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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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7 章
孟秋坐在電腦桌前拿著音樂盒在那兒把玩。盒身是白色的，不算大，底座長也就十二三厘米，寬七八厘米，高五厘米左右。開關在前方，還有一些功能按鈕，上方有個小屏幕和一圈氛圍燈。頂上拳頭大的水晶球是後期加上的，為了能讓小人兒在裏面無論怎麽翻轉都能頭朝上，他是沒少折騰。好不容易解決了這個問題，結果裝水晶球時又出現了漏水的情況，差點沒把他整崩潰。
不過還好一切的折騰都是值得的，起碼現在這個小玩意兒已經完全沒問題了，而且整體效果還挺好看。孟秋搖晃了下水晶球後打開開關，音樂聲響起，上方的燈光齊齊照在水晶球上，裏面飄動的白沙讓它看起來很像一個奇特的星球。他點了點水晶球的表面，下方正好是小人兒的臉。小人兒是站著的，眉頭豎起，表情嚴肅，特別像人小鬼大。
孟秋“噗”的笑出聲，也不怪大家會喜歡Q版人物，確實是蠢萌蠢萌的。
陸旻嵐收到這麽個禮物會是什麽表情呢？喜歡？還是不喜歡？本來對自己用心準備的禮物很有信心的孟秋突然就產生了懷疑。陸旻嵐可能除了宇宙飛船，什麽好東西能沒見過，會稀罕這麽個小玩意兒？
“唉——”孟秋嘆了口氣，把音樂盒關了放回盒子裏，拿起旁邊的淺藍色包裝紙開始包裝。
一邊的關明忍不住吐槽說：“一會兒笑，一會兒又唉聲嘆氣的，你這情緒變化是不是也太快了點？”
孟秋用雙面膠把包裝紙邊緣仔細貼好，說：“我說話沒自由，難道連情緒變化的自由都沒有？”
“嗯？之前不還興致勃勃的嗎？這說變就變的。”關明本來是背對孟秋的，說著轉身面向孟秋看他究竟在幹嘛。就見孟秋正操著一雙粗手在那兒拉絲帶，小心翼翼地拉出了一個蝴蝶結。接著拿著蝴蝶結在禮物盒上比了又比，換了好幾個地方才終於覺得滿意，敲定了蝴蝶結的落腳處。
關明跟看笑話似的，邊看孟秋在那兒笨手笨腳地纏絲帶邊感嘆說：“你們談個戀愛真是太可怕了。”
孟秋根本沒仔細聽關明在說什麽，他翻看著檢查包裝好的禮物說：“嘀嘀咕咕什麽呢？”
關明翻了個白眼說：“我說，你怎麽談個戀愛跟變了個人似的。以前看武俠小說裏說什麽英雄難過美人關，硬漢變成繞指柔，我還覺得誇張了。看了你我才發現啊，人家真沒說錯。”
孟秋抓起用剩下的包裝紙團成團扔向關明，“瞎逼逼啥，說得跟你沒談過似的。”
關明一側身輕松躲過扔來的“兇器”，“起碼我沒談成你這樣。”
“嘁！可見你都沒真心，做你對象真可憐。”
“……”
小學雞似的鬥嘴孟秋完勝，他得意洋洋地轉回身拿起禮物，現在是看哪兒都順眼，連蝴蝶結彎曲的觸須都覺得萬分可愛。怕包裝好的禮物弄臟，孟秋小心翼翼地放回了禮品袋裏，把袋子掛到旁邊並拍了拍，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陸旻嵐來了。
關明收拾好包準備出門，剛剛踏出去又縮了回來對孟秋說：“差點忘了，老二約了我們晚上去他那兒吃火鍋，菜都買好了。”
“他怎麽不跟我說？”
“跟我說和跟你說有啥區別嗎？”
“他就不怕我沒空？”
“……你是啥國家領導人嗎？我走了，下課後給我打電話。”
孟秋坐了會兒拿起手機給朱源一發消息。
【MQ：誒，聽老大說你菜都買好了？】
【朱源一：[圖片] 瞅瞅，管夠！】
孟秋把圖片點開一看，好家夥，菜還全都在袋子裏裝著，包裝都沒拆。
【MQ：……你是讓我們去吃泥湯嗎？】
【朱源一：這麽多東西，總不能全讓我處理，你們來了一起幫忙，人多力量大嘛！】
【MQ：[白眼] 你就老實說，是不是因為自己想吃，又不想動手，就喊我們一起當冤種？】
【朱源一：我是那種人嗎？明明是想你們了。】
