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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上完兩節連堂數學課，溫知宜的腦袋都有些發暈，她慢吞吞地收拾書包，教室裏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尹浩陽中午在學校食堂吃，跟祁書仰打完招呼，和自己同桌勾肩搭背走了。
中午不比夜自習，很少會有人選擇在這個時間點留下來，現在還是夏天，天氣燥熱，午休時間長，不如回家吃個飯舒舒服服睡上一覺，這樣才能保證下午和晚上有充足的精力。
任憑教室裏外都人聲喧雜，祁書仰充耳不聞，依舊在座位上穩坐如山，桌面攤著張一高自行印發的數學試卷，大概是為了節約成本，紙張很薄，散發著直斥鼻腔的油墨味。
他在試卷的封口處寫了個祁字，張揚又隨性，掃了眼題目後快速落筆，筆尖和粗糲的紙張摩擦，發出微弱的沙沙聲，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溫知宜把椅子推進桌子下方，方便他拿拄拐，順便問了句，“你還不走嗎？”
察覺到溫知宜是在和他說話，祁書仰停住筆，從後門看了眼走廊外三兩成群的學生，脊背往後抵在椅子靠背上，姿態悠閑，“等會兒，現在人多，門口堵車。”
溫知宜想想也是，一高地處老城區，道路規劃至今還沿用著世紀初的設計，學校門口的馬路狹窄，能容納的車流量有限，哪怕有交警維持秩序，架不住人多車更多，再加上總有那麽幾個不遵守交通規則的人，每次到放學都必定要堵上個十幾二十幾分鐘。
她騎著輛小電驢在其中不得不耳聽六路眼觀八方，車技在短短幾天內提高了一大截。
她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來件事，“你行動不方便，每天的晚飯怎麽解決？”
祁書仰擡起眼皮，視線轉回來，“有時候家裏人送，有時候讓別的同學幫忙帶。”
溫知宜眼睛亮閃閃的，“那今天呢？”
“還沒想好。”
下一秒，溫知宜嘴角彎起小小的弧度，十分滿意他的回答，“不然今天的晚飯我給你帶吧，就當謝謝你昨天的糖。”
祁書仰算是看出來了，如果不讓溫知宜做些什麽，給她買糖這事在她這兒算是過不去了。
“行，提前和你說聲謝謝了。”
——
到了下午放學，莫婧涵和許秋雨熱情地向溫知宜發出邀請，“食堂的飯都吃膩了，你剛來一高，應該沒去過後面的小吃街吧，一起去逛逛？”
“好啊。”溫知宜心念一動，從零錢包掏出張五十的紙幣揣進兜裏，她還正在糾結要給祁書仰帶什麽好，小吃街的選擇應該有很多。
離開前，溫知宜還不忘特意叮囑祁書仰，“說好了我給你帶啊，你別著急，我很快就回來。”
她說話的語氣像是在安撫，煞有介事的模樣好像還真的在擔心祁書仰會因此餓到一樣。
祁書仰忍住笑，手撐著腦袋側過頭看她，“我不著急，你慢慢來。”
三個女生就這麽你挽著我我拉著你結伴一起走了。
秦浩陽被一道數學題難住，抓耳撓腮想了半天也沒思路，索性把草稿本甩到一邊，準備等夜自習再說。
收拾好，他擡腿走到溫知宜的位置，拿起拐杖立到祁書仰面前：“今天想吃啥，食堂好像剛開了家小碗菜，要不要去嘗嘗。”
祁書仰又把拐杖放回原地，左腿彎曲架在桌腿之間的橫杠上，兩只胳膊往後搭在椅背，姿態閑散，“不好意思，今天有人帶飯了。”
“哈？”秦浩陽挑了挑眉毛，搓搓手和他打商量，“你家裏人給你送？要不然讓我也蹭點。”
祁書仰再次直截了當拒絕：“不好意思，不行。”
“為什麽？！”秦浩陽完全不能理解，“你每次不都吃不完，最後不是得我幫你分擔。”
祁書仰聳聳肩，伴著兩手攤開的動作：“這次呢，是我同桌給我帶，估計沒有你的份。”
秦浩陽：……
“靠！”
他都錯過了什麽！
——
溫知宜她們出來的有些晚，等到了小吃街，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有人在排隊，如果再等到高一高二開學，可想而知是怎樣的盛況。
這裏說是小吃街，其實賣什麽的都有，除了餐飲外，奶茶店文具店一應俱全，每一家門口前都人頭攢動，莫婧涵對著生意極好的重慶小面嘆口氣，“看來下次得更早一點，不然排隊都得排半天。”
