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1章 ? 悶騷黑豹俏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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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1章 悶騷黑豹俏三花~
◎上班怨氣比鬼還重！◎
“什麽？”沈榷警惕了起來, 只覺得不會是什麽好事。
“我的貓爬架倒了，昨天晚上給我屁股都摔紅了。”
“你就用幾塊紙板搭著，不倒才怪！我也真是佩服你, 那麽簡陋的貓爬架，你哪裏來的勇氣爬上去睡覺啊。”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周覺心虛地看了沈榷一眼, 吞咽口水的動作格外顯眼, “重點是我把你的貓糧撒了一地, 悄悄用掃把掃了又裝回去了。”
沈榷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他回到家後先洗了澡, 然後坐在床上用吹風機吹耳朵上和尾巴上的毛。
尾巴上的毛還打結了，用梳子梳的時候拽掉了一小團, 屁股附近禿了一塊。
好在尾巴比較好控制，不會像耳朵一樣隨時都露在外面。
正沈浸在自我安慰中, 隔壁倉庫傳來了一聲響動。
他想都沒想就起身走過去，到了倉庫門口才發現周覺慌張地把什麽東西抱在懷裏，他過去的時候把周覺嚇了一跳。
周覺緊張兮兮地說道：“哥，我剛才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下, 沒什麽大事，是不是嚇到你了？你別和外公說在倉庫見到過我，這袋子貓糧給你當做謝禮。”
沈榷沒來得及回答，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倉庫裏只剩下他, 和懷中還抱著一袋沈甸甸自封袋裝好的貓糧。
上面寫著產地源於另一個星球。
雖然不懂，但是沈榷還是能看出來這是好東西。
抱著貓糧的手一點點收緊。
外星進口的食物，他必須得嘗嘗。
就這樣, 他抱著貓糧回房間當宵夜去了。
吃了一顆。
牛肉味的, 帶一點點辣, 很有嚼勁，用來磨牙也合適。
吃了十來顆，看完一本書，沈榷後知後覺地想起。
他喵的！他是人類啊！吃個球的貓糧。
手擡起來又放下，心中無數遍糾結要不要扔掉後，還是選擇了留下。
他還把貓糧好好地放在自己書桌的抽屜裏，打算今晚回去再吃點呢。
“呵~”悠悠地冷笑一聲，如同十二月份裏的風，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氣，直沖周覺的天靈蓋，沈榷咬著牙問，“你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給你哥吃？你膽子真肥啊，你是不是忘了你哥我和二三十個A打群架的故事了？”
“那個……那個不是你……你編出來的嗎？”
“不是，你要試試嗎？”
“哥，你聽我解釋啊！暴力解決不了問題的！”周覺手忙腳亂地抓住沈榷的肩膀，“你給我一分鐘的時間，犯人在判刑之前都有為自己辯解的機會呢！何況我不是犯人，我是你弟弟。”
沈榷看了看時間，距離小朋友來還有一點時間，他要讓周覺“死”個明白：“行，你說。”
沈榷抱著胳膊，眼中盛滿了淡漠。
打了個哆嗦，周覺小心翼翼地看著哥哥，小聲說：“從小，外公就教會我們，不可以浪費糧食，他還說了，落地三秒不沾灰！”
沈榷：……
他現在總算是知道了，人在極度生氣的情況下是可以被氣笑的。
在廚房忙碌的沈志華把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擡著鍋鏟沖了出來：“周覺！你居然糟蹋了那袋高級貓糧！你知不知道，那是我花了十幾萬星幣買回來給你哥哥當嫁妝的！”
沈榷：……
周覺：？？？
“外公，你先冷靜，我也是無意中做了錯事，你聽我的，把你手裏的鍋鏟先放下。”
“爺爺，我說兩句。”沈榷扶著額頭，把沈志華手裏的鍋鏟奪了過來放回鍋裏，又把老爺子扶到椅子上坐好，“您消消氣，先坐著休息下。”
“對啊外公，消消氣，你要和我哥學一學，心情平和一點，不要動不動就激動。”
此時的周覺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沈榷說：“這個逆子交給我來處理吧。”
他一個箭步沖上去，揪住了周覺的耳朵。
“哎呦，哥，哥，我真錯了，你手下留情啊~”
“讓你一天天坑完爺爺來坑我，怎麽？你是什麽盆地構造嗎？遇到你就得掉坑裏？”
“對不起啊哥。”周覺只能盡量順著沈榷手的方向挪動腦袋，他哥可是來真的，耳朵現在火辣辣的疼，“我不該把你的嫁妝糟蹋了，我保證，我會努力工作，賺錢給你買新的！”
沈榷這才放過他的耳朵，倒不是看中嫁妝，也只是想給弟弟個教訓，讓他做事情動動腦子。
“嫁妝？沈園長你要結婚了？”
聽到這道聲音，沈榷如至冰窟。
沈榷本以為周覺本身就是最大的麻煩了，但是萬萬沒想到，生活還給自己準備了更多的驚喜。
僵硬地扭過頭，視線在空中碰撞，下一秒就能爆炸。
他連忙換了笑臉：“哪能啊，我和周老師鬧著玩呢。”
伽漣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似乎是在思考沈榷說這話的可信度有多高。
“哦？是嗎？”
意味不明的輕笑就像是用逗貓棒在沈榷心裏撓了個癢癢，他不知道伽漣到底有沒有相信他所說的話，但是他很清楚，要是不解釋清楚，以後小朋友中間肯定又會出現自己的緋聞。
就像上一次那樣。
“真的，我連對象都沒有呢，怎麽可能結婚哈哈。”
伽漣的視線從沈榷身上挪開，上下打量了周覺一圈，不動聲色地說：“之前的事情多謝，最近太忙一直沒時間過來道謝，這是謝禮。”
上次伽漣借給他的書還沒有看完，這次又送來了好幾本，沈榷下意識就當成了和上次一樣是借給自己看的，並沒多想，心安理得的收下。
目睹一切的伽羽，眼中沒有半點波瀾，其實心中早就被疑惑填滿了。
他從來沒見過小叔主動送東西給別人。
而且一向話少的小叔，昨天晚上主動詢問了他園長老師的喜好，這很奇怪。
不光是這樣，當他和小叔說起學校廖老師的事情時，小叔的臉色就變陰沈了很多。
“伽漣？”
有的人真是不能想，下一秒就出現了，伽羽嘆了口氣默默地拉起沈榷的手。
伽漣一個正眼都沒給廖子初：“我還有事，再見。”
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來伽漣和廖子初之間有些什麽。
沈榷不感興趣，把伽羽送到周覺手上就回到大門口迎園了。
看到小朋友一個接一個蹦蹦跳跳地來上學，沈榷心中別提有多開心。
調查問卷一張接著一張進到了紙箱中，來報名的家長一個接一個。
“我看了昨天的直播，對你們幼兒園很感興趣。”男人嘴上叼著一只指頭粗的煙，外套也只是披在背後，進到幼兒園時，第一時間就把煙收了起來。
四處打量了一番，男人粗著嗓子問：“這個學校看起來倒是還不錯，我兒子性格彪悍些，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教好他？我們對他能學多少東西不在意，只擔心一點，他能不能交到朋友。”
沈榷也見過不少家長了，無論是以前的世界，還是蔚藍星性格迥異的家長，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用“彪悍”來形容自己孩子的。
悄然打量著這位與眾不同的家長，雖然很粗狂，性格也給人一種不拘小節的感覺，但他也依舊無法想象孩子能彪悍到哪裏去。
“上學是雙向選擇，我們對孩子的條件也會有相對應的篩選。”沈榷不卑不亢站直身體，“可以先把孩子帶來，我們先互相了解一下，也方便我對他進行一個簡單的入園考核。”
在多米讀書的小朋友們無一例外都經歷過入園考核，這是篩選學生的必要條件。
對方哈哈哈地笑了幾聲，一巴掌拍在沈榷的後背上，把他拍出去三四米遠。
“你說話的性格我挺喜歡的，不做作，不扭捏。”男人摘下墨鏡，脖頸處的虎紋若隱若現，“很多學校都不願意收我家孩子，他的第二特征和我一樣，所以我就來你們這裏看看。”