【MQ：最好是哦～】
朱源一自從辦理休學後，倒是一點沒頹廢，把自己的小作坊——本人形容的——做得是有模有樣，等穩定後還打算擴容。因為家裏父母生氣砸了朱源一的設備，又是休學，家裏就覺得他丟人，他跟家裏現在基本處於鬧翻的狀態，誰也不理誰。
朱源一走到今天不能說該去怪誰或是感激誰，可能他也沒想過要走到這麽決絕的地步。可現實總是在逼著把人往前推，不走，就只能被落下。所有人處在這社會中本來就是大浪淘沙，想要做真金還是泥沙，結局不由個人決定，但過程是自己可以選的。
孟秋感嘆完也準備去上課，還得給岑曉寒說一聲晚上不能一起吃飯。噢，忘了，周末秦桑會來接岑曉寒回家，秦桑這行為真就像是中學生的監護人一樣，生怕岑曉寒回個家都能迷路了。
孟秋從教室出來正在洗手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他還以為是關明在催他，也沒看是誰直接接了起來：“餵，幹嘛？你直接在南門等我就行。”
“……小秋。”是孟智暉的聲音。
孟秋一楞，“啊？爸？我還以為是我室友，怎麽這時候給我打電話？”
孟智暉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你，有空回來一趟嗎？”
孟秋往外走的腳步一頓，“回去？這麽突然？難道是我媽的傷……”
“……跟你媽有關，但不是傷的問題。”
孟秋皺起眉頭：“那是什麽？”
孟智暉那邊嘆了口長氣說：“你媽……要跟我離婚。”
“離婚？”孟秋相當詫異，“為什麽一點征兆都沒有突然就要離婚？”明明最近羅然表現出來的樣子都是在試著要跟孟智暉重歸於好，兩人也在努力想要恢覆到以前。
唯一可能的也就孟智暉又出了問題，孟秋猜測道：“是不是爸你還跟那個女的藕斷絲連？”
“……她是我的學生，我總得帶到她畢業，不可能就不聞不問，那有違師德。”
孟秋突然就繃不住了：“還師德？如果真只是如你所說，我媽反應會那麽大？”
“你媽說讓我和她絕不可以再有任何形式的見面和聯系，我也答應了！但……這怎麽可能。所以每次必須有接觸的時候，我都盡量不讓你媽知道，而且那都是在學校，就只是普通的教學見面而已。”
“……爸，你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裏。信任可以堅若磐石，同樣也可以不堪一擊。你覺得你那樣做是在維護跟媽的關系，但在媽看來那就是另一種欺騙，她怎麽知道這欺騙背後是不是還有別的！”
“我沒想過要離婚……”
“沒想離婚卻去犯錯，這種行為……你要不是我爸，我話能說得很難聽！碰到出軌這種事，我以為媽第一時間就會跟你離婚，但她卻忍了。你們又沒什麽巨大的共同資產，除了對你感情很深以外，我實在想不到別的原因可以讓她做出再給你一次機會的選擇。但你明顯沒有珍惜，還抱有僥幸心理……”
“……我沒有。”
“有沒有你自己最清楚！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吧，你打電話給我也沒用，我改變不了我媽的想法。”說完孟秋再也無法忍受直接掛了電話，他已經聽不下去孟智暉的狡辯，這會讓他心裏好不容易重新恢覆的父親形象再次崩塌。
剛走出實驗樓孟秋的手機又響了，他還以為這次應該是關明，結果一看居然是羅然。孟秋看著羅然的名字猶豫半晌還是接起了電話：“餵，媽。”
“你爸給你打電話了？”羅然的語氣雖然不是很好，卻比剛發現孟智暉出軌那天冷靜多了。
“嗯，他說……你要離婚，是真的嗎？”
“是…是真的。”
“……之前不還好好的嗎？”
“哪有什麽好不好的……我那時候剛受傷，心裏又慌又怕，看到他突然就踏實了，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樣。所以就想著，我們那麽多年的感情，應該給他一個機會。可這種效應的時間是有限的，等我恢覆冷靜，每次想到他的出軌我的心底就會湧現不甘。而且……對他的信任已經崩塌，要想重新建立起來是很困難的事，我努力試了，但失敗了。”