許秋雨拍拍她的手臂安慰道：“沒關系啦，明天最後一節體育課，我們早點出來，肯定能吃到。”
莫婧涵想吃的重慶小面只有一個小小的攤位，店主是對年輕的夫妻，手腳麻利，勁道的面條浸潤在辛辣濃郁的紅色湯汁裏，上面鋪了滿滿一層肉沫和豌豆泥，再撒上一把蔥花和香菜，光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三輪車後面擺了四張便攜餐桌，每張都圍滿了人，旁邊還有位老人在幫襯著收拾衛生，雖然忙碌不停，臉上依舊洋溢著喜悅友善的笑容。
溫知宜好奇，“真的有這麽好吃嗎？”
“當然！”莫婧涵拍拍胸脯擔保，“明天我一定要帶你來吃一次，保證一吃一個不吱聲。”
“為什麽？”
莫婧涵吸了吸空氣中的小面香味，一臉陶醉道：“因為好吃到你都沒空說話了。”
許秋雨被她的表情逗笑，擡手指向另一個方向，“沒她說得這麽誇張，那邊有一家涼皮也不錯，不然我們就去吃那個吧。”
莫婧涵眼神一亮：“行啊，正好我也很久沒吃了。”
溫知宜不挑食，更沒什麽忌口，自然也沒意見。
涼皮做出來快，一碗吃完也要不了多久時間，離晚修開始還早，許秋雨還想去文具店逛逛，莫婧涵作為同桌自然跟她一起。溫知宜還一直惦記著給祁書仰帶飯這件事情，便跟兩人在岔道口分別。
沒糾結太久，她最後買了個鍋盔和一杯檸檬水，回學校前，想起男生的飯量要大很多，為了防止祁書仰吃不飽，她又額外打包了一份蒸餃。
通往教學樓的校道兩旁種植著高大的梧桐樹，枝繁葉茂，伸頭探腦地把陽光都遮住，只留下細碎的落日餘暉，隨著樹影搖晃。
擔心祁書仰等急了，溫知宜沒空欣賞景色，眼睛盯著前方的路急匆匆走著，恍惚間，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許是聽錯了，溫知宜沒太在意，又過了十幾秒，聲音反而愈發清晰，她慢下腳步，扭頭往後看去，一個男生見她終於轉頭，高高舉起手臂揮舞，快步跑了過來。
等到了人跟前，男生開口：“溫知宜，好久不見。”
目光茫然了幾秒，溫知宜遲疑出聲：“簡嘉望？”
簡嘉望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看起來很陽光，“我剛才還以為是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
光是看面前的人，溫知宜很難把他和記憶中那個個頭不算高皮膚也有些黑的初中同學聯系起來。
三年不見，他的變化很大，最大的變化就是身高，現在已經比她高了將近一個頭，頭發理成短寸，膚色也變成了很健康的小麥色，左臉頰有顆棕色小痣，而這個面部特征也成為溫知宜辨認出他的最大原因。
說起來，快中考那段時間，她和簡嘉望還當過一段時間的前後桌，只不過那個時候大家都在忙著考前沖刺，交流並不算太多。
溫知宜上初中時還沒有手機，□□一年登不了幾次，加的人兩只手都能數過來，給同學寫備忘錄留的還是奶奶的號碼，她也不是個多善於交際的性格，畢業後，除了個別玩的還算不錯的，和很多人都失去了聯系，簡嘉望自然也在其中。
江梧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沒想到居然能在一高重新遇見曾經的初中同學，溫知宜突然生出了幾分“他鄉遇故知”的感慨。
“真巧。”
“是啊。”簡嘉望附和著，他對溫知宜印象頗深，平時不顯山露水，結果初三的模擬考成績一次比一次好，一直到中考成為班裏最大的一匹黑馬，以班裏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明河附中。
他到現在還記得光榮榜上張貼的照片，溫知宜目視鏡頭，五官明媚，笑意清淺，他當時還和一道去拿錄取通知書的同班同學駐足觀看了一會兒。
原因無他，拍得確實挺好看的，在一眾隨意潦草的光榮榜照片裏顯得格外突出。
想到這，簡嘉望有些疑惑：“你怎麽來一高了？”
溫知宜笑笑，像是在自嘲：“沒發揮好，就覆讀了。”
簡嘉望撓撓頭，用自己當個現成的例子安慰她，“一樣，我今年也考砸了，直接去個普本不太甘心，所以想再試一次。對了，你在哪個班？”
“八班。”
簡嘉望驚喜道：“我在九班，三樓，離得也不算遠。”
