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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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等著裴恒點好香過來, 見到的就是溫子怡紅著耳朵坐在床邊抱著三套衣服的模樣。
裴恒：“……”
“可選好了。”裴恒揮滅了屋內大半燭火，只留下了床附近的兩盞。
溫子怡“嗯嗯”點頭。
她先放下了紅色那套：“這套很好，但比主上您之前的紅紗還差了一些。”
紅紗有結契吉服的buff加成在。
裴恒擡手準備將紅色的那套收起來。
溫子怡眼疾手快的摁住了他的動作。
裴恒垂下眼簾, 看她：“嗯？”
溫子怡面帶幾分不好意思，朝著他笑了笑, 說：“倒也不必收起來, 可以等一下換著穿。”
裴恒：“……”
裴恒收回手。
溫子怡又擡了擡手中那套黑色的, 說：“這套也很好，雖然不能像之前黑色的那套那般撕，但穿起來我看一看還是可以的。”
溫子怡臉帶紅意，目露期待的看著裴恒，詢問他的意見：“你覺得呢？”
裴恒：“……”
裴恒掀起眼簾，掃了溫子怡一眼, 壓著聲音, 說：“若你想看，那便留著。”
溫子怡整個人都嗨皮了起來。
她紅著臉，眼底期待的先將白色的那套遞給了裴恒：“我想先看這個……”
裴恒隨手接了過去。
換上。
不似之前的紅紗那般若隱若現，也不似過往的黑紗那般引人探究。
狐妖的衣物穿在裴恒的身上, 瞧著明顯比前兩次正經。
溫子怡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裴恒修長的雙腿上, 而後，又落在了裴恒隔著一顆毛球探出來的修長手指上。
“……”
好吧，也沒正經多少。
“如何？”裴恒靠近了溫子怡, 眼簾輕擡, 問：“可還喜歡。”
溫子怡點頭如搗蒜：“喜歡，喜歡。”
餘光瞥見旁邊方才取衣服時落下的東西, 溫子怡又將兩只耳朵遞給了裴恒：“寶貝，你的耳朵。”
裴恒擡手。
手心處的絨毛掃過, 帶來了些許癢意，溫子怡手掌縮了縮。
裴恒揮手，將兩只耳朵戴好，再次擡眼朝著溫子怡看了過來。
瞬間，滿室魅惑。
“嘶——”
溫子怡當即被他勾的咽了咽口水。
坐在床邊向後撐在床上的手掌下意識的又向後移了一些。
指尖再次觸碰到了一道毛茸茸的東西。
溫子怡目光不舍的從裴恒身上移開，朝後看了一眼，看清被落在身後的東西後，一驚：“還有尾巴？”
裴恒的視線跟著她一起落在床上被遺落的物件上面，並未放在心上：“既是狐妖，自是有的。”
溫子怡：“……”
溫子怡的視線落在了那根毛茸尾巴前面金屬的位置。
“這是……”
她看著那兩顆不知具體是什麽材質的金屬小圓球。
金屬很正常。
小球也很正常。
但金屬的小球出現在這裏很不正常。
溫子怡也不想去胡亂猜測，但實在忍不住。
所以，溫子怡眼底帶著猶豫與錯愕擡頭看向裴恒：“……寶貝。”
裴恒抽了抽溫子怡手裏被落下的尾巴，沒有抽./動。
“嗯？”裴恒低頭，看向神情錯愕的溫子怡。
那根尾巴依舊在溫子怡的手中握著。
溫子怡順著裴恒的視線跟著看了一眼，突然就覺得手心也開始跟著發燙。
她松開了手，任由裴恒將尾巴接了過去。
蜷縮著指尖，溫子怡小心翼翼的開口：“寶貝，那兩顆小球……”
裴恒垂眸。
溫子怡斟酌：“……不會是……你要塞進去的吧。”
裴恒一楞：“……？”
目光落在手中那根才取過來的尾巴上面，這才註意到尾巴上面還有兩顆小球。
裴恒：“……”
默然片刻，裴恒移開目光，未曾繼續看向尾巴，也未曾繼續看向溫子怡。
只沈聲回道：“……大抵是。”
溫子怡：！
溫子怡腦海當中閃了閃那副畫面，熱血直接上頭。
溫子怡：“直接塞嗎。”
裴恒：“……”
裴恒：“若是你想看的話。”
溫子怡：“……！！！”
兩顆金屬小圓球的作用對溫子怡的沖擊著實過大。
接下來一整晚的時間，溫子怡都沒有多餘的心思再欣賞被她遺忘在旁邊的另外兩身狐妖套。
一直到第二天醒過來，溫子怡都有些意猶未盡。
同裴恒約定了今晚繼續一起睡覺之後，溫子怡哼著小曲準備去找零零兌現“給她講講萬淵鎮外發生的熱鬧”的承諾。
然而，她還沒去找零零，零零先找到了她。
“怡怡！”零零小臉瞧著興奮的很：“我和你說……”
說到一半，看到溫子怡身後跟著的裴恒，又將聊天頻道切換到了溫子怡的識海當中。
零零：“怡怡，我和你說，我前兩天不是向總部提交了一份《關於系統在任務世界中同非任務世界重要成員談戀愛的可行性報告》上去嗎？初審通過啦！”
溫子怡一楞：“啊？”
溫子怡和她確認：“那份‘一年戀愛，兩年打破世界壁壘，五年內，將這裏整個世界帶回去發展成總部領導私產’的報告？”
零零點頭：“嗯！”
點頭之後，忍不住自我誇讚：“我就說，沒人比我更懂得寫報告！”
溫子怡：“……”
溫子怡也不好對她們系統行事做出評價。
只能神色覆雜的跟著在識海當中誇讚了零零幾句。
零零繼續說：“我找你，是想和怡怡你說一下，這幾天我可能得回系統總部一趟。”
零零：“我的報告初審通過的話，我得回去做覆審答辯。”
溫子怡：“……你們系統也會做覆審答辯？”
零零點頭：“當然了，這還是主系統借鑒了任務世界當中的學生畢業才想出來的模式。”
溫子怡神色愈發覆雜了一些。
她問回零零說的需要回系統總部一趟的事情：“什麽時候回去？”
零零：“不清楚，具體的時間要等總部那邊召喚了才知……”
話沒說完，零零整個人突然原地消失。
溫子怡向前的腳步停下，先低頭看了看零零方才跟著的位置，又轉頭看了看身後的裴恒。
默：“……”
溫子怡沒來得及感嘆系統行事效率高，她在想，如果她現在和裴恒說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的話，裴恒會不會相信。
小院當中，一時之間就這麽突然安靜了下來。
溫子怡心底的思緒變來換去，面上亦體現了幾分。
裴恒看在眼裏，他大抵明白‘溫子怡是知曉現下情況的，但不太好讓自己知道’。
片刻的思索之後，裴恒率先開口打破了小院內的沈靜。
裴恒問：“她……走了？”
溫子怡：“……”
溫子怡一邊關註著裴恒臉上的神色，一邊猶豫著點了點頭：“走了……吧。”
裴恒薄唇動了動，面上神情不算覆雜，問：“你可會這般？”
溫子怡無比肯定的搖頭：“當然不會！”
她的身體都不知道被火化多久了，怎麽可能還有機會像零零這樣憑空消失。
裴恒點了點頭。
而後又問：“她還會回來嗎？”
“……”溫子怡再次猶豫著點了點頭：“應該會吧。”
裴恒嗯了一聲之後，便輕飄飄的將零零那麽大一個小孩就這麽當著兩人的面直接消失的事情揭了過去，越過溫子怡準備緩步離開。
溫子怡：“……”
溫子怡看著裴恒，總覺得自己像是沒見過什麽世面一樣。
看著裴恒已經打算就這麽走掉的背影，溫子怡的眼睛眨了眨，忍不住自己主動湊了上去：“寶貝。”
裴恒側目，看了面露好奇的她一眼：“嗯。”
溫子怡斟酌著開口問：“零零就這麽突然消失的事情，你不想再問點什麽或是再說點什麽嗎？”
因著魔氣的存在，萬淵鎮的天空即便是午間瞧著也有些昏沈。
裴恒隨手撿起地上一塊不知道被誰從何處踢來的小石塊丟到一旁的花園裏，嗓音徐徐：“不想。”
“……？”溫子怡好奇：“為什麽？”
溫子怡覺得，自己大概是有幾分逆反心理在身上的。
若是裴恒這會兒主動問了，她或許還在絞盡腦汁傷神該怎麽“撒謊”。
但現下裴恒什麽都不問，她又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溫子怡跟在裴恒的身旁往亭子裏走，她問：“你不好奇嗎？”
裴恒腳步不停，反問了一句：“為何要好奇？”
溫子怡：“……？”
裴恒這話她接不了，真的接不了。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亭中，裴恒先將水燒上，然後才擡手戳了戳溫子怡的臉蛋徐聲說道：“是人，便會有自己的秘密。只要她是她，你是你，各自之間相處的經歷是真的便是了。”
裴恒：“至於旁的……”
“無甚重要。”
“……”溫子怡大概了解了關於這種事裴恒的看法。
裴恒不問於她而言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溫子怡的逆反心理來的快，去的也快。
溫子怡看著裴恒姿態從容的從亭子旁邊的樹上面摘了幾顆果子開始洗，眼眸轉了轉，又主動朝著裴恒湊了過去：“寶貝，你說是人就有秘密的話，那你有什麽秘密？”
溫子怡眼底真誠，面上乖巧，一邊捧了裴恒一句，一邊眼巴巴的等著他回答：“我覺得我格局就不如你，我還挺好奇你的秘密的。”
裴恒：“……”
於是，當天，零零和溫子怡的秘密裴恒沒有探究，裴恒的秘密被溫子怡追著探究了許久。
最後，直到裴恒將自己“小時候經常會背著裴元和其他人外出獵殺異獸來壓制體內躁動的魔氣”、“小時候趁著裴元睡著曾偷偷把他的頭發胡子全部剃掉然後嫁禍給李牧”這些亂七八糟的大小事情全部都說了一些，溫子怡才意猶未盡的揭過了這個話題。
——
接下來一連兩日，溫子怡和裴恒都待在萬淵鎮內的小院內沒有出去。
溫子怡是為了避免撞上蹲守在門口、開口就要找零零的寧凡。
裴恒則是單純的覺得沒什麽出去的必要。
零零突然消失之後的第三天，陪著溫子怡下了一會兒沒什麽水平的圍棋之後，裴恒若有所思的看著似乎待的有些無聊的溫子怡，問：“可是待的無趣？”
溫子怡撐著手有一搭沒一搭的繼續落子：“還行。”
她朝著裴恒嘟起嘴巴：“你過來給我親一下的話就會好很多。”
裴恒：“……”
裴恒看著兩人面前並不成局的棋盤，問：“你此前不是說，贏了才成？”
溫子怡嘟起的嘴巴又收了回去。
她有些憤憤的落子：“下了半天了，你看我贏了嗎？”
裴恒：“……”
若不是他實在看不來溫子怡東一下、西一下的棋路，他是願意讓溫子怡贏下棋局的。
裴恒看了一眼萬淵鎮南的方向，果斷轉移了話題：“若是下的無趣，我陪你去萬淵鎮外轉轉？”
溫子怡跟著看了一眼萬淵鎮南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小院門口的方向，片刻猶豫之後，拒絕：“不了。”
幾天前，萬靈仙宗的明悟真人帶人將原本被丟在封魔淵外的萬靈仙宗修士救出去了一批。
接著，宗門修士和萬淵鎮魔修兩方之間便如同裴恒當日所言的那般開始在萬淵鎮外對峙了起來。
初始的時候，萬淵鎮的一眾魔修倒是想趁著士氣大漲直接一鼓作氣往外繼續打，但萬靈仙宗那邊在收到明悟的消息之後又加急遣送了幾名長老和不少弟子過來。