“是…我爸又做了什麽嗎？”
“嗯，他們其實根本就沒有斷。你爸一直說只是師生關系，但他也不想想，他對我是不是全心全意，我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你已經下定決心了嗎？非離婚不可？”
“……嗯！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想我們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想來想去都找不到決定性的因素。最後我只能總結為就是小問題太多了，時間一久就成了頑疾。”
孟秋還是很難接受，再次確認說：“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羅然也不好受，表面是再無所謂，離婚依然是很大的傷痛，“一旦做出這個決定，就證明我已經想過很久了，所以什麽冷靜期，早都冷靜夠了。如果你遇到出軌這種事，你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說出原諒嗎？他是外星人嗎？我得那麽稀罕他？”
“那…我爸也答應了嗎？”
“他當然不想答應，他是過錯方，如果最後逼不得已要走訴訟程序，他能討得什麽好？”
父母之間突然就只剩這些冷冰冰的法律詞匯，好像什麽感情都已煙消雲散，孟秋心底很是難受：“那你們打電話給我做什麽，通知我一聲嗎？”
羅然心疼道：“小秋，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跟你爸會走到這一步，跟你無關，你永遠都是我們值得驕傲的兒子。不用有什麽心理負擔，只是我跟你爸的關系變了而已，跟你不會。”
孟秋眼眶一下就紅了，他知道，他們家的一切都將一去不覆返。
回宿舍的路上孟秋都跟踩在棉花上一樣，一切都如此不真實。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為什麽突然就來了個急轉彎？是他的思想太過幼稚了嗎？
“老三？餵！回魂！”
一只手在孟秋面前晃了晃他才突然回神，他擡眸看向關明冷冰冰道：“擋什麽路？”說完繞過關明進了宿舍。
關明莫名其妙，跟著進屋把門關上說：“你這是來大姨夫了嗎？一天天的情緒變化也太快了。”
孟秋沒說話，只把包裏的書拿了出來，又往裏面放入了紙巾、充電線和耳機等，背起包就往外走：“還不走？你是想趕去老二那裏吃宵夜嗎？”
“……”
半天後孟秋才不得不接受了現實，他抓著地鐵上的把手視線落在腳上，旁邊的關明看了他好幾眼他都沒心思理會。
從學校到朱源一的租屋坐地鐵大概半個多小時，兩人到時朱源一正在洗菜，一見他們就抱怨：“你們怎麽不再遲點兒來？直接就可以喝洗碗湯。”
關明撈起袖子上前幫忙：“我們下課就來了好嗎？本來晚上還有個活動的，我都沒去。”
孟秋把包扔到沙發上，客廳又是朱源一的直播間，旁邊直播設備就把整個客廳占了大半，他走到廚房門口問：“要我幫忙做什麽？”
廚房是建在客廳外面的陽臺，長是挺長的，就是不夠寬，幾人都長得人高馬大的，兩個人在裏面還湊合能轉身，三個人進去就太擠了。朱源一和關明也不期待孟秋能幫什麽忙，就讓他把電磁爐拿出來往鍋裏加水煮湯底。
鍋子是鴛鴦鍋，一鍋番茄湯底，一鍋香辣，不一會兒香味就飄出來了，勾得幾人肚子“咕咕”直叫。朱源一又往鍋裏倒入了焯過水的雞肉和排骨，蓋上蓋用中火慢慢煮著。
這處租屋有一室一廳一衛，一個人住挺寬敞的。沒有飯桌大家就圍在茶幾上解決，還好茶幾夠大，不然涮的菜都沒地方放。
