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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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江秋兒他們一行人輾轉來到一處無名山峰。
雲霧霭霭, 長林豐草，秦老從臭驢背上下來騎著它，江秋兒環顧四周, 擔心有野獸出沒，走得匆匆忙忙, 身側的趙蠻子銳利掃視一旁，指了指泥階, “往哪去。”
他們沒有懷疑趙蠻子的話, 徑直過去，撥開層層綠葉，映入眼簾，山泉茅屋，清清靜靜。
趙蠻子先走一步, 徑向茅屋打探是否有人居住。
江秋兒與秦老他們則是待在原地, 靜等趙蠻子的消息。
天色逐漸黯淡，臭驢踢著蹄子, 有一搭沒一搭，崔時覷見, 輕咳了一聲道：“它是？”
“它餓了, 等會牽去吃點草。”江秋兒瞥了一眼臭驢，伸出手撫摸它的頭驢。
崔時家中是名門望族, 甚少看到有人會對一只驢親昵，不免多看幾眼。
恰好趙蠻子從茅屋過來，高挑的身影，恍若遮天蔽日, 沒由來令崔時往後一避。
他感覺趙蠻子對他似乎有敵意。
崔時若有所思瞥去，卻見趙蠻子大步一跨到江秋兒的面前, 眉眼上揚，“裏頭沒人，我們可以暫時歇在此處。”
“好。”江秋兒說罷，便想牽著臭驢過去，可趙蠻子搶先一步，奪走她手裏的繩子，“我來。”
江秋兒看他搶走，也就隨他，擡了擡下顎，趙蠻子不免笑了笑。
崔時圍觀這一幕，垂下眼簾。
隨後他們進到茅屋，由於多年無人住，需要拾掇一番，江秋兒這段時日習慣，動作伶俐，秦老與她一起收拾，趙蠻子去牽臭驢餵幹草後，便去拾樹枝來。
崔時雖身上帶傷勢，但見他們都忙碌，自己一人不知作甚，束手束腳，便想幫他們。
江秋兒卻嫌棄他身上有傷，“你去那邊待著，別傷勢加重。”
“我的傷好了些。”崔時露出笑臉，作勢要一起收拾。
江秋兒可不敢讓他真動手，萬一傷勢加重，於是橫眉冷眼，將他推去一旁，“你若是真的想幫我們，幹脆坐著別動，你要是閑來無事，那你去山中捕獵。”
崔時聽出她說的是假話，抿著唇，坐在一旁。
崔家是北郡的名門世家，從小有奴仆貼身伺候，但崔家子弟，凡事都親力親為，家風甚嚴，一舉一動皆都不能失君子風範。
乍然跌入塵土，遇到江秋兒這般女子，他不知所措，茫然看他們忙來忙去，尤其看到秦老比他年長，頓時坐立不安，起身想要幫他們。
秦老瞥見，知道他的別扭，輕咳幾聲，“你去看看臭驢。”
“好。”崔時立馬轉身離開。
半晌，江秋兒與秦老將茅屋拾掇好，趙蠻子也從外面拎著野兔和樹枝回來。
“你又去打獵了？”江秋兒看到野兔，神采奕奕。
趙蠻子搖搖頭，往後看了一眼道，“不是我打的。”
江秋兒一楞，看到拎著樹枝回來的崔時。恰好崔時回過頭，四目相對，芝蘭玉樹的男人不知所措地別過臉。
“你會打獵嗎？不對，你不是受過傷嗎？”江秋兒湊到他跟前，好奇又擔心地上下掃視他。
“家中自幼便有師傅教我們。”許是察覺江秋兒的目光，崔時耳垂泛紅，語氣輕輕，“至於我的傷勢，並無大礙。”
“看他氣色不錯，應當沒大礙，阿秋，快來幫我將這樹枝點火。”秦老驟然出聲，打斷交談的兩人。
江秋兒立馬轉身幫秦老去點火。
崔時看到她毫不留情的轉身離去，心底悵然若失，旋即便來到江秋兒的身旁。
-
暮色降臨，篝火升騰，陣陣肉香飄起。
江秋兒小口咬著肉，餘光瞥見崔時的吃相，溫文爾雅，真不愧是世家子弟，再看趙蠻子大刀闊斧坐在一旁，這粗魯大口吃肉的行徑。
趙蠻子銳利的視線忽然攫取她的目光，一下子宛如被針刺到，江秋兒猛然回過頭，恰好對上崔時溫潤的眼眸。
