗎？”
心中的白眼要翻上天了，唐鏡堂看著門口的女士拖鞋，以及桌上的一排杯子，想也不用想浴室也有一堆一次性女性用品，她毫不留情譏諷道:“怎麽，怕被我看見大肚腩和魚尾紋？”說完已經打開了門。
“哎！”謝梧再次叫住唐鏡堂，“你是老了，所以才心軟了嗎？”
回應他的只有因夜晚而克制的關門聲。
謝梧低頭撩開衣服，看著自己的六塊腹肌，嘆了句“沒眼福”，就給另一個人打通了電話。
幾近半夜，電話卻響了兩聲就被接起來了，顯然是也在等，那邊的人聲音低沈:“謝經理，結果應該不錯。”
“嗯，放心，她就只在乎那個小公司，其餘的她一分不要。”
說完，那邊道了句“辛苦謝經理了，”便掛了電話。
聽見手機裏有了忙音，謝梧才掛了電話。
他討厭這男人和他父親一樣的態度謙和。那並不是真的的謙和，而是站在階級高墻之內的疏離，更確切的是——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他們用最不重要的錢和心腹的位置換來別人心甘情願的當牛做馬，最後說句“謝謝”，把始終在高墻外的牛馬感動得一塌糊塗，並還在想“這樣身份的人，這麽和善呢。”
拿人當牛馬，當然和善。
謝梧多想把唐鏡堂也拉下來，讓她也當當別人的牛馬，也和他一同沈淪。就該騙她一定能把傅氏對半分才對，自己還是不夠心狠。
而另一邊的傅方圓臉上並沒有太多的喜色，他並不滿意這個結果，這麽多年，他習慣了勾心鬥角，習慣了無聲的殺戮，揮刀是有慣性的，停下太難了。
而且唐鏡堂這樣......他就沒有名正言順動手的理由了。
唐鏡堂不知道，她今天的心軟真的為她躲過了一劫，如果她真動了動傅氏的心思，她真的會一無所有，甚至淪為階下囚，被折磨致死。
傅方圓不喜歡傅城籌，但也不討厭，從他被傅城籌打斷手的時候，他就從父子親情的倫理表象中清醒了，他父親能給他很多東西，唯獨沒有舐犢之情。不過這個東西也不重要，沒有它，他沒有任何損失。
但他想比傅城籌做得更好，抹去當年那些被傅城籌操縱的生活。傅城籌留下的任何東西他都想要據為己有、摧毀，然後建造一個新的，永遠遮住傅城籌的痕跡。
所以當傅方圓順著蛛絲馬跡猜測出可能是唐鏡堂殺死傅城籌時，他並不恨她，而是生出了一抹難以言明的刺激和喜悅。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可以把他那個毫無弱點的父親殺死，而且全身而退。是不是征服了這樣的人，就相當於他打敗了那個永遠無法與其對比的父親？
傅方圓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事，除了公司和唐鏡堂，他沒有第三種路徑和那個已經活在大家記憶裏的死人做對比。
想著想著他給汪秘書打了個電話，即便將近半夜，汪秘那邊還是很快就接起了電話。
傅方圓道:“讓人給夫人的公司多使些絆子，搞不懂定的話她會和我說。”
這麽多年的工作讓汪秘書沒有問任何的問題，他再次應下，道:“好的，您還有其他吩咐嗎？”
“上次合作的那個富悅集團，給蘇總送個天文觀測鏡過去，寫——希望她每次都能撥開雲層，看見最璀璨的星河。”
掛了電話，傅方圓發現他竟用自己當年最鄙夷痛恨的虛情假意，去套住可能跟隨他半生的婚姻。
嘴角冷嘲的意味更深，他仰頭看著玻璃房外的夜幕。脫離了天文望遠鏡，即使空氣這麽好的地方，肉眼所及之處也只有天上依稀的孤星。
他從不喜歡星宿，只是喜歡擁有別人沒有的東西，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景象。
不過他想要的遠不止這些，他要一步一步，一個一個地都攥到手裏。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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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鏡堂在乎的事情因為生死結束了，但別人也有在乎的事情。
就像秦爺逼死林管家的弟弟，傅城籌“救下”林管家，林管家協助唐鏡堂殺了傅城籌，如今傅方圓又來逼問唐鏡堂......
