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殺人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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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殺人人格
如果一個惡貫滿盈的連環殺人犯，最終拼死救一個人，即便世人不原諒他，也會永遠記住他最後一次的‘善舉’。相反，一個慈悲為懷的善人，只要雙手沾血，他過往的施恩，都會被人拋之腦後。
醫學審查會員公布對夏特林醫院的調查結果後，德國的醫學界因這件事掀起軒然大波。
曼琳娜是阿爾茨海默病患者，從法律的角度，她屬於無刑事責任能力的,不負刑事責任。在大眾的看來，她是病魔的受害者，就媒體的觀點，她只能歸到弱勢群體之中。於是，所有人都把槍口對準夏特林醫院。曾經的歌功頌德，字裏行間滿是對妙手仁心的讚嘆，已經被縱兇殺人，句句誅心的譴責聲取代。
各方壓力之下，漢斯院長不得不做出請辭。可道德的指責聲沒有平息，死者家屬不斷在醫院門外示威，一個殺人犯能在醫院潛藏那麽久，究竟是誰之過？
天生好不容易才從擁擠的示威人群中鉆出來，跌跌撞撞地撲到醫院的大門前，守衛本能地上前阻攔，他遲疑片刻，才認出天生。此刻，天生臉色蠟黃，猶如瀕死之人，他雙眼十分迷茫，幹涸的嘴唇一直在發抖。
守衛迅速把他攙扶到急診室，急診室的一名實習醫生跑過來，他為用手撐開天生的眼睛，又檢查他的舌頭。
“戒斷反應！你酗酒？”實習醫生問道。
天生搖搖頭，使勁控制著顫抖的舌頭，微弱地說道：“戒斷反應未必是酗酒引起，我的情況你還無法處理，幫我找麻醉師亨利，告訴他我是天生！”
一陣眩暈過後，天生失去意識。
等天生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他看向坐在床邊逐漸清晰的亨利，懸著的心稍稍放緩，似乎過去昏迷的幾十個小時，他依然無法平靜。
“你究竟用了多少 MIX？”亨利板著臉，嚴肅地看著天生。
“一周時間，大約 20 顆。”天生張開手掌，用拇指與食指按壓著太陽穴。
“你不要命啊！我說過 MIX 的副作用非常大，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亨利繃緊的臉散發著怒氣，此刻，英國紳士的本質也難以讓他平息心中的不滿。
“現在已經是非常時期！我不能讓其他人格再出現！”
“非常時期？”
“我的人格之中潛藏著殺人犯！”
“殺人犯？！怎麽會這樣？”
天生握著亨利的手，直勾勾地看著他，眼神堅定，說道：“沒時間解釋，我需要你幫我研制新的藥劑，一種能讓我心臟停頓的藥劑！”
人在心臟停止後，並不會馬上出現腦死亡。一開始，身體的器官會逐步失去功能，這個過程中大腦依舊存在著某種意識。意志堅強的人，會在死亡的邊緣掙紮，讓體內的器官重新激活。反之，一旦大腦的潛意識認為自己死亡，在腦死亡前就會放棄求生，接受這一現實。
因此，想要殺死一個人格，必須讓他覺得自己真的死了，這樣他的意識才會主動在大腦中消失，賀蘭和布蘭德情況就是如此。
要殺死“殺人人格”首先得確定他究竟是誰！
天生回德國已一個多星期，夏特林醫院並非他的第一站。想行謀殺計劃，必須確保“深層記憶的再上映”的絕對真實。
剛下飛機，天生就找到沃爾夫，沃爾不僅是哈裏斯被害案件的負責人，約翰娜的被劫殺案也是他由他調查。
“劫殺約翰娜那名犯人的口供？”
沃爾夫差點把剛喝下的咖啡噴出來，他拿起桌上的紙巾擦著嘴角，用餘光瞥向四周，整個咖啡廳除去他和天生，只有一個百無聊賴的女孩靠在遠處的單人沙發上。
天生剛聯系沃爾夫時，沃爾夫想過幾十種他找自己的理由。據他所知，被吸毒的少女案中，他的嫌疑已被洗脫，白骨案他也只是受害者。他想幹嘛？帶著無辜者的嘴臉，數落自己嗎？還是對哈裏斯的調查過程非常不滿，借機宣洩？亦或是作為救命恩人的姿態出現呢？
