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病毒和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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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病毒和程序
有的時候你知道一件事跟你親身經歷一件事，往往是兩種完全不同程度的反應和感受。
陸北還記得在萬年前，他有一次閉關，剛出關的第二天，就有外出游歷的弟子回來稟報說，一同出去的八師哥死在了一只元嬰期的妖獸手裏。
眾師兄弟中他排老九，跟八師哥的關系非常親密。可在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或者第一瞬間，他竟然好像還沒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什麽，他震驚、難以置信，卻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他該說什麽，該怎麽表示，他很茫然。
之後他跟著留在門中代理掌門事務的大師哥以及同樣剛出關沒多久的三師哥一起去接回八師哥的遺體。他們乘坐飛騎過去，路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但是好像誰都沒有想起來弄出法術屏障，只是任由雨水落到身上。
陸北看著被雨幕模糊的遠山，還在想著，剛剛那個回來通報的小弟子說八師哥死了，但八師哥怎麽會死呢？八師哥真的死了嗎？死是什麽意思？代表什麽？
做了這麽久的修真者，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也算是見慣了生死。但這是第一次，他親近的人死了。
他的腦海裏就在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直到到了地方，見到了八師哥屍體的時候，他的眼淚才毫無預兆地奔湧出來，雙手攥著八師哥被血染紅了的衣服，力氣大到繃起了青筋。他就跪在那裏無聲地哭著，跟來時路上的懵懵懂懂判若兩人。
現如今的情況雖然和當初有很大的差別，但陸北竟然也有了點相似的感覺。
在收到戚政死亡的消息時，陸北心裏咯噔一下，他下意識地看向坐在身邊的楊絮，楊絮低著頭，好像在看自己的手。
過了許久，楊絮才擡起頭，他的樣子看起來很冷靜，冷靜地過分。他聽著來人說著大致的情況，跟生死簿上記載的一模一樣。
“想哭就哭，不要憋著。”
楊絮搖搖頭，“沒想哭，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做了心理準備。”
當時楊絮是這麽說的。
後來戚政的遺體被送了回來，楊絮強打著精神陪同戚家人一起將戚政接回，在看到屍體的時候，楊絮崩潰了。
他沒有大鬧喪禮在棺材上哭天搶地，他只是在一旁看著親朋好友們前來拜祭，靜靜的，誰都沒有註意到他，沒人看到他發紅的眼睛，沒人看到他手心裏的血。
楊絮一直撐到了喪禮結束，撐到戚家送走了最後一個吊唁的客人，之後直挺挺昏倒在玻璃棺的旁邊，額頭撞在放著棺材的桌子角上，磕破了一個大血洞。
送到醫院急救的時候，醫生和戚家人以及楊父他們才發現，戚政的嘴唇咬得死緊，都能看到血流出來，可就算他這會昏迷了，醫生也根本掰不開楊絮的嘴，似乎是在昏迷之中，楊絮都在隱忍著、壓抑著悲痛。
最後實在沒辦法，只能先卸掉楊絮的下巴，不然這樣下去人還沒有醒過來，嘴唇就該被咬得血肉模糊了。
陸北就沒看過楊絮這樣樣子，從前他還想過不知道楊絮對戚政的感情到了什麽程度，是不是比當初對戚望的時候還要深了，現在他能確定，楊絮這一生，都不會再像愛上戚政那樣去愛別人，所以……
“大人啊，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知道戚政到底投胎到哪個人家去了？早點知道也好早點讓楊絮去看看，我怕真要再等些時間，楊絮能把自己給弄死。”
蕭毅笑著把故意站在他身前擋住他看電視的陸北拉倒身邊坐著，“可我看楊絮現在的狀態似乎不錯，聽說比以前更優秀了。”
“那是外人眼裏的他。現在的楊絮就是個等待激活的機器人，所有的行事看起來完美到不可挑剔，也比以前更加認真工作，待人待事挑不出一點毛病，但這根本不是他，就只是他的這幅軀殼在運行名叫《成功人士》的程序而已。如果再沒有戚政的消息給他，他可能就要被這個程序給吞沒了。”
“所以你是在把戚政的消息比作能夠破壞運行程序的病毒？”
陸北剛想說不是，但似乎自己方才的表達就是這個意思。