萬淵鎮一眾魔修在合計之後便沒有繼續往外推，而是就那般倚靠著萬淵鎮外的魔氣界線和外面的萬靈仙宗修士對峙了起來。
倒也不是萬淵鎮的一眾魔修就這般懼怕了萬靈仙宗修士，而是己方更高端一些的戰力一直未曾表態，一眾魔修合計之後覺得現在這樣性價比更高。
溫子怡前兩日神識短暫關註過萬淵鎮外的情況，後來只在實在沒事做的時候才會探出神識去看一看熱鬧。
她拒絕了裴恒出去城外看熱鬧的提議，裴恒也不堅持，略微思索之後，同她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裴恒說：“我記得，距離檀宮不遠處的另一處深淵裏，似有一處溫泉水。”
溫子怡來了一點精神，她有些好奇的詢問：“溫泉還能出現在深淵裏？”
裴恒點了點頭，同她解釋：“那處深淵當中過往靈氣濃郁，是一處天然形成的靈泉。”
溫子怡問：“那現在還能泡？”
裴恒說：“可以。”
只不過泡起來沒有靈氣孕養的效果了而已。
看了一眼天色，裴恒重新提議：“眼下時辰還早，我帶你出去走走？”
溫子怡有些意動：“可是門口的寧凡……”
零零剛消失的那天，溫子怡開門出去過一次，才出門寧凡便要找零零。溫子怡可不想賭寧凡對零零消失這件事情的好奇心和裴恒一樣低，只能表示零零還在睡覺，然後關門並開始閉門不出。
這幾天，寧凡一直坐在院子門口在等零零。
裴恒掃了一眼院子門口的方向，說：“我帶你避開他。”
溫子怡來了興致：“那成，我們走！”
兩人直接結束下到一半的、沒有什麽水平的棋局。
裴恒起身，將石桌上的圍棋收了起來。
他本打算直接帶著溫子怡離開，想到什麽，又突然說道：“我回屋一趟。”
溫子怡不解：“回屋做什麽？”
裴恒眼簾擡了擡，帶著些許說不明道不清的意味開口：“此前置辦的衣物中，有一套適合泡溫泉的，你當會喜歡。”
裴恒：“我昨日將它取出來放在了房間內，現下去取了帶著。”
他原本是打算晚上洗沐的時候再問溫子怡感不感興趣、想不想試一試的。現下兩人決定去泡溫泉的話，還是直接帶著吧。
“這樣啊……”
溫子怡想著過去這一連三日的三套狐妖套裝以及被榨./幹的自己，右手扶住自己的後腰，有些猶豫：“還是下次……”
她這幾天吃的還挺飽的。
裴恒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是嗎？”
提起旁邊石桌上的水壺，在石桌上淺淺倒了一些，裴恒擡手沾了沾之後，開口說道：“當日置辦時，店家說外表看著雖是尋常衣物，但在沾水之後，這套衣物……”
裴恒一勾，溫子怡的思緒就忍不住跟著走。
她問：“沾水之後怎麽樣？”
裴恒也沒有賣關子，語調徐徐，嗓音淺淺：“沾水之後……會變得輕薄透明。”
溫子怡的腦海當中，勾勒起一幅幅裴恒未曾言明的畫面。
溫子怡：“……”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溫子怡當即放下了自己扶著後腰的右手：“既如此，我也不好拂了你的好意。”
溫子怡一臉正色：“在房間內是嗎？我去取。”
裴恒並不意外的輕笑了一聲。
溫子怡在主屋小樓的二層衣架處，見到了裴恒說的那套衣服，心猿意馬的將衣服收起來之後，同裴恒一起偷偷摸摸避開了蹲守在門口的寧凡離開了萬淵鎮。
——
溫子怡和裴恒兩人離開萬淵鎮的同一時間。
偷偷摸摸避開萬淵鎮外對峙的宗門修士和魔修的悟生，終於成功的來到了熟悉的小巷子口。
距離他和裴恒約定的一月之期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的時間，不知道，裴恒會不會介意他“言而無信”這件事。
早知道，無耕山脈當日就應該同裴恒互換一份通信玉簡的。
深吸了一口氣，悟生大步走到巷子最深處的那戶院子門口，避開門口坐著的小孩，擡手，敲！
——
裴恒所說的那一處溫泉，在檀宮還要往北一些的一處深淵裏。
萬淵鎮到檀宮的路上都因為陣法的存在沒有多少活動的修士，檀宮往北更是不見半個修士的蹤影。
除了偶爾遙遙傳來的一兩聲異獸的吼叫聲之外，這裏很是安靜。
“這樹是後來移栽的嗎？”
溫子怡跟著裴恒一路順暢無比的到達這處深淵。
看著溫泉池水旁邊那顆極有“情調”的歪脖子樹，溫子怡好奇道：“這麽種在這裏還怪有意境的。”
裴恒看了一眼她說的那顆歪脖子樹，搖頭：“不知，我發現這處溫泉時它就在。”
“哦哦。”溫子怡上前，圍著那顆樹轉悠了一圈：“可惜了，禿的厲害。”
知曉這棵樹曾經並不禿的裴恒：“……”
裴恒默了默，提議：“你若喜歡此處溫泉，今日之後我將它和溫泉一起移去檀宮。”
裴恒說：“這是雉槡，比較喜歡靈氣，不太親近魔氣。”
“屆時，我在周圍幫它布一道聚靈陣，慢慢養，過不了幾年，會恢覆過來的。”
溫子怡琢磨著這件事情的可行性：“移過去的話麻煩嗎？”
溫子怡：“若是麻煩便算了，這裏距離檀宮也不遠，我們日後想來的時候再來就是了。”
裴恒搖頭：“不麻煩。”
以往他是因為不怎麽感興趣，所以一直都沒理會這些。
溫子怡點頭：“那可以。”
裴恒嗯了一聲之後，交代她：“此處周圍少有人活動，你留在這裏，我去將周圍活動的異獸清理幹凈。”
溫子怡註意力從歪脖子樹上面移開。
湊近裴恒之後，非常“大方”的親了他兩下：“去吧，寶貝，辛苦你了。”
裴恒碰了碰她的額頭：“等我回來。”
溫子怡：“好~”
裴恒去清剿周圍的異獸。
幾乎是他前腳才離開，後腳溫子怡就將自己收在儲物戒當中的那套衣服取了出來。
來的路上她就在好奇了，現在裴恒不在，她倒要先看看那套衣服沾水之後會變得多輕薄透明！
左手捧著衣服，溫子怡彎腰用右手在溫泉池水當中取了一捧水上來。
水滴順著手指縫隙低落重新砸進池水當中的細碎聲音並未能引起溫子怡半分關註。
溫子怡懷揣著期待的心，將右手掌心當中剩餘的一小捧溫泉水全部滴在了左手的衣物上。
帶著熱意的水才落在衣服上面，便快速的浸./透了下去。
幾層疊在一起的布料明明還在溫子怡左手掌心處放著，但卻隨著水跡的滲透逐漸變得透明了起來。
溫子怡的視線穿過疊起來的那幾層布料，落在自己的掌心處。
好，大好，極好。
確認了這套衣物的材質是真的上佳之後，溫子怡一臉正經的將衣服疊的整整齊齊放在了旁邊的石頭上。
裴恒去清剿周圍的異獸，溫子怡在自己的儲物袋當中翻翻找找了一番之後，尋了一件帶有清潔凈化功能的法器丟進了溫泉池水當中。
收拾好了，等裴恒回來就能泡。
溫子怡在心裏默默的為自己的貼心點了一個讚。
沒讓溫子怡等太久，很快，裴恒便清剿完周圍的異獸重新回到了這裏。
溫子怡見到他回來，明顯眼前一亮：“好了嗎？”
裴恒點頭：“嗯。”
溫子怡雙手捧著被她放在旁邊的那套衣物，屁顛屁顛的便朝著裴恒湊了過去。
該勾的時候勾，該滿足的時候滿足。
裴恒也不扭捏，在溫子怡“故作君子”背過身之後，直接換上了那套衣服。
沒了欣賞周圍環境的心思，溫子怡熟練的將視線落在了裴恒的身上。
她之前偷偷沾在上面的水跡已經稍幹了一些，衣物也不似方才那般徹底清晰可見。
裴恒神態從容的走近：“如何？”
溫子怡眉眼動了動，在池水當中將手打濕，然後用手指輕輕的碰了碰裴恒：“我碰一下看看。”
溫子怡動作的小心翼翼。
裴恒大大方方：“全由夫人施為。”
溫子怡先是指尖輕輕的點在裴恒身著的衣服上。
隨即，被她指尖點過的地方便開始變得透明。
溫子怡：“……”
溫子怡坐在溫泉旁邊的山石上，擡頭看向裴恒。
裴恒低著頭正在看她，眉眼溫和，神色從容，她望過去的時候，裴恒朝著她微微頷首：“如何？可還喜歡？”
溫子怡：“……”
這誰扛得住？
溫子怡沾了池水的手在裴恒的衣服上面畫了一個圓圈，裴恒的衣物上跟著出現一個透明的圓圈。
溫子怡有些耳熱，她說：“寶貝，如果我說，我現在詩興大發，就想作詩一首的話，你願意相信我嗎？”
“……”
裴恒沒說話，他直接擡起手臂，端端正正的站在了溫子怡的面前，身體力行的表達著自己的態度。
溫子怡：“……！”
溫子怡果斷不再客氣。
寫詩的過程當中，溫子怡並沒有刻意避開一些敏./感的位置。
裴恒站在那裏，感受著她的指尖在自己的身體上四處游走，耳尖微紅的同時眸底深處情緒愈發的深沈。
“好了。”
溫子怡寫完，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欣賞自己的作品，便直接被裴恒扯入了懷中。
唇畔相貼，不似過往的悠長纏綿，多了幾分疾風驟雨之勢。
本就溫度不低的溫泉池水邊的溫度愈發升高。
環境正好，氣氛正好。
兩道灼熱的呼吸開始纏綿，並逐漸變得急促。
等裴恒終於意猶未盡的將人松開的時候，溫子怡已經完全不記得還要欣賞自己作品的事情了。
——
萬淵鎮。
悟生在第五次敲門無人應答之後，一臉凝重的和寧凡一起，在裴恒家門口坐了下來。
難道……是因為他的晚到和不守時，裴施主打算拒絕他？
“小施主。”悟生皺眉，看向旁邊滿臉悲傷的寧凡：“你確定，裴施主在家？”
沈浸在“零零已經三天沒見自己了”的傷悲當中的寧凡苦巴著臉：“當然了，我一直在這裏坐著呢，嗚嗚，嗚嗚嗚！零零她一定是生我爹的氣了！”
對門，寧凡他爹也有些心虛。
不會真的是因為那天他將兩個小孩拘在自己家裏的事情，攪黃了寧凡的姻緣吧？
寧凡他爹神識掃過裴恒小院的上空。
院中的隔絕法陣很是不俗，他也探不到裏面是什麽情況。
不過想著自己神識這般掃過，對門的裴恒和溫子怡誰都沒有警告自己，寧凡他爹就又有些懷疑對面是不是真的還在家。
“……”可不在家的話，他又沒有看到對門離開。
神識掃了眼在對面門口連著坐了三天的自家兒子，寧凡他爹的臉上也開始有些苦巴。
要不……他也出去在對面的門口坐著？
至少表達之下自己想和零零致歉的態度不是？
說幹就幹。
寧凡他爹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袍，開門，走出去，坐在了寧凡的身邊：“咳，不就是等小姑娘嗎？爹和你一起等！”
——
檀宮結界內。
溫子怡從溫泉池水中出來後，累的昏昏欲睡，裴恒便直接將人帶回了這裏。
結界內前段時間早已全部收拾妥當，不再同之前那般空空蕩蕩，這裏現下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座設計雅致的小宮殿。
宮殿內，溫子怡按照自己的需求和喜好劃分了數個不同的區域。
甚至由於這裏少見日光，溫子怡直接用為數不多的極品靈石團了一個圓球，掛在了小宮殿的東面最高處。
裴恒帶著溫子怡一路來到劃分出的休息區域之後，將人抱著放到床上：“睡吧。”
溫子怡艱難的掀開眼簾，看了裴恒一眼，然後，翻了個身，沈沈的睡了過去。
裴恒取過旁邊之前備下的小毯子幫她蓋住了肚子之後，又重新折返回了之前兩人泡溫泉的那處深淵。