“你特意找我出來，就是問這個？”沃爾夫疑惑地看著天生，一個老案子，犯人已經死亡，還有什麽好追究？
“據我所知，那個人直到入獄都不承認自己殺死約翰娜。我想知道他被捕後是怎麽說的！”天生說道。
沃爾夫依然無法糾正多疑的習慣，他打量著天生，心裏思索著他的目的，問道：“理由？”
“我在想，有沒有可能他真的沒殺死約翰娜！”
“這種犯人我見得多了——”沃爾夫還沒說完，稍作停頓，看向天生，他立刻想起自己的先入為主。他靠向椅背，略作思考後，又說道：“時間有點久，具體的內容我記不太清。我回去弄一份口供給你！但是如果你對這件案子有什麽新發現，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成交！”天生點點頭。
狼的敏銳，或許在於他能不斷地從失敗中吸取教訓。沃爾夫的行動非常迅速，一個小時不到，他就給天生發來那個犯人的口供。
根據那名劫殺犯的口供，他先是破壞電閘，趁約翰娜出來檢查的時，順著大門進入，然後潛伏在屋內，等約翰娜進來時，就朝她打了兩拳。接著，他抓住約翰娜的衣領，沿路拖拽，一路去到廚房，想找繩子綁著她。約翰娜在掙紮的過程中，他註意到她手上的鉆石戒指。他想把戒指摘下，可約翰娜死命握著手保護那枚戒指。他隨手從刀架上抽出一把小刀，可他的刀剛對準約翰娜，就被約翰娜抓住他的手，約翰娜使勁把刀朝自己的腹部拽，刀一下子就捅進去一半。那名劫殺犯並不打算傷人，他只是失業太久，繼續弄點錢交房租。因此看到眼前這番景象，自己都嚇呆了，只能匆匆忙忙地從廚房的後門逃走。
天生看完口供，心情越發沈重，這個口供和“深層記憶的再上映”中約翰娜的死亡過程完全對得上，約翰娜的死果然是自殺！
接下來，就要確定的就是哈裏斯創造人格的意圖。
告別沃爾夫，天生驅車飛馳在通往郊外的公路上，穿過一片熟悉的落葉闊葉林後，那座紅色的別墅又映入眼簾，距離上次踏足已經相隔一年，可悲傷的感覺並沒被時間消磨，作為醫生的他總會勸慰病人看淡生死，可一旦發生在自己頭上，所謂的生死由天定的淡然全變成扯淡。
哈裏斯去世後，他所有的研究資料都被天生從學校搬回來。幸好自己當初沒有隨意處理，不然想找回哈裏斯治療自己的記錄，機會就變得渺茫。
哈裏斯大半輩子都在研究心理學，以至於他在腦外科的建樹完全被心理學的成就蓋過。他最早潛心在創傷後遺癥的研究當中，考慮約翰娜的經歷，完全能理解他的行為。
按照沃爾夫提供的信息，哈裏斯當時去濱城，也是奔著研究這個課題去。假設自己曾經患有創傷後遺癥，就和約翰娜的情況就極其相似，這樣推理哈裏斯就極有可能是通過創造人格去治療創傷後遺癥。
難道哈裏斯領養自己只是為了研究？雖然大腦抵觸，可唯有樣解釋哈裏斯領養自己才順理成章。天生心如刀絞，什麽父子情深頓時顯得蒼白無力，窒息感讓大腦嚴重缺氧，關於哈裏斯的種種記憶在腦海中蠕動，裂炸的信息讓頭部變得沈重，他倒在滿是落葉的地上。
眼前一陣眩暈，舌頭在顫抖，他眼皮困乏，卻異常清晰，他能聽到大腦深處康生說話的聲音，也能感到卡薩憂郁的情緒，甚至丹尼斯被壓抑的荷爾蒙也在蠢蠢欲動。
天生使勁爬到車內，從後座的行李箱拿出藥盒，取出兩片 MIX，吞下。這幾天，身體開始出現抗藥性，在找亨利之前，唯有加大藥量才能控制自己。天生趴在車內，過了十幾分鐘，直至藥物占據他的身心，他才稍稍平緩。現在，要盡快調查才能解決一切。
天生從地下室搬出幾十箱關於自己的治療記錄，其中不少是錄像帶。現在回憶起來，自己應該是上大學前，治療才正式宣告結束。
他打開客廳的電視櫃，那臺老爺錄像機依舊存在，而且保養得非常好，看樣子哈裏斯還會經常翻看那些錄像帶。打開錄像機，他正準備往裏塞入帶子時，才察覺裏面已經有一盒帶子。猶豫片刻，天生決定先看下錄像機裏的帶子是什麽內容。