她朝崔時笑了笑，卻聽到趙蠻子莫名其妙地嗤笑。
引得江秋兒回頭怒瞪他，笑什麽笑。
秦老忽然咳了一聲，將江秋兒的心神引了過去。
“北郡崔氏可是那一帶的名門望族，可公子你怎麽淪落至今。”秦老捋了捋胡須道。
江秋兒聞言，好奇地聽了下去。
“實不相瞞，崔氏一族乃一方氏族，可惜家中齷齪事多。”崔時自嘲一笑，轉而又面色如初。
秦老聽聞，若有所思一笑。
“那你以後要回北郡嗎？”
“小輩回西陵，家中祖父在西陵，那日多謝秦老與仁兄還有這位小娘子相助，我往後自當傾力回報幾位恩情。”崔時說罷起身向他們行大禮。
秦老瞥見攔下他的行禮，“你不必多謝，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不過你說的祖父，我倒是認識，可惜他與我有幾分淵源，不知小公子可否與我們同行，一同去往西陵，順道去拜見其祖父。”
崔時一楞，眼前老者竟認識祖父，又聽他話裏話外的意思，倒也能猜到幾分，思忖片刻，鞠躬行禮。
“如此勞煩秦老你們一路照顧。”
……
他們將此事定下，其樂融融地又交談了一句。
江秋兒與趙蠻子仿佛局外人，看他們交談甚歡，並未上前打攪。
之後，江秋兒向秦老打聽，“秦老，你要拜見崔時的祖父是？”
“若不是為了趙蠻子，像我這身份，還需要去拜見崔時的祖父嗎？”秦老吹胡子瞪眼，顯然心有不甘。
江秋兒疑惑地道：“你為了趙蠻子作甚？”
“崔時的祖父曾經是大夏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後來在戰場失去了一雙腿，自此請辭回西陵，這一待可二十年有餘，他呢，雖是個老頑固，但若做起師傅，那是趙蠻子的福氣。”
秦老說到這，眼中惆悵，捋了捋胡須感嘆。
江秋兒這才明白秦老竟是為了趙蠻子才有今日說辭，“多謝秦老。”
“哼，你也不必跟我道謝，要道謝也是趙蠻子跟我道謝。”秦老不著輕哼。
趙蠻子恰好路過，本想去守夜，聽聞忍不住眉眼輕佻，“你不會是認出崔時，才會救他吧。”
“……倒也有一半的緣故。”秦老心虛地摸摸鼻子，看向屈膝守在篝火，垂眸歇息的崔時身上，期盼他沒聽到。
但聽到也無礙，自己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天底下多少人等著他救呢。
秦老又挺直脊背。
趙蠻子睨見，搖頭失笑，不過這份恩情，他還是拱手對秦老道：“往後我幫你養老。”
“誰要你養老！天底下要幫我養老的人多得是。”
“況且我才不老。”秦老倘若不是顧忌身上的老骨頭，早就跳腳。
江秋兒卻看出秦老的口是心非，笑著不語。
倏然，她看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用擡頭也知道是誰，於是江秋兒擡頭怒視他，想要逼迫趙蠻子不準看自己。
可恨的趙蠻子，唇角的笑意竟深了些。
江秋兒氣鼓鼓，一天天，他一直在看自己，還笑得這般開心，真惱火。
江秋兒懶得搭理趙蠻子，尋了一角，躺下便睡，也許今夜吃多了，翻來覆去，始終睡不著，闔眼幾個時辰，忍無可忍地坐起身。
她環顧一周，萬籟俱寂，秦老與崔時早已靠墻躺下入睡，反觀趙蠻子，一如既往守在大門，緊閉雙眼。
遽然，趙蠻子睜開雙眼，直勾勾對上江秋兒，眉頭上揚，“你要沐浴？”
江秋兒知道他誤會了，想到自己好幾日未沐浴，今夜又睡不著，何不趁此機會去沐浴，況且兀自一人去溪邊，她也擔心出事。
“嗯，你陪我去嗎？”江秋兒從包袱內取出之前晾曬浣洗好的衣裳，懷揣在懷中，隨後望著他。
