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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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等自家閑著沒事兒的爸出去後，孟秋終於可以繼續給徒弟打競技分，順便把自己號開去跑宗門任務，等候的時間就切回自己號看看。別說，還挺忙，忙起來就不會有什麽亂七八糟的心思。
外賣送到後孟智暉叫羅然下來吃飯，雖然自家兒子疑似迎來了遲到的叛逆期，但點的東西也不是隨便應付他們，都是兩人喜歡的。孟智暉深感欣慰，他兒子還是乖的。
羅然下來時換了睡衣，洗漱過的臉龐更加遮掩不住疲憊，眼袋十分明顯。她走到桌前拉開凳子坐下，拆開打包盒隨口問道：“小秋東西收拾好了？”
孟智暉夾了筷子菜，眼神一直都落在近前，“他說自己收拾，後天我送他去。”
“……嗯。”羅然應完飯桌上就再也沒有說話聲，兩人各吃各的，連眼神交匯都很少。
【乖徒：不在語音？】
孟秋拿起手機就看到徒弟發來的消息，他瞅了眼早已滿了的競技分，終於停下了散排的操作。他們雖然沒有約定，但只要有空都會待在語音頻道，方便對方來了好找，也方便閑聊。孟秋本是打算之後再回頻道的，但後來就實在沒了心情。
他點開對話框打字回覆，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甚至有點冷淡。
【MQ：都快10點了，還以為你今天沒空上線。馬上開學，正收拾東西。】
【乖徒：啊，最近……】
孟秋看著那“欲說還羞”的幾個字就煩躁，他知道自己是因為家人的關系在遷怒，可能也有些其他的怨言。心理反應他控制不住，但行動卻是可以的，所以有了下面看似理智的回覆：
【MQ：沒必要解釋，誰都有忙的時候。】
孟秋不知道陸旻嵐看到這樣的消息是不是松了口氣，起碼那邊沒再試圖解釋什麽，很快那邊有了回覆：
【乖徒：收拾好了？】
孟秋看了看衣櫃邊的行李箱，學校開學頭兩月都不會太冷，他不用帶什麽厚衣物行禮倒也不會太多，而且他相當不喜歡出門帶一堆東西，要是能空手，他是連包懶得背的人。
【MQ：還沒，你要不來打擾，我估計都收拾完了。】
才怪！
孟秋一點沒因睜眼說瞎話而害臊，反覺得有些索然無味，連人都不太想理會。
“……”陸旻嵐看著游戲登錄界面掃完碼提示的“角色已在線”，這就是他師父所說的在忙？他打擾了人？
他看著手機裏的聊天框陷入了沈思，光看字根本看不出什麽，也猜不透對方的心思，也不能知道對方是個什麽表情……
他往後靠進椅子裏，眼睛盯著斜上方楞楞出神，心底莫名焦慮，這種焦慮又源自於無能為力。這樣的感覺不久之前才有過，只是原因不同而已。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陸旻嵐擡手一看，結果只是條天氣提醒。
身上的正裝勒得人難受，可他卻連一點站起來去換件衣服的欲望都沒有，手機在他手中轉了一圈又一圈，之後似突然想通了般，他停下轉手機的動作，直接點進同孟秋的聊天界面，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L：休息沒？】
“叮——”
孟秋無神的雙眼轉向旁邊的手機，他已經保持這個盯著屏幕一動不動的姿勢半天了——從他發出那條消息後——他既不是在看什麽，也沒玩游戲，其實就是發呆，什麽都沒入眼，沒入心。
他拿起手機看消息，看完只覺那三字甚是無趣，讓他連回都不想回。
手機被扔到了床上，滾了一圈屏幕就被壓到了下面，再也看不到一絲光亮。孟秋拿了睡衣準備先去洗漱，等下洗太晚又睡不著，他爸媽在家可沒有他睡懶覺的權利。
陸旻嵐等了半天，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他第無數次去看屏幕右下角的時間，22點46分，平時孟秋不過0點根本不可能去睡覺，沒有回覆證明要嘛是對方沒看到，要嘛就是懶得回。
屏幕上依然是游戲的登錄界面，他在“是否頂號”的選項下選了“取消”，也沒再去試自己號是否在線，或者上號去看看人在不在之類的。