躁動的雪花過後，天生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錄像裏，一個昏暗的房間內，天生坐房間正中。他的手被麻繩捆在椅子的扶手上，雙腳被連在地上的鐵鏈拴著。從右下角顯示的時間記錄，可知那是天生高中最後一年的暑假。可他對這次治療並沒有印象。居然手腳都被綁著？！在他的記憶裏，就算是布蘭德發瘋似的情緒躁動，也不曾有過此等對待。
被綁的天生低下頭，能明顯感到他身體在抽搐，一陣陰森的笑聲從他的喉嚨中爬出。他扭著脖子，慢慢地把頭擡起。淩亂的頭發之下，是一雙直勾勾盯著鏡頭的眼睛，漲紅的眼球透著一陣殺意。他激動的情緒讓嘴巴扭曲，似笑非笑的表情，讓正在看錄像的天生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全身毛孔豎起。
這個人真的是自己嗎？
被綁著的天生發出一陣嘶吼：“別想用其他人格控制我！我一定會把你殺死，哈裏斯，我要看著你痛苦的死去！”
錄像裏傳來一陣規律的“嘀嘀嗒嗒”聲，大約過去十幾秒，又傳來哈裏斯的說話音：“你可以殺死我，但我希望你把殺戮宣洩在畫紙上！仔細看看你的手，你覺得它真的拿著一把刀嗎？那不過是一支染著紅色顏料的筆！”。接著，又是幾十秒的嘀嗒聲。
天生意識到哈裏斯在對那個人格進行催眠治療法。
錄像後續的 50 分鐘，哈裏斯不斷地重覆這種催眠。唯一不同的是，他對宣洩殺意的形式不停地更換。從一開始的繪畫，到手術臺上為病人開刀，接著把殺意轉化成對犯罪的憎惡，最後把殺戮的快感引導至性欲之上。這種催眠循環了幾十個回合，帶子結尾，被捆著的天生戾氣全消，甚至開始流淚，他哭泣的聲音變得陰陽怪氣，水汪汪的眼睛散發著純真，這個感覺非常熟悉，是賀蘭！
多重人格的常規治療中，並不存在抹殺人格的做法。一般情況都是通過催眠讓人格相互融合，在逐步減少人格數量的過程中，通過與主人格的結合，完成整個治療。
剛才的錄像中，哈裏斯用的就是這種催眠融合法。
看這情況，自己確實存在殺人人格。哈裏斯應該是通過催眠融合法，把殺人人格分散融入到他創造出來的康生、卡薩、布蘭德還有丹尼斯與賀蘭這些人格之中。
既然如此，只要把康生、卡薩還有丹尼斯全部殺死，殺人人格不就永遠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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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學審查會員公布對夏特林醫院的調查結果後，德國的醫學界因這件事掀起軒然大波。
曼琳娜是阿爾茨海默病患者，從法律的角度，她屬於無刑事責任能力的,不負刑事責任。在大眾的看來，她是病魔的受害者，就媒體的觀點，她只能歸到弱勢群體之中。於是，所有人都把槍口對準夏特林醫院。曾經的歌功頌德，字裏行間滿是對妙手仁心的讚嘆，已經被縱兇殺人，句句誅心的譴責聲取代。
各方壓力之下，漢斯院長不得不做出請辭。可道德的指責聲沒有平息，死者家屬不斷在醫院門外示威，一個殺人犯能在醫院潛藏那麽久，究竟是誰之過？
天生好不容易才從擁擠的示威人群中鉆出來，跌跌撞撞地撲到醫院的大門前，守衛本能地上前阻攔，他遲疑片刻，才認出天生。此刻，天生臉色蠟黃，猶如瀕死之人，他雙眼十分迷茫，幹涸的嘴唇一直在發抖。
守衛迅速把他攙扶到急診室，急診室的一名實習醫生跑過來，他為用手撐開天生的眼睛，又檢查他的舌頭。
“戒斷反應！你酗酒？”實習醫生問道。
天生搖搖頭，使勁控制著顫抖的舌頭，微弱地說道：“戒斷反應未必是酗酒引起，我的情況你還無法處理，幫我找麻醉師亨利，告訴他我是天生！”
一陣眩暈過後，天生失去意識。
等天生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他看向坐在床邊逐漸清晰的亨利，懸著的心稍稍放緩，似乎過去昏迷的幾十個小時，他依然無法平靜。
“你究竟用了多少 MIX？”亨利板著臉，嚴肅地看著天生。
“一周時間，大約 20 顆。”天生張開手掌，用拇指與食指按壓著太陽穴。
