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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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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林岳咳嗽兩聲,首先開口說道:“師傅,我明天再和龍主任重新談談禁地的事。”

夏桑點頭:“嗯,鵬程在地鐵裏種的勤娘子效果不錯。在民眾的呼聲下其他地鐵也會想辦法跟著實行。但地鐵勤娘子不是凡種,只有我才能種出來,你就以這個為契機讓龍澤認識認識咱們大羅天的能力,也讓老二趕緊回來做好相關準備。”

林岳一怔:“大羅天?”

夏桑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說:“忘了告訴你。桃源深處其實是陶弘景修煉之處,據說陶弘景隱世於茅山,不知道他的洞府怎麽會出現在北京。不過想想當年佛盛道消的大環境,再想想茅山的障眼法和穿墻術,做這種安排倒也不無可能。我因感悟玉清元始天尊才發現了咱們的啟蒙心法,所以我打算把溫泉域改名叫大羅天,桃源深處改名為玉京山,對應元始天尊在玉清境的昆侖山。你覺得怎麽樣?”

林岳忍不住眨眨眼睛,口中說道:“我沒意見。”心中卻腹誹:您老人家早就有了主意,連名字都起好了,我這當徒弟的能有什麽意見……

夏桑很高興,她覺得唯有大羅天和元始天尊才配得上建木種子的分量。既然要開山立派,何不來個高大上的?

果然,林岳猶豫了一下問道:“師傅,您這是準備正式開山立派麽?”

夏桑搖頭:“現在還不到時候,我始終不知道咱們的實力和其他勢力相比到底如何。雖然我之前在國安和喬楊喬柏交過手,那兩人都不是我的對手,但是剛才攻擊結界和意圖襲擊你的東西力量不可小覷,很可能不在我之下。所以,先把地盤圈下來,至少要保證靈氣中心範圍是禁地,以免被宵小之輩在周圍修煉反而亂了世道。”

林岳點頭,夏桑這一番考慮與他對北京安全的考慮殊途同歸,也算是給他一個正當理由為門派爭取利益。

“師傅,墨螭的傷勢有些嚴重。”

夏桑說:“墨螭由我帶回山治療。你對老二說一聲,就說我希望他能在中央部委找個工作,最好是能和你互相幫襯。”

林岳笑了:“這可難為他了。他這兩年性子散漫慣了,恨不得淩晨兩點都不睡,中午十二點都不起,哪兒受得了早起的苦。”

夏桑臉色一沈:“受不了也得受!你是大師兄,你要看著他早睡早起,每天堅持練功。咱們早晚要開山立派,以後要面對的勢力指不定都有什麽呢,再不抓緊時間練功萬一遇上厲害的角色性命不保都是小事,魂飛魄散都屬常見。你回頭也查查特別辦的檔案,把以往的案例給老二講講,省得他稀裏糊塗闖禍。”

林岳點頭答應。

師徒二人分手,一個開車回城,一個步行回山。就在兩人離開後,距離師徒二人談話地不遠處的一個山頭上出現三個人影。當中是一個只有一條腿、臉上帶著圓形墨鏡的幹枯老人,兩側分別站立一男一女。

男的身高將近兩米,虎背熊腰,臉上一道猙獰的疤從左額角一直到右下頜,疤痕深可見骨幾乎把整張臉劈成兩半,雖然是陳年舊疤但因為傷勢太重,而且可能沒有得到縫合,導致疤痕兩側的肉都向外側翻長,在夜色中看上去尤其恐怖,膽小一點的很難不驚叫出聲。

另一邊的女人則恰好相反:一身紅色長裙,面容艷麗,豐胸細腰長腿,竟是剛才在林岳車上的女人。按照夏桑和林岳的推斷,她應該不是人。

“主人,那女的就是桃源的新主人嗎?”女人望著夏桑消失的方向問。

幹枯老者點頭:“和結界的氣息很像,應該就是她了。”話音裏是濃厚的閩南腔。

女人撇了撇嘴:“看上去普普通通,憑什麽占據桃源?”

老者發出夜梟般的笑聲:“艷鬼,這你就不懂了!那女人渾身自生靈氣,每一根經脈都是綠色的。如果我沒猜錯,她很有可能是千年樹妖。”

“樹妖?”被稱為艷鬼的女人驚訝道,連刀疤臉男人也忍不住抽了抽疤痕。

老人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所以她才能破了我派歷代祖師都沒辦法破解的結界,獨享桃源福地。桃源福地可不是正和樹妖匹配嘛!”