“不過他最近去北方玩了，過段時間等他回來後，我再帶他過來。”男人個子很高，體型也強壯，但是摘下墨鏡後也算得上是帥氣，想問題也稱得上周全，“我可是先來報名了，甭管成不成，先給我兒子留個學位吧，過幾天我就帶他過來考核。”
沈榷被那一掌給拍懵了，木訥地點點頭。
家長離開後，沈志華立馬從廚房窗子探出個腦袋把他叫了進去。
“你真要接受那種學生啊？看他爸爸就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你這學校剛有起色，別自己找麻煩，那人一看就不簡單。”
沈榷挑著眉笑問：“您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八卦了？”
“這哪裏是八卦！你沒看到那個人手臂上的文身啊？那可是寅虎幫的標志！”
“寅虎幫？是什麽？”
“你真是沒有常識。”老爺子拍了下沈榷的腦袋說，“那是蔚藍星最出名的幫派，專門和各種各樣瀕危動物打交道，能是什麽正經人嗎？”
“啊？你的意思是，他們是販賣瀕危動物，搞黑色交易的？”
“具體是做什麽的我不知道，但是大家都這麽說，而且你剛剛不是沒有看到，那個人的第二形態可是老虎，他兒子也是老虎，你想想你班上那些小貓咪，到時候得多危險啊。”
沈榷咽了咽口水，不由地緊張了起來：“應該沒那麽誇張吧。”
沈志華嘆了口氣，繼續炒菜：“反正這件事你自己看著辦，尤其是別忘了，現在學校裏那個姓廖的，可是在處處盯著你呢，指不定出什麽岔子。”
沈榷不想憑借傳言去定性一個人，更不願意因為流言就失去一個乖巧的學生，那孩子什麽樣，他還是覺得應該親自見一見再下結論。
心思沈重往班裏走，連廖子初是什麽時候站在他面前的都沒有發現。
一頭撞了上去，磕到了他的下巴，也磕到了廖子初的額頭。
沈榷捂著下巴說：“廖老師，那麽大條路，你好歹看看路啊。”
廖子初很無語：“是你自己撞上來的，現在倒來怪我？”
“抱歉抱歉。”
沒什麽誠意的道歉，廖子初又怎麽會放過他：“餵，我聽說早上來了個很兇狠的家長？”
“就是普通家長。”
“什麽普通家長啊，五大三粗的，我都看見了，你不會真要把那種人的孩子收進我們學校吧？”
“廖老師，請你註意你說話的言辭，你是一個老師，不應該帶著這麽有色眼鏡去看待家長或者孩子。”沈榷板起了臉。
廖子初壓根沒有放在心上，態度比之前更加囂張：“得了吧你，為了賺錢我看你真是瘋了，就這種人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成為園長，下午成長局的會議上，我一定要好好和他們說道說道，你的所作所為，完全配不上園長的稱號。”
他的心思太好猜了，沈榷一看那雙貪婪的眼睛就能明白他在想什麽。
寫滿了幾個大字“快點來求我”，還是循環播放的。
一看就知道是在為之前伽漣的事情在記仇。
沈榷推開他：“隨便你。”
現在學校已經有三十多個學生，報名還沒入學的孩子有十幾個，成長局就算是想關停幼兒園也得掂量掂量。
而且，凱特的爸爸明確說過，如果需要幫助可以請他幫忙。
他就不相信，一個成長局還能只手遮天了不成？
廖子初和他有著相反的想法，心中的怨念越積越深，在成長局召開的會議上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綜上可見，我覺得沈榷不配當園長，他根本沒有做到一個園長該做的，我建議立刻取消他的園長職位，關停多米幼兒園。”
“我同意廖子初的意見。”第一個站出來支持他的，自然就是他媽媽，成長局局長王茹。
也有人提出了相反的意見，還不在少數。
“這麽草率地關閉一家幼兒園是不是太過兒戲了，至少也應該有沈榷虐待孩子這類的證據才足以關停幼兒園吧？”
“雖然他是Omega，但是這段時間以來，我們也看到了他是如何把一家什麽都沒有的幼兒園經營得有聲有色的，他的能力我覺得沒有問題，我不同意關停幼兒園。”
“我也不同意，多米幼兒園的學生家長中，有部分家長和政府有牽扯，要是這麽就關了幼兒園，那些家長不會坐視不管。”
“子初啊，你想迫切做出成績的心我們能理解，但是要註意方式方法。”
廖子初咬著牙，在心中把這些老古董罵了千百遍。
當初明明是他們讓他去當指導師的，現在他提出關閉幼兒園的建議又不同意，這不是反咬他一口是什麽？
桌子下，王茹抓住了廖子初的手，硬生生逼他控制住了脾氣。
王茹笑著對眾人說：“Omega當園長這件事本身就是違反常理，光是這一點，沈榷就應該從園長的位置上退下來，放眼整個蔚藍星，沒有哪個學校的校長是O，這足以說明一切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剛剛還能言善辯，此時都變成了啞巴。
他們看不慣王茹的作風，但是又不敢明著和王茹做對。
剛才的做法並不是站在沈榷這邊，而是為了給廖子初一個下馬威。
效果顯然很差。
大家也沒想到這麽正式的會議上，王茹會如此偏袒自己兒子。
會議室門被推開，伽漣的聲音隨之傳來：“沒有Omega當園長？沈榷就是第一個開創先河的人。”
他的聲音不大，反而帶著鼓聲般的厚重感，重重敲擊在所有人心上。
“伽漣？你怎麽會……”廖子初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就被王茹強行拉著手坐在了椅子上。
“伽漣啊，今天怎麽有空過來，最近不是應該挺忙的嗎？”王茹笑著轉過頭去，語氣瞬間換了態度。
伽漣沒有看他，冷冷地說：“O不能當園長？是哪裏的規矩？”
簡單的一句話把在場所有人都問懵了。
畢竟不讓Omega擔任重要官職，是不成文的規定，大家心知肚明。
早在多年前就這樣了，Omega註定是處於低人一等的狀態，在很多守舊派的眼中，他們不過是用來生兒育女的工具，結婚後最大的任務就是操持好家裏，照顧好孩子。
在蔚藍星上，O要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做出一番成績，要付出比別人多幾十倍、上百倍的努力。
這也是造成蔚藍星的年輕人不願意生孩子的主要原因，他們心裏都清楚，但是沒有人願意起改變，或者說，無人願意為Omega發聲。
因為在場的人都是受益者。
“伽漣，你還沒有任職新位置，哪怕你即將任職的官位比我們大，但你現在也不過是一個和我們平起平坐的官職罷了。”老頭摸摸胡子，厭惡地說，“你現在這又是在做什麽？還沒上位就把架子拿出來了？你搞清楚，這裏可是成長局！”
伽漣掃了眾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了廖子初身上，眼中帶著冷意：“無緣無故把人從園長的位置上扯下來，就算是成長局，也會引起大麻煩。”
離開會議室，伽漣隱約還能聽到裏面的人的對話聲。
並不真切，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會議室內。
“這個伽漣，是擺明要和我們做對嗎？”
“消消氣，你也知道，伽漣向來是袒護O的，今天他會說出這種話也不足為奇。”
會議最後，不歡而散。
大家臉上都帶著陰霾。
廖子初緊握的拳頭更是自始至終都沒有松開過。
“子初。”
聽到王茹叫自己，廖子初回過神來，朝王茹看過去。
“你一見到伽漣就這樣，六神無主的樣子真是丟臉。”王茹在他身旁坐下，語重心長地說，“你就那麽喜歡他？”
廖子初沒有回答，王茹卻已經看出了他心裏的想法，擺擺手：“算了，你不說我也知道。不過伽漣說的有點道理，我們沒有理由把沈榷從園長的位置上拉下來，這麽武斷只會讓那些家長對成長局施壓，我雖然是局長，但是也不得不忌憚。”
王茹的話雖然沒有說透，但是話裏的意思廖子初已經明白了。
沒有正當理由讓沈榷關閉幼兒園，那就找到理由就行了，實在不行可以制造個正當理由。
“你是個聰明孩子，有些事你自己看著辦，不過你要記住了，做事低調一點，你是局長的兒子，明白嗎？”
廖子初點點頭，忽然疑惑地問：“媽，為什麽你也這麽討厭沈榷？”
“呵，沈榷的出現，奇怪的教育理念讓成長局包括我背負了很多無端的揣測，大家都在說，成長局的指導方針有問題。”
沈榷只要開著幼兒園一天，這樣的揣測就不會停止。
什麽蒙臺梭利教學，動不動發一堆幼兒身體發育的文獻，讓他們這麽多年來推崇的普通教育成了笑話。
把成長局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現在她必須乘著沈榷還沒有強大起來，把對方的羽翼砍斷，不然成長局以後肯定會陷入困境。
