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你要怎麽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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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你要怎麽保證？
嗓子已經發不出多少聲音，於斌終於沈寂下來，宋則成將人緊捂著的嘴松開。胸口劇烈起伏著，而後幾乎是逃也似的起身，大步從門口離開。
走到門口他捂住已經有些凝固的傷口，那裏是凝固的血痂。他盯著看了好一會，半響像是想起了什麽，拿起手機給下屬打電話過去。“派人上來把於斌房間的危險物品全部搬出去，立刻。”
很多時候人都是逼出來的，他們不了解於斌，越是這種悲痛欲絕的情況下，於斌就越是會想方設法的做些什麽，也許腦子還沒辦法暫時冷靜下來，但於斌絕不是任打任罵善罷甘休的人。
宋則成不怕於斌會做出什麽，他現在能做的太少了，根本對他造成不了什麽危害。宋則成只怕他會一時想不通傷害自己，僅僅只是想想，就足夠讓他後怕。
簡單處理好手腕上的傷口，宋則成再擡頭看向鐘表時已經是深夜九點。
剛剛有女傭給他傳達過消息，於斌已經安靜下來，蜷縮著膝蓋躲在角落一動不動，飯菜也沒有吃過一口。
坐在書房的辦公桌前捏了捏眉心，宋則成心裏莫名有些煩躁，他深吸一口氣對附近不遠處站著的女傭道:“做幾樣新的送進去。”
“是。”
晚上的時候宋則成做了個夢，他夢見第一次見到於斌的時候。他帶著下屬開車去濱海做生意，結果路邊無緣無故竄出一個臟兮兮的小孩。那個小孩就是於斌，瘦瘦小小，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唯有那雙眼睛清澈明朗，精致好看的不像樣。
下屬停下車來，剛要破口大罵，那小孩卻邁著步子走到車門邊，而後大膽的敲了敲車窗。
宋則成那時還很年輕，他很少有這樣耐心的時候，居然真的打下車窗來，繞有興趣的盯著那小孩看。
少年於斌的聲音非常清脆，大概還沒有過變聲期，語氣卻透著那個年紀所沒有的成熟穩重。“先生，如果你願意投資我，我這輩子都會忠心的為你做事。”
那時的宋則成似乎挑了下眉。他覺得眼前這個少年真的膽大，居然能路邊隨便攔個人找投資。幸虧他當時還喜歡女的，否則於斌遇見的如果是其他人，也許早就不知被帶進了那條陰溝裏。
“你要怎麽保證，我的投資不會讓我虧本。”
“命。”於斌信誓旦旦的，看著宋則成的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堅定與真誠。“我可以拿我的命跟你保證。”
後來於斌確實做到了，他在宋氏的那幾年裏，公司的業績連年上升了十幾二十個百分點，宋氏集團也從最初的小有名氣，成了A市赫赫有名的商業巨頭。
宋氏能有今天，不可否認和於斌有著最直接的關系。
宋則成一直覺得，也許當初他答應於斌的請求，就是因為他那股子沈著的拼勁與給人的真誠，幹凈又透徹，那是他在別人身上看不見的。
可那樣幹凈，獨一無二的於斌，卻在世俗與人世的骯臟間徹底消失不見。
再也回不來了。
第二天去公司前宋則成特地去看了一眼於斌，桌上的飯菜仍舊沒動，於斌蜷縮在角落裏，周圍空蕩蕩的，所有會給人生命造成威脅的東西都已經被搬走，寂靜的可怕。
心裏沈甸甸的。宋則成僅看了一眼，再下樓上車時已經拿出手機給下屬打電話，要吩咐的事情簡單明了。“市裏最好的醫院，準備好明天手術的一切，還有幾管鎮定劑。”
“還有。”沒等下屬反應，宋則成又沈聲說:“準備一個VIP病房，可能要長住。”
“是。”那下屬應聲，宋則成說完很快掛斷。
第二天一早，宋則成將於斌帶去醫院，於斌起初不斷的嘶啞掙紮，那模樣仿佛瀕臨死亡的野獸，幾近崩潰。最後硬是打了一管鎮定劑才總算冷靜下來。
