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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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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6 章

這次的見面會對孟秋來說算是不虛此行,但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過了今晚大家就得分別,又得回到自己原來該待的地方。跟游戲中的好友見面是種很奇特的感覺,他們的相聚是建築在虛幻美好的游戲之上,沒有現實的紛擾,在這短短的時間裏,他們可以只沈浸在自己的世界。現實有很多的不想面對,說得矯情些,所以才如此不舍。

幾人次日都得早起趕飛機,當晚還是一起聚到了很晚,聊工作,聊學業,開心的,煩惱的,天南地北都能成為話題。要不是有女生不合適,他們都想幹脆就在朱源一房裏睡地板。

孟秋躺床上都快睡迷糊了,結果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只有他設置的人過了晚上11點後打電話進來才會有響鈴,他想不理會都不行。他瞇縫著眼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居然是羅然。他接起電話用很是困頓的聲音說:“媽,怎麽這麽晚打電話?”

那邊的羅然安靜了會兒才小聲喚道:“小秋……”聲音明顯不對。

孟秋瞌睡一下就醒了,他坐起身急聲問:“媽,怎麽回事?你……在哭嗎?”

羅然吸了吸鼻子,“你能不能早些回來?”她很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說話的聲音依然帶上了哽咽。

孟秋雖然常埋怨羅然,但當自己母親就那麽毫不掩飾的在他面前哭泣時,他只感到揪心和難受。他從沒面對過這種情況,別說是在他面前流眼淚,羅然連傷心都不曾讓他看見過。可見事情肯定很不尋常,他忙說:“明早我就回去了。”

羅然“嗯”了聲,“好,等你回來再說。”聲音聽起來很是疲倦。

孟秋當然不可能就這樣掛電話,“你先說究竟怎麽了?受傷了?還是……”他實在不想把事情想得太遭。

羅然聞言情緒一下又上來了,忍不住“嗚咽”了一聲,她努力想壓抑住哭聲,也是不想讓孟秋聽到所以把手機拿遠了。但在這麽安靜的夜裏又能有什麽用,斷斷續續的哽咽聲傳入耳朵,反而讓孟秋更揪心了。他又什麽都做不了,只能保持著安靜等羅然情緒穩定。

過了好一會兒,羅然呼了口氣才說:“你爸他……出軌了……”

孟秋難以置信,都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你確定?我爸?怎麽可能!”

羅然明顯不想多談:“……我有些累了,你回來再說吧。這本來只是我和你爸之間的事,但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想到你。”

這一信息像亂碼一樣在孟秋腦中亂竄,整理不出頭緒,擾得他六神無主,“好,媽你先休息,等我回去再說。”

當手機屏幕熄滅後,房間裏瞬間陷入了黑暗,孟秋腦中全是羅然說的話,他爸會出軌?怎麽聽都很像一個笑話,但羅然也不可能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怎麽可能呢?”孟秋把臉埋進了手掌中,腦中突然閃過前幾天他爸來接他時的畫面,“難道是她?不是說是帶的研究生嗎?”當時那種怪異的感覺又湧了上來,原來如此……嗎?

如果他爸和那個女的真是那種關系……孟秋突然就有點惡心。

孟秋本是打算好好養精蓄銳的,結果卻怎麽也睡不著了。雖然他爸的事還不算有定論,可他心底已經有很不好的預感。他看了眼時間,才3點多,他此刻真希望現實也能像游戲裏一樣操控時間,那他就能馬上趕回去向他爸要個真相。

但是,如果一切都真如羅然所說,那該怎麽辦?他們會離婚嗎?那時他又該何去何從?整個世界突然就變得搖搖欲墜,孟秋再也保持不了冷靜,他拿出手機想給陸旻嵐打電話,可一看時間,他又頓住了。

之前兩人視頻時陸旻嵐的疲憊已是肉眼可見,現在正是睡得香的時候,他哪能因為自己需要就去打擾陸旻嵐休息,行為過於自私了。理智和感情往往會起沖突,最後孟秋只是給陸旻嵐發了一條信息,說想他了。

次日一早他們小隊分別前本是要好好道個別的,可孟秋實在沒心情,匆匆與大家說了句“抱歉,家裏有事”就離開了。

孟秋趕回家時只看到羅然一人,羅然的臉色有些憔悴,眼睛也紅腫得厲害,那麽鋒利的一個人,現在看起來卻如此失魂落魄。

“媽!”孟秋快步過去坐到了羅然旁邊,“你難道一個晚上就坐這兒?”