廖子初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他現在只明白一個道理，王茹討厭沈榷，他也討厭沈榷，他們是站在同一戰線的，這就夠了。
王茹會幫他，只要沈榷下臺了，那伽漣也不會和他有任何牽扯。
*
沈榷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要不是天氣晴朗，他都要懷疑自己感冒了。
周覺湊過來，不解地說：“哥，你今天咋了，一直打噴嚏？”
何謂插嘴道：“肯定是有人在說他的壞話唄。對了沈榷，我看到你辦公室裏放著一堆書，都是和伽羽看的書是同一種文字，都看完了？”
“嗯，看完了。”
何謂驚訝地瞪大雙眼，那裏面可是足足放著二十幾本書啊，距離送過來也不過才幾天的時間而已。
全部看完了……
沈榷笑著拍拍何謂的肩膀說：“幸好你提醒我了，我得去收拾下，把書還回去才行。”
這些書的價值加在一起，能還清沈榷那一屁股外債，得快點還回去他才安心。
這樣想著，很快就收拾好了。
放學時間。
沈榷抱著一箱子書站在門口。
伽漣是第一個來接孩子的家長。
沈榷把書遞給了他身後的助理，笑著說道：“書我都看完了，謝謝。”
伽漣看了眼書，又看了看沈榷，點點頭，沒有說話，接著伽羽就走了。
“伽羽這個小叔還真是陰晴不定。”周覺摸著下巴感嘆道。
“嗯？為什麽這麽說？”
“你沒看出來啊，他在生氣。”
沈榷：？？？
腦中仔細回想起伽漣剛才的臉色。
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冷靜疏離的目光，落在沈榷身上依舊讓他有種背脊發涼的感覺。
不管怎麽看都和平時一樣啊！
到底哪裏生氣了？
想了十幾分鐘，孩子都走光了，沈榷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他幹脆把這件事拋之腦後，抱著桌子上的紙箱子回辦公室。
原本以為每個月收取額外費用作為孩子們游玩設施的資金是少數家長的想法，但等他統計完家長的意見後才發現，所有家長都同意了。
這其中功不可沒的自然是回去後開心和家長分享的小朋友們。
少不了他們的幫忙，事情才會這麽順利。
沈榷的賬號上，一晚上就收到了80％家長轉過來的錢，他連忙調出光腦一一記錄下來。
甚至還有家長問，每個月五十星幣的費用是不是太少了，沈榷也會耐下性子來和大家解釋。
家園關系在他的努力維護下，越發緊密。
“哥！我跟你說，出大事了！”周覺一把推開他的房門闖進來。
身上還站著不少紙屑，一看就是剛從他的“豪華大床”上爬起來。
“怎麽了？”
“你知道那個光耀幼兒園吧？他們幼兒園剛開學沒多久，園長就拿到了成長局頒發的‘最佳園長’稱號。”
“所以呢？”
一個稱號而已，就算是有獎金，沈榷也不覺得能讓周覺這麽驚訝。
“嘖！你怎麽這麽笨啊，那可是成長局頒發的，含金量多重不用我說了吧？我們兩家現在是競爭關系，本來就被網友拿來做對比，現在他們有稱號咱們沒有，網上指不定怎麽編排咱們呢。”
眨了眨眼睛，沈榷依舊對其中的邏輯不是太清楚：“說就說唄，我不在意。”
“你是不在意，但是家長呢？新生家長呢？他們對你不了解，難免心裏會有想法。”
“這個獎項只有一個園長能拿到嗎？”沈榷終於發現了其中違和的地方。
“當然不是。”周覺數著手指，“每個地區有二十個園長能拿到這個獎，我們這一片，除了你，其他二十家幼兒園都拿到了。”
沈榷恍然大悟。
原來他是被排除在外的第二十一人啊。
輿論發酵得太快，很快就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成長局都下場了，說明沈榷的教育確實是有問題的。】
【我一直覺得他的教育不倫不類，還編出什麽蒙臺梭利教學法來唬人。】
【就是為了圈錢吧。】
【可是小朋友們每天上學都很開心啊，編的也好，假的也罷，孩子開心這件事不是事實嗎？】
【要是讓孩子開心就能開學校，那我也能當園長。】
【就是啊，找一堆玩具給小孩子玩，我就不信會有孩子不開心。】
周覺見到他臉色微變，以為他是在傷心，連忙說道：“要不咱們還是改用傳統教學吧，現在這種教學模式太超前了，很多人都接受不了。”
得獎的那二十家幼兒園，全部用的都是傳統教學模式。
沈榷往後一倒，躺在床上，翹著腳丫。
藍色光屏懸浮在眼前，擡手隨便扒拉了兩下。
見他這幅懶散的樣子，周覺更是著急，抓著他的手，急促地說：“你說句話啊，到底怎麽想的，成長局本來就對O當園長抱有很大的偏見，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更是明顯告訴那些家長，他們不認可你的教育理念。”
“擔心什麽？對我們的學校和家長多點信心好不好？”
沈榷之所以說出這句話，是因為在周覺進來後沒多久，他就收到了幾位家長的消息，語氣很是擔憂。
“明天再說吧，我要睡覺了。”
“啊！算了算了，隨便你，真是的，皇帝不急死我了！”
周覺罵罵咧咧地離開了沈榷的房間。
第二天帶著一對濃重的黑眼圈來上班。
盼達見到他第一句話就是：“周老師，你變異成熊貓了嗎？”
小熊貓的腦袋中裝滿疑惑，他明明記得周老師是貓咪的，怎麽一晚上就變成熊貓了。
周覺死氣洋沈沈地摸了摸盼達的腦袋說：“貓是不會變成熊貓的？”
“嗯？是這樣嗎？”
“當然，我又不是怪物。”
“可是你的黑眼圈好重哦，哈哈哈哈，看起來真的好像熊貓呀。”盼達害羞地用兩只小手捂住眼睛偷偷暗中觀察。
岱遙從機車上走下來，笑著看了盼達一眼，隨後轉眼看著沈榷，輕聲問：“沈園長，你還好嗎？網上那些留言你別放在心上，網友最大的特點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沈榷沒睡好，腦子有點懵，揉了揉太陽穴才回答道：“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
“那就好，昨天看到那些網友說的話我就很擔心你，你可是幼兒園的園長，千萬不能被這麽幾句話擊垮了啊。”
在沈榷的印象中，這是岱遙第一次和他說這麽多話，少年臉上張揚的笑意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收起，取而代之的是溫和，柔軟。
他抓頭發的動作更是向像極了情竇初開的大小夥子。
“我走了，你忙，拜拜。”
沈榷揮揮手：“拜拜。”
也許是岱遙的打扮少年感太強，沈榷之前一直覺得他像個陽光活力滿滿的小朋友。
隨時隨地都是元氣充足的樣子。
要不是岱遙吃著公家飯，端著鐵飯碗，他還真想把岱遙挖過來幼兒園上班，幼兒園最需要的就是元氣滿滿的老師。
“園長爸爸，早上好~”凱特抓著書包帶，蹦蹦跳跳跑到沈榷面前，給了沈榷一朵花。
和上次送給沈榷的品種相同，這次是一朵白色的，中心有黃色的花蕊。
“早上好凱特。”
“今天也祝你心情愉快。”
沈榷輕輕挑眉，往凱特身後看過去，安凱修臉上帶著一抹淺笑朝他看過來。
簡單一想，沈榷就明白了是誰教凱特說這些話的。
“謝謝你的花，我很開心。”
安凱修緩步走過來，臉上笑意不減，摸摸凱特的頭說：“你可以先和小朋友去教室嗎？我有話想和沈園長說。”
“你還好嗎？”安凱修靠在墻邊問，語氣熟絡到像是認識了沈榷很多年的老朋友那樣。
隱約能聽出他話語裏的嘆息。
沈榷知道他在問什麽，笑著回道：“沒事啊，那些流言影響不了我的。”
“那就好。”盯著沈榷看了很久後，安凱修才真正確定沈榷沒有說謊，放下心來，“我愛人也是Omega，而且是女性Omega，當年她創業的時候也遇到了很多困難。”
提起愛人的時候，安凱修眼中的光芒溫柔不少，嘴角的笑容中也蘊含著像是春風一樣溫和的氣息。
“他知道這件事後，很擔心你的狀況，讓我今天一定要來和你聊聊。”安凱修看他一眼，眼眸微瞇，“其實本來她說要自己過來，但是很不巧，她昨天出差了，沒辦法自己過來。”
“謝謝你們的關心，我真的沒事，也不會因為我個人的事情影響到小朋友們。”
“這我當讓相信，我們也認識有一段時間了，你的職業操守是什麽樣的，我很清楚，或許有些為難人，但是我想和你做一個約定。”
沈榷點了點頭：“你說。”
“無論發生數什麽事情，都不要關閉多米，凱特很喜歡幼兒園也很喜歡你，她上學後，有了很大的改變，他小時候，我和我愛人總是忙於工作，看到她變化這麽大，總讓我們有一種女兒瞬間長大了的感覺。”