女人伸出長長的舌頭上下舔了舔嘴唇:“她若真是樹妖,吃起來一定很美味,”

老人搖搖頭:“沒那麽簡單。從古至今,修煉的難易早就定下來了,最容易的是凡人。人又被稱為神子,因為和神最相像所以修煉起來速度最快,但是因為人的生命短暫所以往往沒有摸到門徑就到了生命結束的時刻。人類修煉的最大難處就是延長生命。其次是動物,越聰明的動物修煉起來也最快,但是和人類一樣難以突破生命短暫的障礙。第三是植物,植物的生命比人和動物都長,所以他們修煉的時間也可以很長,花和樹修煉成精的數量極多但是能修煉成人型的就極少,大部分剛剛獲得靈智還沒發展到精怪階段,就被修真人士和妖魔鬼怪捉去當成食物用以增加修為,只有極個別的能力極強的植物精怪才有可能修煉出人形,成為妖精。我們遇到的很有可能就是這種樹妖。”

老人的話讓艷鬼囂張的氣焰稍微冷卻下來,但是心中的不甘卻越發的盛了:“那怎麽辦?桃源結界不但沒破你還被反噬受了重傷,這個女人又那麽厲害,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守了一千年的福地被別人白白占據嗎?”

老人偏著頭看向北京城的方向,慢慢說道:“先從那個徒弟身上下手。他的資質雖然高但修煉時間太短,沒有了那條黑龍防身,對付起來應該很容易。我需要趕快療傷。線蠱附身了麽?”

艷鬼搖頭:“沒有,還沒找到機會。”

老人又問:“血蠱現在怎麽樣了?”

艷鬼道:“血蠱已經進入那個家庭了,不出七天就能發作。”

老人點頭:“那就好。”

艷鬼嫵媚的一笑:“還是主人您深謀遠慮,讓我早做準備,否則現找這樣的蠱盅可不容易。”

老人伸手在身側按了按,說:“咱們也進城,離血蠱近一點。”

站在一側的疤臉男人上前一步蹲身在老人前面,老人熟練的趴在他背上。老人從懷裏掏出一只紅色的鏡子對著艷鬼所在的位置照了照,艷鬼化成一篷紅色霧氣鉆進鏡子裏。

疤臉男背起老人向山下跑去,其速度比起高速路上的車輛絲毫不遜色。

此時的林岳正開車進隧道,腳下忽然閃過一道紅光,他低頭看去才發現女鬼留下的鞋子還在車裏。路過服務區時林岳下車買杯飲料,想起女人留下的鞋子太不吉利,打算拿去扔了。當他拎起涼鞋的瞬間仿佛被什麽刺了一下,麻酥酥的。他打開頂燈仔細查看,發現指尖上有個小小的紅點,再看涼鞋,上面鑲著一圈劣質水鉆,其中幾顆水鉆的八爪支起來了,想來他剛才就是被些金屬刺了一下。

本來不是什麽大事,但是一想到這鞋子是“不明來歷的東西”留下的,指不定裏面也有什麽臟東西,林岳心裏很是膈應。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在被刺中的指尖處又割了個十字口子,眼看著留出來的血呈鮮紅色他還是不放心,用另一只手使勁擠壓傷口,直到血小板發揮作用傷口凝固擠不出來血為止。

林岳用一根樹枝挑起涼鞋扔到路邊草叢裏,又從加油站要了一點汽油倒在鞋上一把火燒掉,這才放心的回到車裏繼續走。

路上給杜鵬程通了電話,傳達了夏桑希望他找個正經工作的指示。杜鵬程剛和自家老爹老媽喝完酒上樓回臥室,聽了林岳的轉達後忍不住哀嚎起來,一個勁勸說林岳,讓他假裝忘記這件事,日後師父問起來就說他還沒來得及通知他。

林岳笑著搖頭:“我可不敢撒這個謊,你以為她是那麽好糊弄的?”

“大師兄,你快幫我想想辦法,你還不知道我,哪裏受得了那些朝九晚五的工作。”

林岳一邊開車一邊給杜鵬程出主意:“師傅大概是覺得我辦事不力,所以希望你也能進體制內,咱們互相照應事情做起來效率高一點。”

杜鵬程和白溯一起開門進臥室,他一邊踢掉鞋子一邊扯掉衣服,然後仰面朝天往床上一躺,繼續和林岳說道:“這很容易啊,我就算不去上班也能和你互相照應,只要達到師傅的目的就行了吧,不必非要一板一眼的按要求做吧?”

白溯也喝了一點紅酒,作為兒童期白虎它可是此生第一次喝酒,頭暈乎乎的,跳了三次才跳上床,頭重腳輕的爬到枕頭邊呼呼睡去。杜鵬程伸手揉了揉白溯的肚皮。白溯翻了個身,仰著肉乎乎的小肚皮讓杜鵬程繼續撓癢癢。

還在趕路的林岳不緊不慢的對著電話說:“我要上班而你不上班,你怎麽和我照應?萬一你真的出了什麽事我怎麽能第一時間趕過去幫忙?”

