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殺蟲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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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殺蟲劑
欒海灣, 信安工廠。
無人打理的城市如今已破敗不堪，墻壁上的水泥石灰大片脫落，金屬物體生滿銹斑, 雜草叢生足有一人高, 整個工廠除了嗚嗚的風聲外再聽不見別的。
自末世距今已有十六年, 以前人類傲慢的評論著大自然的食物鏈，虛偽的喊著優勝劣汰是自然規律打破不了。後來屍蟲攻占地球，自然食物鏈大洗牌人不再沒有天敵，人從狩獵者成為食物，混亂的食物鏈失去了平衡。
十六年的戰爭清洗，六成人類淘汰出局，生存下來的逐漸適應了如今殘酷的世界。
但曾經生活過的城市大多成為屍蟲的領土，屬於人類的痕跡正一點點的消失。
工廠內雜草有往年的枯草也有今年的新草，戰士們廢了不少力氣才清出一條路。而邵平凡只是爬到一個高架上動著嘴皮子瞎指揮著。
“一把火燒了多省事。”梁穹累的滿頭大汗。
“2000噸危險化學品, 10萬噸原油，一旦爆炸威力等同500噸TN.T。”潘瓊向梁穹普及知識點。見他不明白, 便又舉個例子比喻一下，“往你屋裏放滿鞭炮把你塞中間抽根煙。”描述的很有畫面感。
“……”梁穹。
許久才幹巴巴的擠出一句, “割草挺好的。”
工廠監控室的門鎖被鐵銹堵住鎖眼, 唐博言用匕首嫻熟的撬開鎖環把門打開，圍觀的邵平凡眉尾微挑, 身為見多識廣的江湖老油條哪會看不出唐博言用的是做賊的手法？
“撬鎖的技術不錯, 誰教的？”邵平凡問。
唐博言冷睨邵平凡一眼，對他的問題置若罔聞。
邵平凡一怔, 生氣了？？為啥？
“火氣太大傷肝。”
“……”唐博言。
監控室內有全廠的平面圖, 唐博言打著手電研究著工廠的路線。
“潘瓊。”唐博言問潘瓊的意見。
驟不及防被點名的潘瓊楞了下，但很快回了神正色回道, “荒廢那麽多年廠裏機器肯定早壞了，我們必須得先確保原油的管路是通的，再接上油管手動打開閥門。”
很中肯也很保險的計劃，唐博言點點頭，潘瓊見狀暗暗松了口氣。
“明天五五一隊，潘瓊你負責一隊檢查管路，劉子員負責二隊接上油管，我到下面打開閥門。”唐博言把行動放到明天，因為夜晚會很大的限制人類但對屍蟲卻是有利的偽裝。
“五五？我們有十七個人。”梁穹自認為自己文化程度雖不高但一百內的加減還不至於算錯。“你們——是孤立我嗎？”
戰士們齊刷刷的望去，表情古怪。
潘瓊扶額，“你是外編，由我負責，你沒發現一直是我領著你嗎？”至於邵平凡，不用問也是軍長的人。
呃……話咋那麽怪呢？
梁穹回想一路上，潘瓊的確一直跟自己呆一塊，挺照顧自己的。“我以為你被我的人格魅力吸引了。”
“……”潘瓊。
“我選擇瞎或死。”
分配完各自的任務，當唐博言擡頭找邵平凡時他已經躺裏面的休息間裏睡了。見他枕著背包面朝墻蜷著身體，唐博言解開外套幫他蓋上。
