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藥味兒【五更，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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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藥味兒【五更，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陸北笑了，“真的？太好了！”他走到青年身邊蹲下，“小白，生死簿你偷不走，陳銘的命數你也改變不了。現在他的時間不多了，難道在這最後的時間裏，你都不能陪在他身邊？”
青年絕望地閉上眼睛，他知道，自己已經別無選擇。
幽冥司讓陸判將十裏火道從十八層地獄搬了上來，說就在這裏進行。
陸判肯定大人不是為了圖省事，只是不想讓陸史見識到十八層地獄的黑暗。
青年光著腳，踩上了火道。只是一腳踩上去，整張臉就已經痛到扭曲。這十裏火道可不是一般的火，是三千孽火，灼傷的不是身體，是靈魂！
來自魂魄的疼痛，才是最不能承受的！
每走一步，魂魄的疼痛便加劇一分。
好不容易走到了中間，青年的臉上已經毫無血色，眼神都有些飄忽。
即便是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厲鬼，也少有能走過這十裏火道的，很多厲鬼在走過不到一半的時候就會灰飛煙滅。青年還有肉體在，三千孽火不會傷害肉體，再加上他意志堅定，才能夠走到這裏。
然而青年還是支撐不住了，身體前傾，撲倒在火道上。
這一撲倒就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之前還只是腳踩火道，魂魄被灼燒的地方也有限，但是現在整個人趴在火道上，那就是把完完整整的魂魄放在火道上烤著。聽著這聲音就讓人忍不住擔心他會不會被活活疼死！
慘叫過後，青年渾身顫抖，額頭青筋畢露！
他快撐不住了，可是他得走下去，只有走過了火道，才能回去見陳銘，陳銘孤單了大半輩子，最後的這段日子，自己得陪在他身邊。
陸北扶著額頭，已經快看不下去。
幽冥司往前站了一步，擡起手臂，寬大的袖子擋在陸北面前，遮住他的視線。
陸北看著面前繡著暗紋的袖子，一時間有點眼眶發熱。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青年終於走完了火道。從火道中爬出來那一刻，青年徹底昏迷，變成了本體，一只白色的小貓，毛發很好，沒有一點灼傷的痕跡，卻在往外散發著黑煙。
陸北要過去抱起白貓，被幽冥司橫起手臂攔住。
崔判適時拿出一個手掌大的白色玉盒，打開蓋子，地上的白貓就化成一道光鉆進了盒子裏，崔判又將盒子交給了陸北。
陸北感激，“多謝。”
“小事。”
幽冥司按著陸北的肩膀，回了人界。而且出來的地方還直接是在醫院的病房裏。
陸北正正經經地對幽冥司行了一個大禮，“多謝大人！我……”
無論怎麽樣，都覺得一句簡單的感謝太過蒼白，可是別的話他又說不出來。他是真的發自內心感激大人，非常感激！不是對別人的那種應酬和敷衍。可長袖善舞慣了，到了該真誠感謝的時候竟然詞窮。
“不必多言。現在可以把他放出來，雖然魂魄有所損傷，不過金瞳三色貓的自愈能力很強，放他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恢覆，你不用擔心。”
陸北歉然一笑，“難為這時候大人還顧著我會不會擔心。”
走到病床邊，看著陳銘活死人的樣子，陸北喉頭滾動，“小白撐過十裏火路，就是想陪陳銘走完最後一程。但是這最後一程，每一天，對於小白而言，都是一種煎熬。他要眼睜睜看著自己最重視的人離開自己。和這種痛苦相比，十裏三千孽火，也許都不算什麽。”
幽冥司目光緊鎖陸北，“你似乎對此頗有感觸。”
還在地府的時候就明顯感覺出陸北的不對勁兒，只是當時崔判和陸判也在，他才沒多說。
陸北撓撓腦袋，苦笑一聲，“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是……就是看著小白對陳銘的那種執著勁兒，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我曾經目睹或者經歷過類似這樣的事情。可我記憶又沒斷層，從小到大的事情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根本就沒發生過這種事，那我這種感覺……又是從何而來？總不可能像孫璟一樣，也是前世吧？”