“走吧。”趙蠻子輕擡下巴，漫不經心地道。
江秋兒隨後跟在他身後，兩人的影子斜偎在一起，樹蔭婆娑，風中傳來簌簌的落葉聲。
月光漏了一道銀光，堆砌在趙蠻子微微皺起的眉弓上，江秋兒無意瞥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你之前一直在回避我。”突兀的一句話，將她釘在原地。
江秋兒仰起頭，心中仿佛有鐘聲猛然敲了好幾下，攪亂了平靜的湖底。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江秋兒回避，側眸間，瓷白的雲頸令月色駐留。
趙蠻子撚了撚指腹，漫不經心地笑意不知何時收起，身後用來系烏發的絲絳伴隨幾綹發絲，微微搖曳。
他佇立月下，山間靜謐，濃墨的烏發爭先恐後揚起。
起風了。
江秋兒後知後覺，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的面容上。
趙蠻子靜靜旁觀眼前一幕，唇角的笑意似是嘲笑，又仿佛是蘊含真切的笑。
江秋兒看不清，只覺得眼前眩暈，不知所措，僅憑本能道：“你在笑什麽？”“你知道我在笑。”
“廢話。”
“那你為何對他笑。”趙蠻子忽然冷聲道。
江秋兒睜大雙眼，正欲怒罵，“你是傻子嗎？”話音還沒說出口。
趙蠻子扯了扯唇角，雙手放下，俯身走近，而身後猶如濃墨的烏發與絲絳垂下，一切盡在月下。
“你不是之前說要嫁給門閥世家嗎？所以你想嫁給崔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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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兒他們一行人輾轉來到一處無名山峰。
雲霧霭霭, 長林豐草，秦老從臭驢背上下來騎著它，江秋兒環顧四周, 擔心有野獸出沒，走得匆匆忙忙, 身側的趙蠻子銳利掃視一旁，指了指泥階, “往哪去。”
他們沒有懷疑趙蠻子的話, 徑直過去，撥開層層綠葉，映入眼簾，山泉茅屋，清清靜靜。
趙蠻子先走一步, 徑向茅屋打探是否有人居住。
江秋兒與秦老他們則是待在原地, 靜等趙蠻子的消息。
天色逐漸黯淡，臭驢踢著蹄子, 有一搭沒一搭，崔時覷見, 輕咳了一聲道：“它是？”
“它餓了, 等會牽去吃點草。”江秋兒瞥了一眼臭驢，伸出手撫摸它的頭驢。
崔時家中是名門望族, 甚少看到有人會對一只驢親昵，不免多看幾眼。
恰好趙蠻子從茅屋過來，高挑的身影，恍若遮天蔽日, 沒由來令崔時往後一避。
他感覺趙蠻子對他似乎有敵意。
崔時若有所思瞥去，卻見趙蠻子大步一跨到江秋兒的面前, 眉眼上揚，“裏頭沒人，我們可以暫時歇在此處。”
“好。”江秋兒說罷，便想牽著臭驢過去，可趙蠻子搶先一步，奪走她手裏的繩子，“我來。”
江秋兒看他搶走，也就隨他，擡了擡下顎，趙蠻子不免笑了笑。
崔時圍觀這一幕，垂下眼簾。
隨後他們進到茅屋，由於多年無人住，需要拾掇一番，江秋兒這段時日習慣，動作伶俐，秦老與她一起收拾，趙蠻子去牽臭驢餵幹草後，便去拾樹枝來。
崔時雖身上帶傷勢，但見他們都忙碌，自己一人不知作甚，束手束腳，便想幫他們。
江秋兒卻嫌棄他身上有傷，“你去那邊待著，別傷勢加重。”
“我的傷好了些。”崔時露出笑臉，作勢要一起收拾。
江秋兒可不敢讓他真動手，萬一傷勢加重，於是橫眉冷眼，將他推去一旁，“你若是真的想幫我們，幹脆坐著別動，你要是閑來無事，那你去山中捕獵。”