多年養成的本能讓邵平凡根本不會睡的很沈，特別是在外面，所以當唐博言推門時他就清醒了。平凡原以為唐博言會叫醒自己問原油的事，但哪知他會把外套給自己。
怕吵醒邵平凡的唐博言悄悄出去了，聽見關門聲，平凡睜開眼回頭看眼合上的門。片刻沈默，邵平凡扯緊身上的外套，餘溫下依舊有清淡的香味，不是軍隊洗衣粉的味道。
第二天。
平均只睡了三四個小時左右的戰士早早集合了，簡單吃點幹糧填飽肚子後便開始檢查裝備。
霸占了唯一的床的邵平凡是被唐博言從床上拽起來的，一臉惺忪走路亂飄簡直磨的唐博言沒脾氣。估計也只有邵爛人敢這麽蹬鼻子上臉，換個人試試？保證唐軍長親自教你做人。
懶洋洋的邵平凡提不起一點精神，一直獨得他恩寵的口感筋道的蜘蛛腿肉餅都讓他興致缺缺。
好想喝酒——
但自從認識唐博言後再想痛痛快快的喝口酒太難了，逼迫一個老酒鬼戒酒簡直沒人性！！
多年無人檢修的工廠管路全都老化了，壞的有七七.八八，必須得修。但如果只修油管不會用太多時間，何況唐博言給的標準不高，湊合能使就行。
下地下倉庫前唐博言把一個防毒面罩戴在邵平凡的頭上，下面有2000噸危險化學品，擱置多年難保不外洩，戴上防毒面罩以防萬一。
邵平凡拽拽勒的有點緊的面罩，擡手調松了點。戴不戴防毒面罩邵平凡根本無所謂，畢竟兩次核.輻射都搞不死他何況區區一點危險化學品？自己早免疫了。
推開沈重的鋼化門，一股腐朽的黴味撲面而來，等灌入的空氣吹散了點那股刺鼻的氣味後，依舊身先士卒打頭陣的唐博言率先下去了。
進門後先是一段長廊，兩側的墻壁全是汙穢的痕跡，上面或許有人類的血跡，也或許有屍蟲的。
長廊盡頭有個安檢門，穿過安檢門是樓梯，直通地下。
“你來過？”唐博言問。
“沒下去。”邵平凡回答。
邵平凡知道唐博言的困惑，於是又解釋，“當初讓屍蟲追著逃到了這，在一間辦公室發現個筆記本，上面詳細記著廠內每個區域，工作間，存放著什麽物品，有圖有字，應該是某個處女座的工程師記的。”
“那回差點炸了倉庫，但考慮到一旦爆炸那麽庫中的危險化學品會造成的汙染範圍又放棄了，否則哪有今天你們的事？”
“是打算集中屍蟲和工廠一起炸掉？”唐博言問。
“你倒懂我。”這話聽著不知是稱讚還是嘲笑。
“筆記呢？”唐博言又問。
“撕了卷煙葉了。”
當時他哪想到數年後會有倒黴蛋再次踏足這裏需要用到那個筆記本？當然，即使當時知道有今天他仍會撕掉卷煙葉，那筆記本質量十分不錯，很適合卷煙葉。
“……”唐博言。
他倒忘了，鐘濤司令曾說過邵平凡以前的煙癮很大，後來才戒掉的。只是戒了煙改成酒癮，從一個煙鬼成為酒鬼，不學點好的。
地下的應急燈早報廢了，底下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同隊的戰士來回移動手電警戒四周以防有屍蟲出現。
穿過操作間，又一個走廊出現，不同上面的是這個走廊兩邊是一間間獨立倉庫。
邵平凡試著推了推一間倉庫的門但門紋絲不動，遂又改用袖子擦拭門上的玻璃，擦掉一層厚厚的積塵後用手電照去，一個陰森森的頭骨骷髏赫然出現在玻璃後，幾名戰士都嚇了一跳，而邵平凡看著玻璃後森白的骷髏頭骨眼皮都沒抖一下。
唐博言上前查看。“是吊死的。”應該是廠中值班的員工在末世爆發時驚慌中躲入倉庫，最後走投無路在驚懼絕望中吊死在門後。