那顆歪脖子的雉槡樹很好遷走，但溫泉池水遷動起來就有些覆雜。
裴恒站在溫泉池水的上方，先探出神識確認好了溫泉池水源頭處的位置，然後才開始動作。
一番忙碌之後，將那顆將那顆歪脖子雉槡書、溫泉池水及其深處的源頭一起，全部帶回了檀宮。
檀宮結界外仍有魔修及佛修在，有人察覺到動靜想要去查探一番，被一道透明的結界攔下。
被攔下來的魔修摳了摳腦袋：“這裏之前有結界嗎？”
努力了一番依舊沒能打破結界。
這人實在懶得再繼續浪費力氣，摳著腦袋重新回了檀宮結界外面開始打坐。
在雉槡樹以及溫泉池水的周圍又用靈石布了一道大型的聚靈法陣，確保日後這顆雉槡樹不會一直這般光禿禿之後，裴恒這才回到了結界內。
溫子怡還保持著之前他離開時的睡姿。
大抵是對他的氣息不陌生，他這般離開再回來，睡夢當中的溫子怡甚至連動彈一下都沒有，只呼吸悠長。
裴恒坐在床邊安靜的看了一會兒之後，換了裏衣，上床摟過熟睡當中的溫子怡一起休息了起來。
一日好眠。
晚間，溫子怡醒過來後得知裴恒已經將溫泉池水和歪脖子樹一起移回來之後，直接獎勵了他好幾個愛的親親抱抱：“寶貝，你這行動力也太強了！”
裴恒牽了牽唇。
溫子怡拉著裴恒去看了他遷移回來的溫泉池水和歪脖子樹。
然後隨口說了一句“之前都還沒來得及欣賞寫好的大作”，兩人莫名其妙的又在溫泉池邊玩了一趟。
“……”
一場酣暢淋漓的游戲結束，溫子怡再次睡了一個昏天黑地。
——
溫子怡和裴恒一連在檀宮玩了兩日。
第三日的時候，兩人還沒有決定要不要繼續玩，零零回來了。
零零作為系統，穿梭小世界時自動定位到了宿主溫子怡的身邊，所以，從系統總部回來的時候，她人直接出現在了溫子怡懷裏。
好險裴恒眼疾手快遮了一把，才沒有被零零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溫子怡：“……”
溫子怡默然開口：“你這消失和出現的是不是過於突然了？”
零零有些心虛的笑了笑，然後餘光小心翼翼的瞥向旁邊的裴恒。
“……”裴恒註意到她的小動作，默了默，如幾日前一般主動打破僵局，問：“回來了？”
“啊。”零零心虛的點了點頭：“回來了。”
裴恒“嗯”了一聲，同溫子怡說：“我出去外面看看。”
說完，便直接將屋內的空間留給了溫子怡和零零兩人。
零零：“……”
零零指了指裴恒離開的背影，看向溫子怡，眼神詢問：“……小裴他……”
溫子怡搖頭，將當天零零離開之後的事情簡單同零零講了講。
“哦哦。”零零聽完之後，總結：“就是我們不說，他就不問。”
溫子怡：“嗯。”
零零皺起眉頭，認認真真的思索了片刻。
片刻後，雖然什麽都沒有思索出來，但零零開心的決定：“那我們就不說！”
“嗯。”溫子怡隨她去。
想著零零這次離開的原因，溫子怡問起了她報告覆審答辯的事情：“你不是回去答辯嗎？結果怎麽樣？”
“說到這個我就來氣！”零零憤憤的開始和她吐槽：“他們不是通知我初審通過了嗎？！你知道我回去之後發生了什麽嗎？”
溫子怡問：“什麽？”
零零生氣的說：“我回去之後，才準備開始答辯，那幾個和主系統一起來評審我答辯的資深系統就直接說我腦子有病，要和任務世界當中的非重要人物談戀愛！還說我以後遲早被人騙的褲./衩都不剩！”
溫子怡：“……”
溫子怡的腦海當中，零零和寧凡的某種相處模式不期然的出現。
溫子怡的嘴巴動了動，沒有說話。
零零倒豆子一般繼續吐槽：“你說說，這我能忍嗎？！我雖然做過的任務沒有他們多，但我拿的優秀獎章也很多好嗎！”
零零說：“我當時直接報告也不看了，當著他們的面抱著我那一大堆的優秀獎章就跳上了主系統的桌子！”
溫子怡：“……？”
溫子怡問：“你們主系統沒有意見？”
零零搖頭：“沒意見，他都習慣了！”
“先不說這個。”零零擺了擺手，繼續說：“怡怡你都沒看見，當時，主系統都還楞著呢，我就直接把優秀獎章全部鋪開展示在了他的面前，然後站在他的桌子上面直接把我的報告全文又給他背了一遍，等背完之後，我就直接問他‘我這報告不完美嗎？可行性不高嗎？’！”
溫子怡：“……”
溫子怡：“主系統怎麽說？”
零零得意的笑了一下，說：“主系統直接將我‘恭恭敬敬’的抱下了桌子，然後開始鼓掌。”
溫子怡：“……”
零零：“而且，就連資深系統，也開始一起誇我有想法、有創意！”
溫子怡：“……？？”
零零：“不止如此，他們為了和我道歉，還一起湊了湊積分幫我兌換的這具身體開通了跟隨成長的權限。”
“……”溫子怡是當真有些茫茫然，不太能理解。
零零又說：“他們還讓我以後不管遇到什麽問題，都可以隨時找他們求助！”
溫子怡著實有些好奇，她問：“你們系統空間一直都是這樣的？”
“當然！”零零無比肯定的點頭，點頭之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湊到溫子怡身邊，問：“當然啦，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們都是資深系統，只有我才開始做任務沒多久’，他們沒事就想幫我一下啦~”
溫子怡：“……”
好的，懂了。
難怪她方才聽著就覺得主系統和一群資深系統對零零前後的態度都莫名奇妙的。
原來是因為一群老油條把她當小孩哄著帶呢。
溫子怡又聽著零零講了一會兒過往她和一群資深系統之間的小故事，兩個人才意猶未盡的結束了這場對話。
找到在檀宮結界外獨自“種花”的裴恒，兩人又跟在裴恒後面忙活了起來。
檀宮結界內的小宮殿是全由溫子怡和零零兩人規劃並布置的，檀宮結界外面的這一大塊地，則全是裴恒在負責。
這段時間以來，裴恒從自己過往的收藏當中挑了不少自己喜歡的以及他覺得溫子怡會喜歡的異植移栽了進來。
之前空蕩蕩的檀宮結界外面，也開始出現了生機。
棵棵生機當中，裴恒如同萬淵鎮小院內那般，安置了不少照明的法器物件。
溫子怡前世今生都沒侍弄過花草，零零只看著別人做過，兩人都不是專業的，所以幹脆便全聽裴恒指揮。
裴恒說坑要再挖大一些，兩人便麻溜挖坑。
裴恒說異植需要調整一下栽種的方向，兩人便配合的開始調整異植栽種的方向。
一直到酉時左右，溫子怡三人才決定結束今日份辛苦的勞動，離開檀宮，回萬淵鎮小院。
路上，零零還不忘纏著溫子怡和裴恒聽了當日在萬淵鎮外她沒有湊到的熱鬧。
——
萬淵鎮，小院門口。
寧凡已經坐在這裏等了足足五天。
悟生等了兩天，寧凡他爹等了兩天。
還有有事決定今日來找裴恒和溫子怡的喬晚晚也已經等了兩個時辰。
眼見著夜色漸濃，喬晚晚率先起身：“幾位，我還有事，就先……”
話沒說完，正巧看到從巷子口走進來的溫子怡三人，喬晚晚話音一頓。
悟生和寧凡他爹同一時間註意到了回來的三人。
只有背對著巷子口坐著的寧凡，既沒有看到人，也沒有聽到聲音。
寧凡他爹：“……”
原來真的不在家！
心底感慨了一句之後，寧凡他爹連忙戳了戳寧凡的胳膊。
寧凡癟著臉，轉了個身子，坐的離他爹更遠了一些：“別碰我，零零一定是因為生你的氣，所以才不理我，嗚嗚嗚！”
寧凡他爹：“……”
寧凡他爹只能再次戳了戳他，開口：“你看那邊，零零回來了。”
寧凡蹭的一下轉頭：“哪裏？哪裏？”
待看到巷子口跟在蹦蹦跳跳進來的零零之後，寧凡嗖地一下直接躥了出去，眼眶還紅紅的，但面上已經帶上了歡喜的神色：“零零！我就說你不會不理我的！你這幾天一定都不在家吧？！零零我和你說，這幾天沒看到你，我可想你了！”
“真的嗎？”零零有點感動：“我其實也有想你！”
寧凡聽到了零零說有想他，整個人身上的幽怨的哀傷瞬間消散一空，拉著零零就開始“訴衷腸”：“嗯嗯！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天一直都在等你……”
兩個人也不管在場的其他人了，直接拉起小群開始說小話。
“……”
溫子怡看著聚在自家門口的這群人，思維發散。
除了結契那日，她還是第一次在家門口看到這麽多人。
門口，喬晚晚見裴恒和溫子怡回來，直接上前一步，開口同兩人說起了來意。
喬晚晚：“是這樣，當初你們結契，那位老先生將在萬淵鎮上設流水席的事情委托給了我，本來我們定好的是一月的份額，但最近這些時日，因為鎮子外面突然的那些宗門修士，那位老先生留在交易所的異獸和酒水還剩有不少，我來給你們送過來。”
這事溫子怡沒打算摻和，她直接將主場讓給了裴恒。
裴恒看著喬晚晚遞過來的儲物戒，默了默，說：“既定好了該是設宴的異獸酒水，那繼續擺出去就是了。”
他同喬晚晚商議：“繼續委托交易所將這些東西作為宴席擺出去，大約還需添多少靈石？”
喬晚晚來之前有想過這種情況，所以提前算過，聽到裴恒問，直接說了一個數字。
裴恒從自己的私房錢當中取了靈石給她。
喬晚晚接過靈石之後，又道：“還有一件事情。”
裴恒看著她。
喬晚晚說：“之前委托交易所在萬淵鎮上設宴一月的費用，那位老先生也只給了一筆定金。”
喬晚晚看向裴恒：“我聽說交易所裏的人說，那位老先生已經走了？”
喬晚晚：“那這尚未結清的費用……”
裴恒：“……”
裴恒默了默，問：“多少靈石？”
喬晚晚重新說了一個較之方才提了大概有十數倍的數額。
裴恒：“……”
裴恒估摸了一下如今自己儲物袋當中剩餘靈石的數額，然後，轉頭，默默地看向一旁的溫子怡。
溫子怡：“……”
懂了。
溫子怡上前，同喬晚晚結清了這筆靈石。
裴恒：“有勞夫人。”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小丫頭日後閑著無事，常來交易所找姐姐玩。”喬晚晚確認今天來這的目的達到之後，很快告辭離開。
寧凡他爹也在寧凡帶著零零回家之後就麻溜的跟著他們一起回了自己家。
巷子裏除了溫子怡和裴恒之外，只剩悟生。
“阿彌陀佛。”悟生朝著裴恒和溫子怡行了一個佛禮。
沒刻意提起自己晚了幾日的事情，也沒詢問溫子怡和裴恒兩人這幾日的去向，直接問起了自己最關心的事情：“二位施主，此前小僧同二位提過的寂無海一事……”
裴恒看向溫子怡，確認道：“你可要和我同去？”
溫子怡在“留在萬淵鎮”和“和裴恒一起去寂無海走一趟”之間，只猶豫了兩秒，便果斷選擇了後者：“去。”
“好。”裴恒點頭，點頭之後，又問：“近日可還有旁的事情要做？”
溫子怡搖頭：“沒有。”
裴恒同她商議：“那我們明日出發去寂無海？”
溫子怡點頭：“可以。”
定下了明日就出發去寂無海的新約定，悟生放心了許多，再次朝著兩人行了一個佛禮之後，客客氣氣的同兩人告辭：“阿彌陀佛！那小僧便不打擾二位施主了！明日一早，小僧再來此尋二位施主。”
溫子怡和裴恒目送著悟生離開小巷子之後，便回了院子裏。