羅然雖然看起來沒有多少精氣神,但情緒似乎穩定了很多,也可能是哭夠了,她捂住臉低聲說:“昨晚我跟你爸大吵一架後,他就出去了。我以為他會回來跟我解釋,結果到現在什麽也沒有。”

孟秋也不知要說什麽,他直奔主題問:“你說我爸出軌了,是你看到了什麽,還是發現了什麽?”

羅然抹了把臉,半晌後才說:“昨天早上你爸出去買早餐後,我本是打算再躺會兒的,可惜年紀大起來後躺久了就腰疼,睡久了又頭疼。我就想幹脆去走走,順便接你爸,兩人散散步也好。

“結果我就在小區旁邊看到你爸跟一個女的在那拉拉扯扯,我當時還以為他是不是被訛了。結果他似乎不想被路過的人過多註意,就拉著那女的去了旁邊的拐角,明顯是認識。

“到那時我都還沒多想,以為是遇到了什麽急事。但當我走過去想問問情況時,卻見他們抱在一起,而且你爸雖然表面不耐煩,但也是在努力安慰的樣子。

“如果我再看不明白就真的白長了一顆腦子。由於沖擊太大,也是害怕面對現實,我唯一還能有的反應就是拿出手機拍了張照。”

孟秋都不知該做何反應,該誇他媽那種時候還能冷靜地存證據嗎?

羅然說完就把手機解了鎖遞給孟秋讓他自己看,然後她接著說:“我渾渾噩噩的回了家。不多久你爸就帶著早餐回來了,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還笑著跟我打招呼,別提多礙眼了。

“我並沒有一開始就質問他,而是想著或許他能主動坦白,如果是誤會就解釋誤會,我當時居然還在替他找借口。”

孟秋點開相冊裏的第一張照片,與他爸抱一起的女人並不驚艷,那張臉他要不是看到第二次肯定很快就會忘記。

羅然還在說:“下午我故意讓你爸陪我出去,他卻找借口說有其他事,吃過午飯就著急忙慌地出門了。我懷疑他根本就沒事,就去陽臺上看他究竟是要去哪裏,結果他連車都沒開,在小區旁邊與那女的碰了頭,兩人還故意裝作不認識,各自走了一段路後像是確定安全了,才牽到了一起。

“眼前的一幕幕都在提醒我不要再自欺欺人,我就那麽在家裏坐了一下午,腦中老是浮現一些不好的東西。他們會做什麽,會去哪裏,他們這樣多久了……真是要瘋了!”

孟秋把手機還給羅然,“所以我爸晚上回來你就向他攤牌了?”

“對,他當然是不承認,說那只是他的學生,見面也只是討論學業上的事。但當我拿出照片時,他臉色突然就變了,還說我怎麽可以做偷拍這種事,反過來倒打一耙。之後他還是極力否認出軌的事實,說讓我自己冷靜想想就那麽摔門而出。

“我跟你爸在一起那麽久,他的什麽表現是代表心虛我可太了解,他這一切不過都是色厲內荏罷了,還讓我冷靜。”

孟秋很是心驚,羅然所形容的孟智暉讓他感到相當陌生,他爸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樣子,但突然就變成了一種渣男形象,讓他實在難以接受。他問道:“那你打算怎麽做?”

羅然楞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媽你一個晚上都沒休息,先去床上躺會兒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羅然也確實累,身體就像被抽空了一樣,她“嗯”了一聲,起身往樓梯走去:“我吃不下,你買自己的就行,去吧。”揮了揮無力的手然後緩緩走上了樓梯。

孟秋站在下方目送羅然上樓,他記憶中羅然的背脊永遠都挺得筆直,此時卻佝僂了起來,像是在瞬間老了十歲。

等看不見羅然的身影後,孟秋才回房拿出手機給孟智暉打電話。第一次並沒有人接,他也不知他爸究竟是故意的還是沒聽見,他又打了第二次,在等待接通的時間裏孟秋的火氣在不斷累積,這只會讓他覺得孟智暉是在做縮頭烏龜。

“餵,小秋?”孟智暉在自動掛斷前終於接起了電話,聲音聽起像還沒睡醒。

孟秋心裏很不是滋味,他並不想去偏袒誰,可當他母親那樣出現在他眼前,而本該負起責任的男人現在卻在外面能吃能睡,並且一副風平浪靜的樣子,真是越想越覺得不公平。孟秋不想發脾氣,他深吸了口氣說:“可以回家嗎?或者在外面見一面?”

孟智暉有些猶豫,“就你嗎?”