心底是有些憋悶的，對於這種無法掌控的狀態更多是無力感，而無力感最是摧殘人心。
孟秋洗完澡出來就碰到從樓上下來的母親，羅然輕飄飄看了他一眼，這個眼神很淡，他卻感覺神經緊繃只想逃。
羅然似乎想說什麽，但孟秋並沒給她機會，喚了聲“媽”就火速攢回了房間。把自己摔進床裏孟秋才猛然想起換下的臟衣服還在浴室，平時習慣了，加上玩游戲時感覺洗澡都是浪費時間，他經常將換下的衣物忘在浴室，等下次上洗手間看到才拿出來丟到洗衣機裏，堆一起兩三天洗一次，有時懶起來，五六天才洗。
孟秋翻身沖進浴室，並沒看到羅然的身影，這才松了口氣，十分慶幸他們家樓上樓下都裝了洗手間，他媽下樓應該只是想喝水。他趕緊把內褲洗了，然後把衣服抱到陽臺丟到臟衣籃裏，完事兒。
坐回電腦前，兩人的游戲角色依然在線，他想起之前陸旻嵐的那條消息，現在心情平覆了些，他又想不回是不是不好——說白了就是不想失去。
有些時候人就是這樣，明明好像無感，又厭惡損失，於是又要吊著人家。
【MQ：正準備休息，我爸媽回來了要早起。】
陸旻嵐洗完澡出來就看到手機上躺著這條消息，他一邊擦頭發一邊回：
【L：早起？快開學了還有事？】
這次那邊很快有了回覆：
【MQ：是不能睡懶覺！我要超過8點沒起，我媽雖然不會來砸我的門，但看到我就不會有好臉色，我是怕了，所以每次都乖乖早起，省得惹人嫌。】
陸旻嵐臉上終於有了些暖意，看完消息只覺好笑。
【L：你媽媽現在還管你這些？】
【MQ：可不是，說什麽不吃早飯不好，容易膽結石。哎——步入中年的人就是這樣，看到什麽都是養生。】
【L：阿姨也沒說錯。】
【MQ：你也來？[抓狂]算了，睡覺！明天我估計沒時間上游戲，你要閑著就給我把日常清一清，忙就不管了，我會用手機簽到。】
【MQ：撤了，晚安。】
【L：晚安。】
很是不舍地敲下最後兩個字，陸旻嵐這才感覺到頭發的水已經流進了脖子，原來是他聊著聊著就忘了擦頭發這回事。
開門聲響起，孟智暉擡頭看了眼走進臥室的羅然，取下眼鏡放到床頭櫃上，說：“怎麽樣，人睡了嗎？小秋都這麽大了，你還擔心他半夜踢被子不成，有啥好看的。”
羅然上床躺到另一邊，頭偏向外側說：“今天回來話都沒同我說過一句，看到就跑，這都什麽態度？我欠他的？”
孟智暉轉身朝外閉上了眼，“他要不想說話就不說，還能逼他？”
羅然沈默了一會兒，床頭燈照在頭頂，在她的臉上投下了明顯的陰影，“你們都一個樣！大學了，我是管不了他了，愛咋樣咋樣吧。”說完熄了燈閉上眼睡了。
開學後孟秋正式步入大二，是孟智暉送他去的學校，羅然在同一天飛去了別的城市繼續工作。孟智暉替他把東西搬入宿舍就走了，兩父子倒是很幹脆一點不磨嘰。
整個宿舍孟秋是最後到的，他看到一個不怎麽熟悉的面孔，在屋裏還戴著口罩，不是很熱絡。幾人打了個招呼，同關明和朱源一幾乎天天都在一起玩游戲，孟秋倒也沒什麽分離很久再聚的感覺。
等他把電腦都裝好了才反應過來那不熟悉的哥們兒是誰——他們最後一個室友，好像也是剛來，坐在自己的位置玩手機，行李箱擺在腳邊，卻沒有要動的意思。
這個室友是真難見，好像是藥學那邊的。孟秋掃了眼這位室友，室友頭發染成了淺栗色，身上幹凈清爽，鞋子更是白得過分，這才像真正醫學生的樣子。室友似有所感朝他看來，孟秋被逮個正著有點尷尬，朝人點了點頭，室友回了個“你好”，聲音明亮，倒是同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
兩人床鋪在一邊，挨得較近，對方這麽主動倒讓想做個“自閉兒”的孟秋有點不知該接什麽，他看了眼已經開機的電腦屏幕，好想點開游戲。但室友說完話又正盯著他，明顯是在等他的回應，孟秋只得沒話找話：“這學期準備住校了？”
室友搖了搖頭，看了眼手機說：“等人，他有點忙，所以只能在宿舍等了。”
室友說話時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明顯心情不錯，孟秋不知還能接什麽，胡亂點了點頭說：“挺好，那你等，不打擾了。”
“不打擾。”