相比中考招生，一高覆讀班的招錄條件則要寬松許多，饒是如此，競爭依舊很激烈，僧多粥少，奔著一高名氣來覆讀的人太多，他以勉強夠到一本線的成績，再加上家裏托了關系，這才好不容易來了一高。
而溫知宜能去作為鴻奧班的八班，很有可能已經過了重本線。
兩個人邊走邊聊，簡嘉望是個很健談的人，溫知宜幾乎不用找話題，只需要接住他拋過來的話就好。
一直到了二樓樓梯口，簡嘉望和她揮手道別：“下次遇見再聊，回見。”
溫知宜也沖他擺擺手，進教室前，她特意摸了摸手裏的鍋盔，好在還是熱著的。
最後幾步路，她幾乎是飛奔著從後門進去，把東西往祁書仰桌子上一擱，示意他快點吃。
她來得還算早，教室裏沒幾個人，後門這裏又是角落，基本沒有人會註意到。
祁書仰剛好寫完道數學題，他放下筆，狐疑地上下掃視了眼溫知宜：“來這麽快，你吃了嗎？”
溫知宜點頭，又催他：“吃了吃了，你趕緊吃吧，吃飽才有力氣學習。”
祁書仰聞言解開塑料袋包裝，他吃得很大口，但不會給人狼吞虎咽的感覺，而是很快速利落，不到幾分鐘就把一個比普通人臉還大的鍋盔吃完了。
他目光落到杯壁還在沁著水珠的檸檬水，意有所指，“這樣算下來，還是我占了你便宜。”
“沒關系。”溫知宜打開自己的杯子喝了口白開水，不自覺伸舌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晚修後，溫知宜去童詩漫那裏領到了一高的校服，短袖的拼色polo領襯衫和兩道杠的純棉運動褲，對比附中偏西式的藍色襯衫和格紋裙，基本沒有任何版型和剪裁可言。
回到家，溫知宜穿著校服在鏡子面前轉了圈，不太好評價一高領導的審美。
把質樸無華這四個字演繹的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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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不比夜自習，很少會有人選擇在這個時間點留下來，現在還是夏天，天氣燥熱，午休時間長，不如回家吃個飯舒舒服服睡上一覺，這樣才能保證下午和晚上有充足的精力。
任憑教室裏外都人聲喧雜，祁書仰充耳不聞，依舊在座位上穩坐如山，桌面攤著張一高自行印發的數學試卷，大概是為了節約成本，紙張很薄，散發著直斥鼻腔的油墨味。
他在試卷的封口處寫了個祁字，張揚又隨性，掃了眼題目後快速落筆，筆尖和粗糲的紙張摩擦，發出微弱的沙沙聲，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溫知宜把椅子推進桌子下方，方便他拿拄拐，順便問了句，“你還不走嗎？”
察覺到溫知宜是在和他說話，祁書仰停住筆，從後門看了眼走廊外三兩成群的學生，脊背往後抵在椅子靠背上，姿態悠閑，“等會兒，現在人多，門口堵車。”
溫知宜想想也是，一高地處老城區，道路規劃至今還沿用著世紀初的設計，學校門口的馬路狹窄，能容納的車流量有限，哪怕有交警維持秩序，架不住人多車更多，再加上總有那麽幾個不遵守交通規則的人，每次到放學都必定要堵上個十幾二十幾分鐘。
她騎著輛小電驢在其中不得不耳聽六路眼觀八方，車技在短短幾天內提高了一大截。
她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來件事，“你行動不方便，每天的晚飯怎麽解決？”
祁書仰擡起眼皮，視線轉回來，“有時候家裏人送，有時候讓別的同學幫忙帶。”
溫知宜眼睛亮閃閃的，“那今天呢？”
“還沒想好。”
下一秒，溫知宜嘴角彎起小小的弧度，十分滿意他的回答，“不然今天的晚飯我給你帶吧，就當謝謝你昨天的糖。”
祁書仰算是看出來了，如果不讓溫知宜做些什麽，給她買糖這事在她這兒算是過不去了。
“行，提前和你說聲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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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放學，莫婧涵和許秋雨熱情地向溫知宜發出邀請，“食堂的飯都吃膩了，你剛來一高，應該沒去過後面的小吃街吧，一起去逛逛？”