一聲輕笑闖入耳中，沈榷聲音中滿含笑意：“抱歉抱歉，我不是笑你，我是在想，你們的擔心完全沒必要，多米是我的心血，我比誰都喜歡這家學校，怎麽可能把他關了呢？”
他的話讓安凱修稍微放下些心來。
安凱修心裏明白，說出這種話絕對不是一時沖動，沈榷是已經想清楚了自己即將承受的是什麽，才這樣說的。
成長局那些家夥這麽明目張膽的把他按在地上打壓，之後的手段只會更加過分。
他不像是廖子初那樣有靠山，更不像伽漣一樣有著絕對地位，他不過是一個普通家庭的普通人，要和這些人鬥談何容易。
看到安凱修眼中的擔心依舊存在，沈榷笑著說道：“放心吧，成長局這麽忌憚我，不也恰恰說明了我擋住了他們的路嗎？”
成長局對他是威脅，他也是一樣的。
相互制衡的關系中，誰先拿到優勢誰就會成為贏家。
何況，他這家小小的幼兒園中，家長可是臥虎藏龍啊。
鈴聲響起，沈榷又多和安凱修聊了幾句就回到了教室裏。
“園長爸爸，我跟你說啊，周老師好像要變異了。”盼達神神秘秘地跑過來。
“啊？”
“他今天早上很奇怪，眼睛旁邊黑黑的，像大熊貓一樣，進教室以後就開始一直嘆氣，問他怎麽了，他也不告訴我們。”凱特懷中抱著一個貓咪抱枕，緊張地朝著角落裏的周覺看了眼，小聲說，“他身上的怨氣比鬼還重。”
【哈哈哈，誰上班沒點怨氣啊。】
【笑死了，這個形容到底是誰教她的。】
【怎麽直播間還有這麽多人，這個是不是昨天海豚市唯一一個沒有拿到優秀園長的那位？】
【沈園長優不優秀我們做家長的自己會評判，不需要那些虛名。】
【我勸你還是快點給孩子轉學吧，去個好點的學校還能糾正下，這種教育方式居然真的會有人吹捧？】
【直播裏的人數比前幾天少了好多，看來大家還是比較清醒的。】
沈榷並沒有在出事後選擇關閉直播，反而大大方方地開播，這樣的態度也讓無數準備好了稿子的黑粉找不到下嘴的地方，都把目標轉移到了他的直播間人數大量下滑這件事上。
他卻根本沒搭理這些黑粉，對比起來，眼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他蹲下身問凱特：“周老師除了這些還有什麽特別的情況發生嗎？”
伽羽也加入了話題：“他總是一臉悲哀地看著我們，像是馬上就要哭了一樣。”
平時不愛說話的小酷哥，一說話總是語出驚人不說，還讓這件事的可信度大大增加。
沈榷朝周覺走過去，離得越近，他越能感受到周覺身上的怨念。
一股寒意也莫名其妙籠罩在他周圍。
凱特說得對，周覺的怨念真的比十八層地府的鬼還要重。
造成這一原因的不是上班，而是那些網絡上的留言。
他和沈榷不同，沒經歷過這麽大規模的“網暴”，昨天光是看著滿屏幕的“關閉幼兒園”就讓他心中的怒火值達到了巔峰。
“周覺。”
“啊？”周覺回過頭來，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失落表情。
“我們今天要去戶外帶小朋友們維護過山車，你要是不舒服就去我辦公室裏休息會兒吧。”
沈榷沒有揭穿他，而是給他找了一個很好的臺階。
可是這小子格外缺心眼，有臺階都不順著下。
“不行！我也要去，我不希望今天成為我和大家待在一起的最後一天。”
沈榷一把勾過他的脖子，用武力壓制的他動彈不得。
手臂上青筋漸顯，沈榷皮笑肉不笑在他耳邊說：“你要是再妖言惑眾，擾亂民心，就給我去大門口站崗去，別進教室了。”
“那怎麽行。”他驚恐的看著哥哥，完全沒想過哥哥是這麽不講情面的男人。
“那就把你肚子裏的想法都收起來，我們幼兒園怎麽可能因為這麽一點破事就倒閉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沒有！絕對沒有。”
有時候周覺挺疑惑的，明明是只三花貓，按理來說就算不是個夾子，也不至於是個金剛吧，而他哥，很巧妙地融合了這兩種特質。
在孩子面前秒變夾子，在他面前隨時化身金剛。
“沒有就行，別一天亂想，天塌下來我撐著呢，你瞎擔心什麽，快點去集合二班的小朋友，要出發了。”
“哦，我馬上去！”
周覺步伐瞬間變得輕快，奔跑的動作也帶著一股卸下重擔後的輕松。
沈榷說得對！不能一天亂想，他哥是誰啊，他哥可是可以一挑二三十個Alpha的男人！
這麽一想，周覺腦子裏的那點郁悶也全部消失了。
“園長爸爸，周老師已經沒事了嗎？”萊恩問。
“是的。”
盼達吹了口氣，拍拍自己的小胸口說：“太好了太好了，我剛才好擔心他啊，他到底是怎麽了？”
沈榷隨口扯了一個理由：“他就是沒睡夠，有起床氣。”
盼達捂著嘴巴偷笑起來：“好像小朋友哦~”
可不就是嘛，沈榷扶額，這就是他家的小朋友啊。
“好了，大家來排隊吧，我們今天要去維護過山車。”
一聽到能出去戶外，大家臉上堆滿笑容，快速地排好了隊，沈榷也借著這個機會帶大家學習了報數。
一班孩子只有四個，報數難度太低，他們就等著二班也加入後才開始。
二班的孩子平均年紀稍微比他們小一點點，小腦袋也沒他們轉得快。
有的小朋友前一秒種還在數數，下一秒就會忘記數到了幾。
有的孩子更是誇張，只能站在第一個位置，哪怕往後一個位置，都會不知道自己應該報幾。
這樣的小插曲每天都在發生，好在有一班孩子的幫忙，並沒有讓插曲持續太久。
凱特像個小老師一樣，背著手站在同學前面，遇到不會報數的同學就會小聲提醒人家應該報哪個數。
今天入園人數有三十五人，達到了全勤。
不知不覺中，二班的孩子也有三十一個了。
“過山車是大型游樂設施，任何一點小問題都會影響它的運作，所以第一件事，我們要檢查上面有沒有螺絲、零件脫落。”
其實之前沈榷就做過一遍這些工作了，過山車很完好，除了有些老舊、灰塵較多，沒有任何問題。
為了增加孩子們的參與感，他和其他幾個老師把上面的一些物件進行了拆卸。
比如有的安全帶缺少了卡扣，有的螺絲被擰下來了一半。
讓孩子在發現的過程中學學習，這是沈榷帶孩子們維護過山車的目的。
【小孩子檢查過山車？你在搞笑嗎？】
【就算檢查了沒問題，也不敢讓孩子坐啊。】
【這個過山車好小，有點像是專門為兒童設計的。】
【這就是為兒童設計的，是隔壁星球一個著名設計師設計的，只是年代有點久遠了，很少能見到，現在的過山車都是專門為大人設計，很多小朋友壓根不能坐。】
【我想帶我家孩子去玩，這個游樂場以後會對外開放嗎？】
【你在開什麽玩笑啊，小孩子檢查的過山車你敢放心坐，要是少了顆螺絲，是有可能送命的啊。】
【某些人不要太誇張了，歧視O也就算了，現在還這麽明晃晃地鄙夷孩子的勞動成功，我們只是不生，不是死了。】
沈榷得空的時候瞥了眼留言區，剛好看到上面這些發言。
他輕笑一聲，解釋道：“這裏所有的游樂項目都是小朋友們的大型教具，我們也絕對不會用孩子的安全來開玩笑，任何一項設施在改造完畢後，我們都會請檢測局的專業檢測人員來評估。”
“三份檢測報告都通過後，才會給大家游玩。之前的旋轉木馬也是一樣的。”
【那就把檢測報告發出來啊，只用一張嘴講誰不會啊。】
“當然沒問題，我晚上下班就會發上來，別忘了來看啊。”
留言區的黑粉瞬間就不說話了，他們的笑容也都成功轉移到了沈榷臉上。
沈榷自然不會拿孩子們的安全開玩笑，黑粉估計也沒想到他會有這麽周全的準備。
隨著這幾天黑粉越來越多，和直播間隨時會被帶跑偏的畫風，要說沒有人在後面搞鬼沈榷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在發布檢測報告的同時，他還發布了一條新動態。
Omega保護法第十九條第二項規定：
凡是造謠、抹黑Omega的人，最多可以判處十年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蔚藍星的科技很發達，這也讓在網上信口開河的人多了幾分忌憚。
也真正做到了網絡並非法外之地這句話。
從這件事發生後，沈榷的直播間平和了很多。
某個清晨，沈榷正忙著和老師對接工作。
廖子初忽然大叫：“沈榷，凱特說她肚子不舒服，你快點過來看看。”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1
沈榷（冷笑）
周覺：“哥，我保證這貓糧肯定沒問題！你就放心吃吧，老話說得好：不幹不凈，吃了沒病。”
沈榷（怒氣沖沖），當天晚上回去就把周覺的床拆了。
小劇場2
對於沈園長準備嫁妝的行為，不同人是怎麽看待的？
萊恩（迷糊）：“嫁妝？素森莫？”
盼達（疑惑）：“能吃嗎？如果是吃的，可以多來點。”
凱特（驚訝）：“不是我家準備嗎？”
岱遙（思考）：“其實不用，我們家不講究這些。”