幾人的第一目標都是吃肉，往鍋裏一丟，煮變色後撈出跟碗裏的醬一裹再送入口中，那滋味，又燙又香。幾人被燙得“斯哈斯哈”的，但筷子是一點沒停。
吃了會兒孟秋突然問：“有酒嗎？”
朱源一答得很快：“有啊，要白的還是啤的？”
關明才不讚成喝酒，“你們是嫌自己的肝太清閑嗎？雖然老三下刀子不用太穩，但還是顧著點好。”
朱源一看孟秋，孟秋一偏頭讓他趕緊去拿，朱源一就立刻起身去冰箱拿了一提啤酒出來，笑呵呵說：“這還是別人送我的，一直都沒喝，今天便宜你們了。”
孟秋開了一罐直接往嘴裏灌，酒水又苦又澀，有夠難喝的，但他還是沒有停，幾口就喝光了一罐。旁邊的朱源一嚇了一跳，“臥槽，老三你慢點喝，至於這麽猛嗎？平時也沒見你對酒這麽偏愛。”
關明撞了撞朱源一小聲說：“你就沒發現他有問題嗎？”說著瞥了孟秋一眼。
朱源一捏著下巴說：“是覺得有點兒奇怪，但他平時也不是多愛叨叨的人，還以為他就是不想說話。”
“先前我在宿舍門口撞到他，他就這樣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啊？他咋了？”
“不知道，問也不說。”
“難道跟秋總吵架了？”
關明搖了搖頭，“應該不是，白天還興高采烈跟人準備禮物，要真吵架了，他還不直接把禮物給扔了？”
“……”孟秋在一邊把兩人的話聽的一清二楚，但他不想回應，又開了一罐酒往嘴裏灌，不一會兒他旁邊就堆了四個空罐子。他又把視線投向了朱源一和關明手邊的罐子，兩人開了還一口沒喝，見此他們立刻端起來喝了一口，都是菜雞，再給孟秋喝下去還得了。
孟秋只得遺憾地收回視線，拿起筷子打算繼續煮菜吃。只是夾了好幾下都沒把青菜夾起來，最後都把他搞毛了，幹脆直接用手抓了一把扔進鍋裏，但扔偏了，扔進了辣鍋。
朱源一＆關明：“……”
朱源一很是無語道：“他這喝酒就上臉的毛病，明顯就是乙醛脫氫酶不夠，他怎麽還好意思提出要喝酒的？酒量還奇差。”
關明邊啃排骨邊說：“心情不好唄。”
“不知道酒入愁腸愁更愁嗎？年紀輕輕的，搞什麽傷春悲秋。”朱源一話音剛落，就見孟秋居然想把手直接伸進鍋裏，他趕緊把人抓住，“臥槽，你是想請我們吃紅燒豬蹄嗎？”
孟秋眼神已經有點飄了，根本沒聽懂朱源一在說什麽，只看著鍋裏說：“青菜，我的。”
關明趕緊把嘴裏的骨頭給吐了，拿過孟秋的碗筷說：“行行行，你要不怕辣死，我給你夾。”他幾下就把青菜撈進碗裏放到了孟秋面前，並把筷子塞到孟秋手裏說：“吃吧。”
朱源一這才把人放開，孟秋低頭看了一眼碗裏，又看了一眼鍋裏，好像是在確定這菜是不是他的似的，然後就夾起一筷子煮得爛爛的菜送進了口中。朱源一和關明見孟秋乖乖吃了也就沒管了，兩人繼續在那兒猜測他們這位老三究竟是遇到了啥事兒，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還真是無從猜起。
朱源一本來想起身去倒杯飲料，結果轉頭就看到孟秋居然在邊吃邊哭。他嚇了一跳，趕忙踢了關明一腳，然後湊過去問孟秋：“咋了老三？”
關明也吃不下去了，也跟著坐到了孟秋旁邊，關心道：“老三，有啥你就說嘛，我們也能幫忙一起出出主意不是？”
幾個大老爺們兒哪懂什麽安慰人，孟秋就是在那兒安安靜靜的流眼淚，也不說話，讓旁邊的朱源一和關明抓耳撓腮的，根本不知道咋辦。朱源一和關明對視一眼，齊齊嘆了口氣。朱源一又說：“老三，別哭了成嗎？能有啥過不去的坎兒啊！”
關明跟著附和：“就是，說嘛，說出來說不定就好了。”
他們以為孟秋喝蒙了依然不會回話，結果孟秋居然吸了吸鼻子後斷斷續續說：“太，太辣，辣了。”
朱源一＆關明：“……”