宋則成將人打橫抱著，沈著臉大步上車。
一路開到醫院，於斌眼睛始終閉著，事實上這麽多天來他幾乎沒睡過，但凡閉上眼腦海裏都是卓毅渾身是血，安靜的閉著眼死在他懷裏的模樣。
而今被打了鎮定劑，精神被強制休眠，於斌腦子便有些控制不住徹底沈睡。
腦海裏什麽都沒有，只有極度的勞累和疲倦。
被推進手術室前宋則成在門外很輕的握了下於斌的指尖，盡管知道對方感覺不到，甚至一點都不願意，但他還是想給予對方一些力量。
等待的時間很長，宋則成在手術室外等了很久，這期間他忽然想通許多事情，於斌欠他的，全部都在時間的流逝中一點一滴還清，甚至遠遠超越，背叛也好，喜歡也罷，他現在都已經變成這個模樣，已經無法再改變其他什麽了。
他和於斌之間，不是簡單一句相互抵消就能解決的，於斌欠他的很多，可他欠於斌的更多。
既然無法放手，那就緊緊握住。
一個小時過去，於斌從手術室被推出來。
穿著白大褂的主治醫生摘下口罩，很快走到宋則成面前平淡道。“手術很成功，但還是要多加留院觀察，註意不要再隨便扇人巴掌了，病人的耳膜破裂很嚴重，這次修覆之後會給人耳朵留下一定影響。”
宋則成動作遲疑了一下，他不覺得耳膜破裂和扇巴掌有什麽直接聯系。之前一直以為是在奧本·米切爾那經歷了什麽，宋則成不忍聽下去，所以也一直沒追究。而今突然說起來，他一時有些難以接受。“你剛剛說耳膜破裂是因為什麽？”
“巴掌。”主治醫生見怪不怪的重覆了一遍，又解釋說。“你應該聽說過為什麽不能扇小孩巴掌，大人也是同樣的道理，打在臉上力道過大容易震擊人的耳膜，如果嚴重自然就會發生破裂。拳頭，巴掌，但凡是打在臉上的動作都要萬分小心。”
宋則成有些發楞。
他忽然想起之前讓人將於斌送到奧本·米切爾那裏前，他打了於斌好幾個巴掌。
一下比一下重，臉頰甚至已經浮腫，嘴角滲著血，可他仍蒼白倔強的盯著宋則成不願松口。“我沒有。”
主治醫生耐心說完也不過多停留，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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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子已經發不出多少聲音，於斌終於沈寂下來，宋則成將人緊捂著的嘴松開。胸口劇烈起伏著，而後幾乎是逃也似的起身，大步從門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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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人都是逼出來的，他們不了解於斌，越是這種悲痛欲絕的情況下，於斌就越是會想方設法的做些什麽，也許腦子還沒辦法暫時冷靜下來，但於斌絕不是任打任罵善罷甘休的人。
宋則成不怕於斌會做出什麽，他現在能做的太少了，根本對他造成不了什麽危害。宋則成只怕他會一時想不通傷害自己，僅僅只是想想，就足夠讓他後怕。
簡單處理好手腕上的傷口，宋則成再擡頭看向鐘表時已經是深夜九點。
剛剛有女傭給他傳達過消息，於斌已經安靜下來，蜷縮著膝蓋躲在角落一動不動，飯菜也沒有吃過一口。
坐在書房的辦公桌前捏了捏眉心，宋則成心裏莫名有些煩躁，他深吸一口氣對附近不遠處站著的女傭道:“做幾樣新的送進去。”
“是。”
晚上的時候宋則成做了個夢，他夢見第一次見到於斌的時候。他帶著下屬開車去濱海做生意，結果路邊無緣無故竄出一個臟兮兮的小孩。那個小孩就是於斌，瘦瘦小小，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唯有那雙眼睛清澈明朗，精致好看的不像樣。
下屬停下車來，剛要破口大罵，那小孩卻邁著步子走到車門邊，而後大膽的敲了敲車窗。