伽漣（臉頰微紅）：“人來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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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怨氣比鬼還重！◎
“什麽？”沈榷警惕了起來, 只覺得不會是什麽好事。
“我的貓爬架倒了，昨天晚上給我屁股都摔紅了。”
“你就用幾塊紙板搭著，不倒才怪！我也真是佩服你, 那麽簡陋的貓爬架，你哪裏來的勇氣爬上去睡覺啊。”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周覺心虛地看了沈榷一眼, 吞咽口水的動作格外顯眼, “重點是我把你的貓糧撒了一地, 悄悄用掃把掃了又裝回去了。”
沈榷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他回到家後先洗了澡, 然後坐在床上用吹風機吹耳朵上和尾巴上的毛。
尾巴上的毛還打結了，用梳子梳的時候拽掉了一小團, 屁股附近禿了一塊。
好在尾巴比較好控制，不會像耳朵一樣隨時都露在外面。
正沈浸在自我安慰中, 隔壁倉庫傳來了一聲響動。
他想都沒想就起身走過去，到了倉庫門口才發現周覺慌張地把什麽東西抱在懷裏，他過去的時候把周覺嚇了一跳。
周覺緊張兮兮地說道：“哥，我剛才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下, 沒什麽大事，是不是嚇到你了？你別和外公說在倉庫見到過我，這袋子貓糧給你當做謝禮。”
沈榷沒來得及回答，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倉庫裏只剩下他, 和懷中還抱著一袋沈甸甸自封袋裝好的貓糧。
上面寫著產地源於另一個星球。
雖然不懂，但是沈榷還是能看出來這是好東西。
抱著貓糧的手一點點收緊。
外星進口的食物，他必須得嘗嘗。
就這樣, 他抱著貓糧回房間當宵夜去了。
吃了一顆。
牛肉味的, 帶一點點辣, 很有嚼勁，用來磨牙也合適。
吃了十來顆，看完一本書，沈榷後知後覺地想起。
他喵的！他是人類啊！吃個球的貓糧。
手擡起來又放下，心中無數遍糾結要不要扔掉後，還是選擇了留下。
他還把貓糧好好地放在自己書桌的抽屜裏，打算今晚回去再吃點呢。
“呵~”悠悠地冷笑一聲，如同十二月份裏的風，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氣，直沖周覺的天靈蓋，沈榷咬著牙問，“你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給你哥吃？你膽子真肥啊，你是不是忘了你哥我和二三十個A打群架的故事了？”
“那個……那個不是你……你編出來的嗎？”
“不是，你要試試嗎？”
“哥，你聽我解釋啊！暴力解決不了問題的！”周覺手忙腳亂地抓住沈榷的肩膀，“你給我一分鐘的時間，犯人在判刑之前都有為自己辯解的機會呢！何況我不是犯人，我是你弟弟。”
沈榷看了看時間，距離小朋友來還有一點時間，他要讓周覺“死”個明白：“行，你說。”
沈榷抱著胳膊，眼中盛滿了淡漠。
打了個哆嗦，周覺小心翼翼地看著哥哥，小聲說：“從小，外公就教會我們，不可以浪費糧食，他還說了，落地三秒不沾灰！”
沈榷：……
他現在總算是知道了，人在極度生氣的情況下是可以被氣笑的。
在廚房忙碌的沈志華把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擡著鍋鏟沖了出來：“周覺！你居然糟蹋了那袋高級貓糧！你知不知道，那是我花了十幾萬星幣買回來給你哥哥當嫁妝的！”
沈榷：……
周覺：？？？
“外公，你先冷靜，我也是無意中做了錯事，你聽我的，把你手裏的鍋鏟先放下。”
“爺爺，我說兩句。”沈榷扶著額頭，把沈志華手裏的鍋鏟奪了過來放回鍋裏，又把老爺子扶到椅子上坐好，“您消消氣，先坐著休息下。”
“對啊外公，消消氣，你要和我哥學一學，心情平和一點，不要動不動就激動。”
此時的周覺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沈榷說：“這個逆子交給我來處理吧。”
他一個箭步沖上去，揪住了周覺的耳朵。
“哎呦，哥，哥，我真錯了，你手下留情啊~”
“讓你一天天坑完爺爺來坑我，怎麽？你是什麽盆地構造嗎？遇到你就得掉坑裏？”
“對不起啊哥。”周覺只能盡量順著沈榷手的方向挪動腦袋，他哥可是來真的，耳朵現在火辣辣的疼，“我不該把你的嫁妝糟蹋了，我保證，我會努力工作，賺錢給你買新的！”
沈榷這才放過他的耳朵，倒不是看中嫁妝，也只是想給弟弟個教訓，讓他做事情動動腦子。
“嫁妝？沈園長你要結婚了？”
聽到這道聲音，沈榷如至冰窟。
沈榷本以為周覺本身就是最大的麻煩了，但是萬萬沒想到，生活還給自己準備了更多的驚喜。
僵硬地扭過頭，視線在空中碰撞，下一秒就能爆炸。
他連忙換了笑臉：“哪能啊，我和周老師鬧著玩呢。”
伽漣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似乎是在思考沈榷說這話的可信度有多高。
“哦？是嗎？”
意味不明的輕笑就像是用逗貓棒在沈榷心裏撓了個癢癢，他不知道伽漣到底有沒有相信他所說的話，但是他很清楚，要是不解釋清楚，以後小朋友中間肯定又會出現自己的緋聞。
就像上一次那樣。
“真的，我連對象都沒有呢，怎麽可能結婚哈哈。”
伽漣的視線從沈榷身上挪開，上下打量了周覺一圈，不動聲色地說：“之前的事情多謝，最近太忙一直沒時間過來道謝，這是謝禮。”
上次伽漣借給他的書還沒有看完，這次又送來了好幾本，沈榷下意識就當成了和上次一樣是借給自己看的，並沒多想，心安理得的收下。
目睹一切的伽羽，眼中沒有半點波瀾，其實心中早就被疑惑填滿了。
他從來沒見過小叔主動送東西給別人。
而且一向話少的小叔，昨天晚上主動詢問了他園長老師的喜好，這很奇怪。
不光是這樣，當他和小叔說起學校廖老師的事情時，小叔的臉色就變陰沈了很多。
“伽漣？”
有的人真是不能想，下一秒就出現了，伽羽嘆了口氣默默地拉起沈榷的手。
伽漣一個正眼都沒給廖子初：“我還有事，再見。”
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來伽漣和廖子初之間有些什麽。
沈榷不感興趣，把伽羽送到周覺手上就回到大門口迎園了。
看到小朋友一個接一個蹦蹦跳跳地來上學，沈榷心中別提有多開心。
調查問卷一張接著一張進到了紙箱中，來報名的家長一個接一個。
“我看了昨天的直播，對你們幼兒園很感興趣。”男人嘴上叼著一只指頭粗的煙，外套也只是披在背後，進到幼兒園時，第一時間就把煙收了起來。
四處打量了一番，男人粗著嗓子問：“這個學校看起來倒是還不錯，我兒子性格彪悍些，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教好他？我們對他能學多少東西不在意，只擔心一點，他能不能交到朋友。”
沈榷也見過不少家長了，無論是以前的世界，還是蔚藍星性格迥異的家長，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用“彪悍”來形容自己孩子的。
悄然打量著這位與眾不同的家長，雖然很粗狂，性格也給人一種不拘小節的感覺，但他也依舊無法想象孩子能彪悍到哪裏去。
“上學是雙向選擇，我們對孩子的條件也會有相對應的篩選。”沈榷不卑不亢站直身體，“可以先把孩子帶來，我們先互相了解一下，也方便我對他進行一個簡單的入園考核。”
在多米讀書的小朋友們無一例外都經歷過入園考核，這是篩選學生的必要條件。
對方哈哈哈地笑了幾聲，一巴掌拍在沈榷的後背上，把他拍出去三四米遠。
“你說話的性格我挺喜歡的，不做作，不扭捏。”男人摘下墨鏡，脖頸處的虎紋若隱若現，“很多學校都不願意收我家孩子，他的第二特征和我一樣，所以我就來你們這裏看看。”
“不過他最近去北方玩了，過段時間等他回來後，我再帶他過來。”男人個子很高，體型也強壯，但是摘下墨鏡後也算得上是帥氣，想問題也稱得上周全，“我可是先來報名了，甭管成不成，先給我兒子留個學位吧，過幾天我就帶他過來考核。”
沈榷被那一掌給拍懵了，木訥地點點頭。