兩人是真想直接給孟秋一巴掌，但又不能欺負醉鬼。朱源一拿起孟秋的水杯去幫他倒牛奶，嘴裏罵罵咧咧地說：“辣死你得了，青菜還扔辣鍋，你最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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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秋坐在電腦桌前拿著音樂盒在那兒把玩。盒身是白色的，不算大，底座長也就十二三厘米，寬七八厘米，高五厘米左右。開關在前方，還有一些功能按鈕，上方有個小屏幕和一圈氛圍燈。頂上拳頭大的水晶球是後期加上的，為了能讓小人兒在裏面無論怎麽翻轉都能頭朝上，他是沒少折騰。好不容易解決了這個問題，結果裝水晶球時又出現了漏水的情況，差點沒把他整崩潰。
不過還好一切的折騰都是值得的，起碼現在這個小玩意兒已經完全沒問題了，而且整體效果還挺好看。孟秋搖晃了下水晶球後打開開關，音樂聲響起，上方的燈光齊齊照在水晶球上，裏面飄動的白沙讓它看起來很像一個奇特的星球。他點了點水晶球的表面，下方正好是小人兒的臉。小人兒是站著的，眉頭豎起，表情嚴肅，特別像人小鬼大。
孟秋“噗”的笑出聲，也不怪大家會喜歡Q版人物，確實是蠢萌蠢萌的。
陸旻嵐收到這麽個禮物會是什麽表情呢？喜歡？還是不喜歡？本來對自己用心準備的禮物很有信心的孟秋突然就產生了懷疑。陸旻嵐可能除了宇宙飛船，什麽好東西能沒見過，會稀罕這麽個小玩意兒？
“唉——”孟秋嘆了口氣，把音樂盒關了放回盒子裏，拿起旁邊的淺藍色包裝紙開始包裝。
一邊的關明忍不住吐槽說：“一會兒笑，一會兒又唉聲嘆氣的，你這情緒變化是不是也太快了點？”
孟秋用雙面膠把包裝紙邊緣仔細貼好，說：“我說話沒自由，難道連情緒變化的自由都沒有？”
“嗯？之前不還興致勃勃的嗎？這說變就變的。”關明本來是背對孟秋的，說著轉身面向孟秋看他究竟在幹嘛。就見孟秋正操著一雙粗手在那兒拉絲帶，小心翼翼地拉出了一個蝴蝶結。接著拿著蝴蝶結在禮物盒上比了又比，換了好幾個地方才終於覺得滿意，敲定了蝴蝶結的落腳處。
關明跟看笑話似的，邊看孟秋在那兒笨手笨腳地纏絲帶邊感嘆說：“你們談個戀愛真是太可怕了。”
孟秋根本沒仔細聽關明在說什麽，他翻看著檢查包裝好的禮物說：“嘀嘀咕咕什麽呢？”
關明翻了個白眼說：“我說，你怎麽談個戀愛跟變了個人似的。以前看武俠小說裏說什麽英雄難過美人關，硬漢變成繞指柔，我還覺得誇張了。看了你我才發現啊，人家真沒說錯。”
孟秋抓起用剩下的包裝紙團成團扔向關明，“瞎逼逼啥，說得跟你沒談過似的。”
關明一側身輕松躲過扔來的“兇器”，“起碼我沒談成你這樣。”
“嘁！可見你都沒真心，做你對象真可憐。”
“……”
小學雞似的鬥嘴孟秋完勝，他得意洋洋地轉回身拿起禮物，現在是看哪兒都順眼，連蝴蝶結彎曲的觸須都覺得萬分可愛。怕包裝好的禮物弄臟，孟秋小心翼翼地放回了禮品袋裏，把袋子掛到旁邊並拍了拍，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陸旻嵐來了。
關明收拾好包準備出門，剛剛踏出去又縮了回來對孟秋說：“差點忘了，老二約了我們晚上去他那兒吃火鍋，菜都買好了。”
“他怎麽不跟我說？”
“跟我說和跟你說有啥區別嗎？”
“他就不怕我沒空？”
“……你是啥國家領導人嗎？我走了，下課後給我打電話。”
孟秋坐了會兒拿起手機給朱源一發消息。
【MQ：誒，聽老大說你菜都買好了？】
【朱源一：[圖片] 瞅瞅，管夠！】
孟秋把圖片點開一看，好家夥，菜還全都在袋子裏裝著，包裝都沒拆。
【MQ：……你是讓我們去吃泥湯嗎？】
【朱源一：這麽多東西，總不能全讓我處理，你們來了一起幫忙，人多力量大嘛！】
【MQ：[白眼] 你就老實說，是不是因為自己想吃，又不想動手，就喊我們一起當冤種？】
【朱源一：我是那種人嗎？明明是想你們了。】
【MQ：最好是哦～】
