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幼年被拐的薄情巨星(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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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幼年被拐的薄情巨星(十三)
紀淮因早飯做的小餛飩, 甜豆漿，見到秦邊遠過來，他又在鍋上蒸了一籠甜豆包。
季也下樓的時候, 秦邊遠已經在吃了，他識趣的沒動紀淮因給季也冷著的小餛飩, 自己灌了杯豆漿，埋著頭，嗷嗚一口咬了一整個包子。
“阿也，睡醒了。”聽到腳步聲，他說著往樓梯上看。
季也剛洗漱完，發梢還滴著水, 他睡得時間長，腦子還有點懵，微瞇著眼低頭, 辨認出秦邊遠後, 點了點頭：“嗯。”
“下來吃飯, 小童養媳給你做了小餛飩。”秦邊遠招呼他，腿架在桌腿上，嗷嗚又是一口豆包。
“因崽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秦邊遠嘴上不停, 連聲輸出，“這要是擱古代，這臉，這手藝，還不得把少爺迷的五迷三道, 是不是啊阿也少爺。”
被迷的五迷三道的季也茫然看他。
紀淮因木著臉下樓, 聞言看過來, 他的手指扣著季也的, 看季也困著，又轉過頭，牽著人的手，慢慢把人往樓下帶。
秦邊遠在一旁笑，看著他們，嗷嗚又是一口豆漿，感慨：“太貼心了，哎我爸真是……怎麽沒早早給我準備一個這麽乖的小媳婦，可惡啊。”
他手裏的粘豆包被捏出圓圓的形狀，又嗷的一口吃掉。
秦邊遠短短的寸頭在陽光裏閃閃發亮。
正是夏天，上午八九點的光線已經很亮。
季也下樓，被光線晃下眼睛，恢覆清醒。
他側頭看桌上的小餛飩，睫毛因為困倦生出水意，他進廚房，沒一會，又盛出來一碗餛飩，手指揉揉紀淮因的發根：“淮崽去坐，吃飯。”
說罷，無奈的看秦邊遠：“別開他的玩笑，別人聽到會笑他。”
“笑什麽啊。”秦邊遠揮揮拳頭，“除了我，誰敢笑我們因崽。”
秦邊遠這話說的不假，他愛欺負紀淮因，逗著紀淮因玩，是因為他當哥哥的，有時候免不了賤兮兮一點。
但紀淮因剛上學那會，他們隔著一個部，上下學都是季也接送，課間時間，他沒少帶著人去初中部轉。
聽到諸如“小啞巴”，“小自閉”之類的字眼，他沒少進去削人。
後來季也看著，紀淮因這小子又不是省油的燈，慢慢自己成長起來，他這護崽大隊長才功成身退。
但早些年，初中部沒少流傳“一班那個紀淮因，有個很叼的高中部哥哥。”，“有多叼？”，“要死啦，肌肉塊頭這麽大，能把你頭打飛這種叼。”
諸如此類的留言。
吃著飯，紀淮因喝口豆漿，又默默給季也剝一顆雞蛋。
秦邊遠已經吃飽了，手肘支在桌子上，腿交疊著。
他想起來正事，坐直身體，開口問：“阿也，你想好學校報哪了嗎？”
“嗯。”季也點頭，他剛睡醒，屋裏開著空調，有點涼，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搭在身上。
紀淮因看到，頓一下，放下雞蛋，往空調邊走，少年低垂眉目，站在空調旁，手指搭著扇葉，感受溫度。
秦邊遠看著他的動作，接下來的話莫名有些說不出口。
他摸摸鼻子，還是道：“阿也，咱們該報志願了，你去哪啊，我爸的意思，是想著出門在外，咱倆能互相照顧。”
紀淮因撥扇面的手指頓一下，沒回頭。
季也沒有看到，手裏剝著雞蛋，聞言點點頭：“好啊，你想報哪個學校？”季也估計了一下自己的分數，對他道，“我應該都可以。”
想了想，他轉頭看身後的紀淮因，眉眼一彎，悄悄壓低了聲音：“不過我可能離不開太遠。”
“知道。”秦邊遠喉結微動，笑一下，他到底沒說自己想去更遠的地方闖闖，他自己也很糾結。
選志願的時候，他爸說的是臭小子隨便飛去哪裏，家裏一切有他照顧，什麽都不用擔心。
但老頭故作爽朗灑脫的樣子一直在他眼前浮現。
跟季也放心不下家裏有個未長成的小崽子一樣，他似乎也有了放心不下的人。
他過來，原本也是想聽聽季也的意見，可即使得到答案，他心裏也有些發堵。
秦邊遠呼出一口氣，搖搖頭，手指在寸頭上撥弄一下，隨意道：“都行，警察學校就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秦邊遠聳肩：“我多隨意啊，有學上就行，在哪上不是上。”
季也聽著，手指在筷子上輕碰，若有所思看他一眼。
-
不過有一點秦邊遠猜的不錯，季也的志願是他一早就想好的。