家長離開後，沈志華立馬從廚房窗子探出個腦袋把他叫了進去。
“你真要接受那種學生啊？看他爸爸就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你這學校剛有起色，別自己找麻煩，那人一看就不簡單。”
沈榷挑著眉笑問：“您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八卦了？”
“這哪裏是八卦！你沒看到那個人手臂上的文身啊？那可是寅虎幫的標志！”
“寅虎幫？是什麽？”
“你真是沒有常識。”老爺子拍了下沈榷的腦袋說，“那是蔚藍星最出名的幫派，專門和各種各樣瀕危動物打交道，能是什麽正經人嗎？”
“啊？你的意思是，他們是販賣瀕危動物，搞黑色交易的？”
“具體是做什麽的我不知道，但是大家都這麽說，而且你剛剛不是沒有看到，那個人的第二形態可是老虎，他兒子也是老虎，你想想你班上那些小貓咪，到時候得多危險啊。”
沈榷咽了咽口水，不由地緊張了起來：“應該沒那麽誇張吧。”
沈志華嘆了口氣，繼續炒菜：“反正這件事你自己看著辦，尤其是別忘了，現在學校裏那個姓廖的，可是在處處盯著你呢，指不定出什麽岔子。”
沈榷不想憑借傳言去定性一個人，更不願意因為流言就失去一個乖巧的學生，那孩子什麽樣，他還是覺得應該親自見一見再下結論。
心思沈重往班裏走，連廖子初是什麽時候站在他面前的都沒有發現。
一頭撞了上去，磕到了他的下巴，也磕到了廖子初的額頭。
沈榷捂著下巴說：“廖老師，那麽大條路，你好歹看看路啊。”
廖子初很無語：“是你自己撞上來的，現在倒來怪我？”
“抱歉抱歉。”
沒什麽誠意的道歉，廖子初又怎麽會放過他：“餵，我聽說早上來了個很兇狠的家長？”
“就是普通家長。”
“什麽普通家長啊，五大三粗的，我都看見了，你不會真要把那種人的孩子收進我們學校吧？”
“廖老師，請你註意你說話的言辭，你是一個老師，不應該帶著這麽有色眼鏡去看待家長或者孩子。”沈榷板起了臉。
廖子初壓根沒有放在心上，態度比之前更加囂張：“得了吧你，為了賺錢我看你真是瘋了，就這種人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成為園長，下午成長局的會議上，我一定要好好和他們說道說道，你的所作所為，完全配不上園長的稱號。”
他的心思太好猜了，沈榷一看那雙貪婪的眼睛就能明白他在想什麽。
寫滿了幾個大字“快點來求我”，還是循環播放的。
一看就知道是在為之前伽漣的事情在記仇。
沈榷推開他：“隨便你。”
現在學校已經有三十多個學生，報名還沒入學的孩子有十幾個，成長局就算是想關停幼兒園也得掂量掂量。
而且，凱特的爸爸明確說過，如果需要幫助可以請他幫忙。
他就不相信，一個成長局還能只手遮天了不成？
廖子初和他有著相反的想法，心中的怨念越積越深，在成長局召開的會議上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綜上可見，我覺得沈榷不配當園長，他根本沒有做到一個園長該做的，我建議立刻取消他的園長職位，關停多米幼兒園。”
“我同意廖子初的意見。”第一個站出來支持他的，自然就是他媽媽，成長局局長王茹。
也有人提出了相反的意見，還不在少數。
“這麽草率地關閉一家幼兒園是不是太過兒戲了，至少也應該有沈榷虐待孩子這類的證據才足以關停幼兒園吧？”
“雖然他是Omega，但是這段時間以來，我們也看到了他是如何把一家什麽都沒有的幼兒園經營得有聲有色的，他的能力我覺得沒有問題，我不同意關停幼兒園。”
“我也不同意，多米幼兒園的學生家長中，有部分家長和政府有牽扯，要是這麽就關了幼兒園，那些家長不會坐視不管。”
“子初啊，你想迫切做出成績的心我們能理解，但是要註意方式方法。”
廖子初咬著牙，在心中把這些老古董罵了千百遍。
當初明明是他們讓他去當指導師的，現在他提出關閉幼兒園的建議又不同意，這不是反咬他一口是什麽？
桌子下，王茹抓住了廖子初的手，硬生生逼他控制住了脾氣。
王茹笑著對眾人說：“Omega當園長這件事本身就是違反常理，光是這一點，沈榷就應該從園長的位置上退下來，放眼整個蔚藍星，沒有哪個學校的校長是O，這足以說明一切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剛剛還能言善辯，此時都變成了啞巴。
他們看不慣王茹的作風，但是又不敢明著和王茹做對。
剛才的做法並不是站在沈榷這邊，而是為了給廖子初一個下馬威。
效果顯然很差。
大家也沒想到這麽正式的會議上，王茹會如此偏袒自己兒子。
會議室門被推開，伽漣的聲音隨之傳來：“沒有Omega當園長？沈榷就是第一個開創先河的人。”
他的聲音不大，反而帶著鼓聲般的厚重感，重重敲擊在所有人心上。
“伽漣？你怎麽會……”廖子初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就被王茹強行拉著手坐在了椅子上。
“伽漣啊，今天怎麽有空過來，最近不是應該挺忙的嗎？”王茹笑著轉過頭去，語氣瞬間換了態度。
伽漣沒有看他，冷冷地說：“O不能當園長？是哪裏的規矩？”
簡單的一句話把在場所有人都問懵了。
畢竟不讓Omega擔任重要官職，是不成文的規定，大家心知肚明。
早在多年前就這樣了，Omega註定是處於低人一等的狀態，在很多守舊派的眼中，他們不過是用來生兒育女的工具，結婚後最大的任務就是操持好家裏，照顧好孩子。
在蔚藍星上，O要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做出一番成績，要付出比別人多幾十倍、上百倍的努力。
這也是造成蔚藍星的年輕人不願意生孩子的主要原因，他們心裏都清楚，但是沒有人願意起改變，或者說，無人願意為Omega發聲。
因為在場的人都是受益者。
“伽漣，你還沒有任職新位置，哪怕你即將任職的官位比我們大，但你現在也不過是一個和我們平起平坐的官職罷了。”老頭摸摸胡子，厭惡地說，“你現在這又是在做什麽？還沒上位就把架子拿出來了？你搞清楚，這裏可是成長局！”
伽漣掃了眾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了廖子初身上，眼中帶著冷意：“無緣無故把人從園長的位置上扯下來，就算是成長局，也會引起大麻煩。”
離開會議室，伽漣隱約還能聽到裏面的人的對話聲。
並不真切，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會議室內。
“這個伽漣，是擺明要和我們做對嗎？”
“消消氣，你也知道，伽漣向來是袒護O的，今天他會說出這種話也不足為奇。”
會議最後，不歡而散。
大家臉上都帶著陰霾。
廖子初緊握的拳頭更是自始至終都沒有松開過。
“子初。”
聽到王茹叫自己，廖子初回過神來，朝王茹看過去。
“你一見到伽漣就這樣，六神無主的樣子真是丟臉。”王茹在他身旁坐下，語重心長地說，“你就那麽喜歡他？”
廖子初沒有回答，王茹卻已經看出了他心裏的想法，擺擺手：“算了，你不說我也知道。不過伽漣說的有點道理，我們沒有理由把沈榷從園長的位置上拉下來，這麽武斷只會讓那些家長對成長局施壓，我雖然是局長，但是也不得不忌憚。”
王茹的話雖然沒有說透，但是話裏的意思廖子初已經明白了。
沒有正當理由讓沈榷關閉幼兒園，那就找到理由就行了，實在不行可以制造個正當理由。
“你是個聰明孩子，有些事你自己看著辦，不過你要記住了，做事低調一點，你是局長的兒子，明白嗎？”
廖子初點點頭，忽然疑惑地問：“媽，為什麽你也這麽討厭沈榷？”
“呵，沈榷的出現，奇怪的教育理念讓成長局包括我背負了很多無端的揣測，大家都在說，成長局的指導方針有問題。”
沈榷只要開著幼兒園一天，這樣的揣測就不會停止。
什麽蒙臺梭利教學，動不動發一堆幼兒身體發育的文獻，讓他們這麽多年來推崇的普通教育成了笑話。
把成長局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現在她必須乘著沈榷還沒有強大起來，把對方的羽翼砍斷，不然成長局以後肯定會陷入困境。
廖子初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他現在只明白一個道理，王茹討厭沈榷，他也討厭沈榷，他們是站在同一戰線的，這就夠了。