“……”孟秋轉回頭明顯松了口氣，雖然他們不算完全的陌生人，可他還是不習慣應付這種事。他回頭朝另外兩個安靜得過分的人看了一眼，關明和朱源一雖然戴著耳機開著游戲，好像正專心在玩，其實耳朵對著兩人不知翹得多高。
孟秋視線都還沒收回就看到偷摸往他這邊瞧的朱源一，那家夥眼珠子滴溜溜轉，明顯對不怎麽出現的室友好奇得不行，可又一副不敢打聽的慫樣。孟秋挑了挑眉，用眼神問他搞什麽飛機。朱源一暗暗朝斜對角努了努嘴，用嘴型說：“老四。”
說到這位“老四”人家還有一段傳奇，之所以在宿舍排最末自然是因為年齡小——雖然人家估計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麽一個排位——同孟秋他們的假“年齡小”實則真“同齡人”不同，人家是真小，據說是初中時因為表現特別優異，在初二就被一所高中直接錄取了，所以比孟秋他們要小兩歲左右。
孟秋剛結束折磨人的對話，他可不想再經歷一遍，很是幹脆地搖了搖頭，一樣用嘴型說：“自己去！”說完就不再理人忙自己的了。
游戲一時半會兒是玩不了的，床鋪都還沒收拾，就在孟秋在上面吭哧吭哧鋪床時，宿舍門被敲響了。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到了門上，但沒人動屁股，就在幾人好奇會是誰時——畢竟他們宿舍的人已經齊了——“老四”已經飛快沖去開門了。
“哥！”是老四興高采烈的聲音。
門打開走進來一個相當高的男人，目測得接近190，老四才到人耳朵下邊。男人穿著西裝，就像一個剛從會議室出來的精英，臉習慣性板著，但一看到開門的少年臉上嚴肅的神情就奇跡般消融了。
男人拍了拍老四的背進了宿舍，簡單同孟秋他們打了個招呼，十分客氣疏離。入了社會的人和三個大學生一下就有了鮮明的對比，高下立現，就好像珠寶和鹹菜幹，再明顯點的比喻就是游戲裏花錢的和賺錢的，氣勢上孟秋他們就輸了不止一頭，簡直完敗。
男人並沒多待，接了人就走了，宿舍裏又恢覆成了該有的樣子，三人都齊齊松了口氣。
關明感慨說：“鹹魚就該同鹹魚待一起，突然混進來一只美人魚算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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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自家閑著沒事兒的爸出去後，孟秋終於可以繼續給徒弟打競技分，順便把自己號開去跑宗門任務，等候的時間就切回自己號看看。別說，還挺忙，忙起來就不會有什麽亂七八糟的心思。
外賣送到後孟智暉叫羅然下來吃飯，雖然自家兒子疑似迎來了遲到的叛逆期，但點的東西也不是隨便應付他們，都是兩人喜歡的。孟智暉深感欣慰，他兒子還是乖的。
羅然下來時換了睡衣，洗漱過的臉龐更加遮掩不住疲憊，眼袋十分明顯。她走到桌前拉開凳子坐下，拆開打包盒隨口問道：“小秋東西收拾好了？”
孟智暉夾了筷子菜，眼神一直都落在近前，“他說自己收拾，後天我送他去。”
“……嗯。”羅然應完飯桌上就再也沒有說話聲，兩人各吃各的，連眼神交匯都很少。
【乖徒：不在語音？】
孟秋拿起手機就看到徒弟發來的消息，他瞅了眼早已滿了的競技分，終於停下了散排的操作。他們雖然沒有約定，但只要有空都會待在語音頻道，方便對方來了好找，也方便閑聊。孟秋本是打算之後再回頻道的，但後來就實在沒了心情。
他點開對話框打字回覆，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甚至有點冷淡。
【MQ：都快10點了，還以為你今天沒空上線。馬上開學，正收拾東西。】
【乖徒：啊，最近……】
孟秋看著那“欲說還羞”的幾個字就煩躁，他知道自己是因為家人的關系在遷怒，可能也有些其他的怨言。心理反應他控制不住，但行動卻是可以的，所以有了下面看似理智的回覆：
【MQ：沒必要解釋，誰都有忙的時候。】
孟秋不知道陸旻嵐看到這樣的消息是不是松了口氣，起碼那邊沒再試圖解釋什麽，很快那邊有了回覆：
【乖徒：收拾好了？】
孟秋看了看衣櫃邊的行李箱，學校開學頭兩月都不會太冷，他不用帶什麽厚衣物行禮倒也不會太多，而且他相當不喜歡出門帶一堆東西，要是能空手，他是連包懶得背的人。