“反正不管怎麽樣，不能再這麽下去，老蕭啊，”陸北拉著蕭毅的手，開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你當初可是答應過我會讓我知道戚政轉世投胎的人家，還允許我告訴楊絮讓他給自己培養童養媳的，你答應我的啊！你不舍得對我爽約的吧？”
蕭毅笑著閉上眼搖了下頭，“答應你的事我一定都會辦到，但你現在還太心急了。而且轉世投胎也需要時間，不要這麽著急。”
“我也不想著急啊，我不是怕楊絮撐不住麽！”
“不會，他知道他還要等著你的消息，要去找戚政的轉世，楊絮的意志力驚人，他能挺住。”
陸北抱著手臂哼了一聲，“蕭哥倒是有信心。”
“不是我有信心，是你關心則亂。”
“那蕭哥就不關心楊絮？”
蕭毅抱著陸北親了一下，“我關心你。這段時間拍戲本來就累，店裏的事你又不讓我插手，再加上楊絮這頭，你知不知道你都瘦了？”
陸北立刻捂住臉，“瘦了？明顯嗎？”
蕭毅嘆息一聲，長臂一伸把竄出去的陸北又給拉了回來抱住，“放心，不明顯，但你要是再這樣下去就要想辦法增肥了。”
《一語成讖》中君端玉的形象本就清瘦，他可萬萬不能胖起來。
“好吧，其實現在店裏的事兒還好，那個學生考試考完了，現在又回店裏看著，倒也不用我操心太多，最近拍戲的節奏也緩了下來，我應該能多休息休息。”
“不是應該，是必須，戚政的事我會幫你盯著，有消息我會立刻告訴你。”
陸北嘿嘿一笑，抱著蕭毅的腰在後者下巴上親了一下，“我就知道老蕭你夠意思，對我最好。你放心，我跟你保證，我一定會好好休息，不會再想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
蕭毅難得不給面子地哼笑，“陀螺至少是被抽了之後才會一直轉，你就算事陀螺那也是電動的，連鞭子勁兒都省了。”
蕭毅本以為自己都這麽說了，陸北多少會不好意思，以後一定收斂。哪知他話音剛落下，陸北就雙眼冒光地盯著他，最後又瞇起眼睛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其實鞭子的用處有很多，不一定是抽陀螺。特別是一些跟一根棍似的那種小鞭子，用途更廣，你要是想見識見識的話改天我給你弄一根過來。”
蕭毅不知道陸北說的是什麽，還好奇地問了一句，“是新型兵器？”他知道在這個年代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不少，但是如刀槍劍戟一類的兵器已經很少見。鞭子一類的更是幾乎只能在古裝武俠電視劇上能看到。
“也不能算新型了，已經出來許久，只是因為威力不凡，所以才能一直被流傳，而沒有被淘汰。很多動作片裏都能看到這種很特別的鞭子。”
陸北笑得淫蕩，偏偏這時候的蕭毅沒有註意到。
“既然是這樣，回來你找來給我看看，我也挺好奇。不過現在的武俠劇確實誇張，普通人弄得好像有法術一樣。做出那麽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不知道會不會在有人看了跳崖不會死之後，也跟著跳一次試試。”
陸北點頭，“可不是嗎！可誇張了！蕭哥回頭有時間咱們倆一起看，還能好好討論討論。”
“可以。對了，你之前不是想看那部叫《巴紮克航線》的電影？我定了票，一會吃完了飯我們就去看。”
陸北知道蕭毅這是想讓他緩緩心情，就算自己在他面前笑著，這個人也能透過笑容看到他心裏的難受。
“好，吃完就去。”
陸北的晚飯沒有吃得太飽，因為他還想著在看電影的時候能多吃點爆米花，他實在好這口。兩人進場的時候人手一桶爆米花，蕭毅不吃這種東西，所以這兩桶都是陸北的。
賣爆米花的小姐姐認出了帶著口罩的蕭毅和陸北，在兩人的示意下沒有聲張，但是卻給了他們滿滿兩大桶，還稍微壓實了一點，看高度還以為所有人都差不多。
陸北和蕭毅的眼力都比較好，所以盡管他們訂票的時間還比較早，可仍然選了比較靠後的位置。
這部影片因為題材比較冷，而且也沒有知名演員撐場面，導演又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所以知名度不高，來看的人也不是很多，電影即將開場，最後還有幾個人慢慢走進來。坐到了前面。
陸北看著其中一個人的身影微微瞇了瞇眼，“宋天驕？”
蕭毅不認識宋天驕，但順著陸北的目光看過去，也沒看見眼熟的。
“你朋友？”
“不是，是白清棠的丈夫。”
“哦，就是那個白娘娘？”
以前陸北就跟蕭毅說過，他跟楊絮有一個共同要好的異性朋友，不是項蓉，是個外號就叫白娘娘的姑娘，而後來陸北也把婚禮遇故人的事告訴了蕭毅。