王茹會幫他，只要沈榷下臺了，那伽漣也不會和他有任何牽扯。
*
沈榷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要不是天氣晴朗，他都要懷疑自己感冒了。
周覺湊過來，不解地說：“哥，你今天咋了，一直打噴嚏？”
何謂插嘴道：“肯定是有人在說他的壞話唄。對了沈榷，我看到你辦公室裏放著一堆書，都是和伽羽看的書是同一種文字，都看完了？”
“嗯，看完了。”
何謂驚訝地瞪大雙眼，那裏面可是足足放著二十幾本書啊，距離送過來也不過才幾天的時間而已。
全部看完了……
沈榷笑著拍拍何謂的肩膀說：“幸好你提醒我了，我得去收拾下，把書還回去才行。”
這些書的價值加在一起，能還清沈榷那一屁股外債，得快點還回去他才安心。
這樣想著，很快就收拾好了。
放學時間。
沈榷抱著一箱子書站在門口。
伽漣是第一個來接孩子的家長。
沈榷把書遞給了他身後的助理，笑著說道：“書我都看完了，謝謝。”
伽漣看了眼書，又看了看沈榷，點點頭，沒有說話，接著伽羽就走了。
“伽羽這個小叔還真是陰晴不定。”周覺摸著下巴感嘆道。
“嗯？為什麽這麽說？”
“你沒看出來啊，他在生氣。”
沈榷：？？？
腦中仔細回想起伽漣剛才的臉色。
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冷靜疏離的目光，落在沈榷身上依舊讓他有種背脊發涼的感覺。
不管怎麽看都和平時一樣啊！
到底哪裏生氣了？
想了十幾分鐘，孩子都走光了，沈榷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他幹脆把這件事拋之腦後，抱著桌子上的紙箱子回辦公室。
原本以為每個月收取額外費用作為孩子們游玩設施的資金是少數家長的想法，但等他統計完家長的意見後才發現，所有家長都同意了。
這其中功不可沒的自然是回去後開心和家長分享的小朋友們。
少不了他們的幫忙，事情才會這麽順利。
沈榷的賬號上，一晚上就收到了80％家長轉過來的錢，他連忙調出光腦一一記錄下來。
甚至還有家長問，每個月五十星幣的費用是不是太少了，沈榷也會耐下性子來和大家解釋。
家園關系在他的努力維護下，越發緊密。
“哥！我跟你說，出大事了！”周覺一把推開他的房門闖進來。
身上還站著不少紙屑，一看就是剛從他的“豪華大床”上爬起來。
“怎麽了？”
“你知道那個光耀幼兒園吧？他們幼兒園剛開學沒多久，園長就拿到了成長局頒發的‘最佳園長’稱號。”
“所以呢？”
一個稱號而已，就算是有獎金，沈榷也不覺得能讓周覺這麽驚訝。
“嘖！你怎麽這麽笨啊，那可是成長局頒發的，含金量多重不用我說了吧？我們兩家現在是競爭關系，本來就被網友拿來做對比，現在他們有稱號咱們沒有，網上指不定怎麽編排咱們呢。”
眨了眨眼睛，沈榷依舊對其中的邏輯不是太清楚：“說就說唄，我不在意。”
“你是不在意，但是家長呢？新生家長呢？他們對你不了解，難免心裏會有想法。”
“這個獎項只有一個園長能拿到嗎？”沈榷終於發現了其中違和的地方。
“當然不是。”周覺數著手指，“每個地區有二十個園長能拿到這個獎，我們這一片，除了你，其他二十家幼兒園都拿到了。”
沈榷恍然大悟。
原來他是被排除在外的第二十一人啊。
輿論發酵得太快，很快就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成長局都下場了，說明沈榷的教育確實是有問題的。】
【我一直覺得他的教育不倫不類，還編出什麽蒙臺梭利教學法來唬人。】
【就是為了圈錢吧。】
【可是小朋友們每天上學都很開心啊，編的也好，假的也罷，孩子開心這件事不是事實嗎？】
【要是讓孩子開心就能開學校，那我也能當園長。】
【就是啊，找一堆玩具給小孩子玩，我就不信會有孩子不開心。】
周覺見到他臉色微變，以為他是在傷心，連忙說道：“要不咱們還是改用傳統教學吧，現在這種教學模式太超前了，很多人都接受不了。”
得獎的那二十家幼兒園，全部用的都是傳統教學模式。
沈榷往後一倒，躺在床上，翹著腳丫。
藍色光屏懸浮在眼前，擡手隨便扒拉了兩下。
見他這幅懶散的樣子，周覺更是著急，抓著他的手，急促地說：“你說句話啊，到底怎麽想的，成長局本來就對O當園長抱有很大的偏見，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更是明顯告訴那些家長，他們不認可你的教育理念。”
“擔心什麽？對我們的學校和家長多點信心好不好？”
沈榷之所以說出這句話，是因為在周覺進來後沒多久，他就收到了幾位家長的消息，語氣很是擔憂。
“明天再說吧，我要睡覺了。”
“啊！算了算了，隨便你，真是的，皇帝不急死我了！”
周覺罵罵咧咧地離開了沈榷的房間。
第二天帶著一對濃重的黑眼圈來上班。
盼達見到他第一句話就是：“周老師，你變異成熊貓了嗎？”
小熊貓的腦袋中裝滿疑惑，他明明記得周老師是貓咪的，怎麽一晚上就變成熊貓了。
周覺死氣洋沈沈地摸了摸盼達的腦袋說：“貓是不會變成熊貓的？”
“嗯？是這樣嗎？”
“當然，我又不是怪物。”
“可是你的黑眼圈好重哦，哈哈哈哈，看起來真的好像熊貓呀。”盼達害羞地用兩只小手捂住眼睛偷偷暗中觀察。
岱遙從機車上走下來，笑著看了盼達一眼，隨後轉眼看著沈榷，輕聲問：“沈園長，你還好嗎？網上那些留言你別放在心上，網友最大的特點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沈榷沒睡好，腦子有點懵，揉了揉太陽穴才回答道：“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
“那就好，昨天看到那些網友說的話我就很擔心你，你可是幼兒園的園長，千萬不能被這麽幾句話擊垮了啊。”
在沈榷的印象中，這是岱遙第一次和他說這麽多話，少年臉上張揚的笑意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收起，取而代之的是溫和，柔軟。
他抓頭發的動作更是向像極了情竇初開的大小夥子。
“我走了，你忙，拜拜。”
沈榷揮揮手：“拜拜。”
也許是岱遙的打扮少年感太強，沈榷之前一直覺得他像個陽光活力滿滿的小朋友。
隨時隨地都是元氣充足的樣子。
要不是岱遙吃著公家飯，端著鐵飯碗，他還真想把岱遙挖過來幼兒園上班，幼兒園最需要的就是元氣滿滿的老師。
“園長爸爸，早上好~”凱特抓著書包帶，蹦蹦跳跳跑到沈榷面前，給了沈榷一朵花。
和上次送給沈榷的品種相同，這次是一朵白色的，中心有黃色的花蕊。
“早上好凱特。”
“今天也祝你心情愉快。”
沈榷輕輕挑眉，往凱特身後看過去，安凱修臉上帶著一抹淺笑朝他看過來。
簡單一想，沈榷就明白了是誰教凱特說這些話的。
“謝謝你的花，我很開心。”
安凱修緩步走過來，臉上笑意不減，摸摸凱特的頭說：“你可以先和小朋友去教室嗎？我有話想和沈園長說。”
“你還好嗎？”安凱修靠在墻邊問，語氣熟絡到像是認識了沈榷很多年的老朋友那樣。
隱約能聽出他話語裏的嘆息。
沈榷知道他在問什麽，笑著回道：“沒事啊，那些流言影響不了我的。”
“那就好。”盯著沈榷看了很久後，安凱修才真正確定沈榷沒有說謊，放下心來，“我愛人也是Omega，而且是女性Omega，當年她創業的時候也遇到了很多困難。”
提起愛人的時候，安凱修眼中的光芒溫柔不少，嘴角的笑容中也蘊含著像是春風一樣溫和的氣息。
“他知道這件事後，很擔心你的狀況，讓我今天一定要來和你聊聊。”安凱修看他一眼，眼眸微瞇，“其實本來她說要自己過來，但是很不巧，她昨天出差了，沒辦法自己過來。”
“謝謝你們的關心，我真的沒事，也不會因為我個人的事情影響到小朋友們。”
“這我當讓相信，我們也認識有一段時間了，你的職業操守是什麽樣的，我很清楚，或許有些為難人，但是我想和你做一個約定。”
沈榷點了點頭：“你說。”
“無論發生數什麽事情，都不要關閉多米，凱特很喜歡幼兒園也很喜歡你，她上學後，有了很大的改變，他小時候，我和我愛人總是忙於工作，看到她變化這麽大，總讓我們有一種女兒瞬間長大了的感覺。”
一聲輕笑闖入耳中，沈榷聲音中滿含笑意：“抱歉抱歉，我不是笑你，我是在想，你們的擔心完全沒必要，多米是我的心血，我比誰都喜歡這家學校，怎麽可能把他關了呢？”
他的話讓安凱修稍微放下些心來。
安凱修心裏明白，說出這種話絕對不是一時沖動，沈榷是已經想清楚了自己即將承受的是什麽，才這樣說的。