崔時聽出她說的是假話，抿著唇，坐在一旁。
崔家是北郡的名門世家，從小有奴仆貼身伺候，但崔家子弟，凡事都親力親為，家風甚嚴，一舉一動皆都不能失君子風範。
乍然跌入塵土，遇到江秋兒這般女子，他不知所措，茫然看他們忙來忙去，尤其看到秦老比他年長，頓時坐立不安，起身想要幫他們。
秦老瞥見，知道他的別扭，輕咳幾聲，“你去看看臭驢。”
“好。”崔時立馬轉身離開。
半晌，江秋兒與秦老將茅屋拾掇好，趙蠻子也從外面拎著野兔和樹枝回來。
“你又去打獵了？”江秋兒看到野兔，神采奕奕。
趙蠻子搖搖頭，往後看了一眼道，“不是我打的。”
江秋兒一楞，看到拎著樹枝回來的崔時。恰好崔時回過頭，四目相對，芝蘭玉樹的男人不知所措地別過臉。
“你會打獵嗎？不對，你不是受過傷嗎？”江秋兒湊到他跟前，好奇又擔心地上下掃視他。
“家中自幼便有師傅教我們。”許是察覺江秋兒的目光，崔時耳垂泛紅，語氣輕輕，“至於我的傷勢，並無大礙。”
“看他氣色不錯，應當沒大礙，阿秋，快來幫我將這樹枝點火。”秦老驟然出聲，打斷交談的兩人。
江秋兒立馬轉身幫秦老去點火。
崔時看到她毫不留情的轉身離去，心底悵然若失，旋即便來到江秋兒的身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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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兒小口咬著肉，餘光瞥見崔時的吃相，溫文爾雅，真不愧是世家子弟，再看趙蠻子大刀闊斧坐在一旁，這粗魯大口吃肉的行徑。
趙蠻子銳利的視線忽然攫取她的目光，一下子宛如被針刺到，江秋兒猛然回過頭，恰好對上崔時溫潤的眼眸。
她朝崔時笑了笑，卻聽到趙蠻子莫名其妙地嗤笑。
引得江秋兒回頭怒瞪他，笑什麽笑。
秦老忽然咳了一聲，將江秋兒的心神引了過去。
“北郡崔氏可是那一帶的名門望族，可公子你怎麽淪落至今。”秦老捋了捋胡須道。
江秋兒聞言，好奇地聽了下去。
“實不相瞞，崔氏一族乃一方氏族，可惜家中齷齪事多。”崔時自嘲一笑，轉而又面色如初。
秦老聽聞，若有所思一笑。
“那你以後要回北郡嗎？”
“小輩回西陵，家中祖父在西陵，那日多謝秦老與仁兄還有這位小娘子相助，我往後自當傾力回報幾位恩情。”崔時說罷起身向他們行大禮。
秦老瞥見攔下他的行禮，“你不必多謝，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不過你說的祖父，我倒是認識，可惜他與我有幾分淵源，不知小公子可否與我們同行，一同去往西陵，順道去拜見其祖父。”
崔時一楞，眼前老者竟認識祖父，又聽他話裏話外的意思，倒也能猜到幾分，思忖片刻，鞠躬行禮。
“如此勞煩秦老你們一路照顧。”
……
他們將此事定下，其樂融融地又交談了一句。
江秋兒與趙蠻子仿佛局外人，看他們交談甚歡，並未上前打攪。
之後，江秋兒向秦老打聽，“秦老，你要拜見崔時的祖父是？”
“若不是為了趙蠻子，像我這身份，還需要去拜見崔時的祖父嗎？”秦老吹胡子瞪眼，顯然心有不甘。
江秋兒疑惑地道：“你為了趙蠻子作甚？”
“崔時的祖父曾經是大夏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後來在戰場失去了一雙腿，自此請辭回西陵，這一待可二十年有餘，他呢，雖是個老頑固，但若做起師傅，那是趙蠻子的福氣。”