“好啊。”溫知宜心念一動，從零錢包掏出張五十的紙幣揣進兜裏，她還正在糾結要給祁書仰帶什麽好，小吃街的選擇應該有很多。
離開前，溫知宜還不忘特意叮囑祁書仰，“說好了我給你帶啊，你別著急，我很快就回來。”
她說話的語氣像是在安撫，煞有介事的模樣好像還真的在擔心祁書仰會因此餓到一樣。
祁書仰忍住笑，手撐著腦袋側過頭看她，“我不著急，你慢慢來。”
三個女生就這麽你挽著我我拉著你結伴一起走了。
秦浩陽被一道數學題難住，抓耳撓腮想了半天也沒思路，索性把草稿本甩到一邊，準備等夜自習再說。
收拾好，他擡腿走到溫知宜的位置，拿起拐杖立到祁書仰面前：“今天想吃啥，食堂好像剛開了家小碗菜，要不要去嘗嘗。”
祁書仰又把拐杖放回原地，左腿彎曲架在桌腿之間的橫杠上，兩只胳膊往後搭在椅背，姿態閑散，“不好意思，今天有人帶飯了。”
“哈？”秦浩陽挑了挑眉毛，搓搓手和他打商量，“你家裏人給你送？要不然讓我也蹭點。”
祁書仰再次直截了當拒絕：“不好意思，不行。”
“為什麽？！”秦浩陽完全不能理解，“你每次不都吃不完，最後不是得我幫你分擔。”
祁書仰聳聳肩，伴著兩手攤開的動作：“這次呢，是我同桌給我帶，估計沒有你的份。”
秦浩陽：……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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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知宜她們出來的有些晚，等到了小吃街，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有人在排隊，如果再等到高一高二開學，可想而知是怎樣的盛況。
這裏說是小吃街，其實賣什麽的都有，除了餐飲外，奶茶店文具店一應俱全，每一家門口前都人頭攢動，莫婧涵對著生意極好的重慶小面嘆口氣，“看來下次得更早一點，不然排隊都得排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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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婧涵想吃的重慶小面只有一個小小的攤位，店主是對年輕的夫妻，手腳麻利，勁道的面條浸潤在辛辣濃郁的紅色湯汁裏，上面鋪了滿滿一層肉沫和豌豆泥，再撒上一把蔥花和香菜，光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三輪車後面擺了四張便攜餐桌，每張都圍滿了人，旁邊還有位老人在幫襯著收拾衛生，雖然忙碌不停，臉上依舊洋溢著喜悅友善的笑容。
溫知宜好奇，“真的有這麽好吃嗎？”
“當然！”莫婧涵拍拍胸脯擔保，“明天我一定要帶你來吃一次，保證一吃一個不吱聲。”
“為什麽？”
莫婧涵吸了吸空氣中的小面香味，一臉陶醉道：“因為好吃到你都沒空說話了。”
許秋雨被她的表情逗笑，擡手指向另一個方向，“沒她說得這麽誇張，那邊有一家涼皮也不錯，不然我們就去吃那個吧。”
莫婧涵眼神一亮：“行啊，正好我也很久沒吃了。”
溫知宜不挑食，更沒什麽忌口，自然也沒意見。
涼皮做出來快，一碗吃完也要不了多久時間，離晚修開始還早，許秋雨還想去文具店逛逛，莫婧涵作為同桌自然跟她一起。溫知宜還一直惦記著給祁書仰帶飯這件事情，便跟兩人在岔道口分別。
沒糾結太久，她最後買了個鍋盔和一杯檸檬水，回學校前，想起男生的飯量要大很多，為了防止祁書仰吃不飽，她又額外打包了一份蒸餃。
通往教學樓的校道兩旁種植著高大的梧桐樹，枝繁葉茂，伸頭探腦地把陽光都遮住，只留下細碎的落日餘暉，隨著樹影搖晃。
擔心祁書仰等急了，溫知宜沒空欣賞景色，眼睛盯著前方的路急匆匆走著，恍惚間，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許是聽錯了，溫知宜沒太在意，又過了十幾秒，聲音反而愈發清晰，她慢下腳步，扭頭往後看去，一個男生見她終於轉頭，高高舉起手臂揮舞，快步跑了過來。