【MQ：還沒，你要不來打擾，我估計都收拾完了。】
才怪！
孟秋一點沒因睜眼說瞎話而害臊，反覺得有些索然無味，連人都不太想理會。
“……”陸旻嵐看著游戲登錄界面掃完碼提示的“角色已在線”，這就是他師父所說的在忙？他打擾了人？
他看著手機裏的聊天框陷入了沈思，光看字根本看不出什麽，也猜不透對方的心思，也不能知道對方是個什麽表情……
他往後靠進椅子裏，眼睛盯著斜上方楞楞出神，心底莫名焦慮，這種焦慮又源自於無能為力。這樣的感覺不久之前才有過，只是原因不同而已。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陸旻嵐擡手一看，結果只是條天氣提醒。
身上的正裝勒得人難受，可他卻連一點站起來去換件衣服的欲望都沒有，手機在他手中轉了一圈又一圈，之後似突然想通了般，他停下轉手機的動作，直接點進同孟秋的聊天界面，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L：休息沒？】
“叮——”
孟秋無神的雙眼轉向旁邊的手機，他已經保持這個盯著屏幕一動不動的姿勢半天了——從他發出那條消息後——他既不是在看什麽，也沒玩游戲，其實就是發呆，什麽都沒入眼，沒入心。
他拿起手機看消息，看完只覺那三字甚是無趣，讓他連回都不想回。
手機被扔到了床上，滾了一圈屏幕就被壓到了下面，再也看不到一絲光亮。孟秋拿了睡衣準備先去洗漱，等下洗太晚又睡不著，他爸媽在家可沒有他睡懶覺的權利。
陸旻嵐等了半天，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他第無數次去看屏幕右下角的時間，22點46分，平時孟秋不過0點根本不可能去睡覺，沒有回覆證明要嘛是對方沒看到，要嘛就是懶得回。
屏幕上依然是游戲的登錄界面，他在“是否頂號”的選項下選了“取消”，也沒再去試自己號是否在線，或者上號去看看人在不在之類的。
心底是有些憋悶的，對於這種無法掌控的狀態更多是無力感，而無力感最是摧殘人心。
孟秋洗完澡出來就碰到從樓上下來的母親，羅然輕飄飄看了他一眼，這個眼神很淡，他卻感覺神經緊繃只想逃。
羅然似乎想說什麽，但孟秋並沒給她機會，喚了聲“媽”就火速攢回了房間。把自己摔進床裏孟秋才猛然想起換下的臟衣服還在浴室，平時習慣了，加上玩游戲時感覺洗澡都是浪費時間，他經常將換下的衣物忘在浴室，等下次上洗手間看到才拿出來丟到洗衣機裏，堆一起兩三天洗一次，有時懶起來，五六天才洗。
孟秋翻身沖進浴室，並沒看到羅然的身影，這才松了口氣，十分慶幸他們家樓上樓下都裝了洗手間，他媽下樓應該只是想喝水。他趕緊把內褲洗了，然後把衣服抱到陽臺丟到臟衣籃裏，完事兒。
坐回電腦前，兩人的游戲角色依然在線，他想起之前陸旻嵐的那條消息，現在心情平覆了些，他又想不回是不是不好——說白了就是不想失去。
有些時候人就是這樣，明明好像無感，又厭惡損失，於是又要吊著人家。
【MQ：正準備休息，我爸媽回來了要早起。】
陸旻嵐洗完澡出來就看到手機上躺著這條消息，他一邊擦頭發一邊回：
【L：早起？快開學了還有事？】
這次那邊很快有了回覆：
【MQ：是不能睡懶覺！我要超過8點沒起，我媽雖然不會來砸我的門，但看到我就不會有好臉色，我是怕了，所以每次都乖乖早起，省得惹人嫌。】
陸旻嵐臉上終於有了些暖意，看完消息只覺好笑。
【L：你媽媽現在還管你這些？】
【MQ：可不是，說什麽不吃早飯不好，容易膽結石。哎——步入中年的人就是這樣，看到什麽都是養生。】
【L：阿姨也沒說錯。】
【MQ：你也來？[抓狂]算了，睡覺！明天我估計沒時間上游戲，你要閑著就給我把日常清一清，忙就不管了，我會用手機簽到。】
【MQ：撤了，晚安。】
【L：晚安。】
很是不舍地敲下最後兩個字，陸旻嵐這才感覺到頭發的水已經流進了脖子，原來是他聊著聊著就忘了擦頭發這回事。
開門聲響起，孟智暉擡頭看了眼走進臥室的羅然，取下眼鏡放到床頭櫃上，說：“怎麽樣，人睡了嗎？小秋都這麽大了，你還擔心他半夜踢被子不成，有啥好看的。”