前幾日還在說著再也不去寧凡家的零零今天已經又去了寧凡家，現下院子裏只溫子怡和裴恒兩人。
溫子怡神識探查了一番萬淵鎮南面的情況，宗門修士和萬淵鎮魔修還在對峙。
溫子怡隨口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們要這麽對峙到什麽時候。”
裴恒幾個時辰前才收到過李牧的傳音，聽見她嘀咕，回：“就這兩三日。”
“去書城和姜城已經做好了戒備，萬淵鎮外面的那群萬靈仙宗修士，差不多也該收到後撤的消息了。”
溫子怡湊過去，問：“你怎麽知道？李牧說的嗎？”
裴恒嗯了一聲。
溫子怡若有所思：“寶貝，你說，李牧這算不算間諜行為。”
裴恒擡手碰了碰她的額頭：“下次我帶你去找他，你自己問。”
“……”溫子怡擺了擺手：“那還是算了。”
不過，提到李牧，溫子怡便又想到了吉源和天衍以及當日天衍留給她的那粒種子。
之前一直忘記了將它拿出來讓零零檢測。
溫子怡在心裏琢磨著，一會兒等零零回來了，她是不是該去找零零鑒定一下看看。
——
時間來到亥時。
零零自從檀宮回來之後，就一直在寧凡家沒有回來。
溫子怡惦記著找零零檢測一番那粒種子的事情，一直沒有休息，一個人待在院內西側的房間裏等她回來。
然而，溫子怡已經在識海當中喊了零零好幾次“天黑了，該回自己家了”，零零都只答應不實踐。
溫子怡：“……”
溫子怡無奈，只能去敲了隔壁的門，親自去將人提溜了回來。
被提溜回來的時候，零零和寧凡兩人還各自有些依依不舍，寧凡甚至直接將被提溜著的零零送到了小院的大門口。
零零扒著院門的邊框，和寧凡約定：“明天，明天咱們再見！”
寧凡：“嗯嗯！”
溫子怡：“……”
溫子怡不是很想摻和進兩人這奇奇怪怪的劇情當中去，但她不得不出言提醒零零一句：“明天我們約了悟生出發去寂無海。”
零零：“……”
寧凡：“……”
一瞬間，寧凡便想到了他坐在門口苦等零零的這幾日。
寧凡的眼眶立馬便紅了起來：“不要！零零！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溫子怡：“……”
寧凡喊：“小元嬸嬸，我要和你們一起去！”
溫子怡：“……”
溫子怡給他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示意他爹能聽見：“你和我們同去的話，你爹同意嗎？”
寧凡看了一眼自己家的方向，低頭思索片刻。
片刻之後，他握拳擡頭，直接朝著自己家的方向大喊：“我以後要和零零結道侶，這次就要和零零一起走！”
寧凡頓了頓，給自己壯了壯膽子，才繼續喊道：“我爹要是不同意的話，我就……和他斷絕父子關系！”
溫子怡：“……？”
溫子怡尚且來不及震驚。
對面的門“砰”的一聲砸開。
寧凡他爹手裏拎著一只鞋，出來之後追著寧凡就開始揍：“臭小子，長翅膀了？斷絕父子關系是吧？我讓你斷！”
寧凡一邊哭，一邊跑。
溫子怡提溜著零零站在門口看。
寧凡他爹提著鞋子揍了寧凡一通之後，板著臉：“回去面壁思過去！”
寧凡捂著自己的屁股：“我不！零零明天又要走，我要和她道別！”
寧凡他爹看了看自家兒子，又看了看被溫子怡提溜在手裏的零零。
先問了一句：“那還和老子斷絕父子關系嗎？”
寧凡捂著屁股，可憐巴巴的搖頭：“你還打我的話，就先不斷。”
寧凡他爹：“……”
溫子怡：“……”
寧凡他爹同溫子怡對視了一眼之後，移開目光，和寧凡說：“那你先道別，道完別回來面壁思過。”
溫子怡：“……”
溫子怡只能將手裏提溜著的零零放下來，由著兩人再道別幾句。
等零零和寧凡終於道完別決定各回各家的時候，時間已經又過去了小半個時辰。
溫子怡：“……”
溫子怡心情覆雜的跟著零零回了西側小屋。
將天衍留給她的那粒種子交給零零，溫子怡問：“可以確認這是什麽種子嗎？”
零零接到“任務”，這才找回了自己系統的身份。
她先是直接在自己的系統空間當中搜索了一遍，沒搜到結果。
然後又皺著眉頭認認真真的先將手裏的種子掃描了一遍，將包括種子內部的那朵小芽一起掃描進去之後，才再次在自己的系統空間當中點點點了起來。
最後，搖頭：“怡怡你哪裏得來的？搜不到。”
溫子怡將天衍的事情同她講了講。
零零手裏拿著種子，細細的研究了一番，然後再次掃描檢測，給出最終結果：“不行，我的系統庫裏連和它相似的都檢索不到。”
零零：“不過，它的品質挺高的。”
溫子怡將種子收起來：“好，我知道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零零搖了搖頭：“我不睡了，今天回來的時候，那些資深的系統前輩還給了我一些好東西，我看會兒。”
溫子怡沒強求，幫零零帶上了西側小屋的門後，轉道洗漱然後回了主屋小樓。
——
時隔兩日，重新躺回主屋小樓那張綿軟的大床上面，溫子怡發現她竟然還有些想念這張床。
這兩日不在小院，溫子怡清醒的時候，大多時間都在水裏起起伏伏。
現下回了這裏，她一點都不想再繼續躺在軟綿綿的物什上面。
想了想，溫子怡幹脆按照之前裴恒教過她的，將身下這張大床的觸感換成了梆硬的石板地。
等到裴恒過了一會兒放下手裏正在研究的一套畫冊，過來和她一起躺下的時候，溫子怡明顯的看到了裴恒面上神情瞬間的僵硬。
溫子怡翻了個身，爬起來湊過去：“怎麽了，寶貝，和我一起睡石板你不開心嗎？”
方才才在外面看了一番寧凡和零零兩人的熱鬧，溫子怡這會兒精神的很。
問罷，她便嘗試著用方才寧凡臉上的那種委屈傷心的表情看著裴恒。
裴恒：“……”
裴恒看著溫子怡“傷心”的臉上興味十足的雙眸，躺好，將人攬了過來，配合的點了點頭：“嗯。”
溫子怡：“……”
溫子怡掙紮著拉開了一些兩人之間的距離，用一副看負心漢的眼神看裴恒：“嗯？”
裴恒配合著她之前的興味，說：“我心底自責。”
溫子怡問：“哦？怎麽說？”
裴恒順著她方才的話題往下說：“不能給你置辦好一些的床，只能讓你睡在這石板上。”
溫子怡聞言，湊近他，然後直接開始KFC他：“那你可得努力了。”
溫子怡說：“這個世界上，像我這樣願意跟著你一起睡梆硬石板的女孩子可不多，遇到了你一定要珍惜。我願意和你一起睡石板，可你不能一直讓我和你睡石板，知道嗎？”
裴恒接受了她的KFC。
然後，手上一用力，直接將溫子怡提溜著放到了自己的身上：“好。”
裴恒說：“那我睡石板上，你睡./我身上。”
溫子怡：“……”
裴恒這個外表正正經經，內裏總是澀澀./黃黃的人，比她還會歪話題。
溫子怡上手占了兩把便宜，突然又想起了什麽，雙手撐著床往上蹭了一些。
同裴恒面對面之後，壓低聲音詢問：“寶貝，我有個問題，其實一直想問你。”
裴恒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眉眼：“什麽問題？”
屋內昏昏暗暗，不影響溫子怡的視線。
溫子怡看著裴恒眉心中間血紅色的魔紋印記，先突然直接湊上去親了他一下，然後才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從剛見到我的時候，就開始覬覦我的美色了？”
話落，溫子怡清晰的察覺到裴恒的身體僵了僵。
溫子怡意味深長的說：“不然，你怎麽會突然要和我結道侶，還在結了道侶之後總是和我玩一些亂七八糟的？”
溫子怡說：“你想想，我們剛見面時，我多麽單純的一個人，你再看看我現在！”
溫子怡說著，手掌流連的在裴恒腹部來回摸了好幾把。
溫子怡感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裴恒：“……”
裴恒沒說話，溫子怡繼續說：“你覬覦我的美貌，還用靈石腐蝕我的心智，用盡心機，不擇手段。”
說完，自顧自的嘖嘖了兩聲。
裴恒：“……”
裴恒擡眼，沒有先回答她，而是先問：“那你覺得，這些心機和手段可有用？”
溫子怡毫不遲疑：“當然有用！”
裴恒翻了個身，將她換在了身下。
溫子怡小聲驚呼。
裴恒低下頭，朝著她的兩片溫軟的嘴唇上面親了上去，一道纏綿的深吻之後，兩道呼吸聲漸重。
黑暗中，裴恒的聲音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先說：“初見時，我應當並未覬覦你的美色。”
說著，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一般，鼻尖抵著溫子怡的下巴處發出了一聲輕笑。
溫子怡：“……”
哦，他一定是在嘲笑自己和零零那時候的落魄模樣。
溫子怡擡手，在裴恒腰間重重的扭了一下。
裴恒攔下她動作的手，將它徐徐的帶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然後擡眼，湊近溫子怡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後來有沒有覬覦你的美色，我亦不知，但是……”
裴恒掌心覆著她的手掌，在自己的心口處碰了碰：“你方才說這些心機和手段有用時，這裏很開心。”
“噗通——”
“噗通——”
黑暗中，不知道是誰的心越跳越快。
——
萬淵鎮內，常年魔霧籠罩，夜間更是從來不曾有過星光，只一輪明月時不時的會從魔霧後面探出一點光芒來。
今日之前，裴恒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半夜的時候被從房間裏趕出來。
還是在自己表明心跡之後。
一炷香之前，他還和溫子怡躺在一起，互相聽著彼此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但一炷香之後的現在，他只穿著裏衣被孤身一人關在了門外。
裴恒站在主屋小樓的門口，默默地聽著屋內時不時便會響起的一兩道“嗷嗷”的聲音，有些無奈。
不知道怎麽描述他現在的心情，總之就還挺覆雜的。
裴恒也沒出小院，只身立在院中看著籠罩在鎮子上空的這些魔霧，以及那一輪努力了許久之後，終於探頭的明月。
屋內溫子怡的心緒“聽”著不算平靜。
他現下的心情亦不算平靜。
方才在屋內時，他並非是在胡言。
聽到溫子怡不假思索的說出“他的那些心計和手段對她有用”時，裴恒心底瞬間生起的滿足與雀躍騙不了人。
他亦不知何時起的這種心思，但現下，已然如此。
裴恒擡頭，隔著魔霧看著高懸於夜空之上的月亮，思緒逐漸開始飄遠。