“對，就是她。真沒想到這個宋天驕啊！看著對白娘娘一往情深，原來都是表面功夫。他們這才結婚多久？白娘娘剛懷上身孕，他居然就敢出軌了？誰給他的膽子！不行，我現在就要告訴白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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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跟著留在門中代理掌門事務的大師哥以及同樣剛出關沒多久的三師哥一起去接回八師哥的遺體。他們乘坐飛騎過去，路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但是好像誰都沒有想起來弄出法術屏障，只是任由雨水落到身上。
陸北看著被雨幕模糊的遠山，還在想著，剛剛那個回來通報的小弟子說八師哥死了，但八師哥怎麽會死呢？八師哥真的死了嗎？死是什麽意思？代表什麽？
做了這麽久的修真者，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也算是見慣了生死。但這是第一次，他親近的人死了。
他的腦海裏就在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直到到了地方，見到了八師哥屍體的時候，他的眼淚才毫無預兆地奔湧出來，雙手攥著八師哥被血染紅了的衣服，力氣大到繃起了青筋。他就跪在那裏無聲地哭著，跟來時路上的懵懵懂懂判若兩人。
現如今的情況雖然和當初有很大的差別，但陸北竟然也有了點相似的感覺。
在收到戚政死亡的消息時，陸北心裏咯噔一下，他下意識地看向坐在身邊的楊絮，楊絮低著頭，好像在看自己的手。
過了許久，楊絮才擡起頭，他的樣子看起來很冷靜，冷靜地過分。他聽著來人說著大致的情況，跟生死簿上記載的一模一樣。
“想哭就哭，不要憋著。”
楊絮搖搖頭，“沒想哭，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做了心理準備。”
當時楊絮是這麽說的。
後來戚政的遺體被送了回來，楊絮強打著精神陪同戚家人一起將戚政接回，在看到屍體的時候，楊絮崩潰了。
他沒有大鬧喪禮在棺材上哭天搶地，他只是在一旁看著親朋好友們前來拜祭，靜靜的，誰都沒有註意到他，沒人看到他發紅的眼睛，沒人看到他手心裏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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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醫院急救的時候，醫生和戚家人以及楊父他們才發現，戚政的嘴唇咬得死緊，都能看到血流出來，可就算他這會昏迷了，醫生也根本掰不開楊絮的嘴，似乎是在昏迷之中，楊絮都在隱忍著、壓抑著悲痛。
最後實在沒辦法，只能先卸掉楊絮的下巴，不然這樣下去人還沒有醒過來，嘴唇就該被咬得血肉模糊了。
陸北就沒看過楊絮這樣樣子，從前他還想過不知道楊絮對戚政的感情到了什麽程度，是不是比當初對戚望的時候還要深了，現在他能確定，楊絮這一生，都不會再像愛上戚政那樣去愛別人，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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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毅笑著把故意站在他身前擋住他看電視的陸北拉倒身邊坐著，“可我看楊絮現在的狀態似乎不錯，聽說比以前更優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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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在把戚政的消息比作能夠破壞運行程序的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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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管怎麽樣，不能再這麽下去，老蕭啊，”陸北拉著蕭毅的手，開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你當初可是答應過我會讓我知道戚政轉世投胎的人家，還允許我告訴楊絮讓他給自己培養童養媳的，你答應我的啊！你不舍得對我爽約的吧？”