羅然上床躺到另一邊，頭偏向外側說：“今天回來話都沒同我說過一句，看到就跑，這都什麽態度？我欠他的？”
孟智暉轉身朝外閉上了眼，“他要不想說話就不說，還能逼他？”
羅然沈默了一會兒，床頭燈照在頭頂，在她的臉上投下了明顯的陰影，“你們都一個樣！大學了，我是管不了他了，愛咋樣咋樣吧。”說完熄了燈閉上眼睡了。
開學後孟秋正式步入大二，是孟智暉送他去的學校，羅然在同一天飛去了別的城市繼續工作。孟智暉替他把東西搬入宿舍就走了，兩父子倒是很幹脆一點不磨嘰。
整個宿舍孟秋是最後到的，他看到一個不怎麽熟悉的面孔，在屋裏還戴著口罩，不是很熱絡。幾人打了個招呼，同關明和朱源一幾乎天天都在一起玩游戲，孟秋倒也沒什麽分離很久再聚的感覺。
等他把電腦都裝好了才反應過來那不熟悉的哥們兒是誰——他們最後一個室友，好像也是剛來，坐在自己的位置玩手機，行李箱擺在腳邊，卻沒有要動的意思。
這個室友是真難見，好像是藥學那邊的。孟秋掃了眼這位室友，室友頭發染成了淺栗色，身上幹凈清爽，鞋子更是白得過分，這才像真正醫學生的樣子。室友似有所感朝他看來，孟秋被逮個正著有點尷尬，朝人點了點頭，室友回了個“你好”，聲音明亮，倒是同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
兩人床鋪在一邊，挨得較近，對方這麽主動倒讓想做個“自閉兒”的孟秋有點不知該接什麽，他看了眼已經開機的電腦屏幕，好想點開游戲。但室友說完話又正盯著他，明顯是在等他的回應，孟秋只得沒話找話：“這學期準備住校了？”
室友搖了搖頭，看了眼手機說：“等人，他有點忙，所以只能在宿舍等了。”
室友說話時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明顯心情不錯，孟秋不知還能接什麽，胡亂點了點頭說：“挺好，那你等，不打擾了。”
“不打擾。”
“……”孟秋轉回頭明顯松了口氣，雖然他們不算完全的陌生人，可他還是不習慣應付這種事。他回頭朝另外兩個安靜得過分的人看了一眼，關明和朱源一雖然戴著耳機開著游戲，好像正專心在玩，其實耳朵對著兩人不知翹得多高。
孟秋視線都還沒收回就看到偷摸往他這邊瞧的朱源一，那家夥眼珠子滴溜溜轉，明顯對不怎麽出現的室友好奇得不行，可又一副不敢打聽的慫樣。孟秋挑了挑眉，用眼神問他搞什麽飛機。朱源一暗暗朝斜對角努了努嘴，用嘴型說：“老四。”
說到這位“老四”人家還有一段傳奇，之所以在宿舍排最末自然是因為年齡小——雖然人家估計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麽一個排位——同孟秋他們的假“年齡小”實則真“同齡人”不同，人家是真小，據說是初中時因為表現特別優異，在初二就被一所高中直接錄取了，所以比孟秋他們要小兩歲左右。
孟秋剛結束折磨人的對話，他可不想再經歷一遍，很是幹脆地搖了搖頭，一樣用嘴型說：“自己去！”說完就不再理人忙自己的了。
游戲一時半會兒是玩不了的，床鋪都還沒收拾，就在孟秋在上面吭哧吭哧鋪床時，宿舍門被敲響了。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到了門上，但沒人動屁股，就在幾人好奇會是誰時——畢竟他們宿舍的人已經齊了——“老四”已經飛快沖去開門了。
“哥！”是老四興高采烈的聲音。
門打開走進來一個相當高的男人，目測得接近190，老四才到人耳朵下邊。男人穿著西裝，就像一個剛從會議室出來的精英，臉習慣性板著，但一看到開門的少年臉上嚴肅的神情就奇跡般消融了。
男人拍了拍老四的背進了宿舍，簡單同孟秋他們打了個招呼，十分客氣疏離。入了社會的人和三個大學生一下就有了鮮明的對比，高下立現，就好像珠寶和鹹菜幹，再明顯點的比喻就是游戲裏花錢的和賺錢的，氣勢上孟秋他們就輸了不止一頭，簡直完敗。
男人並沒多待，接了人就走了，宿舍裏又恢覆成了該有的樣子，三人都齊齊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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