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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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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星舒心裏也疑惑,如果楚蕭殺了納達爾瑪和她的族人不可能存在任何危險,達爾罕的舊部已經全部被打散,如果真有崛起的一天那都是百年以後的事情了,那時他們都歸於黃土,是後輩們的事情了。

“沒有名字。”

無字碑,要麽是不知他們的名字,要麽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們是誰。

可這和納達爾瑪有什麽關系?

顧星舒一時間想不通,沈思了起來。

“木公還說,當年皇上殺納達爾瑪就是因為那兩個孩子是顧將軍的。”

顧星舒無言,他聽懂了,這意思就是告訴順滕,他和納達爾瑪有孩子的事情楚蕭也是知道的,而且楚蕭動怒原因大多來自這事。

其實這哄哄順騰可以,顧星舒是不會在意這無所謂的線索。

究竟是誰在瞞天過海想要自己的命?

殺了他,天下依舊是楚蕭的,他只不過是一個將軍,說不好就像當年死的不明不白……

如今他知道的情況還是太少了。

顧星舒讓順滕先回去休息,自己坐在那裏將事情從頭到尾過濾了一遍。

當時他進藩屬也只帶了五十人,許虎算一個,其餘四十九都是跟著他出生入死,絕對不會背叛他的人。

戰爭已結束,但達爾罕還沒死,如果給了敵人喘氣的機會,那麽等他回神過來將會在你身上用兩倍的力量討回去。

木公是楚蕭派給他的左先鋒,許虎是他的右先鋒,這兩人的忠心顧星舒都不會懷疑,因為他們經歷過在血坑裏爬出來的共患難。

將五十萬大軍全部交給木公時就已經證明了他不會以公濟私,更不會握著軍權不放造反。

所以順滕今天所講的話有一半是假的,有一半是真的。只是順滕太小還不懂其中玄機。

這木公當然也不會這麽容易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他,畢竟只是一封信,顧星舒死去這麽久了,誰敢輕易信任一個故人之子。

顧星舒推開了窗扉,目光凝望著那幹枯的枝椏,陷入了沈思。

文祖福,顧守恒,木公,他們三個人,說的話都不同,各有說辭,所以顧星舒要是想繼續追下去,那就必須去帝都見木公。

可問題是他該怎麽解釋自己的身份?又該怎麽解釋自己調查這一切的原因?

木公自始至終,都是楚蕭麾下的一員,令人揣測的是,他派遣順滕送信之舉,是否已通報於楚蕭。倘若楚蕭得悉此事,他又將憑借何種理由,去追究已故顧將軍的舊案呢?

光憑順藤摸瓜這個借口不能夠讓人服眾,他如今是顧衡,顧家和顧星舒沒有任何交集,只是為了報恩就去查,那也該是顧守恒做的事情,不該是他顧衡。

何況顧守恒身為朝中大臣,顧星舒的事情能不能碰,要不要碰,他心中最該清楚。

心情紛擾不安,顧星舒已做好最糟糕的心理準備。倘若楚蕭得知真相,他便以自己與顧星舒的相似之處作為說辭;倘若楚蕭不知情,他將坦誠向木公陳述,他渴望為顧將軍以及那些年含冤而逝的亡魂洗清冤屈。

以顧衡的名義!

……

與此同時,與順滕一起趕來的人還有段笑天。

帝都,皇城

禦書房裏,楚蕭坐著,段天笑站著將自己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楚蕭。

當然,順滕的一切行動也被段笑天掌握在手中。

“你的意思他去找了木將軍,還去了藩屬邊境?”

“是,不僅如此,木將軍三日後抵達帝都,行程很匆忙,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段笑天將一份信遞給楚蕭,“這是木公讓屬下交給陛下的親筆信。”

李順德快步過來將信拿過去。

楚蕭打開了一遍又一遍,反覆在琢磨著木公信上所說之事。

當年他去遼東有兩個原因,一是想去接顧星舒回來,二是想親自看看大臣們天天奏折彈劾的顧星舒,究竟有沒有謀逆造反的心思。

但沒想到當晚到了以後,木公便將一份信遞給他,上面清楚的寫著:不交兵權,違令者殺,若是七爺到,留。

這個“留”字包含了很多意思,可能是想留下他見一面,也可能是想將他軟禁起來,再也回不了大楚。

良久後他將那份信攤在桌上,上面簡潔明了,寫著:皇上,臣三日後抵達帝都,清州顧府三公子顧衡,需嚴查。

楚蕭在決定要去清州過壽時,就已經知道了顧三公子,現在通過一些渠道去查當年顧星舒的事情。他此去的目的除了要看看與顧星舒長得一般無二的顧衡以外,就是想去親自質問這顧衡,誰給他的膽子敢在天子腳下這麽觸犯他的旨意。

顧守恒他是知道的,人相當圓滑,雖然當年沒殺他,但也沒重用過他,且放他一馬是看在顧星舒替他求情的面上。

他那三個兒子段笑天也已調查,老大顧誕如今在軍中當教頭,勤勤懇懇,並無犯大忌。老二是個扶不起的阿鬥,一天因為兒女情長鬧得家裏雞犬不寧,甚至還帶人姑娘私奔。

這老三也是個禍害,除了闖禍就沒幹過一件讓人心舒的事情。但聽說在一年前顧衡因為被情所傷,一時想不開竟一把火燒了顧府,而他被救出來時,已經半死不活,一直靠著藥物維持生命。

直到如今突然醒來,這才終於活了,值得讓他意外的是,與先前相比,顧衡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這也是他為什麽改變主意沒直接問罪顧守恒的原因。

一個人沈睡了這麽久,突然醒來性情大變,還在不斷的打聽一件事情,而這件事情的主人公和他絲毫沒有關系。

那麽,究竟因為什麽原因,讓他如此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往下查呢?