“你不要命啊！我說過 MIX 的副作用非常大，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亨利繃緊的臉散發著怒氣，此刻，英國紳士的本質也難以讓他平息心中的不滿。
“現在已經是非常時期！我不能讓其他人格再出現！”
“非常時期？”
“我的人格之中潛藏著殺人犯！”
“殺人犯？！怎麽會這樣？”
天生握著亨利的手，直勾勾地看著他，眼神堅定，說道：“沒時間解釋，我需要你幫我研制新的藥劑，一種能讓我心臟停頓的藥劑！”
人在心臟停止後，並不會馬上出現腦死亡。一開始，身體的器官會逐步失去功能，這個過程中大腦依舊存在著某種意識。意志堅強的人，會在死亡的邊緣掙紮，讓體內的器官重新激活。反之，一旦大腦的潛意識認為自己死亡，在腦死亡前就會放棄求生，接受這一現實。
因此，想要殺死一個人格，必須讓他覺得自己真的死了，這樣他的意識才會主動在大腦中消失，賀蘭和布蘭德情況就是如此。
要殺死“殺人人格”首先得確定他究竟是誰！
天生回德國已一個多星期，夏特林醫院並非他的第一站。想行謀殺計劃，必須確保“深層記憶的再上映”的絕對真實。
剛下飛機，天生就找到沃爾夫，沃爾不僅是哈裏斯被害案件的負責人，約翰娜的被劫殺案也是他由他調查。
“劫殺約翰娜那名犯人的口供？”
沃爾夫差點把剛喝下的咖啡噴出來，他拿起桌上的紙巾擦著嘴角，用餘光瞥向四周，整個咖啡廳除去他和天生，只有一個百無聊賴的女孩靠在遠處的單人沙發上。
天生剛聯系沃爾夫時，沃爾夫想過幾十種他找自己的理由。據他所知，被吸毒的少女案中，他的嫌疑已被洗脫，白骨案他也只是受害者。他想幹嘛？帶著無辜者的嘴臉，數落自己嗎？還是對哈裏斯的調查過程非常不滿，借機宣洩？亦或是作為救命恩人的姿態出現呢？
“你特意找我出來，就是問這個？”沃爾夫疑惑地看著天生，一個老案子，犯人已經死亡，還有什麽好追究？
“據我所知，那個人直到入獄都不承認自己殺死約翰娜。我想知道他被捕後是怎麽說的！”天生說道。
沃爾夫依然無法糾正多疑的習慣，他打量著天生，心裏思索著他的目的，問道：“理由？”
“我在想，有沒有可能他真的沒殺死約翰娜！”
“這種犯人我見得多了——”沃爾夫還沒說完，稍作停頓，看向天生，他立刻想起自己的先入為主。他靠向椅背，略作思考後，又說道：“時間有點久，具體的內容我記不太清。我回去弄一份口供給你！但是如果你對這件案子有什麽新發現，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成交！”天生點點頭。
狼的敏銳，或許在於他能不斷地從失敗中吸取教訓。沃爾夫的行動非常迅速，一個小時不到，他就給天生發來那個犯人的口供。
根據那名劫殺犯的口供，他先是破壞電閘，趁約翰娜出來檢查的時，順著大門進入，然後潛伏在屋內，等約翰娜進來時，就朝她打了兩拳。接著，他抓住約翰娜的衣領，沿路拖拽，一路去到廚房，想找繩子綁著她。約翰娜在掙紮的過程中，他註意到她手上的鉆石戒指。他想把戒指摘下，可約翰娜死命握著手保護那枚戒指。他隨手從刀架上抽出一把小刀，可他的刀剛對準約翰娜，就被約翰娜抓住他的手，約翰娜使勁把刀朝自己的腹部拽，刀一下子就捅進去一半。那名劫殺犯並不打算傷人，他只是失業太久，繼續弄點錢交房租。因此看到眼前這番景象，自己都嚇呆了，只能匆匆忙忙地從廚房的後門逃走。
天生看完口供，心情越發沈重，這個口供和“深層記憶的再上映”中約翰娜的死亡過程完全對得上，約翰娜的死果然是自殺！
接下來，就要確定的就是哈裏斯創造人格的意圖。
告別沃爾夫，天生驅車飛馳在通往郊外的公路上，穿過一片熟悉的落葉闊葉林後，那座紅色的別墅又映入眼簾，距離上次踏足已經相隔一年，可悲傷的感覺並沒被時間消磨，作為醫生的他總會勸慰病人看淡生死，可一旦發生在自己頭上，所謂的生死由天定的淡然全變成扯淡。
哈裏斯去世後，他所有的研究資料都被天生從學校搬回來。幸好自己當初沒有隨意處理，不然想找回哈裏斯治療自己的記錄，機會就變得渺茫。