邵平凡把手電口貼上玻璃穿過骷髏頭骨空洞的眼窟窿望向裏面，隔著門內玻璃上的一層積塵看見滿滿一屋印有危險標識的箱子，應該就是那批化學危險品了。
邵平凡收回手電，“你們要找的原油閘門應該就在下一層。”
唐博言微微擰眉，從邵平凡口中說出的‘你們’讓他有點不快。
“砰——”
金屬碰撞的聲音在靜謐的黑暗中仿佛放大了無數倍，驚的幾人瞬間回頭進入作戰狀態。
光束快速掃過的地方空蕩蕩的，靜悄悄的走廊外便是操作間，什麽都沒有，但這並沒讓他們放松分毫，反而更加緊張。
“是屍蟲嗎？”有戰士小聲問。
“也許是鬼。”
“……邵向導，你別添亂。”有戰士無奈埋怨。
“屍蟲都有了有鬼很奇怪嗎？末世死那麽多人投胎肯定限號，有部分成為孤魂野鬼也在情理中。”邵平凡胡謅的一副煞有其事，忽悠的戰士們只覺後背陰風陣陣。
欺負後輩一點不羞愧的邵爛人扭頭望向走廊另一頭，“往回撤還是繼續，下命令吧唐指揮官？”
“別鬧，適可而止。”唐博言語氣無奈的警告平凡。
撤肯定的是不能撤的，即使再往前真的是龍潭虎穴他們也得闖一闖。“繼續前進！”
末世後全城斷電，工廠中本來是有自動發電機的但因為長久的不使用不檢修出現了故障，如果維修再加上找替換的配置零件最快也得三四天，唐博言耗不起。
倉庫裏的危險化學品和可能洩露的原油讓他們無法用槍，因為一旦打穿哪裏或見到明火都可能引起燃燒，爆炸。地下，斷電，黑暗，行動受限……唐博言清楚有多困難和危險，但這是個單項選擇。
電梯沒用只能用步梯，長年的封閉讓狹窄的通道內的氣味快可以和瘴氣相提並論了，連邋遢慣了的邵平凡都有點hold不住。
“扔根火柴都可以引燃這裏吧？”一名戰士忍不住吐槽一句，“防毒面罩都擋不住這味道。”
“你可別作死。”同伴無語。
下到樓梯底，推開破舊的門進入樓層內，裏面全是大件的機器，失去電源死氣沈沈的呆在黑暗中積滿厚厚的灰塵。
邵平凡從機器中穿過來到一扇門前，“應該在裏面。”當初因為差點引爆這兒，他詳細研究過筆記本上的記錄，所以即使時隔多年仍記著大部分的路線。
門是鎖死的，唐博言試著推了推後再次掏出匕首開始搗騰門上的鎖，邵平凡環顧四周塵封的機器心中微沈，這可不是個好地方。
“幫忙。”唐博言出聲。
戰士們上前，用鐵棍撬著一角用力往一個方向壓。
不久，只聽“哢”的一聲，門往裏凹下一塊裂開條縫。
“應該讓梁穹下來的。”一名戰士嘆了一聲。
“砰——”門打開了。
時間久遠，地下陰暗潮濕加上空氣中的化學品腐蝕了門的內部，否則單靠幾人蠻力絕對撬不開鎖死的門。
推開門，大片塵土撲來嗆的幾人不由後退咳嗽起來。
等灰塵散開後，光束照向門內而入目的畫面頃刻間驚呆所有人。
門內是個操作間，所以儀器都已報廢，無數屍骨以各種姿勢趴著，跪著，猙獰無比。堆積如山的屍骨讓操作間看著狹小許多。
人間地獄，這是所有戰士此刻心中所想的。
避開屍骨進到控制室內，墻上，門後，全是發黑的抓痕，而倒在底下的屍骨指骨盡斷，保持著死亡時痛苦的姿勢。
“他們應該是廠內的員工，末世時躲到控制室但後來因為某些原因出不去了。門壞了，鑰匙丟了，或者——外面有可怕的東西。”唐博言道。
“這是屍蟲咬的嗎？”一名戰士望著一具屍骨上參差不齊的缺口問。
邵平凡掃了一眼，蹙眉，“不是。”
“人為的。”
人為？