楚蕭摩擦著手中的一塊玉,口中喃喃道:“顧衡為什麽要查當年星舒的事情,看他樣子並不認識我。但那天見面明顯緊張了,甚至讓人告訴顧守恒皇城七爺要來。”

段笑天是個直爽人,他想了想百姓流傳的話本,於是忐忑問道:“皇上,屬下一直有個疑問。”

“說。”

“那顧衡先前是以小姐身份在出行,但一場大火後醒來突然就變了一個人,臣……臣覺得,會不會是……”

是顧將軍沒死呢?

段笑天說完趕緊跪下,預料之中的楚蕭並沒有發火怪罪他,而是認真在思考這個問題。

當年顧星舒受傷很嚴重,又從空寂崖墜落以後全身骨頭都摔碎了,要是能救楚蕭早就救回來了,所以顧星舒死了他不會懷疑。

他現在只想知道顧衡為什麽要查當年的事情?雖然都姓顧,但顧星舒尚有父母,只是病逝了而已,絕對不是顧守恒的兒子。

如果仔細回想一下,顧衡和顧星舒還有很多不相似的地方。

顧星舒英姿挺拔,是個武將,顧衡一看體弱多病,經不起大風的樣子就比不上顧星舒。況且他的星舒他知道,是個聰明絕頂的將才,不可能會因為情愛白白丟了性命。

“別跪著了,起來吧。”楚蕭收起玉佩,說,“告訴木公,見面約在晚上,朕會親自去,讓他不要露餡,朕要看看這顧三公子究竟想要做什麽。”

“臣,遵命!”

段笑天退下後,楚蕭準備就寢,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問身後跟著的李順德:“兩位皇子最近如何?”

李順德一聽今兒楚蕭心情就不錯,於是笑吟吟道:“兩位皇子好著呢,能吃能睡,聽奶娘說這兩天“咿呀”學語呢,皇上要不要去看看?”

楚蕭看了眼時辰,點了點頭:“也好,去看看他們有多能吃,朕還需不需要再給他們養幾頭豬。”

“……”

李順德流汗,心說各位大人,這可怪不得奴才了,是皇子要吃的。

……

這天,上早朝時,楚蕭突然問起了顧守恒的妻兒。

說:朕聽聞顧愛卿的三小姐曾經受過火傷,特為她賞了一些上等的藥材,姑娘留疤可不好。

然,畫風一轉,不知誰又說了一句顧大人府上的三小姐至今還未出閣,是否需要皇上賜婚?

話罷整個朝堂鴉雀無聲。

楚蕭又問:“是嗎?那今兒朕做主給顧三小姐尋一門好親事,諸位家中可有未婚的公子啊?”

“……”

不止顧守恒汗顏,在場的諸位大人同他一樣害怕,只不過顧守恒在心虛他家衡兒是男兒,壓根就不是小姐,哪裏嫁的了別人。

而其他大人則在想,這二八都未出閣,怎麽都配不上自己家的兒子,且聽聞那顧三小姐吃喝嫖賭什麽都做,誰敢娶這般的女子進門。

所以一時間沒人說話。

“啟稟皇上,聽聞那顧三小姐如今已有二八,在場的家中公子都比她小,不如來一場比武招親,找個江湖英雄也非不可。”

顧守恒擡眼望去,說話的人正是如今的段國公,段淳兒父親,段巒統。

他如今是聞太傅身後的人,朝中大臣,跟在聞太傅身後的多為翰林院出來的,而段巒統身後的則為武將多一些。

段巒統先前是散秩大臣,他的兒子又是三軍統帥,如今站在他身後的人大多是朝中重臣。

“比武招親乃是下策,再者顧三小姐是否有婚配這也說不準,臣以為還是讓顧大人自己處理便好。”劉文韻誰的面子也不給,拱手不卑不亢道。

楚蕭並不聽劉和尚念經,而是問顧守恒:“顧愛卿,三小姐可有婚約?”

顧守恒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隨即出列跪下:“皇上恕罪!”

楚蕭心中冷笑一聲,面上依舊熱情道:“顧愛卿這是作甚?可是不滿朕插手你的家事?”

“……”

在場各位大人心想您這不是明知故問麽?!

不過大家都習慣了楚蕭會突然抽瘋的性格,見怪不怪。

但顧守恒是真怕了。

先不說他家老三是個男兒,就算是個女兒身,就那長相也不敢讓她嫁給任何人啊,若是讓人知道顧衡與那死去的顧將軍一模一樣,那他的衡兒必死無疑了。

他跪在地上欲哭無淚:“皇上,老臣並非此意,只是老臣家中只有三個兒子,壓根就沒有女兒啊。”

“什麽?”

“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為了推掉皇上賜婚故意編的不成?”

“但人顧大人也從沒說過自己有個女兒啊?”

朝堂之上,方才尚是沈寂無聲,轉瞬間卻因傳聞而變得紛紛擾擾,人人心藏好奇之念,尤其是這朝堂之中,更是八卦之風的溫床。哪家公子納了一位傾城佳人,哪家老爺又添了一位寵妾,種種私議,此起彼伏。

楚蕭坐在龍椅上,欣賞夠了顧守恒被嚇慘的模樣才開口:“顧愛卿,若是顧三小姐不想成親,大可不必如此,就當朕沒說過。”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顧守恒更心驚膽戰了,咬了咬牙,他哭訴道:“皇上,並非臣不領情,是小兒從小就體弱,他……他又喜歡女子之物,所以百姓才將他認成了小姐,但衡兒,確實是個男兒身啊,請皇上明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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