“不然呢?”孟秋聲音突然高了一個度。

“……行,你到地鐵站旁邊的幽蘭茶館。”

孟秋到茶館時孟智暉已經到了。他們選了一間靜室,裏面的裝潢和擺設都很有古典的韻味,香爐裏飄著淡淡的白煙,讓身處其中的人不知不覺就會靜下心來,前提是有那個欣賞的心情。等負責的老師上好茶水,屋裏就剩下兩人後孟秋直接開門見山說:“你真的出軌了?”

孟智暉垂下眼,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才說:“不是你媽說的那樣。”

“那是哪樣?”

孟智暉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有些事情很覆雜,不是三兩句話能說清的,我從沒想把事情變成這樣。”

孟秋根本不信顧左右而言他這一套,“事情再覆雜,也總有一個結果,你以為自己是量子力學嗎?”

“……”

“事實是如何,你就該跟媽說清楚,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從小你們是怎麽教我的?男子漢大丈夫,要敢作敢為,結果你們現在處理自己的事情卻是逃避,你們怎麽好意思來教我做事?”

“夫妻牽扯的是兩個家庭,不是什麽事情都像你說的那麽容易。”

“呵!起碼我知道是非對錯。到現在你都沒有正面回應過我的問題,證明你就是有錯,不管你是因為什麽,事實就是如此。”

“……我沒想要怎樣。”

孟秋一直都更親近孟智暉,他覺得爸爸比媽媽更溫和,更能體諒他,但現在孟智暉的形象已經崩塌了大半,父親怎能如此虛偽?

再多說也沒有意義,一開始孟秋還想能從孟智暉這兒得到別的答案,最好是能否定羅然下的結論,可現在只是更加證明了羅然是正確的。大人們的事他管不了,也無權參與,只現在這樣都煩透了。

孟秋離開前最後說道:“希望你主動去找媽談,看她是要原諒你還是要離婚,盡量早點把事情處理好。”語畢他就拉開門走了出去,而到他關上門都沒有收到孟智暉一字回覆。

暑期的天氣熱得不行,應該沒多少人會喜歡在這種日頭下外出。孟秋出了茶館沒多久就熱出了一身汗,而地鐵口離他家步行要十幾分鐘,他盡量選陰影處走,但這種天氣裏依然抵擋不了烈日的高溫。悶熱的空氣像極了他此刻的心情,像是被按著頭困在泥潭裏,對一切都無能為力。

手機突然響了一聲,喚回了孟秋不知跑去了哪裏的神智。他解鎖一看,是陸旻嵐回覆來的消息。

【LP嵐:喝酒了?】

孟秋勾了勾嘴角,僅僅只是看到陸旻嵐的消息,就讓他心底流過一陣暖流。

【MQ:是真的想你了。】

【LP嵐:想我也不至於讓你那麽晚給我發信息,怎麽了?】

孟秋有些糾結到底要不要跟陸旻嵐說自己家裏的事,可不跟陸旻嵐說,他又能跟誰商量呢?

【MQ:你有碰到過出軌的人嗎?】

【LP嵐:……】

【LP嵐:誰出軌了?】

【MQ:我爸。】

【LP嵐:……確定嗎?別只是懷疑就下判斷。】

【MQ:他並沒有否認,不就是承認嗎?】

【LP嵐:所以你昨晚給我發消息,就是因為這件事?】

【MQ:嗯,我媽說的。當時就特別想你,本來想給你打電話的,但又怕打擾你休息。】

【LP嵐:下次有事你就直接打電話,不管多晚,我都會接的。】

孟秋笑了笑。

【MQ:你就不怕我煩死你?】

【LP嵐:隨時歡迎。】

【LP嵐:那你爸媽打算怎麽做?】

【MQ:不知道。我爸暫時住外面,我媽那麽要強的人,估計一時半會兒都走不出這次打擊。】

【LP嵐:長輩們的事就讓長輩們自己解決吧,跟你也沒啥關系,別把自己夾中間,絕對不好受。】

他現在就已經很不好受了。

【MQ:好。】

【LP嵐:要想散心就來A市玩兒。】

【MQ:你上班本就忙,我去你還得顧慮我,你真當自己有三頭六臂啊?】

【LP嵐:還說想我,居然拒絕來看我。】

【MQ:……少斷章取義。】

【LP嵐:(﹏)不開心。】

【MQ:好好好,等我爸媽的事告一段落我就去,行了吧?】

【LP嵐:^_^ 好的。】

【MQ:[白眼]】

【LP嵐:要有什麽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不管什麽時候都行,記得啊。】

【MQ:知道了,操心的老父親。】

【LP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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