戰士們一怔，隨即反應來後紛紛皺眉，胃中有點作嘔。
“找到了！”有戰士找到閘門。
但檢查後情況有點不容樂觀，“管路老化嚴重，還有外力造成的故障。”至於外力的原因一目了然。
“可以維修嗎？”唐博言問。
“八成把握。”戰士不敢應的太滿。
“相信自己。”來自唐軍長的硬核鼓勵。
戰士語塞，半響才回了個“……是。”
戰士頂著唐博言給的壓力硬著頭皮上了，邵平凡獨自一人摸著控制室外的墻壁眉間微蹙。
“怎麽了？”唐博言上前問。
邵平凡伸開手掌，“看。”
邵平凡掌中臟兮兮的，猛一看是灰塵，但貼近燈光細看可以看見灰塵中細碎的熒光。唐博言瞳孔微收，神情微沈。“是活的嗎？”
“活的。”
“一周左右留下的。”
在屍蟲的了解上邵平凡哪怕不是人類第一人，但能超越他的也寥寥無幾，唐博言相信平凡的判斷。
唐博言正思考著對策，邵平凡拋給他一瓶東西，低頭一看——殺蟲劑。
“……”唐博言。
“雖然是過期產品，但多少應該還剩點藥力。”邵平凡道。
“有用嗎？”唐博言問。
“不是殺蟲的，是噴在身上。”邵平凡回答。“蟲子再變異也是蟲子，它們討厭殺蟲劑，噴上它後在屍蟲的感知中就跟人看見臭蟲一樣，當然只對部分蟲子有效。”
“我以前試過，那時候窮，裝備不夠全智商來湊，效果雖甚微但聊勝於無，只是不確定如今對屍蟲是否還管用。”
拿著殺蟲劑的唐軍長心情覆雜。
“軍長，我是一隊潘瓊。”對講機內傳出潘瓊的聲音。
“講。”唐博言回應。
“原油管路已檢修完畢，你們那裏情況怎麽樣？”
唐博言回頭看眼控制室內，回答，“正在維修，你們立刻和二隊集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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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海灣, 信安工廠。
無人打理的城市如今已破敗不堪，墻壁上的水泥石灰大片脫落，金屬物體生滿銹斑, 雜草叢生足有一人高, 整個工廠除了嗚嗚的風聲外再聽不見別的。
自末世距今已有十六年, 以前人類傲慢的評論著大自然的食物鏈，虛偽的喊著優勝劣汰是自然規律打破不了。後來屍蟲攻占地球，自然食物鏈大洗牌人不再沒有天敵，人從狩獵者成為食物，混亂的食物鏈失去了平衡。
十六年的戰爭清洗，六成人類淘汰出局，生存下來的逐漸適應了如今殘酷的世界。
但曾經生活過的城市大多成為屍蟲的領土，屬於人類的痕跡正一點點的消失。
工廠內雜草有往年的枯草也有今年的新草，戰士們廢了不少力氣才清出一條路。而邵平凡只是爬到一個高架上動著嘴皮子瞎指揮著。
“一把火燒了多省事。”梁穹累的滿頭大汗。
“2000噸危險化學品, 10萬噸原油，一旦爆炸威力等同500噸TN.T。”潘瓊向梁穹普及知識點。見他不明白, 便又舉個例子比喻一下，“往你屋裏放滿鞭炮把你塞中間抽根煙。”描述的很有畫面感。
“……”梁穹。
許久才幹巴巴的擠出一句, “割草挺好的。”
工廠監控室的門鎖被鐵銹堵住鎖眼, 唐博言用匕首嫻熟的撬開鎖環把門打開，圍觀的邵平凡眉尾微挑, 身為見多識廣的江湖老油條哪會看不出唐博言用的是做賊的手法？