省市的一所高等學府，全國知名top，最重要的是，這所大學離嘉南縣只有兩個小時的車距。
足夠季也每周末回來，陪紀淮因過個星期天再走。
其實季也完全可以一直陪著紀淮因，這畢竟只是他所經歷的眾多世界的其中一個，沒有什麽固定流程。
久不出現的系統也出現，
自從他知道世界線走向後，就一直忐忑不安，時刻關註。
他很不理解，『為什麽要離開呢。』
系統不明白季也的做法，奇怪道：『你這時候離開紀淮因做什麽呢，他連話都不會說，你離開他這麽長時間，有人趁虛而入怎麽辦。』
系統還在糾結世界線：『季也，你忘了嗎？世界線的走向是不能更改的，我們經歷了那麽多世界，都是這樣，那說明紀淮因到最後一定會放棄你。』
『說不定就是你離開這段時間，被別人趁虛而入了，大學什麽時候都可以上，但他……』系統很焦慮，『他喜歡上別人怎麽辦？』
系統勸了很久，因為在計算下，季也守著紀淮因，在紀淮因變心之前，把任務線進度拉滿，這是最好的做法。
但季也只是撐著額頭，緩聲告訴他：『這樣代價太大了。』
『他不需要負擔這些。』季也最後這麽對它說。
有什麽代價？負擔什麽？系統不懂，但他已經學會不再質疑季也的決定了，於是猶豫一下，給自己洗了洗澡，回去睡覺了。
還是很久很久之後，一名比系統更高級的，業績更好的，情感也更趨近於人類的前輩告訴他幾句話，系統才隱隱明白過來。
當時系統已經是金牌人工智能了，前輩與他相遇，聽到它的問題後，先是道：『您的主人很有想法，並且很疼那位呢。』
系統不解：『為什麽這麽說？』
對方便道：『對我們來說，那只是一個小世界，對裏面的人來說，卻是真實的一生。按照您說的，他才那麽大，又怎麽負擔得起，愛著的人為了他放棄前途呢？』
那是位言語和藹的成年女性，她溫柔的解釋：『那樣下去，任務線確實會很好做，但時間久了，會出事的。』
系統才隱隱明白過來。
紀淮因對季也本就有不同尋常的依賴，然而他是一個聽到自己給季也帶來麻煩，就會感覺到不安的人。
他對季也有種不同尋常的偏執，只是在季也的影響下，諸多克制，如若按照系統的做法，季也畫地為牢，最終很可能把兩個人都囚住。
聽罷解釋，系統驚覺自己可能無意識開啟了一條be線，嚇得好幾天沒敢睡。
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後，如今的季也，還在發愁著，一旦他離開了，家裏的紀淮因要怎麽辦。
金錢方面他不必擔心，早年父母留下的還有一些，這些年兩人各自攢了不少，生活能力季也也不擔心，紀淮因會照顧的比他還好。
即使是出了什麽事，他們家離舅舅家不過幾百米距離，紀淮因推門就能求助，學校裏，也有和季也關系好的老師。
季也不擔心這些，他最擔心的是……紀淮因他還不會說話。
雖然他本身就不是多言的人，但這和不能開口是有本質區別。
季也總擔心，他在外面，接到了紀淮因的電話，他在這邊說著，小朋友在電話那頭，想聽他的聲音，想和他說話，卻做不到。
他們之間只有淺淺的呼吸聲。
那未免太令人傷心。
因為這件事，季也一連幾天都有些心神不寧，他給紀淮因買了新手機，可以打字，可以發短信，卻遲遲沒有送出去。
總覺得好像沒有到那一步。
這天季也和秦邊遠在外面辦手續，他選了臨近的大學，秦邊遠想了想，沒有選擇去北方。
秦方勇和季也都看出來他有心事，輪番勸他，連紀淮因都給他寫了小紙條，但秦邊遠只是爽朗一笑：“不是那樣，別多想，我自己選的。”
他也有放不下的人。
最終他選了省市的一所警察學校，和季也相隔了小半個城，勉強達到互相照應的程度。
開學之前要去從前的高中辦手續，兩人到的時候，辦公室裏已經不少人了。
見到季也，老師笑了笑，那是位很嚴肅的女老師，平時不茍言笑，對於自己喜歡的學生，她的話多了些。
她還問起了紀淮因，紀淮因有缺陷，但是成績好，在初高兩部小有聲名。
紀淮因跳了級，今年該升高中了，季也說會直升本部，她便問季也紀淮因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如果有，不要不好意思開口。
季也一一回答，溫言道謝。
等到說完，秦邊遠正錄取信息的時候，季也的電話響了。
他走到門外接聽。
是陌生的號碼，季也低著頭看屏幕，但那是他非常熟悉的一串數字，他前不久才辦下這張電話卡，但一直沒來得及送出去。
季也怔一下，手指滑動，按下接聽。
電話那頭沒人說話，只有淺淺的呼吸聲。
過了會兒，在夏日明亮的日光裏，季也看著眼前走廊外的綠樹成蔭，耳畔裏，忽傳來勺子輕敲杯壁的聲音。
玻璃響動，低而清脆，初時有些滯澀，慢慢匯聚成流暢的音流。