哈裏斯大半輩子都在研究心理學，以至於他在腦外科的建樹完全被心理學的成就蓋過。他最早潛心在創傷後遺癥的研究當中，考慮約翰娜的經歷，完全能理解他的行為。
按照沃爾夫提供的信息，哈裏斯當時去濱城，也是奔著研究這個課題去。假設自己曾經患有創傷後遺癥，就和約翰娜的情況就極其相似，這樣推理哈裏斯就極有可能是通過創造人格去治療創傷後遺癥。
難道哈裏斯領養自己只是為了研究？雖然大腦抵觸，可唯有樣解釋哈裏斯領養自己才順理成章。天生心如刀絞，什麽父子情深頓時顯得蒼白無力，窒息感讓大腦嚴重缺氧，關於哈裏斯的種種記憶在腦海中蠕動，裂炸的信息讓頭部變得沈重，他倒在滿是落葉的地上。
眼前一陣眩暈，舌頭在顫抖，他眼皮困乏，卻異常清晰，他能聽到大腦深處康生說話的聲音，也能感到卡薩憂郁的情緒，甚至丹尼斯被壓抑的荷爾蒙也在蠢蠢欲動。
天生使勁爬到車內，從後座的行李箱拿出藥盒，取出兩片 MIX，吞下。這幾天，身體開始出現抗藥性，在找亨利之前，唯有加大藥量才能控制自己。天生趴在車內，過了十幾分鐘，直至藥物占據他的身心，他才稍稍平緩。現在，要盡快調查才能解決一切。
天生從地下室搬出幾十箱關於自己的治療記錄，其中不少是錄像帶。現在回憶起來，自己應該是上大學前，治療才正式宣告結束。
他打開客廳的電視櫃，那臺老爺錄像機依舊存在，而且保養得非常好，看樣子哈裏斯還會經常翻看那些錄像帶。打開錄像機，他正準備往裏塞入帶子時，才察覺裏面已經有一盒帶子。猶豫片刻，天生決定先看下錄像機裏的帶子是什麽內容。
躁動的雪花過後，天生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錄像裏，一個昏暗的房間內，天生坐房間正中。他的手被麻繩捆在椅子的扶手上，雙腳被連在地上的鐵鏈拴著。從右下角顯示的時間記錄，可知那是天生高中最後一年的暑假。可他對這次治療並沒有印象。居然手腳都被綁著？！在他的記憶裏，就算是布蘭德發瘋似的情緒躁動，也不曾有過此等對待。
被綁的天生低下頭，能明顯感到他身體在抽搐，一陣陰森的笑聲從他的喉嚨中爬出。他扭著脖子，慢慢地把頭擡起。淩亂的頭發之下，是一雙直勾勾盯著鏡頭的眼睛，漲紅的眼球透著一陣殺意。他激動的情緒讓嘴巴扭曲，似笑非笑的表情，讓正在看錄像的天生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全身毛孔豎起。
這個人真的是自己嗎？
被綁著的天生發出一陣嘶吼：“別想用其他人格控制我！我一定會把你殺死，哈裏斯，我要看著你痛苦的死去！”
錄像裏傳來一陣規律的“嘀嘀嗒嗒”聲，大約過去十幾秒，又傳來哈裏斯的說話音：“你可以殺死我，但我希望你把殺戮宣洩在畫紙上！仔細看看你的手，你覺得它真的拿著一把刀嗎？那不過是一支染著紅色顏料的筆！”。接著，又是幾十秒的嘀嗒聲。
天生意識到哈裏斯在對那個人格進行催眠治療法。
錄像後續的 50 分鐘，哈裏斯不斷地重覆這種催眠。唯一不同的是，他對宣洩殺意的形式不停地更換。從一開始的繪畫，到手術臺上為病人開刀，接著把殺意轉化成對犯罪的憎惡，最後把殺戮的快感引導至性欲之上。這種催眠循環了幾十個回合，帶子結尾，被捆著的天生戾氣全消，甚至開始流淚，他哭泣的聲音變得陰陽怪氣，水汪汪的眼睛散發著純真，這個感覺非常熟悉，是賀蘭！
多重人格的常規治療中，並不存在抹殺人格的做法。一般情況都是通過催眠讓人格相互融合，在逐步減少人格數量的過程中，通過與主人格的結合，完成整個治療。
剛才的錄像中，哈裏斯用的就是這種催眠融合法。
看這情況，自己確實存在殺人人格。哈裏斯應該是通過催眠融合法，把殺人人格分散融入到他創造出來的康生、卡薩、布蘭德還有丹尼斯與賀蘭這些人格之中。
既然如此，只要把康生、卡薩還有丹尼斯全部殺死，殺人人格不就永遠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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