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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討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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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討厭你

“Cut!”一場晚間的鬧市戲第二次被叫停,祁野喊完後沒有立即起立,而是坐著用指尖敲擊桌面沈思。

寧清遠和喬寄悅作為這場戲的兩位主角,對視一眼,又一齊看向祁野,等待導演指出問題。

“還是不太對。”祁野走過去,捏著下巴,“兩part臺詞空隙太大了,得想辦法縫一縫。”

空隙大以文字形式看是正常的,因為這場是男二鼓起勇氣詢問女主對自己的看法,從他的角度,所有停頓都代表他內心的掙紮,到底要不要選擇拋開一切,遵從自我義無反顧一次。

但這些變成畫面後很像水時間,尤其寧清遠的演技還撐不起給他推表情變化特寫。

“怎麽縫?”寧清遠腦袋空空地問。

“我想想。”祁野咬了一下手指。

此時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給群演加點戲,填兩句臺詞,既不影響劇情大走向,又能活躍畫面。

當然前提得加的臺詞是有效臺詞。

祁野第一反應肯定是找編劇,他的眼神習慣性掃向監視器前,沒看到平日總在的人才想起來,祝輕徵今天請假了。

這人一個朋友來江市出差,約他一起吃晚飯。

再不想這時候打擾祝輕徵,祁野也只能給他打電話。電話只響了一聲就通了,祝輕徵安靜聽完,結合這場戲的內容,很快給出解決方案:“你從群演裏找兩個顏值高點的,一男一女,要看著年輕。”

“懂,讓他們演情侶,當對照組。”祁野心有靈犀,“臺詞怎麽說?”

“自由發揮,給他們簡單講一下女主和男二的戲就行。”祝輕徵道:“有些群演經驗比我們更豐富,你只管挑進組次數多的。”

“行,我知道了。”公事說完,祁野轉到私事上,避著旁邊人關心:“你朋友接到了嗎?吃上飯沒?”

“剛碰面,正準備去。”

“真羨慕你,我也想翹班去玩。”

“那片場就要亂套了。”祝輕徵輕笑,哄道:“你今晚大概到幾點,我給你買夜宵?”

“這場拍完還有一場,我就先謝謝祝老師啦。”祁野嬉皮笑臉地撒嬌,掛了電話後環視四周,大喊:“宋伶——!來幫個忙!”

同一時間,出租車上,向冽深深皺著眉,看祝輕徵:“都請假了,劇組還不放過你?”

“這個假本來就不該批。”祝輕徵解釋,“我能請到靠的是情分。”

向冽依舊滿臉的不讚成,他並不知道劇本是開拍前臨時改的,很多BUG要拍攝時才能發現,只以為是導演不靠譜,什麽都依賴編劇。

祝輕徵不想再多解釋,問起向冽工作相關的事:“師兄這次是來見人?”

“見個制片人,他現在還在戲上。”向冽言簡意賅,又想到什麽:“放心,我請了寵物護理員每天上門,不會委屈了芝麻年糕。”

“這、這怎麽好意思?”祝輕徵誠惶誠恐,“你就出來三天,給它們準備足夠的糧和水就好了。”

向冽笑了笑,“芝麻或許可以,年糕沒人遛哪行?”

祝輕徵還是過意不去,“這樣吧,請護理員多少錢,我轉給你。”

“別跟我談錢啊。”向冽故意板臉,帶著私心道:“好歹我也當了它們一段時間的爸爸了,希望自己的孩子過得好不行麽?”

“不。”祝輕徵堅持己見,“理論來說你是叔叔,該明算賬就算。”

不情不願的向叔叔:“……”

拗不過祝輕徵,向冽隨口報了個極低的價格,但又實在覺得這樣生分,不死心地從自己英倫風的大衣上找了兩根不確定是貓毛還是狗毛的白毛,欣喜道:“輕徵,看,我說出門前它們倆為什麽一直蹭我,原來是想你了,要和我一起來見你。”

結果祝輕徵兩眼一閉就是道歉:“對不起師兄,等回去了,你所有衣服我都幫你洗幹凈。”

向冽:“……”

油鹽不進啊。

·

祝輕徵帶向冽去了一家之前吃過覺得不錯的火鍋店,上回他是和寧清遠作伴來的,去山上祈福那天,正好他不能吃海鮮,寧清遠不喜歡海鮮,兩人一拍即合吃火鍋。

掃了菜單碼,向冽開玩笑道:“都在江市了,怎麽不帶我去吃海鮮?”

“抱歉,我海鮮過敏。”祝輕徵為難,找補說:“不過如果你想吃,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家店。”

向冽聞言楞了楞,“你什麽時候海鮮過敏了?”

“我也是才知道。”祝輕徵低笑,“幸好當時小祁在,送我去了醫院,不然芝麻和年糕真要沒有爸爸了。”

聽到祁野的名字,向冽心裏梗了一秒,又笑著強調:“那我可得好好謝謝他,替我照顧師弟。”

“要是今天收工早,我帶你去見他。”祝輕徵眼底微光閃動,“你絕對會喜歡他,小祁這個人各方面都很有魅力。”

一誇祁野,祝輕徵有點停不下來,他像追星的人給別人安利自家愛豆一樣,恨不得把祁野所有優點都數一遍,絲毫沒註意向冽不悅的神情。

“輕徵。”越聽心裏越煩,向冽忍不住打斷,“聊點我們之間的事吧……你記不記得大學那會兒,我們半夜偷偷翻墻出去吃火鍋?”

