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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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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完)

細長的軟鞭揮過來, 想要打中聞人極的右手,叫他的劍掉下來。

被聞人極用劍身擋住。

軟鞭就順勢纏住了他的長劍,叫他無法動彈。

僵持的一瞬間, 兩人目光相交,都在眼中看出了忌憚和惱怒。

聞人極以為沈貴妃想阻止他救陸長郁出去, 而沈貴妃以為他想去殺陸長郁。

兩人都恨得直咬牙, 招招下死手,彼此都想殺了對方。

聞人極實力勝他許多,只是沒有和他這樣使鞭子的人對過手,才落了下風, 十來招後就摸透了他的路數。

一劍挑開甩來的軟鞭,長劍向他胸口要害刺去, 這一下要是受住了, 沈貴妃必死無疑。

關鍵當頭,陸長郁趴在墻頭扒不住了,手一滑差點摔下來。

叫聞人極連忙拋下敵人,將他抱下來。

“沒事兒吧?”

“快放開他!”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陸長郁縮在聞人極懷裏,卻叫沈貴妃抓住了手。

他登時皺起眉,這種情況怎麽感覺哪裏怪怪的?

“貴妃娘娘放開我吧。”也不知道沈貴妃一個哥兒,力氣怎麽這麽大, 抓得他手腕生疼。

“陸公子,他想要害你!”沈貴妃略深邃的五官,臉上透出焦慮的情緒。

“你放屁!你才要害他呢。我是要救郁郎出宮, 免得他再受那個昏君欺負。”

“胡言亂語,本宮才不信你的鬼話。”

“不信你問郁郎, 看他要跟誰走。”

兩道怒氣沖沖的目光都盯著他,忽然讓陸長郁感覺自己像是腳踏兩條船的渣男, 然後還踩翻車了……

然而他又沒對這兩人做過什麽。

陸長郁揮開沈貴妃的手,“請娘娘放過我們吧。”

沈貴妃被他甩開手,登時渾身僵硬,雙腳紮根似的死死黏在地板上,怎麽都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看陸長郁攬住那個逆賊的脖子。

姿態何其親昵,只叫他口中又苦又澀。

“……本宮只當什麽都沒瞧見,你們走吧。”他偏過頭不去看他,眼底隱隱閃過一絲淚光,緊緊咬著牙。

“記著,這回是你欠我的。”

微微仰起頭,如陸長郁初見時那般倨傲的姿態,那點淚光大約只是恍惚間看錯眼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沈貴妃在原地立了許久都未曾離開。

姍姍來遲的侍衛看到沈貴妃孤身一人,身旁一個仆人也沒有,姿態也有些失魂落魄。

“見過貴妃娘娘,娘娘可曾見過有奇怪的人經過?”

“滾開,別來煩本宮。”

侍衛們有些為難,恭敬地行了一禮,道:“娘娘別見怪,我等奉命追捕綁了陸公子當人質的刺客,娘娘果真沒見過有行蹤古怪的人嗎?”

“你們是想說本宮包庇刺客嗎?”沈貴妃冷冷地俯視著他。

“屬下不敢!屬下絕無此意!”

“那就滾吧。”

見領頭的侍衛還有些猶豫,沈貴妃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巴掌,侍衛們見他發怒,也只好悻悻離開。

侍衛們被他拖延了一會兒,恰巧讓耽誤了一些時間的聞人極和陸長郁趕在鎖宮門前離開皇宮。

*

大殿裏,聞人征帶了一眾親信假扮成侍衛,趁機發動變亂。

刀刃相交、血肉橫飛,宮人們全都被嚇得肝膽俱裂,護駕的侍衛們圍成一圈將趙景崇緊緊護在中心,以自身血肉為盾。

隔著屍山血海和倉促的人群,趙景崇與刺客中的一人遙遙相望。

“聞人征,你果然還是反了。”

他心底生出暗恨,早知道聞人征有本事,怕他功高蓋主、怕他謀反弒君,便早早做了打算要殺了聞人征。

卻不想他福大命大,竟然沒死。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聞人征也註意到了他寒意的視線,冷笑一聲,“今日我必殺了你。”

趙景崇受了他的挑釁,怒喝道:“別管朕,殺了聞人征。誰能殺了他,官升兩級!”

一眾侍衛們頓時蠢蠢欲動,在利益的驅使下,就是要面對以一當百的大將軍,也頗為心動。

然而那把銀光劍一閃,還沒叫他們看清發生了什麽,便已人頭落地。

餘下人等俱是膽寒,紛紛生出退縮之意。

“誰敢後退,格殺勿論!”