紀淮因在家裏做著飯，轉身去客廳接了杯水，他看著盛滿水的杯子，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他突發奇想，給季也打了個電話。
他找到了聲音。
電話那頭，他說不出話，但很意外的，季也聽到了他的聲音，聽到了他想說的話，聽到了一切紀淮因想表達給他的情緒。
他讓季也安心出去，別擔心。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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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也，睡醒了。”聽到腳步聲，他說著往樓梯上看。
季也剛洗漱完，發梢還滴著水, 他睡得時間長，腦子還有點懵，微瞇著眼低頭, 辨認出秦邊遠後, 點了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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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迷的五迷三道的季也茫然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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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也下樓，被光線晃下眼睛，恢覆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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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諸如“小啞巴”，“小自閉”之類的字眼，他沒少進去削人。
後來季也看著，紀淮因這小子又不是省油的燈，慢慢自己成長起來，他這護崽大隊長才功成身退。
但早些年，初中部沒少流傳“一班那個紀淮因，有個很叼的高中部哥哥。”，“有多叼？”，“要死啦，肌肉塊頭這麽大，能把你頭打飛這種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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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他轉頭看身後的紀淮因，眉眼一彎，悄悄壓低了聲音：“不過我可能離不開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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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季也放心不下家裏有個未長成的小崽子一樣，他似乎也有了放心不下的人。
他過來，原本也是想聽聽季也的意見，可即使得到答案，他心裏也有些發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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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還在糾結世界線：『季也，你忘了嗎？世界線的走向是不能更改的，我們經歷了那麽多世界，都是這樣，那說明紀淮因到最後一定會放棄你。』