朱源一自從辦理休學後，倒是一點沒頹廢，把自己的小作坊——本人形容的——做得是有模有樣，等穩定後還打算擴容。因為家裏父母生氣砸了朱源一的設備，又是休學，家裏就覺得他丟人，他跟家裏現在基本處於鬧翻的狀態，誰也不理誰。
朱源一走到今天不能說該去怪誰或是感激誰，可能他也沒想過要走到這麽決絕的地步。可現實總是在逼著把人往前推，不走，就只能被落下。所有人處在這社會中本來就是大浪淘沙，想要做真金還是泥沙，結局不由個人決定，但過程是自己可以選的。
孟秋感嘆完也準備去上課，還得給岑曉寒說一聲晚上不能一起吃飯。噢，忘了，周末秦桑會來接岑曉寒回家，秦桑這行為真就像是中學生的監護人一樣，生怕岑曉寒回個家都能迷路了。
孟秋從教室出來正在洗手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他還以為是關明在催他，也沒看是誰直接接了起來：“餵，幹嘛？你直接在南門等我就行。”
“……小秋。”是孟智暉的聲音。
孟秋一楞，“啊？爸？我還以為是我室友，怎麽這時候給我打電話？”
孟智暉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你，有空回來一趟嗎？”
孟秋往外走的腳步一頓，“回去？這麽突然？難道是我媽的傷……”
“……跟你媽有關，但不是傷的問題。”
孟秋皺起眉頭：“那是什麽？”
孟智暉那邊嘆了口長氣說：“你媽……要跟我離婚。”
“離婚？”孟秋相當詫異，“為什麽一點征兆都沒有突然就要離婚？”明明最近羅然表現出來的樣子都是在試著要跟孟智暉重歸於好，兩人也在努力想要恢覆到以前。
唯一可能的也就孟智暉又出了問題，孟秋猜測道：“是不是爸你還跟那個女的藕斷絲連？”
“……她是我的學生，我總得帶到她畢業，不可能就不聞不問，那有違師德。”
孟秋突然就繃不住了：“還師德？如果真只是如你所說，我媽反應會那麽大？”
“你媽說讓我和她絕不可以再有任何形式的見面和聯系，我也答應了！但……這怎麽可能。所以每次必須有接觸的時候，我都盡量不讓你媽知道，而且那都是在學校，就只是普通的教學見面而已。”
“……爸，你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裏。信任可以堅若磐石，同樣也可以不堪一擊。你覺得你那樣做是在維護跟媽的關系，但在媽看來那就是另一種欺騙，她怎麽知道這欺騙背後是不是還有別的！”
“我沒想過要離婚……”
“沒想離婚卻去犯錯，這種行為……你要不是我爸，我話能說得很難聽！碰到出軌這種事，我以為媽第一時間就會跟你離婚，但她卻忍了。你們又沒什麽巨大的共同資產，除了對你感情很深以外，我實在想不到別的原因可以讓她做出再給你一次機會的選擇。但你明顯沒有珍惜，還抱有僥幸心理……”
“……我沒有。”
“有沒有你自己最清楚！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吧，你打電話給我也沒用，我改變不了我媽的想法。”說完孟秋再也無法忍受直接掛了電話，他已經聽不下去孟智暉的狡辯，這會讓他心裏好不容易重新恢覆的父親形象再次崩塌。
剛走出實驗樓孟秋的手機又響了，他還以為這次應該是關明，結果一看居然是羅然。孟秋看著羅然的名字猶豫半晌還是接起了電話：“餵，媽。”
“你爸給你打電話了？”羅然的語氣雖然不是很好，卻比剛發現孟智暉出軌那天冷靜多了。
“嗯，他說……你要離婚，是真的嗎？”
“是…是真的。”
“……之前不還好好的嗎？”
“哪有什麽好不好的……我那時候剛受傷，心裏又慌又怕，看到他突然就踏實了，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樣。所以就想著，我們那麽多年的感情，應該給他一個機會。可這種效應的時間是有限的，等我恢覆冷靜，每次想到他的出軌我的心底就會湧現不甘。而且……對他的信任已經崩塌，要想重新建立起來是很困難的事，我努力試了，但失敗了。”