“今日趙景崇必然死在我手中,你們若是投降,我絕不會傷及無辜。”

聞人征本就有聲望,實力又強大,此言一出,幾乎大半的人都心生動搖。

於他而言,勝局已定。

趙景崇卻不肯認輸,轉身從身邊侍衛腰間抽出長劍,猛然朝他刺去。

長劍自腰腹間穿過,銀亮的劍身被鮮血染紅。

“唔……”

趙景崇口中噴了一口血液,顫悠悠的手抓住了刺穿他腹部的長劍。咬著牙將劍抽出來。

便一下子仰面栽倒在地上,周邊響起宮人驚叫的聲音。

溢出的大汩鮮血從頸邊淌下,腹上痛得他渾身發麻。他卻大笑著,狀若癲狂。

“這江山是你的了……我的玉兒也是你的了……”

聞人征冷眼看著他,聲音冷靜沈穩,“他不是你的玉兒,是我的郁郎。”

玉兒是假的,他的身份是假的,他的父親、母親、他的兄弟姐妹,也全是假的。

趙景崇嫉恨地看著他,“你還真是…真是好命。”

他怎麽就不能有聞人征一半的運氣呢?明明他才是真正的聞人征,本該擁有聞人征擁有的一切。

醞釀了半輩子的嫉恨、怒火,想說出口,卻被喉管裏冒出來的血堵住了。

“咳咳……你以為…你和我有什麽不同嗎?玉兒…遲早也會背棄你……”

“你遲早也會淪落到我這般地步……”

話閉,他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一名親信遞上一只明黃的錦盒,打開來,裏面是一塊玉璽和兩塊虎符。

聞人征也是人,在打算殺趙景崇的時候,他不是沒有動過心念,當這天下之主、享盡無邊權勢。

猶豫了一瞬間,伸手撿起那塊玉璽。

然而趙景崇的話卻好似還在耳邊回蕩。

他放下那塊玉璽,仔細包起來重新放進錦盒裏。

“將這東西送到景王爺的王府中,這份大禮,還是由他受著吧。”

親信們聞言,驚訝地看向他。

“將軍要放棄這唾手可得的皇位和榮華富貴嗎?”

“將軍是不是擔心被人指責意圖謀反?然而將軍才是真正的六皇子,這昏君又如此殘暴,將軍此舉是順應民心而為。”

聞人征卻笑道:“這哪裏是榮華富貴,是燙手山芋才對。”

若當了皇帝就要失去他的郁郎,那他寧可不要這點野心。

*

已是冬月,聞人極非要帶著陸長郁出去抓魚,說要給他補補身子。陸長郁不能走,他就背著陸長郁過去。

“還說是抓魚,我看是你又想玩水了吧。”

聞人極笑嘻嘻地抱著他,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這裏可是我找到的秘密地盤,哥哥們都不知道。”

他右手撩起一抔水,潑在陸長郁臉上。

溫熱的水流有一點淺淺的硫磺氣息,令他驚訝道:“竟然是溫泉!”

這處泉水是個難得的溫泉,在這樣的冬日裏也暖洋洋的。

陸長郁也被勾起好奇心了,主動脫下鞋襪,把腳探進去。只覺得渾身都被暖透了,嗓子裏發出一些舒服的低吟。

沒註意到腰間的腰帶被緩緩解開了。

“舒服吧,要不要進去泡個澡?”

聞人極不等他回答,抱著他撲到泉水中。忽然陷進水流裏,陸長郁一時反應不及,只能緊緊抱住他。

甚至主動吻上他的唇,去奪他口裏的氣息。

聞人極由他索取,好半響才擁著他浮出水面。兩人都已經渾身濕透、氣喘籲籲了。

濕淋淋的發尾搭在雪白的頸邊,連纖長的睫也被弄得濕透了,打成絡,撲閃著,如漆黑振翼的蝶。暖熱的水流在下巴尖上匯聚,淌到脖頸上。

聞人極盯著他沾了水珠、白嫩散發著香味的脖頸,沒忍住埋下頭,像小狗一樣伸了舌頭舔了一口。

立馬皺起眉頭,“苦的。”

又噙上他的唇,卷起他的舌尖,品嘗著津液。“甜的。”

聞人極愈發沈醉,含了他溫軟動人的唇,將舌頭探入到深處,像吃糖那樣一點點品嘗起來。

手也搭上了他的胸膛。

察覺到他想做什麽,陸長郁幽幽說道:“今天可沒輪到你。”

“咱們都不說,他們不會知道的。”

然而下午回去的時候,正在木屋裏準備晚膳的聞人修誠出來接他們,只看了一眼被打理得幹幹凈凈、還換了一身一模一樣衣服的陸長郁。

便道:“郁郎身子不好,阿極你貪玩也就罷了,怎麽能拉著郁郎下水呢?”

聞人極委屈地被罰蹲墻角,死活想不明白,他都做了完全的準備了,怎麽還是能叫火眼金睛的大哥發現了。

“可別受凍生病了。”聞人修誠將陸長郁帶回臥房裏,極自然地在他唇邊烙下一吻。

“聞人征下山這麽久了,還沒回來嗎?”