“撬鎖的技術不錯, 誰教的？”邵平凡問。
唐博言冷睨邵平凡一眼，對他的問題置若罔聞。
邵平凡一怔, 生氣了？？為啥？
“火氣太大傷肝。”
“……”唐博言。
監控室內有全廠的平面圖, 唐博言打著手電研究著工廠的路線。
“潘瓊。”唐博言問潘瓊的意見。
驟不及防被點名的潘瓊楞了下，但很快回了神正色回道, “荒廢那麽多年廠裏機器肯定早壞了，我們必須得先確保原油的管路是通的，再接上油管手動打開閥門。”
很中肯也很保險的計劃，唐博言點點頭，潘瓊見狀暗暗松了口氣。
“明天五五一隊，潘瓊你負責一隊檢查管路，劉子員負責二隊接上油管，我到下面打開閥門。”唐博言把行動放到明天，因為夜晚會很大的限制人類但對屍蟲卻是有利的偽裝。
“五五？我們有十七個人。”梁穹自認為自己文化程度雖不高但一百內的加減還不至於算錯。“你們——是孤立我嗎？”
戰士們齊刷刷的望去，表情古怪。
潘瓊扶額，“你是外編，由我負責，你沒發現一直是我領著你嗎？”至於邵平凡，不用問也是軍長的人。
呃……話咋那麽怪呢？
梁穹回想一路上，潘瓊的確一直跟自己呆一塊，挺照顧自己的。“我以為你被我的人格魅力吸引了。”
“……”潘瓊。
“我選擇瞎或死。”
分配完各自的任務，當唐博言擡頭找邵平凡時他已經躺裏面的休息間裏睡了。見他枕著背包面朝墻蜷著身體，唐博言解開外套幫他蓋上。
多年養成的本能讓邵平凡根本不會睡的很沈，特別是在外面，所以當唐博言推門時他就清醒了。平凡原以為唐博言會叫醒自己問原油的事，但哪知他會把外套給自己。
怕吵醒邵平凡的唐博言悄悄出去了，聽見關門聲，平凡睜開眼回頭看眼合上的門。片刻沈默，邵平凡扯緊身上的外套，餘溫下依舊有清淡的香味，不是軍隊洗衣粉的味道。
第二天。
平均只睡了三四個小時左右的戰士早早集合了，簡單吃點幹糧填飽肚子後便開始檢查裝備。
霸占了唯一的床的邵平凡是被唐博言從床上拽起來的，一臉惺忪走路亂飄簡直磨的唐博言沒脾氣。估計也只有邵爛人敢這麽蹬鼻子上臉，換個人試試？保證唐軍長親自教你做人。
懶洋洋的邵平凡提不起一點精神，一直獨得他恩寵的口感筋道的蜘蛛腿肉餅都讓他興致缺缺。
好想喝酒——
但自從認識唐博言後再想痛痛快快的喝口酒太難了，逼迫一個老酒鬼戒酒簡直沒人性！！
多年無人檢修的工廠管路全都老化了，壞的有七七.八八，必須得修。但如果只修油管不會用太多時間，何況唐博言給的標準不高，湊合能使就行。
下地下倉庫前唐博言把一個防毒面罩戴在邵平凡的頭上，下面有2000噸危險化學品，擱置多年難保不外洩，戴上防毒面罩以防萬一。
邵平凡拽拽勒的有點緊的面罩，擡手調松了點。戴不戴防毒面罩邵平凡根本無所謂，畢竟兩次核.輻射都搞不死他何況區區一點危險化學品？自己早免疫了。
推開沈重的鋼化門，一股腐朽的黴味撲面而來，等灌入的空氣吹散了點那股刺鼻的氣味後，依舊身先士卒打頭陣的唐博言率先下去了。
進門後先是一段長廊，兩側的墻壁全是汙穢的痕跡，上面或許有人類的血跡，也或許有屍蟲的。
長廊盡頭有個安檢門，穿過安檢門是樓梯，直通地下。
“你來過？”唐博言問。
“沒下去。”邵平凡回答。
邵平凡知道唐博言的困惑，於是又解釋，“當初讓屍蟲追著逃到了這，在一間辦公室發現個筆記本，上面詳細記著廠內每個區域，工作間，存放著什麽物品，有圖有字，應該是某個處女座的工程師記的。”