祝輕徵點頭,“記得,那天我過生日,你給我慶生。”

向冽:“之後每年我們都會翻出去兩次,一次你生日,一次我生日,真懷念那會兒無憂無慮的日子。”

祝輕徵:“是啊。”

每年他都要被嚇兩次,學校那堵高墻回回往下跳他都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怕掃師兄的興,這些他一直沒敢說過,好在讀研後租了房子,再也不用翻墻。

向冽懷念無比地說著那年那日,祝輕徵開了一罐啤酒,雙手捧著時不時點點頭回應。

“還有你被人誣陷抄襲的時候,我真的擔心死了,怕你想不開。”向冽一陣唏噓,“後來我幫你找了證據,狠狠打了那些人的臉,簡直爽文。”

抄襲。

動作稍滯,祝輕徵握著啤酒罐的手收緊。

“你自己也爭氣。”向冽又說,“娛樂圈多難出頭,現在同屆混得比你好的沒幾個。”

慢慢放松手指,祝輕徵微笑,提起酒,“真的謝謝師兄那段時間願意相信我,我敬師兄一杯。”

對於向冽來說,這件事是祝輕徵人生裏值得拿出來反覆說的絕地翻盤戰績,但對於他本人,這是開啟他後來孤獨且痛苦生活的黑色鑰匙。

他非常感謝當初向冽為他求盡人脈洗清冤屈,可也越長大越發現,他和向冽觀念無法相通,本質上是兩類人。

他們可以是朋友,卻永遠成不了好朋友。

兩口酒流進胃裏,祝輕徵心裏好受了些,如果不是空腹可能會更好,酒精吸收過快,上頭感的催動下,菜還沒上齊他就開了第二罐。

“你別喝多。”向冽提醒,“以前最多兩瓶你就倒了,還當眾哭唧唧過。”

“不會,這麽多年酒量也練了點。”祝輕徵不明白向冽今天為什麽老愛提以前,出了學校他們也不是沒單獨吃過飯,甚至次數不少,哪天聊過這些?

關鍵幾乎所有的“以前”在他心裏都不算愉快,再加上前幾天房東發來的消息,祝輕徵胸口又憋又悶。

火鍋涮到最後,祝輕徵菜沒吃多少,空酒罐堆了兩排。

“真沒喝醉?”結過賬,向冽懷疑地問。

“沒有。”祝輕徵搖頭,冷靜地把錢A給向冽,一分不差,“信了嗎?”

向冽略動搖,“走兩步吧,我看看能不能走直線。”

·

從機場出來,向冽直奔的祝輕徵這裏,所以他幹脆把酒店訂在了同一家,不同層。

“你住四樓哪一間,我送你回去。”大堂裏,向冽問道。

祝輕徵不說話,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可能是接受了指令,他對走直線這事十分執著。

向冽伸手攬他,“輕徵,我跟你說話呢。”

“什麽?”祝輕徵遲鈍地擡頭。

“我問你住哪間。”向冽無奈,扶著人生怕他摔倒。

祝輕徵思索:“我住——”

嘈雜聲忽然湧入酒店,三三兩兩的人群從兩人身邊路過,裏面有人認出了祝輕徵,熱情叫了聲“祝編劇”。

上一秒還迷糊著的祝輕徵眼裏聚起光,他挨個兒和劇組的人打招呼,急切地尋找什麽。

終於,和寧清遠在隊末快打起來的祁野出現了,冷臉的段司衡一只手拎著一個強制把他們分開。

“祝老師!”看見祝輕徵,祁野揮手,然後猛拍段司衡的手搶奪自己的後衣領。

動靜特大,祝輕徵望過來,他推開向冽,張開手保持了一會兒平衡,筆直向祁野走。

祁野:“?”

總感覺這人走路姿勢怪怪的。

耐心等祝輕徵一小步一小步挪到面前,祁野被他滑稽到,嘴角不明顯地抽動:“祝——啊!”

祝輕徵快速出拳,在祁野心口懟了一下。

不痛,但莫名其妙,精神上傷害夠大。

“為什麽打我?”祁野不明所以。

祝輕徵鼻尖酡紅,直勾勾看他,小聲罵:“討厭你。”

祁野:“???”

“哈哈哈老二!編劇老師來幫我報仇了!”寧清遠幸災樂禍,一旁的段司衡挑挑眉,興趣頗大,問祁野:“你們吵架了?”

“怎麽可能。”祁野更加茫然。

“關你什麽事。”段司衡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祝輕徵就瞪向了他,“渣男。”

段司衡:“……?”

“呀呀呀呀!這話不能瞎說!”祁野不茫然了,怪叫一頓捂住祝輕徵的嘴,彎眼睛:“估計是喝了酒,我先帶他回去了,各位明天見。”

“我哪裏瞎說了?”被拖走時,祝輕徵委屈地問。

祁野按住他的唇,聲音漸遠:“祖宗,你別害我。”

留在原地的寧清遠和段司衡面面相覷,一個張大嘴驚訝,一個抿緊唇費解。

段司衡:“他剛剛是罵了我句渣男嗎?”

寧清遠:“好像?但我冰清玉潔的編劇老師自己肯定想不出這話,建議你嚴查老二。”

段司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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