“快了吧,他也不是第一次下山置辦物件,郁郎別擔心。”

陸長郁卻別過頭,別扭道:“我才不擔心他。騙了我那麽久,有什麽值得我擔心的?”事到如今,他仍然很難相信聞人征就是啞奴。

一想到自己被騙得團團轉,以為他真的死了。還在他面前,抱著他的牌位哭……陸長郁就覺得渾身難受,臉都丟盡了。

聞人征也急著趕回來,還特意買了一包他昨晚一直念叨的糖雪球。

只是在山腳下被人攔住了。

“聞人征,想見你一面還真是不容易啊。”一身明黃的男人帶著貼身太監守在他的必經之路上,大冬天還搖著把折扇。

“陛下找我做什麽?”

“趙景崇快死了。”趙景輝啪的一下將折扇合上,見他興致缺缺地要離開。才終於問道:“為什麽要將玉璽給朕?明明你才是最有資格坐上龍椅的人。”

他看著聞人征漆黑的背影,臉上帶著笑,眼底卻壓抑著深深的疑慮和細微的忌憚。

聞人征頭也不回,“我要這江山做什麽?為了變成你和趙景崇這樣嗎?”

趙景輝聽到他的回答,怔了一瞬,爾後失笑:“是啊,要這江山做什麽,朕真的很羨慕你,哥哥。”

“別這樣叫我,趙景崇才是你的哥哥,我只是聞人征,聞人家第二子。”

“你的哥哥已經被我重傷,命不久矣。”

“他…算他自作自受吧。”趙景輝嘆息道,心裏五味雜陳。他已經得知了當年的真相,知道母後是被他所殺,當時氣得恨不得立刻殺了他償命。

然而看他那樣淒慘得奄奄一息,也著實下不了手。

拖了幾個月,趙景崇終究還是要死了。

天色有些暗沈,聞人征擡頭望了一眼,見天邊堆起厚厚的積雲。“陛下離開吧,快下雪了,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趙景輝還沒上山見一見陸長郁就被趕走。除了他以外,還經常有別的人也想要上山,一個叫陳殿生的說要找恩人,一個叫沈烈池的說找債主。

全被聞人征攔住了。

馬車行至半路,趙景輝聽見太監叫道“下雪了”,便撩開窗簾看了一眼,遙望天邊,還未看到雪花,耳朵先聽見了一陣鐘聲。

在今年的第一個雪天,趙景崇死了。

零星的雪花飄下,落在泥濘的地面上。

不久後會下起一場大雪,皎潔的雪花會掩蓋一切,也徹底帶走了趙景崇。

正如聞人征所說的,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或許已經無人記得,趙景崇也是出生在這樣的一個冬日裏。

也是這樣的雪天,他生時天有異象,雷聲陣陣、天空赤紅,連大雪也被染得血紅。聞人府外有一名自稱渡劫仙人下凡的老道士經過,便給他算了一卦,只留一個“孤”字。爾後就仙去了。

他這一生腥風血雨,弒父弒兄、殺母殺妻,坐擁了萬裏江山,卻也眾叛親離。來時孤零零,去也孤單單。

果真應了老道那一個“孤”字。

陸長郁生在江南,沒見過這樣美的大雪,就和聞人極一塊到院子裏。

遙望著灰沈沈的天,下意識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一接觸到溫暖的肌膚,雪花就融成水化在指尖,冰涼涼的。

他忽然聽到一陣鐘聲,似有所感,擡頭向天邊望去。只有一望無際、空曠的天空,漸漸飄起了大雪。

心頭沈甸甸的石頭,仿佛忽然落了下來,驟然有些悵然。

“郁郎,我回來了。”

陸長郁偏過頭,就看到站在院子裏的男人,一身樸素的黑衣,腰間配一把銀劍,氣質冷冽沈默。

和他初見時別無二致。

陸長郁忽然笑了,“你終於回來了。”

這不是他第一次下山,陸長郁之前也從未這樣熱切、目光流出這樣依賴的情緒。

聞人征走過來時,他難得主動抱住聞人征,將臉埋在他懷裏。聞人征楞了一下,摸了摸他柔順的發絲。

“不生我的氣了?”

“我才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那今天能不能讓我……”聞人征的手向下滑落,攏起他傾瀉的青絲,手掌探進他領子裏。

立刻叫陸長郁抓住了。

“不行,今天我要休息。”他臉上有點發紅,但聞人征看出他軟化的態度。

幹脆將他打橫抱起來,走向臥房。

“每回到我你都這樣說,為夫不許。”

聞人極看見他倆進去了,也想跟著進去,被聞人修誠從後面薅住領子。“別進去搗亂。”

“但今天不是該你……”

“阿極,你知道什麽叫小妻嗎?”

……

這樣的日子還有很多很多,多到陸長郁都數不過來。偶爾也會想起從前溫香軟玉的時間,這時三兄弟就會讓他忙得想不起來。

除了他們爭論陪他的排序問題,甚至不惜大打出手讓陸長郁頭疼的時候,至少大部分時間裏,陸長郁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

因為,有很多很多人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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