宋則成那時還很年輕，他很少有這樣耐心的時候，居然真的打下車窗來，繞有興趣的盯著那小孩看。
少年於斌的聲音非常清脆，大概還沒有過變聲期，語氣卻透著那個年紀所沒有的成熟穩重。“先生，如果你願意投資我，我這輩子都會忠心的為你做事。”
那時的宋則成似乎挑了下眉。他覺得眼前這個少年真的膽大，居然能路邊隨便攔個人找投資。幸虧他當時還喜歡女的，否則於斌遇見的如果是其他人，也許早就不知被帶進了那條陰溝裏。
“你要怎麽保證，我的投資不會讓我虧本。”
“命。”於斌信誓旦旦的，看著宋則成的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堅定與真誠。“我可以拿我的命跟你保證。”
後來於斌確實做到了，他在宋氏的那幾年裏，公司的業績連年上升了十幾二十個百分點，宋氏集團也從最初的小有名氣，成了A市赫赫有名的商業巨頭。
宋氏能有今天，不可否認和於斌有著最直接的關系。
宋則成一直覺得，也許當初他答應於斌的請求，就是因為他那股子沈著的拼勁與給人的真誠，幹凈又透徹，那是他在別人身上看不見的。
可那樣幹凈，獨一無二的於斌，卻在世俗與人世的骯臟間徹底消失不見。
再也回不來了。
第二天去公司前宋則成特地去看了一眼於斌，桌上的飯菜仍舊沒動，於斌蜷縮在角落裏，周圍空蕩蕩的，所有會給人生命造成威脅的東西都已經被搬走，寂靜的可怕。
心裏沈甸甸的。宋則成僅看了一眼，再下樓上車時已經拿出手機給下屬打電話，要吩咐的事情簡單明了。“市裏最好的醫院，準備好明天手術的一切，還有幾管鎮定劑。”
“還有。”沒等下屬反應，宋則成又沈聲說:“準備一個VIP病房，可能要長住。”
“是。”那下屬應聲，宋則成說完很快掛斷。
第二天一早，宋則成將於斌帶去醫院，於斌起初不斷的嘶啞掙紮，那模樣仿佛瀕臨死亡的野獸，幾近崩潰。最後硬是打了一管鎮定劑才總算冷靜下來。
宋則成將人打橫抱著，沈著臉大步上車。
一路開到醫院，於斌眼睛始終閉著，事實上這麽多天來他幾乎沒睡過，但凡閉上眼腦海裏都是卓毅渾身是血，安靜的閉著眼死在他懷裏的模樣。
而今被打了鎮定劑，精神被強制休眠，於斌腦子便有些控制不住徹底沈睡。
腦海裏什麽都沒有，只有極度的勞累和疲倦。
被推進手術室前宋則成在門外很輕的握了下於斌的指尖，盡管知道對方感覺不到，甚至一點都不願意，但他還是想給予對方一些力量。
等待的時間很長，宋則成在手術室外等了很久，這期間他忽然想通許多事情，於斌欠他的，全部都在時間的流逝中一點一滴還清，甚至遠遠超越，背叛也好，喜歡也罷，他現在都已經變成這個模樣，已經無法再改變其他什麽了。
他和於斌之間，不是簡單一句相互抵消就能解決的，於斌欠他的很多，可他欠於斌的更多。
既然無法放手，那就緊緊握住。
一個小時過去，於斌從手術室被推出來。
穿著白大褂的主治醫生摘下口罩，很快走到宋則成面前平淡道。“手術很成功，但還是要多加留院觀察，註意不要再隨便扇人巴掌了，病人的耳膜破裂很嚴重，這次修覆之後會給人耳朵留下一定影響。”
宋則成動作遲疑了一下，他不覺得耳膜破裂和扇巴掌有什麽直接聯系。之前一直以為是在奧本·米切爾那經歷了什麽，宋則成不忍聽下去，所以也一直沒追究。而今突然說起來，他一時有些難以接受。“你剛剛說耳膜破裂是因為什麽？”
“巴掌。”主治醫生見怪不怪的重覆了一遍，又解釋說。“你應該聽說過為什麽不能扇小孩巴掌，大人也是同樣的道理，打在臉上力道過大容易震擊人的耳膜，如果嚴重自然就會發生破裂。拳頭，巴掌，但凡是打在臉上的動作都要萬分小心。”
宋則成有些發楞。
他忽然想起之前讓人將於斌送到奧本·米切爾那裏前，他打了於斌好幾個巴掌。
一下比一下重，臉頰甚至已經浮腫，嘴角滲著血，可他仍蒼白倔強的盯著宋則成不願松口。“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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