“可以讓崔判查查生死簿。”
“這倒不用，反正對我現在也沒什麽影響，不用去麻煩崔判。”麻煩了也沒用，他這跟“借屍還魂”差不多，就算查也只能查到原主的前世，跟他沒什麽關系。而且十有八九還會查出原主已經死了，到時候誰知道還會惹出什麽麻煩？
“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到底怎麽回事，楊絮說我這人不念舊，一點沒差。只是這種感覺，讓我有點……不舒服。特別是看到小白和陳銘經歷了這麽多苦難，但最終卻還是要生離死別，嘖，這心裏就說不出的難受。”
幽冥司一眼瞧見陸北染著苦笑的眼底浸著的哀傷，想到在地府的時候對方帶著火氣沖自己說出的那番話，微一低頭。
沈默片刻，幽冥司走到陳銘床邊，伸出右手，手掌懸在陳銘臉的上方，掌心鉆出絲絲縷縷金色的光芒，光芒像有生命一樣，從陳銘的眉心鉆了進去。
本來陳銘的臉已經呈現出一種將死之人的青灰色，可是隨著金色光芒的湧入，臉色竟然一點點好轉了起來，慢慢變得紅潤，就連之前若不可聞的呼吸聲都變得明顯了許多。檢測儀器上的數值也趨於正常。
陸北轉頭，震驚地看著幽冥司，“大人……”
“若是亡者，就算是本司也無能為力。但陳銘一息尚存，只是被病痛限制了壽命。解決了他的癌癥，他的壽命自然也會變長。日後好生註意，也可平安終老。”
陸北眼神就像終於迎來了黎明的大地，被陽光驅散了黑暗，整個明亮起來。
“我代小白，多謝大人！”
幽冥司沒說話，收回手，微微側身轉頭，突然上身前傾了一下，伸手按住胸口。
“大人！”陸北立刻上前，雙手扶住幽冥司的肩膀，“大人怎麽了？”
幽冥司眸光顫動，向前一步掙開陸北的手，“無事。”
無事？大人剛剛的樣子可不像無事！
陸北這才想起，之前好像聽青龍無意中說過，大人在人界的法力會受到一定限制，不能全部發揮出來，這是天道對古神的限制。
就是因為古神太過強大，所以在有人類誕生之後，第一條天地法則就是限制古神在人界的法力。古神只有在特定的空間中，才能發揮全部的法力，而這樣的地方，也必能承受住全盛時期的古神。
“大人法力受限，卻又救了陳銘一個將死之人，才會導致法力耗損過大，是不是？”
幽冥司默然不語。
而跟幽冥司接觸了這麽久的陸北卻是知道，這種情況下，大人沈默的反應就是默認！
“大人！”陸北眉心擰出了“川”字，“您為什麽要這麽做？”
幽冥司不答反問，“難道你不想看到他們有個好的結局？”
“我想，我當然想！如果能好好的我為什麽不想？”陸北臉上一點笑模樣都沒有，語氣甚至比之前在地府跟幽冥司剛起來的時候還沖，“可是如果這種好結果要建立在讓大人身體有所損傷的基礎上，那我絕不願意！陳銘現在的結果是他自己的選擇，不是誰逼迫的。好也好壞也好，都他自己擔著，除非像小白這樣的自願，否則誰也沒有義務為他的選擇買單！大人，你是不是就因為我剛剛替他們惋惜，所以就……”
陸北沒說完，低下頭，帶著一股怒意大睜著眼睛，卻眼眶發紅。
他這是在幹什麽？跟大人發火？他有什麽可火的？大人這樣做不也是因為他？他真正該氣的人是自己，哪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感覺？哪那麽多愁善感？大人說他不適合做擺渡使，現在看來還真是這麽回事！
幽冥司站在陸北身側，擡手猶豫著輕輕拍了陸北肩膀一下，拍完了又立刻放下，“你不必想太多，本司也會為自己的想法和做法負責，不需要你自責。時間不早，早點回去休息。”
“大人……”陸北擡頭，喊住正要原地消失的幽冥司，“大人……能不能從醫院大門走，我、我想送送大人。”
陸北很少做沒有意義的事，比如現在他說要送大人，就一點意義都沒有。可是想著剛剛大人就因為他的感慨，即便法力損耗過度也堅持救陳銘，陸北就覺的，他得做點什麽，即便這毫無意義。
幽冥司沈默半晌，擡起雙臂，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身玄色長袍就變成了一身休閑西裝，就是臉上戴著幾乎遮住了半張臉的蛤蟆鏡，還圍著圍巾，完全看不到臉。
瞧見幽冥司這打扮，陸北嚴肅的面容差點沒繃住。
兩人並肩往外走，幽冥司的裝扮引起了不少人的註意，甚至有人拿出手機拍照。瞧著這寬肩窄臀大長腿，又打扮得這麽密不透風，還以為是模特或者演員。
走到醫院門口，陸北吸了吸鼻子，好奇地問道：“大人身上怎麽會有一股藥味兒？”之前還以為是醫院裏的味道，現在出來才發現好像不太一樣。
幽冥司身子一震，陸北的鼻子太靈敏，這味道應該是之前他手臂受傷的時候去醫院包紮留下的味道。
“應該就是在醫院裏沾到的。”