他在想，大概等到屋內“嗷嗷”的聲音消失之後，自己就可以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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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裴恒點好香過來, 見到的就是溫子怡紅著耳朵坐在床邊抱著三套衣服的模樣。
裴恒：“……”
“可選好了。”裴恒揮滅了屋內大半燭火，只留下了床附近的兩盞。
溫子怡“嗯嗯”點頭。
她先放下了紅色那套：“這套很好，但比主上您之前的紅紗還差了一些。”
紅紗有結契吉服的buff加成在。
裴恒擡手準備將紅色的那套收起來。
溫子怡眼疾手快的摁住了他的動作。
裴恒垂下眼簾, 看她：“嗯？”
溫子怡面帶幾分不好意思，朝著他笑了笑, 說：“倒也不必收起來, 可以等一下換著穿。”
裴恒：“……”
裴恒收回手。
溫子怡又擡了擡手中那套黑色的, 說：“這套也很好，雖然不能像之前黑色的那套那般撕，但穿起來我看一看還是可以的。”
溫子怡臉帶紅意，目露期待的看著裴恒，詢問他的意見：“你覺得呢？”
裴恒：“……”
裴恒掀起眼簾，掃了溫子怡一眼, 壓著聲音, 說：“若你想看，那便留著。”
溫子怡整個人都嗨皮了起來。
她紅著臉，眼底期待的先將白色的那套遞給了裴恒：“我想先看這個……”
裴恒隨手接了過去。
換上。
不似之前的紅紗那般若隱若現，也不似過往的黑紗那般引人探究。
狐妖的衣物穿在裴恒的身上, 瞧著明顯比前兩次正經。
溫子怡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裴恒修長的雙腿上, 而後，又落在了裴恒隔著一顆毛球探出來的修長手指上。
“……”
好吧，也沒正經多少。
“如何？”裴恒靠近了溫子怡, 眼簾輕擡, 問：“可還喜歡。”
溫子怡點頭如搗蒜：“喜歡，喜歡。”
餘光瞥見旁邊方才取衣服時落下的東西, 溫子怡又將兩只耳朵遞給了裴恒：“寶貝，你的耳朵。”
裴恒擡手。
手心處的絨毛掃過, 帶來了些許癢意，溫子怡手掌縮了縮。
裴恒揮手，將兩只耳朵戴好，再次擡眼朝著溫子怡看了過來。
瞬間，滿室魅惑。
“嘶——”
溫子怡當即被他勾的咽了咽口水。
坐在床邊向後撐在床上的手掌下意識的又向後移了一些。
指尖再次觸碰到了一道毛茸茸的東西。
溫子怡目光不舍的從裴恒身上移開，朝後看了一眼，看清被落在身後的東西後，一驚：“還有尾巴？”
裴恒的視線跟著她一起落在床上被遺落的物件上面，並未放在心上：“既是狐妖，自是有的。”
溫子怡：“……”
溫子怡的視線落在了那根毛茸尾巴前面金屬的位置。
“這是……”
她看著那兩顆不知具體是什麽材質的金屬小圓球。
金屬很正常。
小球也很正常。
但金屬的小球出現在這裏很不正常。
溫子怡也不想去胡亂猜測，但實在忍不住。
所以，溫子怡眼底帶著猶豫與錯愕擡頭看向裴恒：“……寶貝。”
裴恒抽了抽溫子怡手裏被落下的尾巴，沒有抽./動。
“嗯？”裴恒低頭，看向神情錯愕的溫子怡。
那根尾巴依舊在溫子怡的手中握著。
溫子怡順著裴恒的視線跟著看了一眼，突然就覺得手心也開始跟著發燙。
她松開了手，任由裴恒將尾巴接了過去。
蜷縮著指尖，溫子怡小心翼翼的開口：“寶貝，那兩顆小球……”
裴恒垂眸。
溫子怡斟酌：“……不會是……你要塞進去的吧。”
裴恒一楞：“……？”
目光落在手中那根才取過來的尾巴上面，這才註意到尾巴上面還有兩顆小球。
裴恒：“……”
默然片刻，裴恒移開目光，未曾繼續看向尾巴，也未曾繼續看向溫子怡。
只沈聲回道：“……大抵是。”
溫子怡：！
溫子怡腦海當中閃了閃那副畫面，熱血直接上頭。
溫子怡：“直接塞嗎。”
裴恒：“……”
裴恒：“若是你想看的話。”
溫子怡：“……！！！”
兩顆金屬小圓球的作用對溫子怡的沖擊著實過大。
接下來一整晚的時間，溫子怡都沒有多餘的心思再欣賞被她遺忘在旁邊的另外兩身狐妖套。
一直到第二天醒過來，溫子怡都有些意猶未盡。
同裴恒約定了今晚繼續一起睡覺之後，溫子怡哼著小曲準備去找零零兌現“給她講講萬淵鎮外發生的熱鬧”的承諾。
然而，她還沒去找零零，零零先找到了她。
“怡怡！”零零小臉瞧著興奮的很：“我和你說……”
說到一半，看到溫子怡身後跟著的裴恒，又將聊天頻道切換到了溫子怡的識海當中。
零零：“怡怡，我和你說，我前兩天不是向總部提交了一份《關於系統在任務世界中同非任務世界重要成員談戀愛的可行性報告》上去嗎？初審通過啦！”
溫子怡一楞：“啊？”
溫子怡和她確認：“那份‘一年戀愛，兩年打破世界壁壘，五年內，將這裏整個世界帶回去發展成總部領導私產’的報告？”
零零點頭：“嗯！”
點頭之後，忍不住自我誇讚：“我就說，沒人比我更懂得寫報告！”
溫子怡：“……”
溫子怡也不好對她們系統行事做出評價。
只能神色覆雜的跟著在識海當中誇讚了零零幾句。
零零繼續說：“我找你，是想和怡怡你說一下，這幾天我可能得回系統總部一趟。”
零零：“我的報告初審通過的話，我得回去做覆審答辯。”
溫子怡：“……你們系統也會做覆審答辯？”
零零點頭：“當然了，這還是主系統借鑒了任務世界當中的學生畢業才想出來的模式。”
溫子怡神色愈發覆雜了一些。
她問回零零說的需要回系統總部一趟的事情：“什麽時候回去？”
零零：“不清楚，具體的時間要等總部那邊召喚了才知……”
話沒說完，零零整個人突然原地消失。
溫子怡向前的腳步停下，先低頭看了看零零方才跟著的位置，又轉頭看了看身後的裴恒。
默：“……”
溫子怡沒來得及感嘆系統行事效率高，她在想，如果她現在和裴恒說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的話，裴恒會不會相信。
小院當中，一時之間就這麽突然安靜了下來。
溫子怡心底的思緒變來換去，面上亦體現了幾分。
裴恒看在眼裏，他大抵明白‘溫子怡是知曉現下情況的，但不太好讓自己知道’。
片刻的思索之後，裴恒率先開口打破了小院內的沈靜。
裴恒問：“她……走了？”
溫子怡：“……”
溫子怡一邊關註著裴恒臉上的神色，一邊猶豫著點了點頭：“走了……吧。”
裴恒薄唇動了動，面上神情不算覆雜，問：“你可會這般？”
溫子怡無比肯定的搖頭：“當然不會！”
她的身體都不知道被火化多久了，怎麽可能還有機會像零零這樣憑空消失。
裴恒點了點頭。
而後又問：“她還會回來嗎？”
“……”溫子怡再次猶豫著點了點頭：“應該會吧。”
裴恒嗯了一聲之後，便輕飄飄的將零零那麽大一個小孩就這麽當著兩人的面直接消失的事情揭了過去，越過溫子怡準備緩步離開。
溫子怡：“……”
溫子怡看著裴恒，總覺得自己像是沒見過什麽世面一樣。
看著裴恒已經打算就這麽走掉的背影，溫子怡的眼睛眨了眨，忍不住自己主動湊了上去：“寶貝。”
裴恒側目，看了面露好奇的她一眼：“嗯。”
溫子怡斟酌著開口問：“零零就這麽突然消失的事情，你不想再問點什麽或是再說點什麽嗎？”
因著魔氣的存在，萬淵鎮的天空即便是午間瞧著也有些昏沈。
裴恒隨手撿起地上一塊不知道被誰從何處踢來的小石塊丟到一旁的花園裏，嗓音徐徐：“不想。”
“……？”溫子怡好奇：“為什麽？”
溫子怡覺得，自己大概是有幾分逆反心理在身上的。
若是裴恒這會兒主動問了，她或許還在絞盡腦汁傷神該怎麽“撒謊”。
但現下裴恒什麽都不問，她又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溫子怡跟在裴恒的身旁往亭子裏走，她問：“你不好奇嗎？”
裴恒腳步不停，反問了一句：“為何要好奇？”
溫子怡：“……？”
裴恒這話她接不了，真的接不了。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亭中，裴恒先將水燒上，然後才擡手戳了戳溫子怡的臉蛋徐聲說道：“是人，便會有自己的秘密。只要她是她，你是你，各自之間相處的經歷是真的便是了。”
裴恒：“至於旁的……”
“無甚重要。”
“……”溫子怡大概了解了關於這種事裴恒的看法。
裴恒不問於她而言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溫子怡的逆反心理來的快，去的也快。
溫子怡看著裴恒姿態從容的從亭子旁邊的樹上面摘了幾顆果子開始洗，眼眸轉了轉，又主動朝著裴恒湊了過去：“寶貝，你說是人就有秘密的話，那你有什麽秘密？”
溫子怡眼底真誠，面上乖巧，一邊捧了裴恒一句，一邊眼巴巴的等著他回答：“我覺得我格局就不如你，我還挺好奇你的秘密的。”
裴恒：“……”
於是，當天，零零和溫子怡的秘密裴恒沒有探究，裴恒的秘密被溫子怡追著探究了許久。
最後，直到裴恒將自己“小時候經常會背著裴元和其他人外出獵殺異獸來壓制體內躁動的魔氣”、“小時候趁著裴元睡著曾偷偷把他的頭發胡子全部剃掉然後嫁禍給李牧”這些亂七八糟的大小事情全部都說了一些，溫子怡才意猶未盡的揭過了這個話題。
——
接下來一連兩日，溫子怡和裴恒都待在萬淵鎮內的小院內沒有出去。
溫子怡是為了避免撞上蹲守在門口、開口就要找零零的寧凡。
裴恒則是單純的覺得沒什麽出去的必要。
零零突然消失之後的第三天，陪著溫子怡下了一會兒沒什麽水平的圍棋之後，裴恒若有所思的看著似乎待的有些無聊的溫子怡，問：“可是待的無趣？”
溫子怡撐著手有一搭沒一搭的繼續落子：“還行。”
她朝著裴恒嘟起嘴巴：“你過來給我親一下的話就會好很多。”
裴恒：“……”
裴恒看著兩人面前並不成局的棋盤，問：“你此前不是說，贏了才成？”
溫子怡嘟起的嘴巴又收了回去。
她有些憤憤的落子：“下了半天了，你看我贏了嗎？”
裴恒：“……”
若不是他實在看不來溫子怡東一下、西一下的棋路，他是願意讓溫子怡贏下棋局的。
裴恒看了一眼萬淵鎮南的方向，果斷轉移了話題：“若是下的無趣，我陪你去萬淵鎮外轉轉？”
溫子怡跟著看了一眼萬淵鎮南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小院門口的方向，片刻猶豫之後，拒絕：“不了。”
幾天前，萬靈仙宗的明悟真人帶人將原本被丟在封魔淵外的萬靈仙宗修士救出去了一批。
接著，宗門修士和萬淵鎮魔修兩方之間便如同裴恒當日所言的那般開始在萬淵鎮外對峙了起來。
初始的時候，萬淵鎮的一眾魔修倒是想趁著士氣大漲直接一鼓作氣往外繼續打，但萬靈仙宗那邊在收到明悟的消息之後又加急遣送了幾名長老和不少弟子過來。
萬淵鎮一眾魔修在合計之後便沒有繼續往外推，而是就那般倚靠著萬淵鎮外的魔氣界線和外面的萬靈仙宗修士對峙了起來。