蕭毅笑著閉上眼搖了下頭，“答應你的事我一定都會辦到，但你現在還太心急了。而且轉世投胎也需要時間，不要這麽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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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他知道他還要等著你的消息，要去找戚政的轉世，楊絮的意志力驚人，他能挺住。”
陸北抱著手臂哼了一聲，“蕭哥倒是有信心。”
“不是我有信心，是你關心則亂。”
“那蕭哥就不關心楊絮？”
蕭毅抱著陸北親了一下，“我關心你。這段時間拍戲本來就累，店裏的事你又不讓我插手，再加上楊絮這頭，你知不知道你都瘦了？”
陸北立刻捂住臉，“瘦了？明顯嗎？”
蕭毅嘆息一聲，長臂一伸把竄出去的陸北又給拉了回來抱住，“放心，不明顯，但你要是再這樣下去就要想辦法增肥了。”
《一語成讖》中君端玉的形象本就清瘦，他可萬萬不能胖起來。
“好吧，其實現在店裏的事兒還好，那個學生考試考完了，現在又回店裏看著，倒也不用我操心太多，最近拍戲的節奏也緩了下來，我應該能多休息休息。”
“不是應該，是必須，戚政的事我會幫你盯著，有消息我會立刻告訴你。”
陸北嘿嘿一笑，抱著蕭毅的腰在後者下巴上親了一下，“我就知道老蕭你夠意思，對我最好。你放心，我跟你保證，我一定會好好休息，不會再想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
蕭毅難得不給面子地哼笑，“陀螺至少是被抽了之後才會一直轉，你就算事陀螺那也是電動的，連鞭子勁兒都省了。”
蕭毅本以為自己都這麽說了，陸北多少會不好意思，以後一定收斂。哪知他話音剛落下，陸北就雙眼冒光地盯著他，最後又瞇起眼睛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其實鞭子的用處有很多，不一定是抽陀螺。特別是一些跟一根棍似的那種小鞭子，用途更廣，你要是想見識見識的話改天我給你弄一根過來。”
蕭毅不知道陸北說的是什麽，還好奇地問了一句，“是新型兵器？”他知道在這個年代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不少，但是如刀槍劍戟一類的兵器已經很少見。鞭子一類的更是幾乎只能在古裝武俠電視劇上能看到。
“也不能算新型了，已經出來許久，只是因為威力不凡，所以才能一直被流傳，而沒有被淘汰。很多動作片裏都能看到這種很特別的鞭子。”
陸北笑得淫蕩，偏偏這時候的蕭毅沒有註意到。
“既然是這樣，回來你找來給我看看，我也挺好奇。不過現在的武俠劇確實誇張，普通人弄得好像有法術一樣。做出那麽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不知道會不會在有人看了跳崖不會死之後，也跟著跳一次試試。”
陸北點頭，“可不是嗎！可誇張了！蕭哥回頭有時間咱們倆一起看，還能好好討論討論。”
“可以。對了，你之前不是想看那部叫《巴紮克航線》的電影？我定了票，一會吃完了飯我們就去看。”
陸北知道蕭毅這是想讓他緩緩心情，就算自己在他面前笑著，這個人也能透過笑容看到他心裏的難受。
“好，吃完就去。”
陸北的晚飯沒有吃得太飽，因為他還想著在看電影的時候能多吃點爆米花，他實在好這口。兩人進場的時候人手一桶爆米花，蕭毅不吃這種東西，所以這兩桶都是陸北的。
賣爆米花的小姐姐認出了帶著口罩的蕭毅和陸北，在兩人的示意下沒有聲張，但是卻給了他們滿滿兩大桶，還稍微壓實了一點，看高度還以為所有人都差不多。
陸北和蕭毅的眼力都比較好，所以盡管他們訂票的時間還比較早，可仍然選了比較靠後的位置。
這部影片因為題材比較冷，而且也沒有知名演員撐場面，導演又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所以知名度不高，來看的人也不是很多，電影即將開場，最後還有幾個人慢慢走進來。坐到了前面。
陸北看著其中一個人的身影微微瞇了瞇眼，“宋天驕？”
蕭毅不認識宋天驕，但順著陸北的目光看過去，也沒看見眼熟的。
“你朋友？”
“不是，是白清棠的丈夫。”
“哦，就是那個白娘娘？”
以前陸北就跟蕭毅說過，他跟楊絮有一個共同要好的異性朋友，不是項蓉，是個外號就叫白娘娘的姑娘，而後來陸北也把婚禮遇故人的事告訴了蕭毅。
“對，就是她。真沒想到這個宋天驕啊！看著對白娘娘一往情深，原來都是表面功夫。他們這才結婚多久？白娘娘剛懷上身孕，他居然就敢出軌了？誰給他的膽子！不行，我現在就要告訴白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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