成長局那些家夥這麽明目張膽的把他按在地上打壓，之後的手段只會更加過分。
他不像是廖子初那樣有靠山，更不像伽漣一樣有著絕對地位，他不過是一個普通家庭的普通人，要和這些人鬥談何容易。
看到安凱修眼中的擔心依舊存在，沈榷笑著說道：“放心吧，成長局這麽忌憚我，不也恰恰說明了我擋住了他們的路嗎？”
成長局對他是威脅，他也是一樣的。
相互制衡的關系中，誰先拿到優勢誰就會成為贏家。
何況，他這家小小的幼兒園中，家長可是臥虎藏龍啊。
鈴聲響起，沈榷又多和安凱修聊了幾句就回到了教室裏。
“園長爸爸，我跟你說啊，周老師好像要變異了。”盼達神神秘秘地跑過來。
“啊？”
“他今天早上很奇怪，眼睛旁邊黑黑的，像大熊貓一樣，進教室以後就開始一直嘆氣，問他怎麽了，他也不告訴我們。”凱特懷中抱著一個貓咪抱枕，緊張地朝著角落裏的周覺看了眼，小聲說，“他身上的怨氣比鬼還重。”
【哈哈哈，誰上班沒點怨氣啊。】
【笑死了，這個形容到底是誰教她的。】
【怎麽直播間還有這麽多人，這個是不是昨天海豚市唯一一個沒有拿到優秀園長的那位？】
【沈園長優不優秀我們做家長的自己會評判，不需要那些虛名。】
【我勸你還是快點給孩子轉學吧，去個好點的學校還能糾正下，這種教育方式居然真的會有人吹捧？】
【直播裏的人數比前幾天少了好多，看來大家還是比較清醒的。】
沈榷並沒有在出事後選擇關閉直播，反而大大方方地開播，這樣的態度也讓無數準備好了稿子的黑粉找不到下嘴的地方，都把目標轉移到了他的直播間人數大量下滑這件事上。
他卻根本沒搭理這些黑粉，對比起來，眼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他蹲下身問凱特：“周老師除了這些還有什麽特別的情況發生嗎？”
伽羽也加入了話題：“他總是一臉悲哀地看著我們，像是馬上就要哭了一樣。”
平時不愛說話的小酷哥，一說話總是語出驚人不說，還讓這件事的可信度大大增加。
沈榷朝周覺走過去，離得越近，他越能感受到周覺身上的怨念。
一股寒意也莫名其妙籠罩在他周圍。
凱特說得對，周覺的怨念真的比十八層地府的鬼還要重。
造成這一原因的不是上班，而是那些網絡上的留言。
他和沈榷不同，沒經歷過這麽大規模的“網暴”，昨天光是看著滿屏幕的“關閉幼兒園”就讓他心中的怒火值達到了巔峰。
“周覺。”
“啊？”周覺回過頭來，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失落表情。
“我們今天要去戶外帶小朋友們維護過山車，你要是不舒服就去我辦公室裏休息會兒吧。”
沈榷沒有揭穿他，而是給他找了一個很好的臺階。
可是這小子格外缺心眼，有臺階都不順著下。
“不行！我也要去，我不希望今天成為我和大家待在一起的最後一天。”
沈榷一把勾過他的脖子，用武力壓制的他動彈不得。
手臂上青筋漸顯，沈榷皮笑肉不笑在他耳邊說：“你要是再妖言惑眾，擾亂民心，就給我去大門口站崗去，別進教室了。”
“那怎麽行。”他驚恐的看著哥哥，完全沒想過哥哥是這麽不講情面的男人。
“那就把你肚子裏的想法都收起來，我們幼兒園怎麽可能因為這麽一點破事就倒閉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沒有！絕對沒有。”
有時候周覺挺疑惑的，明明是只三花貓，按理來說就算不是個夾子，也不至於是個金剛吧，而他哥，很巧妙地融合了這兩種特質。
在孩子面前秒變夾子，在他面前隨時化身金剛。
“沒有就行，別一天亂想，天塌下來我撐著呢，你瞎擔心什麽，快點去集合二班的小朋友，要出發了。”
“哦，我馬上去！”
周覺步伐瞬間變得輕快，奔跑的動作也帶著一股卸下重擔後的輕松。
沈榷說得對！不能一天亂想，他哥是誰啊，他哥可是可以一挑二三十個Alpha的男人！
這麽一想，周覺腦子裏的那點郁悶也全部消失了。
“園長爸爸，周老師已經沒事了嗎？”萊恩問。
“是的。”
盼達吹了口氣，拍拍自己的小胸口說：“太好了太好了，我剛才好擔心他啊，他到底是怎麽了？”
沈榷隨口扯了一個理由：“他就是沒睡夠，有起床氣。”
盼達捂著嘴巴偷笑起來：“好像小朋友哦~”
可不就是嘛，沈榷扶額，這就是他家的小朋友啊。
“好了，大家來排隊吧，我們今天要去維護過山車。”
一聽到能出去戶外，大家臉上堆滿笑容，快速地排好了隊，沈榷也借著這個機會帶大家學習了報數。
一班孩子只有四個，報數難度太低，他們就等著二班也加入後才開始。
二班的孩子平均年紀稍微比他們小一點點，小腦袋也沒他們轉得快。
有的小朋友前一秒種還在數數，下一秒就會忘記數到了幾。
有的孩子更是誇張，只能站在第一個位置，哪怕往後一個位置，都會不知道自己應該報幾。
這樣的小插曲每天都在發生，好在有一班孩子的幫忙，並沒有讓插曲持續太久。
凱特像個小老師一樣，背著手站在同學前面，遇到不會報數的同學就會小聲提醒人家應該報哪個數。
今天入園人數有三十五人，達到了全勤。
不知不覺中，二班的孩子也有三十一個了。
“過山車是大型游樂設施，任何一點小問題都會影響它的運作，所以第一件事，我們要檢查上面有沒有螺絲、零件脫落。”
其實之前沈榷就做過一遍這些工作了，過山車很完好，除了有些老舊、灰塵較多，沒有任何問題。
為了增加孩子們的參與感，他和其他幾個老師把上面的一些物件進行了拆卸。
比如有的安全帶缺少了卡扣，有的螺絲被擰下來了一半。
讓孩子在發現的過程中學學習，這是沈榷帶孩子們維護過山車的目的。
【小孩子檢查過山車？你在搞笑嗎？】
【就算檢查了沒問題，也不敢讓孩子坐啊。】
【這個過山車好小，有點像是專門為兒童設計的。】
【這就是為兒童設計的，是隔壁星球一個著名設計師設計的，只是年代有點久遠了，很少能見到，現在的過山車都是專門為大人設計，很多小朋友壓根不能坐。】
【我想帶我家孩子去玩，這個游樂場以後會對外開放嗎？】
【你在開什麽玩笑啊，小孩子檢查的過山車你敢放心坐，要是少了顆螺絲，是有可能送命的啊。】
【某些人不要太誇張了，歧視O也就算了，現在還這麽明晃晃地鄙夷孩子的勞動成功，我們只是不生，不是死了。】
沈榷得空的時候瞥了眼留言區，剛好看到上面這些發言。
他輕笑一聲，解釋道：“這裏所有的游樂項目都是小朋友們的大型教具，我們也絕對不會用孩子的安全來開玩笑，任何一項設施在改造完畢後，我們都會請檢測局的專業檢測人員來評估。”
“三份檢測報告都通過後，才會給大家游玩。之前的旋轉木馬也是一樣的。”
【那就把檢測報告發出來啊，只用一張嘴講誰不會啊。】
“當然沒問題，我晚上下班就會發上來，別忘了來看啊。”
留言區的黑粉瞬間就不說話了，他們的笑容也都成功轉移到了沈榷臉上。
沈榷自然不會拿孩子們的安全開玩笑，黑粉估計也沒想到他會有這麽周全的準備。
隨著這幾天黑粉越來越多，和直播間隨時會被帶跑偏的畫風，要說沒有人在後面搞鬼沈榷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在發布檢測報告的同時，他還發布了一條新動態。
Omega保護法第十九條第二項規定：
凡是造謠、抹黑Omega的人，最多可以判處十年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蔚藍星的科技很發達，這也讓在網上信口開河的人多了幾分忌憚。
也真正做到了網絡並非法外之地這句話。
從這件事發生後，沈榷的直播間平和了很多。
某個清晨，沈榷正忙著和老師對接工作。
廖子初忽然大叫：“沈榷，凱特說她肚子不舒服，你快點過來看看。”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1
沈榷（冷笑）
周覺：“哥，我保證這貓糧肯定沒問題！你就放心吃吧，老話說得好：不幹不凈，吃了沒病。”
沈榷（怒氣沖沖），當天晚上回去就把周覺的床拆了。
小劇場2
對於沈園長準備嫁妝的行為，不同人是怎麽看待的？
萊恩（迷糊）：“嫁妝？素森莫？”
盼達（疑惑）：“能吃嗎？如果是吃的，可以多來點。”
凱特（驚訝）：“不是我家準備嗎？”
岱遙（思考）：“其實不用，我們家不講究這些。”
伽漣（臉頰微紅）：“人來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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