“那回差點炸了倉庫，但考慮到一旦爆炸那麽庫中的危險化學品會造成的汙染範圍又放棄了，否則哪有今天你們的事？”
“是打算集中屍蟲和工廠一起炸掉？”唐博言問。
“你倒懂我。”這話聽著不知是稱讚還是嘲笑。
“筆記呢？”唐博言又問。
“撕了卷煙葉了。”
當時他哪想到數年後會有倒黴蛋再次踏足這裏需要用到那個筆記本？當然，即使當時知道有今天他仍會撕掉卷煙葉，那筆記本質量十分不錯，很適合卷煙葉。
“……”唐博言。
他倒忘了，鐘濤司令曾說過邵平凡以前的煙癮很大，後來才戒掉的。只是戒了煙改成酒癮，從一個煙鬼成為酒鬼，不學點好的。
地下的應急燈早報廢了，底下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同隊的戰士來回移動手電警戒四周以防有屍蟲出現。
穿過操作間，又一個走廊出現，不同上面的是這個走廊兩邊是一間間獨立倉庫。
邵平凡試著推了推一間倉庫的門但門紋絲不動，遂又改用袖子擦拭門上的玻璃，擦掉一層厚厚的積塵後用手電照去，一個陰森森的頭骨骷髏赫然出現在玻璃後，幾名戰士都嚇了一跳，而邵平凡看著玻璃後森白的骷髏頭骨眼皮都沒抖一下。
唐博言上前查看。“是吊死的。”應該是廠中值班的員工在末世爆發時驚慌中躲入倉庫，最後走投無路在驚懼絕望中吊死在門後。
邵平凡把手電口貼上玻璃穿過骷髏頭骨空洞的眼窟窿望向裏面，隔著門內玻璃上的一層積塵看見滿滿一屋印有危險標識的箱子，應該就是那批化學危險品了。
邵平凡收回手電，“你們要找的原油閘門應該就在下一層。”
唐博言微微擰眉，從邵平凡口中說出的‘你們’讓他有點不快。
“砰——”
金屬碰撞的聲音在靜謐的黑暗中仿佛放大了無數倍，驚的幾人瞬間回頭進入作戰狀態。
光束快速掃過的地方空蕩蕩的，靜悄悄的走廊外便是操作間，什麽都沒有，但這並沒讓他們放松分毫，反而更加緊張。
“是屍蟲嗎？”有戰士小聲問。
“也許是鬼。”
“……邵向導，你別添亂。”有戰士無奈埋怨。
“屍蟲都有了有鬼很奇怪嗎？末世死那麽多人投胎肯定限號，有部分成為孤魂野鬼也在情理中。”邵平凡胡謅的一副煞有其事，忽悠的戰士們只覺後背陰風陣陣。
欺負後輩一點不羞愧的邵爛人扭頭望向走廊另一頭，“往回撤還是繼續，下命令吧唐指揮官？”
“別鬧，適可而止。”唐博言語氣無奈的警告平凡。
撤肯定的是不能撤的，即使再往前真的是龍潭虎穴他們也得闖一闖。“繼續前進！”
末世後全城斷電，工廠中本來是有自動發電機的但因為長久的不使用不檢修出現了故障，如果維修再加上找替換的配置零件最快也得三四天，唐博言耗不起。
倉庫裏的危險化學品和可能洩露的原油讓他們無法用槍，因為一旦打穿哪裏或見到明火都可能引起燃燒，爆炸。地下，斷電，黑暗，行動受限……唐博言清楚有多困難和危險，但這是個單項選擇。
電梯沒用只能用步梯，長年的封閉讓狹窄的通道內的氣味快可以和瘴氣相提並論了，連邋遢慣了的邵平凡都有點hold不住。
“扔根火柴都可以引燃這裏吧？”一名戰士忍不住吐槽一句，“防毒面罩都擋不住這味道。”
“你可別作死。”同伴無語。
下到樓梯底，推開破舊的門進入樓層內，裏面全是大件的機器，失去電源死氣沈沈的呆在黑暗中積滿厚厚的灰塵。