仇怨真是像是銜尾蛇，沒有盡頭。只要有人停下，就會被局中人分食殆盡。
唯一的解局之法只有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刀，可......誰敢把自己的性命押在別人以德報怨的良知上？
反正唐鏡堂這種人不敢，唐鏡堂忽然就明白了傅城籌為何不坦白，此刻她面對傅方圓的逼問，也是楞了一下，旋即故作疑惑道:“他瞞了我事情？”
瞧，她也會去掩飾、欺騙，把真相埋進地底，狠狠踩幾腳填平表面的崎嶇不平。
見唐鏡堂並不在意抵到脖頸的刀，傅方圓收了試探，輕笑著重新發動車，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他做事很幹凈利落，我查不到任何證據。也有可能是怕你被鐵雞手下的人報覆，保護你吧。”
車沒有開到任何一個酒吧，而是直接把唐鏡堂送回了市中心的高檔公寓，這裏是唐鏡堂幾年前買的一處房子，只是因為這裏幹凈，沒人任何一個外人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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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的話題讓兩人氣氛有些沈悶，傅方圓似乎是心情並不好，和喝水一樣連喝了兩杯酒。
唐鏡堂按住傅方圓的手，道:“別喝了，我一會兒叫司機來，你明天應該還有會吧？”
傅方圓垂眸盯著按著他胳膊的那只手，久到唐鏡堂覺得奇怪，慢慢移開了手。
傅方圓似乎覺得可惜，又喝了一口，偏開頭笑得隨意輕佻，道:“唐姐，我是喜歡你，但也僅限於喜歡，你怕什麽？”
剛剛急剎車的問題還是說了出來，突兀地宛如太陽雨，打得人措手不及。
傅方圓的側臉在昏黃暧昧的壁燈下格外英挺，他明明離她一整個桌子的距離，也沒有任何逾矩的的動作，卻讓唐鏡堂感受到了當年傅城籌給她的威壓。
大概是因為這次她除了淺薄的喜歡，什麽都倚仗不了。這份招貓逗狗的喜歡在能獲取利益的婚姻面前，不堪一擊。
避其鋒芒似的，唐鏡堂轉身切了一盤水果，推過去道:“不怕，就是......”
傅方圓再自持，也忍不住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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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唐鏡堂毫不留情地斬斷暧昧，似乎又覺得不夠，她繼續道，“我也不管你是戀母情結還是依賴，我不想深究，這是你的事情，我只希望你的事情不要打擾到我的事情就行。”
傅方圓輕笑出聲，笑了許久才道:“你說我爸那麽冷漠的一個人，你也這麽冷漠的一個人，怎麽當初就突然在一起了呢？”
這輕飄飄的問句在真相之門面前踱步，每個字都讓唐鏡堂心跳如雷，生怕那腳步的主人踏進來，看見這滿地殘骸的事實。
可不等回答，傅方圓自顧自嘲笑道:“啊，還把我也教成了和你們一樣的人。不如你說說怎麽個不打擾法？”
“不能讓第三人知道，不能對我的公司不利，不能強制我做決定。”面對這樣淺薄的喜歡，內心毫無波瀾的唐鏡堂扔出了條件，他們不過是要在對方的底線內，最大程度地滿足自己的需求。
傅方圓爽快地點點頭，他的要求也差不多這些，便道:“好，那我們先相處著看看，我希望在這之後你能把我當男人看待，而不是當一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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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唐鏡堂怎麽也睡不著，大半夜去了另一處高檔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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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鏡堂不管怨氣沖天的謝梧，踢了鞋進門，直接踩在幹凈的地板上，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道:“你現在要是單幹能拿走傅氏的多少東西？”
此言一出，謝梧清醒了，他看著面色嚴肅的唐鏡堂，發覺她並不是開玩笑，臉色也沈了下來，道:“這麽多年我就是傅氏的一條狗，說白了就是狗糧貴點，你覺得我能拿走多少？”
這麽多年，唐鏡堂把謝梧送給傅方圓任其驅策，有了那些不安分的前車之鑒，傅方圓當然不會給謝梧多少權利。
不過謝梧有的是人脈，便道:“不過你就不同了，你我聯手，資產加上人脈，不比傅方圓的你差。你可以賭一把，不過凡事都有個萬一，我先提醒好。”