倒也不是萬淵鎮的一眾魔修就這般懼怕了萬靈仙宗修士，而是己方更高端一些的戰力一直未曾表態，一眾魔修合計之後覺得現在這樣性價比更高。
溫子怡前兩日神識短暫關註過萬淵鎮外的情況，後來只在實在沒事做的時候才會探出神識去看一看熱鬧。
她拒絕了裴恒出去城外看熱鬧的提議，裴恒也不堅持，略微思索之後，同她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裴恒說：“我記得，距離檀宮不遠處的另一處深淵裏，似有一處溫泉水。”
溫子怡來了一點精神，她有些好奇的詢問：“溫泉還能出現在深淵裏？”
裴恒點了點頭，同她解釋：“那處深淵當中過往靈氣濃郁，是一處天然形成的靈泉。”
溫子怡問：“那現在還能泡？”
裴恒說：“可以。”
只不過泡起來沒有靈氣孕養的效果了而已。
看了一眼天色，裴恒重新提議：“眼下時辰還早，我帶你出去走走？”
溫子怡有些意動：“可是門口的寧凡……”
零零剛消失的那天，溫子怡開門出去過一次，才出門寧凡便要找零零。溫子怡可不想賭寧凡對零零消失這件事情的好奇心和裴恒一樣低，只能表示零零還在睡覺，然後關門並開始閉門不出。
這幾天，寧凡一直坐在院子門口在等零零。
裴恒掃了一眼院子門口的方向，說：“我帶你避開他。”
溫子怡來了興致：“那成，我們走！”
兩人直接結束下到一半的、沒有什麽水平的棋局。
裴恒起身，將石桌上的圍棋收了起來。
他本打算直接帶著溫子怡離開，想到什麽，又突然說道：“我回屋一趟。”
溫子怡不解：“回屋做什麽？”
裴恒眼簾擡了擡，帶著些許說不明道不清的意味開口：“此前置辦的衣物中，有一套適合泡溫泉的，你當會喜歡。”
裴恒：“我昨日將它取出來放在了房間內，現下去取了帶著。”
他原本是打算晚上洗沐的時候再問溫子怡感不感興趣、想不想試一試的。現下兩人決定去泡溫泉的話，還是直接帶著吧。
“這樣啊……”
溫子怡想著過去這一連三日的三套狐妖套裝以及被榨./幹的自己，右手扶住自己的後腰，有些猶豫：“還是下次……”
她這幾天吃的還挺飽的。
裴恒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是嗎？”
提起旁邊石桌上的水壺，在石桌上淺淺倒了一些，裴恒擡手沾了沾之後，開口說道：“當日置辦時，店家說外表看著雖是尋常衣物，但在沾水之後，這套衣物……”
裴恒一勾，溫子怡的思緒就忍不住跟著走。
她問：“沾水之後怎麽樣？”
裴恒也沒有賣關子，語調徐徐，嗓音淺淺：“沾水之後……會變得輕薄透明。”
溫子怡的腦海當中，勾勒起一幅幅裴恒未曾言明的畫面。
溫子怡：“……”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溫子怡當即放下了自己扶著後腰的右手：“既如此，我也不好拂了你的好意。”
溫子怡一臉正色：“在房間內是嗎？我去取。”
裴恒並不意外的輕笑了一聲。
溫子怡在主屋小樓的二層衣架處，見到了裴恒說的那套衣服，心猿意馬的將衣服收起來之後，同裴恒一起偷偷摸摸避開了蹲守在門口的寧凡離開了萬淵鎮。
——
溫子怡和裴恒兩人離開萬淵鎮的同一時間。
偷偷摸摸避開萬淵鎮外對峙的宗門修士和魔修的悟生，終於成功的來到了熟悉的小巷子口。
距離他和裴恒約定的一月之期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的時間，不知道，裴恒會不會介意他“言而無信”這件事。
早知道，無耕山脈當日就應該同裴恒互換一份通信玉簡的。
深吸了一口氣，悟生大步走到巷子最深處的那戶院子門口，避開門口坐著的小孩，擡手，敲！
——
裴恒所說的那一處溫泉，在檀宮還要往北一些的一處深淵裏。
萬淵鎮到檀宮的路上都因為陣法的存在沒有多少活動的修士，檀宮往北更是不見半個修士的蹤影。
除了偶爾遙遙傳來的一兩聲異獸的吼叫聲之外，這裏很是安靜。
“這樹是後來移栽的嗎？”
溫子怡跟著裴恒一路順暢無比的到達這處深淵。
看著溫泉池水旁邊那顆極有“情調”的歪脖子樹，溫子怡好奇道：“這麽種在這裏還怪有意境的。”
裴恒看了一眼她說的那顆歪脖子樹，搖頭：“不知，我發現這處溫泉時它就在。”
“哦哦。”溫子怡上前，圍著那顆樹轉悠了一圈：“可惜了，禿的厲害。”
知曉這棵樹曾經並不禿的裴恒：“……”
裴恒默了默，提議：“你若喜歡此處溫泉，今日之後我將它和溫泉一起移去檀宮。”
裴恒說：“這是雉槡，比較喜歡靈氣，不太親近魔氣。”
“屆時，我在周圍幫它布一道聚靈陣，慢慢養，過不了幾年，會恢覆過來的。”
溫子怡琢磨著這件事情的可行性：“移過去的話麻煩嗎？”
溫子怡：“若是麻煩便算了，這裏距離檀宮也不遠，我們日後想來的時候再來就是了。”
裴恒搖頭：“不麻煩。”
以往他是因為不怎麽感興趣，所以一直都沒理會這些。
溫子怡點頭：“那可以。”
裴恒嗯了一聲之後，交代她：“此處周圍少有人活動，你留在這裏，我去將周圍活動的異獸清理幹凈。”
溫子怡註意力從歪脖子樹上面移開。
湊近裴恒之後，非常“大方”的親了他兩下：“去吧，寶貝，辛苦你了。”
裴恒碰了碰她的額頭：“等我回來。”
溫子怡：“好~”
裴恒去清剿周圍的異獸。
幾乎是他前腳才離開，後腳溫子怡就將自己收在儲物戒當中的那套衣服取了出來。
來的路上她就在好奇了，現在裴恒不在，她倒要先看看那套衣服沾水之後會變得多輕薄透明！
左手捧著衣服，溫子怡彎腰用右手在溫泉池水當中取了一捧水上來。
水滴順著手指縫隙低落重新砸進池水當中的細碎聲音並未能引起溫子怡半分關註。
溫子怡懷揣著期待的心，將右手掌心當中剩餘的一小捧溫泉水全部滴在了左手的衣物上。
帶著熱意的水才落在衣服上面，便快速的浸./透了下去。
幾層疊在一起的布料明明還在溫子怡左手掌心處放著，但卻隨著水跡的滲透逐漸變得透明了起來。
溫子怡的視線穿過疊起來的那幾層布料，落在自己的掌心處。
好，大好，極好。
確認了這套衣物的材質是真的上佳之後，溫子怡一臉正經的將衣服疊的整整齊齊放在了旁邊的石頭上。
裴恒去清剿周圍的異獸，溫子怡在自己的儲物袋當中翻翻找找了一番之後，尋了一件帶有清潔凈化功能的法器丟進了溫泉池水當中。
收拾好了，等裴恒回來就能泡。
溫子怡在心裏默默的為自己的貼心點了一個讚。
沒讓溫子怡等太久，很快，裴恒便清剿完周圍的異獸重新回到了這裏。
溫子怡見到他回來，明顯眼前一亮：“好了嗎？”
裴恒點頭：“嗯。”
溫子怡雙手捧著被她放在旁邊的那套衣物，屁顛屁顛的便朝著裴恒湊了過去。
該勾的時候勾，該滿足的時候滿足。
裴恒也不扭捏，在溫子怡“故作君子”背過身之後，直接換上了那套衣服。
沒了欣賞周圍環境的心思，溫子怡熟練的將視線落在了裴恒的身上。
她之前偷偷沾在上面的水跡已經稍幹了一些，衣物也不似方才那般徹底清晰可見。
裴恒神態從容的走近：“如何？”
溫子怡眉眼動了動，在池水當中將手打濕，然後用手指輕輕的碰了碰裴恒：“我碰一下看看。”
溫子怡動作的小心翼翼。
裴恒大大方方：“全由夫人施為。”
溫子怡先是指尖輕輕的點在裴恒身著的衣服上。
隨即，被她指尖點過的地方便開始變得透明。
溫子怡：“……”
溫子怡坐在溫泉旁邊的山石上，擡頭看向裴恒。
裴恒低著頭正在看她，眉眼溫和，神色從容，她望過去的時候，裴恒朝著她微微頷首：“如何？可還喜歡？”
溫子怡：“……”
這誰扛得住？
溫子怡沾了池水的手在裴恒的衣服上面畫了一個圓圈，裴恒的衣物上跟著出現一個透明的圓圈。
溫子怡有些耳熱，她說：“寶貝，如果我說，我現在詩興大發，就想作詩一首的話，你願意相信我嗎？”
“……”
裴恒沒說話，他直接擡起手臂，端端正正的站在了溫子怡的面前，身體力行的表達著自己的態度。
溫子怡：“……！”
溫子怡果斷不再客氣。
寫詩的過程當中，溫子怡並沒有刻意避開一些敏./感的位置。
裴恒站在那裏，感受著她的指尖在自己的身體上四處游走，耳尖微紅的同時眸底深處情緒愈發的深沈。
“好了。”
溫子怡寫完，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欣賞自己的作品，便直接被裴恒扯入了懷中。
唇畔相貼，不似過往的悠長纏綿，多了幾分疾風驟雨之勢。
本就溫度不低的溫泉池水邊的溫度愈發升高。
環境正好，氣氛正好。
兩道灼熱的呼吸開始纏綿，並逐漸變得急促。
等裴恒終於意猶未盡的將人松開的時候，溫子怡已經完全不記得還要欣賞自己作品的事情了。
——
萬淵鎮。
悟生在第五次敲門無人應答之後，一臉凝重的和寧凡一起，在裴恒家門口坐了下來。
難道……是因為他的晚到和不守時，裴施主打算拒絕他？
“小施主。”悟生皺眉，看向旁邊滿臉悲傷的寧凡：“你確定，裴施主在家？”
沈浸在“零零已經三天沒見自己了”的傷悲當中的寧凡苦巴著臉：“當然了，我一直在這裏坐著呢，嗚嗚，嗚嗚嗚！零零她一定是生我爹的氣了！”
對門，寧凡他爹也有些心虛。
不會真的是因為那天他將兩個小孩拘在自己家裏的事情，攪黃了寧凡的姻緣吧？
寧凡他爹神識掃過裴恒小院的上空。
院中的隔絕法陣很是不俗，他也探不到裏面是什麽情況。
不過想著自己神識這般掃過，對門的裴恒和溫子怡誰都沒有警告自己，寧凡他爹就又有些懷疑對面是不是真的還在家。
“……”可不在家的話，他又沒有看到對門離開。
神識掃了眼在對面門口連著坐了三天的自家兒子，寧凡他爹的臉上也開始有些苦巴。
要不……他也出去在對面的門口坐著？
至少表達之下自己想和零零致歉的態度不是？
說幹就幹。
寧凡他爹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袍，開門，走出去，坐在了寧凡的身邊：“咳，不就是等小姑娘嗎？爹和你一起等！”
——
檀宮結界內。
溫子怡從溫泉池水中出來後，累的昏昏欲睡，裴恒便直接將人帶回了這裏。
結界內前段時間早已全部收拾妥當，不再同之前那般空空蕩蕩，這裏現下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座設計雅致的小宮殿。
宮殿內，溫子怡按照自己的需求和喜好劃分了數個不同的區域。
甚至由於這裏少見日光，溫子怡直接用為數不多的極品靈石團了一個圓球，掛在了小宮殿的東面最高處。
裴恒帶著溫子怡一路來到劃分出的休息區域之後，將人抱著放到床上：“睡吧。”
溫子怡艱難的掀開眼簾，看了裴恒一眼，然後，翻了個身，沈沈的睡了過去。
裴恒取過旁邊之前備下的小毯子幫她蓋住了肚子之後，又重新折返回了之前兩人泡溫泉的那處深淵。
那顆歪脖子的雉槡樹很好遷走，但溫泉池水遷動起來就有些覆雜。