陸北挺倔，剛想說不對，人已經不見了。
獨自站在門口的人一頭霧水，楞了兩秒後打了一輛車回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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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北笑了，“真的？太好了！”他走到青年身邊蹲下，“小白，生死簿你偷不走，陳銘的命數你也改變不了。現在他的時間不多了，難道在這最後的時間裏，你都不能陪在他身邊？”
青年絕望地閉上眼睛，他知道，自己已經別無選擇。
幽冥司讓陸判將十裏火道從十八層地獄搬了上來，說就在這裏進行。
陸判肯定大人不是為了圖省事，只是不想讓陸史見識到十八層地獄的黑暗。
青年光著腳，踩上了火道。只是一腳踩上去，整張臉就已經痛到扭曲。這十裏火道可不是一般的火，是三千孽火，灼傷的不是身體，是靈魂！
來自魂魄的疼痛，才是最不能承受的！
每走一步，魂魄的疼痛便加劇一分。
好不容易走到了中間，青年的臉上已經毫無血色，眼神都有些飄忽。
即便是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厲鬼，也少有能走過這十裏火道的，很多厲鬼在走過不到一半的時候就會灰飛煙滅。青年還有肉體在，三千孽火不會傷害肉體，再加上他意志堅定，才能夠走到這裏。
然而青年還是支撐不住了，身體前傾，撲倒在火道上。
這一撲倒就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之前還只是腳踩火道，魂魄被灼燒的地方也有限，但是現在整個人趴在火道上，那就是把完完整整的魂魄放在火道上烤著。聽著這聲音就讓人忍不住擔心他會不會被活活疼死！
慘叫過後，青年渾身顫抖，額頭青筋畢露！
他快撐不住了，可是他得走下去，只有走過了火道，才能回去見陳銘，陳銘孤單了大半輩子，最後的這段日子，自己得陪在他身邊。
陸北扶著額頭，已經快看不下去。
幽冥司往前站了一步，擡起手臂，寬大的袖子擋在陸北面前，遮住他的視線。
陸北看著面前繡著暗紋的袖子，一時間有點眼眶發熱。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青年終於走完了火道。從火道中爬出來那一刻，青年徹底昏迷，變成了本體，一只白色的小貓，毛發很好，沒有一點灼傷的痕跡，卻在往外散發著黑煙。
陸北要過去抱起白貓，被幽冥司橫起手臂攔住。
崔判適時拿出一個手掌大的白色玉盒，打開蓋子，地上的白貓就化成一道光鉆進了盒子裏，崔判又將盒子交給了陸北。
陸北感激，“多謝。”
“小事。”
幽冥司按著陸北的肩膀，回了人界。而且出來的地方還直接是在醫院的病房裏。
陸北正正經經地對幽冥司行了一個大禮，“多謝大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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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多言。現在可以把他放出來，雖然魂魄有所損傷，不過金瞳三色貓的自愈能力很強，放他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恢覆，你不用擔心。”
陸北歉然一笑，“難為這時候大人還顧著我會不會擔心。”
走到病床邊，看著陳銘活死人的樣子，陸北喉頭滾動，“小白撐過十裏火路，就是想陪陳銘走完最後一程。但是這最後一程，每一天，對於小白而言，都是一種煎熬。他要眼睜睜看著自己最重視的人離開自己。和這種痛苦相比，十裏三千孽火，也許都不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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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讓崔判查查生死簿。”
“這倒不用，反正對我現在也沒什麽影響，不用去麻煩崔判。”麻煩了也沒用，他這跟“借屍還魂”差不多，就算查也只能查到原主的前世，跟他沒什麽關系。而且十有八九還會查出原主已經死了，到時候誰知道還會惹出什麽麻煩？