杜鵬程忽然靈機一動,說道:“大師兄,你不是已經升處長了麽,幹脆讓我老爺子打個招呼把我塞進你們調查組得了。以前我家老爺子嫌我丟臉未必願意為我開口,如今不同了,他現在簡直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我是他兒子,親兒子!”

說完想到杜如海對他講述“有關人士”向他打聽情況的電話幾乎把手機打爆的事,老爺子臉上想忍又忍不住的驕傲表情時,終於哈哈大笑起來。

林岳笑著問:“這麽高興?你就不怕在我手底下受我管束?”

“哎呀大師兄,咱們是打虎師兄弟,你管束我還不是應該的麽。我建議你每天給我把工作安排得滿滿當當的,比如上午巡視各大飯店,中午回單位陪你吃午飯,下午巡視各商業區,晚上嘛你要是願意我就再回單位陪你吃個晚飯,然後你接著加班我就接著巡視京城夜場。你要是不願意加班那你就早點下班,我還是接著巡視各大夜場……總之你坐鎮大本營,我負責外圍治安,你看怎麽樣?”

林岳聽了杜鵬程的話哭笑不得,這安排,簡直了。不過他可不會說不行,他要是說不行杜鵬程就不會來特別辦,他要是不來特別辦夏桑的指示就完成不了。杜鵬程大大咧咧的覺得可以更改師傅的命令,但是身為一名軍人,林岳對於執行命令的標準是:一絲不茍,不打折扣。

林岳安撫杜鵬程:“師兄弟之間互相照顧是應該的。先說好了你抓緊時間過來,剩下的事我自有安排。”

杜鵬程滿意了,連連答應。林岳也滿意了,掛上電話前他又想起來一件事,問:“那名戰士請你辦的事你辦了沒?”

杜鵬程一聽,酒醒了一半:“大師兄,幸好你提醒我。你這次回山師傅傳授你功法了嗎?這件事要是沒有你幫忙我一個人恐怕還不好解決。”

林岳說:“傳授了,不過還沒正式修煉,我打算今天晚上開始。”

杜鵬程說:“只要你會功法就好辦了。明天我去特別辦找你,咱們一起去看看。到地方你就知道了,那戰士找咱們還真就找對了。”

林岳和杜鵬程約好第二天傍晚見面的時間地點然後掛了電話。

杜鵬程電話剛掛斷,房門被推開,杜母端著水果走進來,一邊走一邊把他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撿起來。親昵的抱怨:“我的大寶啊都是快成神仙的人了,怎麽還像小時候一樣隨手脫衣服。”

杜鵬程高大的身軀在床上打了個滾兒。

杜母把水果盤放在他的床頭櫃上,側身在床沿兒坐下,看著自己的大兒子,心裏酸酸甜甜,眼角有些濕潤。

杜鵬程無奈:“媽你又要哭了。”

“不哭了、不哭了。看著我兒子出息我這心裏可高興了。當年生你的時候因為你個頭太大,我受了多少罪哦。誰知道你雖然個頭大但是性格溫和,從小反而是被人欺負的那個。我和你爸爸為你操了多少心。還有你大哥,為了你受人欺負的事還特意帶人幫你打過架呢。”

杜鵬程伸手拍拍杜母的胳膊,“現在好了,以後看還有誰敢欺負我。對了,大哥還好麽?”

杜母忽然想起一件事,正色道:“大寶,我和你說件事。”

杜鵬程見母親變得嚴肅趕緊從床上坐起來,問:“什麽事?”

杜母嘆了口氣,說道:“昨天是杜果兒六歲生日,中午我和你大伯二伯四叔他們一起吃的飯。因為你太忙所以沒叫你。”

“杜果兒六歲生日啊,這不是挺好麽,是不是我大伯娘又和你鬧別扭了?”

杜母搖頭:“不是你大伯娘,是鵬舉。”

杜鵬程詫異道:“我大哥?他怎麽了?”

杜母臉上表情非常為難,皺著眉回憶道:“我覺得鵬舉看杜果和葉穎的神態不太對勁,那眼神直直的,怎麽看都不像是瞧自己的兒子和妻子,倒像是……”

“倒像是什麽?”

杜母忽然不往下說了,過了好半天直到杜鵬程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才又問他道:“你還記得杜果的長相麽?”

“記得啊,我大伯娘一天到晚炫耀杜果長得漂亮,想不記得都難。”

杜母連連拍打杜鵬程的肩膀,仿佛有什麽事情憋在她心裏讓她極其難受,最後才咬著牙說道:“咱們杜家的人都是高身量寬骨架大臉龐,唯獨杜果兒細細長長的不說,還是個瓜子臉尖下巴……我和你其餘二伯娘和四嬸每次看見杜果兒,那感覺就好像看著一鍋饅頭裏被人硬生生塞進了一只燒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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