唐鏡堂蹙了眉，真的認真地思考起來。可不過片刻，唐鏡堂像是撒了氣的氣球一樣洩了氣，又喝了一大杯水，“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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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鏡堂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她無意識地摩挲著尾戒，忽然擡頭冷冷地看著謝梧，擊破他毒舌一樣冷膩的視線，冷聲道:“謝梧，我是唐鏡堂。”
一句話斬斷了所有不清醒的可能，她是唐鏡堂，她清醒得自己都唾棄自己的無情，怎麽可能被別人左右？
唐鏡堂不在乎謝梧對她的恨，只要謝梧脖頸上的繩子還攥在自己的手裏，他的恨就一文不值。
想法被看穿，謝梧訕訕轉頭，灌了一口冰水，又道:“你不和軍師說出什麽事情，我怎麽出正確主意啊？”
這種事情唐鏡堂當然不能和謝梧說，她已經在謝梧這得到了答案，她喝完那杯水，起身就要走。
“唐鏡堂，”謝梧在後面叫住唐鏡堂，後者駐足等他說出其他的話來，誰知就是一句，“你知道半夜不該到一個單身男人的家裏嗎？”
心中的白眼要翻上天了，唐鏡堂看著門口的女士拖鞋，以及桌上的一排杯子，想也不用想浴室也有一堆一次性女性用品，她毫不留情譏諷道:“怎麽，怕被我看見大肚腩和魚尾紋？”說完已經打開了門。
“哎！”謝梧再次叫住唐鏡堂，“你是老了，所以才心軟了嗎？”
回應他的只有因夜晚而克制的關門聲。
謝梧低頭撩開衣服，看著自己的六塊腹肌，嘆了句“沒眼福”，就給另一個人打通了電話。
幾近半夜，電話卻響了兩聲就被接起來了，顯然是也在等，那邊的人聲音低沈:“謝經理，結果應該不錯。”
“嗯，放心，她就只在乎那個小公司，其餘的她一分不要。”
說完，那邊道了句“辛苦謝經理了，”便掛了電話。
聽見手機裏有了忙音，謝梧才掛了電話。
他討厭這男人和他父親一樣的態度謙和。那並不是真的的謙和，而是站在階級高墻之內的疏離，更確切的是——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他們用最不重要的錢和心腹的位置換來別人心甘情願的當牛做馬，最後說句“謝謝”，把始終在高墻外的牛馬感動得一塌糊塗，並還在想“這樣身份的人，這麽和善呢。”
拿人當牛馬，當然和善。
謝梧多想把唐鏡堂也拉下來，讓她也當當別人的牛馬，也和他一同沈淪。就該騙她一定能把傅氏對半分才對，自己還是不夠心狠。
而另一邊的傅方圓臉上並沒有太多的喜色，他並不滿意這個結果，這麽多年，他習慣了勾心鬥角，習慣了無聲的殺戮，揮刀是有慣性的，停下太難了。
而且唐鏡堂這樣......他就沒有名正言順動手的理由了。
唐鏡堂不知道，她今天的心軟真的為她躲過了一劫，如果她真動了動傅氏的心思，她真的會一無所有，甚至淪為階下囚，被折磨致死。
傅方圓不喜歡傅城籌，但也不討厭，從他被傅城籌打斷手的時候，他就從父子親情的倫理表象中清醒了，他父親能給他很多東西，唯獨沒有舐犢之情。不過這個東西也不重要，沒有它，他沒有任何損失。
但他想比傅城籌做得更好，抹去當年那些被傅城籌操縱的生活。傅城籌留下的任何東西他都想要據為己有、摧毀，然後建造一個新的，永遠遮住傅城籌的痕跡。
所以當傅方圓順著蛛絲馬跡猜測出可能是唐鏡堂殺死傅城籌時，他並不恨她，而是生出了一抹難以言明的刺激和喜悅。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可以把他那個毫無弱點的父親殺死，而且全身而退。是不是征服了這樣的人，就相當於他打敗了那個永遠無法與其對比的父親？
傅方圓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事，除了公司和唐鏡堂，他沒有第三種路徑和那個已經活在大家記憶裏的死人做對比。
想著想著他給汪秘書打了個電話，即便將近半夜，汪秘那邊還是很快就接起了電話。
傅方圓道:“讓人給夫人的公司多使些絆子，搞不懂定的話她會和我說。”
這麽多年的工作讓汪秘書沒有問任何的問題，他再次應下，道:“好的，您還有其他吩咐嗎？”
“上次合作的那個富悅集團，給蘇總送個天文觀測鏡過去，寫——希望她每次都能撥開雲層，看見最璀璨的星河。”
掛了電話，傅方圓發現他竟用自己當年最鄙夷痛恨的虛情假意，去套住可能跟隨他半生的婚姻。
嘴角冷嘲的意味更深，他仰頭看著玻璃房外的夜幕。脫離了天文望遠鏡，即使空氣這麽好的地方，肉眼所及之處也只有天上依稀的孤星。
他從不喜歡星宿，只是喜歡擁有別人沒有的東西，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景象。
不過他想要的遠不止這些，他要一步一步，一個一個地都攥到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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