“是…我爸又做了什麽嗎？”
“嗯，他們其實根本就沒有斷。你爸一直說只是師生關系，但他也不想想，他對我是不是全心全意，我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你已經下定決心了嗎？非離婚不可？”
“……嗯！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想我們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想來想去都找不到決定性的因素。最後我只能總結為就是小問題太多了，時間一久就成了頑疾。”
孟秋還是很難接受，再次確認說：“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羅然也不好受，表面是再無所謂，離婚依然是很大的傷痛，“一旦做出這個決定，就證明我已經想過很久了，所以什麽冷靜期，早都冷靜夠了。如果你遇到出軌這種事，你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說出原諒嗎？他是外星人嗎？我得那麽稀罕他？”
“那…我爸也答應了嗎？”
“他當然不想答應，他是過錯方，如果最後逼不得已要走訴訟程序，他能討得什麽好？”
父母之間突然就只剩這些冷冰冰的法律詞匯，好像什麽感情都已煙消雲散，孟秋心底很是難受：“那你們打電話給我做什麽，通知我一聲嗎？”
羅然心疼道：“小秋，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跟你爸會走到這一步，跟你無關，你永遠都是我們值得驕傲的兒子。不用有什麽心理負擔，只是我跟你爸的關系變了而已，跟你不會。”
孟秋眼眶一下就紅了，他知道，他們家的一切都將一去不覆返。
回宿舍的路上孟秋都跟踩在棉花上一樣，一切都如此不真實。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為什麽突然就來了個急轉彎？是他的思想太過幼稚了嗎？
“老三？餵！回魂！”
一只手在孟秋面前晃了晃他才突然回神，他擡眸看向關明冷冰冰道：“擋什麽路？”說完繞過關明進了宿舍。
關明莫名其妙，跟著進屋把門關上說：“你這是來大姨夫了嗎？一天天的情緒變化也太快了。”
孟秋沒說話，只把包裏的書拿了出來，又往裏面放入了紙巾、充電線和耳機等，背起包就往外走：“還不走？你是想趕去老二那裏吃宵夜嗎？”
“……”
半天後孟秋才不得不接受了現實，他抓著地鐵上的把手視線落在腳上，旁邊的關明看了他好幾眼他都沒心思理會。
從學校到朱源一的租屋坐地鐵大概半個多小時，兩人到時朱源一正在洗菜，一見他們就抱怨：“你們怎麽不再遲點兒來？直接就可以喝洗碗湯。”
關明撈起袖子上前幫忙：“我們下課就來了好嗎？本來晚上還有個活動的，我都沒去。”
孟秋把包扔到沙發上，客廳又是朱源一的直播間，旁邊直播設備就把整個客廳占了大半，他走到廚房門口問：“要我幫忙做什麽？”
廚房是建在客廳外面的陽臺，長是挺長的，就是不夠寬，幾人都長得人高馬大的，兩個人在裏面還湊合能轉身，三個人進去就太擠了。朱源一和關明也不期待孟秋能幫什麽忙，就讓他把電磁爐拿出來往鍋裏加水煮湯底。
鍋子是鴛鴦鍋，一鍋番茄湯底，一鍋香辣，不一會兒香味就飄出來了，勾得幾人肚子“咕咕”直叫。朱源一又往鍋裏倒入了焯過水的雞肉和排骨，蓋上蓋用中火慢慢煮著。
這處租屋有一室一廳一衛，一個人住挺寬敞的。沒有飯桌大家就圍在茶幾上解決，還好茶幾夠大，不然涮的菜都沒地方放。
幾人的第一目標都是吃肉，往鍋裏一丟，煮變色後撈出跟碗裏的醬一裹再送入口中，那滋味，又燙又香。幾人被燙得“斯哈斯哈”的，但筷子是一點沒停。