“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到底怎麽回事，楊絮說我這人不念舊，一點沒差。只是這種感覺，讓我有點……不舒服。特別是看到小白和陳銘經歷了這麽多苦難，但最終卻還是要生離死別，嘖，這心裏就說不出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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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片刻，幽冥司走到陳銘床邊，伸出右手，手掌懸在陳銘臉的上方，掌心鉆出絲絲縷縷金色的光芒，光芒像有生命一樣，從陳銘的眉心鉆了進去。
本來陳銘的臉已經呈現出一種將死之人的青灰色，可是隨著金色光芒的湧入，臉色竟然一點點好轉了起來，慢慢變得紅潤，就連之前若不可聞的呼吸聲都變得明顯了許多。檢測儀器上的數值也趨於正常。
陸北轉頭，震驚地看著幽冥司，“大人……”
“若是亡者，就算是本司也無能為力。但陳銘一息尚存，只是被病痛限制了壽命。解決了他的癌癥，他的壽命自然也會變長。日後好生註意，也可平安終老。”
陸北眼神就像終於迎來了黎明的大地，被陽光驅散了黑暗，整個明亮起來。
“我代小白，多謝大人！”
幽冥司沒說話，收回手，微微側身轉頭，突然上身前傾了一下，伸手按住胸口。
“大人！”陸北立刻上前，雙手扶住幽冥司的肩膀，“大人怎麽了？”
幽冥司眸光顫動，向前一步掙開陸北的手，“無事。”
無事？大人剛剛的樣子可不像無事！
陸北這才想起，之前好像聽青龍無意中說過，大人在人界的法力會受到一定限制，不能全部發揮出來，這是天道對古神的限制。
就是因為古神太過強大，所以在有人類誕生之後，第一條天地法則就是限制古神在人界的法力。古神只有在特定的空間中，才能發揮全部的法力，而這樣的地方，也必能承受住全盛時期的古神。
“大人法力受限，卻又救了陳銘一個將死之人，才會導致法力耗損過大，是不是？”
幽冥司默然不語。
而跟幽冥司接觸了這麽久的陸北卻是知道，這種情況下，大人沈默的反應就是默認！
“大人！”陸北眉心擰出了“川”字，“您為什麽要這麽做？”
幽冥司不答反問，“難道你不想看到他們有個好的結局？”
“我想，我當然想！如果能好好的我為什麽不想？”陸北臉上一點笑模樣都沒有，語氣甚至比之前在地府跟幽冥司剛起來的時候還沖，“可是如果這種好結果要建立在讓大人身體有所損傷的基礎上，那我絕不願意！陳銘現在的結果是他自己的選擇，不是誰逼迫的。好也好壞也好，都他自己擔著，除非像小白這樣的自願，否則誰也沒有義務為他的選擇買單！大人，你是不是就因為我剛剛替他們惋惜，所以就……”
陸北沒說完，低下頭，帶著一股怒意大睜著眼睛，卻眼眶發紅。
他這是在幹什麽？跟大人發火？他有什麽可火的？大人這樣做不也是因為他？他真正該氣的人是自己，哪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感覺？哪那麽多愁善感？大人說他不適合做擺渡使，現在看來還真是這麽回事！
幽冥司站在陸北身側，擡手猶豫著輕輕拍了陸北肩膀一下，拍完了又立刻放下，“你不必想太多，本司也會為自己的想法和做法負責，不需要你自責。時間不早，早點回去休息。”
“大人……”陸北擡頭，喊住正要原地消失的幽冥司，“大人……能不能從醫院大門走，我、我想送送大人。”
陸北很少做沒有意義的事，比如現在他說要送大人，就一點意義都沒有。可是想著剛剛大人就因為他的感慨，即便法力損耗過度也堅持救陳銘，陸北就覺的，他得做點什麽，即便這毫無意義。
幽冥司沈默半晌，擡起雙臂，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身玄色長袍就變成了一身休閑西裝，就是臉上戴著幾乎遮住了半張臉的蛤蟆鏡，還圍著圍巾，完全看不到臉。
瞧見幽冥司這打扮，陸北嚴肅的面容差點沒繃住。
兩人並肩往外走，幽冥司的裝扮引起了不少人的註意，甚至有人拿出手機拍照。瞧著這寬肩窄臀大長腿，又打扮得這麽密不透風，還以為是模特或者演員。
走到醫院門口，陸北吸了吸鼻子，好奇地問道：“大人身上怎麽會有一股藥味兒？”之前還以為是醫院裏的味道，現在出來才發現好像不太一樣。
幽冥司身子一震，陸北的鼻子太靈敏，這味道應該是之前他手臂受傷的時候去醫院包紮留下的味道。
“應該就是在醫院裏沾到的。”
陸北挺倔，剛想說不對，人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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