等到了人跟前，男生開口：“溫知宜，好久不見。”
目光茫然了幾秒，溫知宜遲疑出聲：“簡嘉望？”
簡嘉望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看起來很陽光，“我剛才還以為是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
光是看面前的人，溫知宜很難把他和記憶中那個個頭不算高皮膚也有些黑的初中同學聯系起來。
三年不見，他的變化很大，最大的變化就是身高，現在已經比她高了將近一個頭，頭發理成短寸，膚色也變成了很健康的小麥色，左臉頰有顆棕色小痣，而這個面部特征也成為溫知宜辨認出他的最大原因。
說起來，快中考那段時間，她和簡嘉望還當過一段時間的前後桌，只不過那個時候大家都在忙著考前沖刺，交流並不算太多。
溫知宜上初中時還沒有手機，□□一年登不了幾次，加的人兩只手都能數過來，給同學寫備忘錄留的還是奶奶的號碼，她也不是個多善於交際的性格，畢業後，除了個別玩的還算不錯的，和很多人都失去了聯系，簡嘉望自然也在其中。
江梧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沒想到居然能在一高重新遇見曾經的初中同學，溫知宜突然生出了幾分“他鄉遇故知”的感慨。
“真巧。”
“是啊。”簡嘉望附和著，他對溫知宜印象頗深，平時不顯山露水，結果初三的模擬考成績一次比一次好，一直到中考成為班裏最大的一匹黑馬，以班裏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明河附中。
他到現在還記得光榮榜上張貼的照片，溫知宜目視鏡頭，五官明媚，笑意清淺，他當時還和一道去拿錄取通知書的同班同學駐足觀看了一會兒。
原因無他，拍得確實挺好看的，在一眾隨意潦草的光榮榜照片裏顯得格外突出。
想到這，簡嘉望有些疑惑：“你怎麽來一高了？”
溫知宜笑笑，像是在自嘲：“沒發揮好，就覆讀了。”
簡嘉望撓撓頭，用自己當個現成的例子安慰她，“一樣，我今年也考砸了，直接去個普本不太甘心，所以想再試一次。對了，你在哪個班？”
“八班。”
簡嘉望驚喜道：“我在九班，三樓，離得也不算遠。”
相比中考招生，一高覆讀班的招錄條件則要寬松許多，饒是如此，競爭依舊很激烈，僧多粥少，奔著一高名氣來覆讀的人太多，他以勉強夠到一本線的成績，再加上家裏托了關系，這才好不容易來了一高。
而溫知宜能去作為鴻奧班的八班，很有可能已經過了重本線。
兩個人邊走邊聊，簡嘉望是個很健談的人，溫知宜幾乎不用找話題，只需要接住他拋過來的話就好。
一直到了二樓樓梯口，簡嘉望和她揮手道別：“下次遇見再聊，回見。”
溫知宜也沖他擺擺手，進教室前，她特意摸了摸手裏的鍋盔，好在還是熱著的。
最後幾步路，她幾乎是飛奔著從後門進去，把東西往祁書仰桌子上一擱，示意他快點吃。
她來得還算早，教室裏沒幾個人，後門這裏又是角落，基本沒有人會註意到。
祁書仰剛好寫完道數學題，他放下筆，狐疑地上下掃視了眼溫知宜：“來這麽快，你吃了嗎？”
溫知宜點頭，又催他：“吃了吃了，你趕緊吃吧，吃飽才有力氣學習。”
祁書仰聞言解開塑料袋包裝，他吃得很大口，但不會給人狼吞虎咽的感覺，而是很快速利落，不到幾分鐘就把一個比普通人臉還大的鍋盔吃完了。
他目光落到杯壁還在沁著水珠的檸檬水，意有所指，“這樣算下來，還是我占了你便宜。”
“沒關系。”溫知宜打開自己的杯子喝了口白開水，不自覺伸舌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晚修後，溫知宜去童詩漫那裏領到了一高的校服，短袖的拼色polo領襯衫和兩道杠的純棉運動褲，對比附中偏西式的藍色襯衫和格紋裙，基本沒有任何版型和剪裁可言。
回到家，溫知宜穿著校服在鏡子面前轉了圈，不太好評價一高領導的審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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