『說不定就是你離開這段時間，被別人趁虛而入了，大學什麽時候都可以上，但他……』系統很焦慮，『他喜歡上別人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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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代價？負擔什麽？系統不懂，但他已經學會不再質疑季也的決定了，於是猶豫一下，給自己洗了洗澡，回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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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不解：『為什麽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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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位言語和藹的成年女性，她溫柔的解釋：『那樣下去，任務線確實會很好做，但時間久了，會出事的。』
系統才隱隱明白過來。
紀淮因對季也本就有不同尋常的依賴，然而他是一個聽到自己給季也帶來麻煩，就會感覺到不安的人。
他對季也有種不同尋常的偏執，只是在季也的影響下，諸多克制，如若按照系統的做法，季也畫地為牢，最終很可能把兩個人都囚住。
聽罷解釋，系統驚覺自己可能無意識開啟了一條be線，嚇得好幾天沒敢睡。
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後，如今的季也，還在發愁著，一旦他離開了，家裏的紀淮因要怎麽辦。
金錢方面他不必擔心，早年父母留下的還有一些，這些年兩人各自攢了不少，生活能力季也也不擔心，紀淮因會照顧的比他還好。
即使是出了什麽事，他們家離舅舅家不過幾百米距離，紀淮因推門就能求助，學校裏，也有和季也關系好的老師。
季也不擔心這些，他最擔心的是……紀淮因他還不會說話。
雖然他本身就不是多言的人，但這和不能開口是有本質區別。
季也總擔心，他在外面，接到了紀淮因的電話，他在這邊說著，小朋友在電話那頭，想聽他的聲音，想和他說話，卻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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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未免太令人傷心。
因為這件事，季也一連幾天都有些心神不寧，他給紀淮因買了新手機，可以打字，可以發短信，卻遲遲沒有送出去。
總覺得好像沒有到那一步。
這天季也和秦邊遠在外面辦手續，他選了臨近的大學，秦邊遠想了想，沒有選擇去北方。
秦方勇和季也都看出來他有心事，輪番勸他，連紀淮因都給他寫了小紙條，但秦邊遠只是爽朗一笑：“不是那樣，別多想，我自己選的。”
他也有放不下的人。
最終他選了省市的一所警察學校，和季也相隔了小半個城，勉強達到互相照應的程度。
開學之前要去從前的高中辦手續，兩人到的時候，辦公室裏已經不少人了。
見到季也，老師笑了笑，那是位很嚴肅的女老師，平時不茍言笑，對於自己喜歡的學生，她的話多了些。
她還問起了紀淮因，紀淮因有缺陷，但是成績好，在初高兩部小有聲名。
紀淮因跳了級，今年該升高中了，季也說會直升本部，她便問季也紀淮因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如果有，不要不好意思開口。
季也一一回答，溫言道謝。
等到說完，秦邊遠正錄取信息的時候，季也的電話響了。
他走到門外接聽。
是陌生的號碼，季也低著頭看屏幕，但那是他非常熟悉的一串數字，他前不久才辦下這張電話卡，但一直沒來得及送出去。
季也怔一下，手指滑動，按下接聽。
電話那頭沒人說話，只有淺淺的呼吸聲。
過了會兒，在夏日明亮的日光裏，季也看著眼前走廊外的綠樹成蔭，耳畔裏，忽傳來勺子輕敲杯壁的聲音。
玻璃響動，低而清脆，初時有些滯澀，慢慢匯聚成流暢的音流。
紀淮因在家裏做著飯，轉身去客廳接了杯水，他看著盛滿水的杯子，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他突發奇想，給季也打了個電話。
他找到了聲音。
電話那頭，他說不出話，但很意外的，季也聽到了他的聲音，聽到了他想說的話，聽到了一切紀淮因想表達給他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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