裴恒站在溫泉池水的上方，先探出神識確認好了溫泉池水源頭處的位置，然後才開始動作。
一番忙碌之後，將那顆將那顆歪脖子雉槡書、溫泉池水及其深處的源頭一起，全部帶回了檀宮。
檀宮結界外仍有魔修及佛修在，有人察覺到動靜想要去查探一番，被一道透明的結界攔下。
被攔下來的魔修摳了摳腦袋：“這裏之前有結界嗎？”
努力了一番依舊沒能打破結界。
這人實在懶得再繼續浪費力氣，摳著腦袋重新回了檀宮結界外面開始打坐。
在雉槡樹以及溫泉池水的周圍又用靈石布了一道大型的聚靈法陣，確保日後這顆雉槡樹不會一直這般光禿禿之後，裴恒這才回到了結界內。
溫子怡還保持著之前他離開時的睡姿。
大抵是對他的氣息不陌生，他這般離開再回來，睡夢當中的溫子怡甚至連動彈一下都沒有，只呼吸悠長。
裴恒坐在床邊安靜的看了一會兒之後，換了裏衣，上床摟過熟睡當中的溫子怡一起休息了起來。
一日好眠。
晚間，溫子怡醒過來後得知裴恒已經將溫泉池水和歪脖子樹一起移回來之後，直接獎勵了他好幾個愛的親親抱抱：“寶貝，你這行動力也太強了！”
裴恒牽了牽唇。
溫子怡拉著裴恒去看了他遷移回來的溫泉池水和歪脖子樹。
然後隨口說了一句“之前都還沒來得及欣賞寫好的大作”，兩人莫名其妙的又在溫泉池邊玩了一趟。
“……”
一場酣暢淋漓的游戲結束，溫子怡再次睡了一個昏天黑地。
——
溫子怡和裴恒一連在檀宮玩了兩日。
第三日的時候，兩人還沒有決定要不要繼續玩，零零回來了。
零零作為系統，穿梭小世界時自動定位到了宿主溫子怡的身邊，所以，從系統總部回來的時候，她人直接出現在了溫子怡懷裏。
好險裴恒眼疾手快遮了一把，才沒有被零零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溫子怡：“……”
溫子怡默然開口：“你這消失和出現的是不是過於突然了？”
零零有些心虛的笑了笑，然後餘光小心翼翼的瞥向旁邊的裴恒。
“……”裴恒註意到她的小動作，默了默，如幾日前一般主動打破僵局，問：“回來了？”
“啊。”零零心虛的點了點頭：“回來了。”
裴恒“嗯”了一聲，同溫子怡說：“我出去外面看看。”
說完，便直接將屋內的空間留給了溫子怡和零零兩人。
零零：“……”
零零指了指裴恒離開的背影，看向溫子怡，眼神詢問：“……小裴他……”
溫子怡搖頭，將當天零零離開之後的事情簡單同零零講了講。
“哦哦。”零零聽完之後，總結：“就是我們不說，他就不問。”
溫子怡：“嗯。”
零零皺起眉頭，認認真真的思索了片刻。
片刻後，雖然什麽都沒有思索出來，但零零開心的決定：“那我們就不說！”
“嗯。”溫子怡隨她去。
想著零零這次離開的原因，溫子怡問起了她報告覆審答辯的事情：“你不是回去答辯嗎？結果怎麽樣？”
“說到這個我就來氣！”零零憤憤的開始和她吐槽：“他們不是通知我初審通過了嗎？！你知道我回去之後發生了什麽嗎？”
溫子怡問：“什麽？”
零零生氣的說：“我回去之後，才準備開始答辯，那幾個和主系統一起來評審我答辯的資深系統就直接說我腦子有病，要和任務世界當中的非重要人物談戀愛！還說我以後遲早被人騙的褲./衩都不剩！”
溫子怡：“……”
溫子怡的腦海當中，零零和寧凡的某種相處模式不期然的出現。
溫子怡的嘴巴動了動，沒有說話。
零零倒豆子一般繼續吐槽：“你說說，這我能忍嗎？！我雖然做過的任務沒有他們多，但我拿的優秀獎章也很多好嗎！”
零零說：“我當時直接報告也不看了，當著他們的面抱著我那一大堆的優秀獎章就跳上了主系統的桌子！”
溫子怡：“……？”
溫子怡問：“你們主系統沒有意見？”
零零搖頭：“沒意見，他都習慣了！”
“先不說這個。”零零擺了擺手，繼續說：“怡怡你都沒看見，當時，主系統都還楞著呢，我就直接把優秀獎章全部鋪開展示在了他的面前，然後站在他的桌子上面直接把我的報告全文又給他背了一遍，等背完之後，我就直接問他‘我這報告不完美嗎？可行性不高嗎？’！”
溫子怡：“……”
溫子怡：“主系統怎麽說？”
零零得意的笑了一下，說：“主系統直接將我‘恭恭敬敬’的抱下了桌子，然後開始鼓掌。”
溫子怡：“……”
零零：“而且，就連資深系統，也開始一起誇我有想法、有創意！”
溫子怡：“……？？”
零零：“不止如此，他們為了和我道歉，還一起湊了湊積分幫我兌換的這具身體開通了跟隨成長的權限。”
“……”溫子怡是當真有些茫茫然，不太能理解。
零零又說：“他們還讓我以後不管遇到什麽問題，都可以隨時找他們求助！”
溫子怡著實有些好奇，她問：“你們系統空間一直都是這樣的？”
“當然！”零零無比肯定的點頭，點頭之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湊到溫子怡身邊，問：“當然啦，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們都是資深系統，只有我才開始做任務沒多久’，他們沒事就想幫我一下啦~”
溫子怡：“……”
好的，懂了。
難怪她方才聽著就覺得主系統和一群資深系統對零零前後的態度都莫名奇妙的。
原來是因為一群老油條把她當小孩哄著帶呢。
溫子怡又聽著零零講了一會兒過往她和一群資深系統之間的小故事，兩個人才意猶未盡的結束了這場對話。
找到在檀宮結界外獨自“種花”的裴恒，兩人又跟在裴恒後面忙活了起來。
檀宮結界內的小宮殿是全由溫子怡和零零兩人規劃並布置的，檀宮結界外面的這一大塊地，則全是裴恒在負責。
這段時間以來，裴恒從自己過往的收藏當中挑了不少自己喜歡的以及他覺得溫子怡會喜歡的異植移栽了進來。
之前空蕩蕩的檀宮結界外面，也開始出現了生機。
棵棵生機當中，裴恒如同萬淵鎮小院內那般，安置了不少照明的法器物件。
溫子怡前世今生都沒侍弄過花草，零零只看著別人做過，兩人都不是專業的，所以幹脆便全聽裴恒指揮。
裴恒說坑要再挖大一些，兩人便麻溜挖坑。
裴恒說異植需要調整一下栽種的方向，兩人便配合的開始調整異植栽種的方向。
一直到酉時左右，溫子怡三人才決定結束今日份辛苦的勞動，離開檀宮，回萬淵鎮小院。
路上，零零還不忘纏著溫子怡和裴恒聽了當日在萬淵鎮外她沒有湊到的熱鬧。
——
萬淵鎮，小院門口。
寧凡已經坐在這裏等了足足五天。
悟生等了兩天，寧凡他爹等了兩天。
還有有事決定今日來找裴恒和溫子怡的喬晚晚也已經等了兩個時辰。
眼見著夜色漸濃，喬晚晚率先起身：“幾位，我還有事，就先……”
話沒說完，正巧看到從巷子口走進來的溫子怡三人，喬晚晚話音一頓。
悟生和寧凡他爹同一時間註意到了回來的三人。
只有背對著巷子口坐著的寧凡，既沒有看到人，也沒有聽到聲音。
寧凡他爹：“……”
原來真的不在家！
心底感慨了一句之後，寧凡他爹連忙戳了戳寧凡的胳膊。
寧凡癟著臉，轉了個身子，坐的離他爹更遠了一些：“別碰我，零零一定是因為生你的氣，所以才不理我，嗚嗚嗚！”
寧凡他爹：“……”
寧凡他爹只能再次戳了戳他，開口：“你看那邊，零零回來了。”
寧凡蹭的一下轉頭：“哪裏？哪裏？”
待看到巷子口跟在蹦蹦跳跳進來的零零之後，寧凡嗖地一下直接躥了出去，眼眶還紅紅的，但面上已經帶上了歡喜的神色：“零零！我就說你不會不理我的！你這幾天一定都不在家吧？！零零我和你說，這幾天沒看到你，我可想你了！”
“真的嗎？”零零有點感動：“我其實也有想你！”
寧凡聽到了零零說有想他，整個人身上的幽怨的哀傷瞬間消散一空，拉著零零就開始“訴衷腸”：“嗯嗯！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天一直都在等你……”
兩個人也不管在場的其他人了，直接拉起小群開始說小話。
“……”
溫子怡看著聚在自家門口的這群人，思維發散。
除了結契那日，她還是第一次在家門口看到這麽多人。
門口，喬晚晚見裴恒和溫子怡回來，直接上前一步，開口同兩人說起了來意。
喬晚晚：“是這樣，當初你們結契，那位老先生將在萬淵鎮上設流水席的事情委托給了我，本來我們定好的是一月的份額，但最近這些時日，因為鎮子外面突然的那些宗門修士，那位老先生留在交易所的異獸和酒水還剩有不少，我來給你們送過來。”
這事溫子怡沒打算摻和，她直接將主場讓給了裴恒。
裴恒看著喬晚晚遞過來的儲物戒，默了默，說：“既定好了該是設宴的異獸酒水，那繼續擺出去就是了。”
他同喬晚晚商議：“繼續委托交易所將這些東西作為宴席擺出去，大約還需添多少靈石？”
喬晚晚來之前有想過這種情況，所以提前算過，聽到裴恒問，直接說了一個數字。
裴恒從自己的私房錢當中取了靈石給她。
喬晚晚接過靈石之後，又道：“還有一件事情。”
裴恒看著她。
喬晚晚說：“之前委托交易所在萬淵鎮上設宴一月的費用，那位老先生也只給了一筆定金。”
喬晚晚看向裴恒：“我聽說交易所裏的人說，那位老先生已經走了？”
喬晚晚：“那這尚未結清的費用……”
裴恒：“……”
裴恒默了默，問：“多少靈石？”
喬晚晚重新說了一個較之方才提了大概有十數倍的數額。
裴恒：“……”
裴恒估摸了一下如今自己儲物袋當中剩餘靈石的數額，然後，轉頭，默默地看向一旁的溫子怡。
溫子怡：“……”
懂了。
溫子怡上前，同喬晚晚結清了這筆靈石。
裴恒：“有勞夫人。”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小丫頭日後閑著無事，常來交易所找姐姐玩。”喬晚晚確認今天來這的目的達到之後，很快告辭離開。
寧凡他爹也在寧凡帶著零零回家之後就麻溜的跟著他們一起回了自己家。
巷子裏除了溫子怡和裴恒之外，只剩悟生。
“阿彌陀佛。”悟生朝著裴恒和溫子怡行了一個佛禮。
沒刻意提起自己晚了幾日的事情，也沒詢問溫子怡和裴恒兩人這幾日的去向，直接問起了自己最關心的事情：“二位施主，此前小僧同二位提過的寂無海一事……”
裴恒看向溫子怡，確認道：“你可要和我同去？”
溫子怡在“留在萬淵鎮”和“和裴恒一起去寂無海走一趟”之間，只猶豫了兩秒，便果斷選擇了後者：“去。”
“好。”裴恒點頭，點頭之後，又問：“近日可還有旁的事情要做？”
溫子怡搖頭：“沒有。”
裴恒同她商議：“那我們明日出發去寂無海？”
溫子怡點頭：“可以。”
定下了明日就出發去寂無海的新約定，悟生放心了許多，再次朝著兩人行了一個佛禮之後，客客氣氣的同兩人告辭：“阿彌陀佛！那小僧便不打擾二位施主了！明日一早，小僧再來此尋二位施主。”
溫子怡和裴恒目送著悟生離開小巷子之後，便回了院子裏。
前幾日還在說著再也不去寧凡家的零零今天已經又去了寧凡家，現下院子裏只溫子怡和裴恒兩人。