吃了會兒孟秋突然問：“有酒嗎？”
朱源一答得很快：“有啊，要白的還是啤的？”
關明才不讚成喝酒，“你們是嫌自己的肝太清閑嗎？雖然老三下刀子不用太穩，但還是顧著點好。”
朱源一看孟秋，孟秋一偏頭讓他趕緊去拿，朱源一就立刻起身去冰箱拿了一提啤酒出來，笑呵呵說：“這還是別人送我的，一直都沒喝，今天便宜你們了。”
孟秋開了一罐直接往嘴裏灌，酒水又苦又澀，有夠難喝的，但他還是沒有停，幾口就喝光了一罐。旁邊的朱源一嚇了一跳，“臥槽，老三你慢點喝，至於這麽猛嗎？平時也沒見你對酒這麽偏愛。”
關明撞了撞朱源一小聲說：“你就沒發現他有問題嗎？”說著瞥了孟秋一眼。
朱源一捏著下巴說：“是覺得有點兒奇怪，但他平時也不是多愛叨叨的人，還以為他就是不想說話。”
“先前我在宿舍門口撞到他，他就這樣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啊？他咋了？”
“不知道，問也不說。”
“難道跟秋總吵架了？”
關明搖了搖頭，“應該不是，白天還興高采烈跟人準備禮物，要真吵架了，他還不直接把禮物給扔了？”
“……”孟秋在一邊把兩人的話聽的一清二楚，但他不想回應，又開了一罐酒往嘴裏灌，不一會兒他旁邊就堆了四個空罐子。他又把視線投向了朱源一和關明手邊的罐子，兩人開了還一口沒喝，見此他們立刻端起來喝了一口，都是菜雞，再給孟秋喝下去還得了。
孟秋只得遺憾地收回視線，拿起筷子打算繼續煮菜吃。只是夾了好幾下都沒把青菜夾起來，最後都把他搞毛了，幹脆直接用手抓了一把扔進鍋裏，但扔偏了，扔進了辣鍋。
朱源一＆關明：“……”
朱源一很是無語道：“他這喝酒就上臉的毛病，明顯就是乙醛脫氫酶不夠，他怎麽還好意思提出要喝酒的？酒量還奇差。”
關明邊啃排骨邊說：“心情不好唄。”
“不知道酒入愁腸愁更愁嗎？年紀輕輕的，搞什麽傷春悲秋。”朱源一話音剛落，就見孟秋居然想把手直接伸進鍋裏，他趕緊把人抓住，“臥槽，你是想請我們吃紅燒豬蹄嗎？”
孟秋眼神已經有點飄了，根本沒聽懂朱源一在說什麽，只看著鍋裏說：“青菜，我的。”
關明趕緊把嘴裏的骨頭給吐了，拿過孟秋的碗筷說：“行行行，你要不怕辣死，我給你夾。”他幾下就把青菜撈進碗裏放到了孟秋面前，並把筷子塞到孟秋手裏說：“吃吧。”
朱源一這才把人放開，孟秋低頭看了一眼碗裏，又看了一眼鍋裏，好像是在確定這菜是不是他的似的，然後就夾起一筷子煮得爛爛的菜送進了口中。朱源一和關明見孟秋乖乖吃了也就沒管了，兩人繼續在那兒猜測他們這位老三究竟是遇到了啥事兒，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還真是無從猜起。
朱源一本來想起身去倒杯飲料，結果轉頭就看到孟秋居然在邊吃邊哭。他嚇了一跳，趕忙踢了關明一腳，然後湊過去問孟秋：“咋了老三？”
關明也吃不下去了，也跟著坐到了孟秋旁邊，關心道：“老三，有啥你就說嘛，我們也能幫忙一起出出主意不是？”
幾個大老爺們兒哪懂什麽安慰人，孟秋就是在那兒安安靜靜的流眼淚，也不說話，讓旁邊的朱源一和關明抓耳撓腮的，根本不知道咋辦。朱源一和關明對視一眼，齊齊嘆了口氣。朱源一又說：“老三，別哭了成嗎？能有啥過不去的坎兒啊！”
關明跟著附和：“就是，說嘛，說出來說不定就好了。”
他們以為孟秋喝蒙了依然不會回話，結果孟秋居然吸了吸鼻子後斷斷續續說：“太，太辣，辣了。”
朱源一＆關明：“……”
兩人是真想直接給孟秋一巴掌，但又不能欺負醉鬼。朱源一拿起孟秋的水杯去幫他倒牛奶，嘴裏罵罵咧咧地說：“辣死你得了，青菜還扔辣鍋，你最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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