邵平凡從機器中穿過來到一扇門前，“應該在裏面。”當初因為差點引爆這兒，他詳細研究過筆記本上的記錄，所以即使時隔多年仍記著大部分的路線。
門是鎖死的，唐博言試著推了推後再次掏出匕首開始搗騰門上的鎖，邵平凡環顧四周塵封的機器心中微沈，這可不是個好地方。
“幫忙。”唐博言出聲。
戰士們上前，用鐵棍撬著一角用力往一個方向壓。
不久，只聽“哢”的一聲，門往裏凹下一塊裂開條縫。
“應該讓梁穹下來的。”一名戰士嘆了一聲。
“砰——”門打開了。
時間久遠，地下陰暗潮濕加上空氣中的化學品腐蝕了門的內部，否則單靠幾人蠻力絕對撬不開鎖死的門。
推開門，大片塵土撲來嗆的幾人不由後退咳嗽起來。
等灰塵散開後，光束照向門內而入目的畫面頃刻間驚呆所有人。
門內是個操作間，所以儀器都已報廢，無數屍骨以各種姿勢趴著，跪著，猙獰無比。堆積如山的屍骨讓操作間看著狹小許多。
人間地獄，這是所有戰士此刻心中所想的。
避開屍骨進到控制室內，墻上，門後，全是發黑的抓痕，而倒在底下的屍骨指骨盡斷，保持著死亡時痛苦的姿勢。
“他們應該是廠內的員工，末世時躲到控制室但後來因為某些原因出不去了。門壞了，鑰匙丟了，或者——外面有可怕的東西。”唐博言道。
“這是屍蟲咬的嗎？”一名戰士望著一具屍骨上參差不齊的缺口問。
邵平凡掃了一眼，蹙眉，“不是。”
“人為的。”
人為？
戰士們一怔，隨即反應來後紛紛皺眉，胃中有點作嘔。
“找到了！”有戰士找到閘門。
但檢查後情況有點不容樂觀，“管路老化嚴重，還有外力造成的故障。”至於外力的原因一目了然。
“可以維修嗎？”唐博言問。
“八成把握。”戰士不敢應的太滿。
“相信自己。”來自唐軍長的硬核鼓勵。
戰士語塞，半響才回了個“……是。”
戰士頂著唐博言給的壓力硬著頭皮上了，邵平凡獨自一人摸著控制室外的墻壁眉間微蹙。
“怎麽了？”唐博言上前問。
邵平凡伸開手掌，“看。”
邵平凡掌中臟兮兮的，猛一看是灰塵，但貼近燈光細看可以看見灰塵中細碎的熒光。唐博言瞳孔微收，神情微沈。“是活的嗎？”
“活的。”
“一周左右留下的。”
在屍蟲的了解上邵平凡哪怕不是人類第一人，但能超越他的也寥寥無幾，唐博言相信平凡的判斷。
唐博言正思考著對策，邵平凡拋給他一瓶東西，低頭一看——殺蟲劑。
“……”唐博言。
“雖然是過期產品，但多少應該還剩點藥力。”邵平凡道。
“有用嗎？”唐博言問。
“不是殺蟲的，是噴在身上。”邵平凡回答。“蟲子再變異也是蟲子，它們討厭殺蟲劑，噴上它後在屍蟲的感知中就跟人看見臭蟲一樣，當然只對部分蟲子有效。”
“我以前試過，那時候窮，裝備不夠全智商來湊，效果雖甚微但聊勝於無，只是不確定如今對屍蟲是否還管用。”
拿著殺蟲劑的唐軍長心情覆雜。
“軍長，我是一隊潘瓊。”對講機內傳出潘瓊的聲音。
“講。”唐博言回應。
“原油管路已檢修完畢，你們那裏情況怎麽樣？”
唐博言回頭看眼控制室內，回答，“正在維修，你們立刻和二隊集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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