溫子怡神識探查了一番萬淵鎮南面的情況，宗門修士和萬淵鎮魔修還在對峙。
溫子怡隨口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們要這麽對峙到什麽時候。”
裴恒幾個時辰前才收到過李牧的傳音，聽見她嘀咕，回：“就這兩三日。”
“去書城和姜城已經做好了戒備，萬淵鎮外面的那群萬靈仙宗修士，差不多也該收到後撤的消息了。”
溫子怡湊過去，問：“你怎麽知道？李牧說的嗎？”
裴恒嗯了一聲。
溫子怡若有所思：“寶貝，你說，李牧這算不算間諜行為。”
裴恒擡手碰了碰她的額頭：“下次我帶你去找他，你自己問。”
“……”溫子怡擺了擺手：“那還是算了。”
不過，提到李牧，溫子怡便又想到了吉源和天衍以及當日天衍留給她的那粒種子。
之前一直忘記了將它拿出來讓零零檢測。
溫子怡在心裏琢磨著，一會兒等零零回來了，她是不是該去找零零鑒定一下看看。
——
時間來到亥時。
零零自從檀宮回來之後，就一直在寧凡家沒有回來。
溫子怡惦記著找零零檢測一番那粒種子的事情，一直沒有休息，一個人待在院內西側的房間裏等她回來。
然而，溫子怡已經在識海當中喊了零零好幾次“天黑了，該回自己家了”，零零都只答應不實踐。
溫子怡：“……”
溫子怡無奈，只能去敲了隔壁的門，親自去將人提溜了回來。
被提溜回來的時候，零零和寧凡兩人還各自有些依依不舍，寧凡甚至直接將被提溜著的零零送到了小院的大門口。
零零扒著院門的邊框，和寧凡約定：“明天，明天咱們再見！”
寧凡：“嗯嗯！”
溫子怡：“……”
溫子怡不是很想摻和進兩人這奇奇怪怪的劇情當中去，但她不得不出言提醒零零一句：“明天我們約了悟生出發去寂無海。”
零零：“……”
寧凡：“……”
一瞬間，寧凡便想到了他坐在門口苦等零零的這幾日。
寧凡的眼眶立馬便紅了起來：“不要！零零！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溫子怡：“……”
寧凡喊：“小元嬸嬸，我要和你們一起去！”
溫子怡：“……”
溫子怡給他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示意他爹能聽見：“你和我們同去的話，你爹同意嗎？”
寧凡看了一眼自己家的方向，低頭思索片刻。
片刻之後，他握拳擡頭，直接朝著自己家的方向大喊：“我以後要和零零結道侶，這次就要和零零一起走！”
寧凡頓了頓，給自己壯了壯膽子，才繼續喊道：“我爹要是不同意的話，我就……和他斷絕父子關系！”
溫子怡：“……？”
溫子怡尚且來不及震驚。
對面的門“砰”的一聲砸開。
寧凡他爹手裏拎著一只鞋，出來之後追著寧凡就開始揍：“臭小子，長翅膀了？斷絕父子關系是吧？我讓你斷！”
寧凡一邊哭，一邊跑。
溫子怡提溜著零零站在門口看。
寧凡他爹提著鞋子揍了寧凡一通之後，板著臉：“回去面壁思過去！”
寧凡捂著自己的屁股：“我不！零零明天又要走，我要和她道別！”
寧凡他爹看了看自家兒子，又看了看被溫子怡提溜在手裏的零零。
先問了一句：“那還和老子斷絕父子關系嗎？”
寧凡捂著屁股，可憐巴巴的搖頭：“你還打我的話，就先不斷。”
寧凡他爹：“……”
溫子怡：“……”
寧凡他爹同溫子怡對視了一眼之後，移開目光，和寧凡說：“那你先道別，道完別回來面壁思過。”
溫子怡：“……”
溫子怡只能將手裏提溜著的零零放下來，由著兩人再道別幾句。
等零零和寧凡終於道完別決定各回各家的時候，時間已經又過去了小半個時辰。
溫子怡：“……”
溫子怡心情覆雜的跟著零零回了西側小屋。
將天衍留給她的那粒種子交給零零，溫子怡問：“可以確認這是什麽種子嗎？”
零零接到“任務”，這才找回了自己系統的身份。
她先是直接在自己的系統空間當中搜索了一遍，沒搜到結果。
然後又皺著眉頭認認真真的先將手裏的種子掃描了一遍，將包括種子內部的那朵小芽一起掃描進去之後，才再次在自己的系統空間當中點點點了起來。
最後，搖頭：“怡怡你哪裏得來的？搜不到。”
溫子怡將天衍的事情同她講了講。
零零手裏拿著種子，細細的研究了一番，然後再次掃描檢測，給出最終結果：“不行，我的系統庫裏連和它相似的都檢索不到。”
零零：“不過，它的品質挺高的。”
溫子怡將種子收起來：“好，我知道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零零搖了搖頭：“我不睡了，今天回來的時候，那些資深的系統前輩還給了我一些好東西，我看會兒。”
溫子怡沒強求，幫零零帶上了西側小屋的門後，轉道洗漱然後回了主屋小樓。
——
時隔兩日，重新躺回主屋小樓那張綿軟的大床上面，溫子怡發現她竟然還有些想念這張床。
這兩日不在小院，溫子怡清醒的時候，大多時間都在水裏起起伏伏。
現下回了這裏，她一點都不想再繼續躺在軟綿綿的物什上面。
想了想，溫子怡幹脆按照之前裴恒教過她的，將身下這張大床的觸感換成了梆硬的石板地。
等到裴恒過了一會兒放下手裏正在研究的一套畫冊，過來和她一起躺下的時候，溫子怡明顯的看到了裴恒面上神情瞬間的僵硬。
溫子怡翻了個身，爬起來湊過去：“怎麽了，寶貝，和我一起睡石板你不開心嗎？”
方才才在外面看了一番寧凡和零零兩人的熱鬧，溫子怡這會兒精神的很。
問罷，她便嘗試著用方才寧凡臉上的那種委屈傷心的表情看著裴恒。
裴恒：“……”
裴恒看著溫子怡“傷心”的臉上興味十足的雙眸，躺好，將人攬了過來，配合的點了點頭：“嗯。”
溫子怡：“……”
溫子怡掙紮著拉開了一些兩人之間的距離，用一副看負心漢的眼神看裴恒：“嗯？”
裴恒配合著她之前的興味，說：“我心底自責。”
溫子怡問：“哦？怎麽說？”
裴恒順著她方才的話題往下說：“不能給你置辦好一些的床，只能讓你睡在這石板上。”
溫子怡聞言，湊近他，然後直接開始KFC他：“那你可得努力了。”
溫子怡說：“這個世界上，像我這樣願意跟著你一起睡梆硬石板的女孩子可不多，遇到了你一定要珍惜。我願意和你一起睡石板，可你不能一直讓我和你睡石板，知道嗎？”
裴恒接受了她的KFC。
然後，手上一用力，直接將溫子怡提溜著放到了自己的身上：“好。”
裴恒說：“那我睡石板上，你睡./我身上。”
溫子怡：“……”
裴恒這個外表正正經經，內裏總是澀澀./黃黃的人，比她還會歪話題。
溫子怡上手占了兩把便宜，突然又想起了什麽，雙手撐著床往上蹭了一些。
同裴恒面對面之後，壓低聲音詢問：“寶貝，我有個問題，其實一直想問你。”
裴恒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眉眼：“什麽問題？”
屋內昏昏暗暗，不影響溫子怡的視線。
溫子怡看著裴恒眉心中間血紅色的魔紋印記，先突然直接湊上去親了他一下，然後才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從剛見到我的時候，就開始覬覦我的美色了？”
話落，溫子怡清晰的察覺到裴恒的身體僵了僵。
溫子怡意味深長的說：“不然，你怎麽會突然要和我結道侶，還在結了道侶之後總是和我玩一些亂七八糟的？”
溫子怡說：“你想想，我們剛見面時，我多麽單純的一個人，你再看看我現在！”
溫子怡說著，手掌流連的在裴恒腹部來回摸了好幾把。
溫子怡感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裴恒：“……”
裴恒沒說話，溫子怡繼續說：“你覬覦我的美貌，還用靈石腐蝕我的心智，用盡心機，不擇手段。”
說完，自顧自的嘖嘖了兩聲。
裴恒：“……”
裴恒擡眼，沒有先回答她，而是先問：“那你覺得，這些心機和手段可有用？”
溫子怡毫不遲疑：“當然有用！”
裴恒翻了個身，將她換在了身下。
溫子怡小聲驚呼。
裴恒低下頭，朝著她的兩片溫軟的嘴唇上面親了上去，一道纏綿的深吻之後，兩道呼吸聲漸重。
黑暗中，裴恒的聲音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先說：“初見時，我應當並未覬覦你的美色。”
說著，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一般，鼻尖抵著溫子怡的下巴處發出了一聲輕笑。
溫子怡：“……”
哦，他一定是在嘲笑自己和零零那時候的落魄模樣。
溫子怡擡手，在裴恒腰間重重的扭了一下。
裴恒攔下她動作的手，將它徐徐的帶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然後擡眼，湊近溫子怡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後來有沒有覬覦你的美色，我亦不知，但是……”
裴恒掌心覆著她的手掌，在自己的心口處碰了碰：“你方才說這些心機和手段有用時，這裏很開心。”
“噗通——”
“噗通——”
黑暗中，不知道是誰的心越跳越快。
——
萬淵鎮內，常年魔霧籠罩，夜間更是從來不曾有過星光，只一輪明月時不時的會從魔霧後面探出一點光芒來。
今日之前，裴恒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半夜的時候被從房間裏趕出來。
還是在自己表明心跡之後。
一炷香之前，他還和溫子怡躺在一起，互相聽著彼此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但一炷香之後的現在，他只穿著裏衣被孤身一人關在了門外。
裴恒站在主屋小樓的門口，默默地聽著屋內時不時便會響起的一兩道“嗷嗷”的聲音，有些無奈。
不知道怎麽描述他現在的心情，總之就還挺覆雜的。
裴恒也沒出小院，只身立在院中看著籠罩在鎮子上空的這些魔霧，以及那一輪努力了許久之後，終於探頭的明月。
屋內溫子怡的心緒“聽”著不算平靜。
他現下的心情亦不算平靜。
方才在屋內時，他並非是在胡言。
聽到溫子怡不假思索的說出“他的那些心計和手段對她有用”時，裴恒心底瞬間生起的滿足與雀躍騙不了人。
他亦不知何時起的這種心思，但現下，已然如此。
裴恒擡頭，隔著魔霧看著高懸於夜空之上的月亮，思緒逐漸開始飄遠。
他在想，大概等到屋內“嗷嗷”的聲音消失之後，自己就可以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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