秦老說到這，眼中惆悵，捋了捋胡須感嘆。
江秋兒這才明白秦老竟是為了趙蠻子才有今日說辭，“多謝秦老。”
“哼，你也不必跟我道謝，要道謝也是趙蠻子跟我道謝。”秦老不著輕哼。
趙蠻子恰好路過，本想去守夜，聽聞忍不住眉眼輕佻，“你不會是認出崔時，才會救他吧。”
“……倒也有一半的緣故。”秦老心虛地摸摸鼻子，看向屈膝守在篝火，垂眸歇息的崔時身上，期盼他沒聽到。
但聽到也無礙，自己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天底下多少人等著他救呢。
秦老又挺直脊背。
趙蠻子睨見，搖頭失笑，不過這份恩情，他還是拱手對秦老道：“往後我幫你養老。”
“誰要你養老！天底下要幫我養老的人多得是。”
“況且我才不老。”秦老倘若不是顧忌身上的老骨頭，早就跳腳。
江秋兒卻看出秦老的口是心非，笑著不語。
倏然，她看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用擡頭也知道是誰，於是江秋兒擡頭怒視他，想要逼迫趙蠻子不準看自己。
可恨的趙蠻子，唇角的笑意竟深了些。
江秋兒氣鼓鼓，一天天，他一直在看自己，還笑得這般開心，真惱火。
江秋兒懶得搭理趙蠻子，尋了一角，躺下便睡，也許今夜吃多了，翻來覆去，始終睡不著，闔眼幾個時辰，忍無可忍地坐起身。
她環顧一周，萬籟俱寂，秦老與崔時早已靠墻躺下入睡，反觀趙蠻子，一如既往守在大門，緊閉雙眼。
遽然，趙蠻子睜開雙眼，直勾勾對上江秋兒，眉頭上揚，“你要沐浴？”
江秋兒知道他誤會了，想到自己好幾日未沐浴，今夜又睡不著，何不趁此機會去沐浴，況且兀自一人去溪邊，她也擔心出事。
“嗯，你陪我去嗎？”江秋兒從包袱內取出之前晾曬浣洗好的衣裳，懷揣在懷中，隨後望著他。
“走吧。”趙蠻子輕擡下巴，漫不經心地道。
江秋兒隨後跟在他身後，兩人的影子斜偎在一起，樹蔭婆娑，風中傳來簌簌的落葉聲。
月光漏了一道銀光，堆砌在趙蠻子微微皺起的眉弓上，江秋兒無意瞥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你之前一直在回避我。”突兀的一句話，將她釘在原地。
江秋兒仰起頭，心中仿佛有鐘聲猛然敲了好幾下，攪亂了平靜的湖底。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江秋兒回避，側眸間，瓷白的雲頸令月色駐留。
趙蠻子撚了撚指腹，漫不經心地笑意不知何時收起，身後用來系烏發的絲絳伴隨幾綹發絲，微微搖曳。
他佇立月下，山間靜謐，濃墨的烏發爭先恐後揚起。
起風了。
江秋兒後知後覺，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的面容上。
趙蠻子靜靜旁觀眼前一幕，唇角的笑意似是嘲笑，又仿佛是蘊含真切的笑。
江秋兒看不清，只覺得眼前眩暈，不知所措，僅憑本能道：“你在笑什麽？”“你知道我在笑。”
“廢話。”
“那你為何對他笑。”趙蠻子忽然冷聲道。
江秋兒睜大雙眼，正欲怒罵，“你是傻子嗎？”話音還沒說出口。
趙蠻子扯了扯唇角，雙手放下，俯身走近，而身後猶如濃墨的烏發與絲絳垂下，一切盡在月下。
“你不是之前說要嫁給門閥世家嗎？所以你想嫁給崔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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