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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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正要回學校。
忽然，宋鶯時像是看到什麽，拉了拉林霜飛，說：“那是不是阿姨和弟弟？”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不遠處的男裝店裏，一個阿姨正在給少年挑衣服，而少年正坐在一旁低頭玩著手機。
隔了段距離，其實看得並不真切。
不過林霜飛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點了點頭，說：“嗯，是他們。”
聽見林霜飛的家人在，喻辭風問：“要過去打個招呼嗎？”
林霜飛猶豫了一秒，最後還是說：“嗯。”
其實這段時間，她和家裏的關系一直有點僵硬，也不怎麽說話。
但終究是最親近的血緣關系，再如何，也還沒冷漠到路上遇見裝作沒看見這種程度。
不明真相的幾人擺出了很熱情的樣子，簇擁著她一起往店裏走。
“都不知道學委竟然還有個弟弟，”喻辭風順嘴問道，“弟弟叫什麽？”
林霜飛停頓了一下，語氣平淡道：“林槐序。”
喻辭風又問：“那我們第一次見，要不要給弟弟買點什麽，等下請他也喝一杯奶茶？”
宋鶯時“啊”了一下，“還有這個說法嗎？我以為就是打個招呼，那我之前從來沒給槐序買過什麽，嘶，我給他買個小蛋糕？”
“弟弟多大啊？”
“不知道哎，我就知道是在讀初中。”
話題的重心不知不覺落到了林槐序身上。
兩人圍繞林槐序，有些好奇地討論了起來。
沒發現林霜飛逐漸的沈默。
沈藺頓了頓，目光落在林霜飛身上，眉心微微一動，並沒參與到兩人的對話中。
林霜飛眼睫微微垂下，身側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了一瞬。
幾秒後。
頭頂忽地傳來溫柔的觸感。
她怔了怔，擡起眼。
路朝輕輕揉了揉她腦袋，嗓音低而沈，卻帶著一點安撫意味。
“我在。”
她眸子一瞬不眨地看著他，片刻，攥緊的手指慢慢松開了力道。
“嗯。”
幾人走進店裏，店員下意識地看過來，見是一群學生，態度就慢了下來，但還是走過來正常招待。
“是要看男裝嗎？”
“不是，”喻辭風輕車熟路道，“不用管我們。”
“好的，這邊有茶，有需要說一下。”店員樂得輕松，簡單說了兩句就走開了。
店裏並不大。
那邊正在給兒子挑衣服的林母也很註意到了這邊動靜，回過頭一看，先沒認出來。
過了幾秒，才有些驚訝地喊了聲，“霜飛。”
聽到這聲，原本低頭玩手機的林槐序也擡起頭來。
見過林霜飛後，他楞了一下，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像是有些局促似的，訥訥道：“姐。”
說完，還把手機熄屏放進口袋裏。
宋鶯時甜甜地喊了聲，“阿姨，槐序，還記得我嗎？”
林母看見她，笑了一下，“當然記得。”
而後又看向邊上的三個男生，說：“你們是霜飛的同學吧，剛出來吃飯？”
終於分到存在感，幾個男生都向林母打過招呼，才點點頭。
林母目光一一在幾個男生身上掃過，卻在路朝身上停頓了一下。
毫無緣由的，她腦海裏一個念頭倏地閃過。
先前那些小區裏的鄰居散步時，同她提過的，“那天還看到霜霜上了輛豪車呢，回去問問吧，女娃家家莫不是不學好，早戀了哦。”
林母還是笑了笑，很自然地說了句，“之前霜飛腿受傷，聽說是你們送她回來的，正好遇見，等下阿姨請你們喝奶茶，也謝謝你們對霜飛的照顧。”
提起這個，幾人楞了一下。
而後喻辭風才想起什麽，“哦”了一聲，道：“阿姨，是路朝送的，你請他喝吧，我們都沒幫上什麽。”
說著還指了指路朝。
被提到的人臉上並沒什麽表情，只是禮貌地頷首。
他長相太具攻擊性，沒什麽表情時，總給人很不好相處的印象。
尤其是他身形高，居高臨下，莫名生出種傲慢感。
加上鄰居所說的“富二代”描述。
一個不學無術仗著家裏有錢為非作歹的形象躍然紙上。
林母眉間微微皺了一瞬，但在眾人面前，還是維持著笑容，又說了兩句客套話。
路朝還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樣子。
林母唇邊的笑也淡了些。
從店裏出來後，林母請他們去喝了奶茶，氣氛又熱絡起來，說了會兒話。
不過話題沒一會兒就從林霜飛扯到了林槐序身上。
林槐序今天沒晚自習，放了學正好去琴行換新琴，說是之前那把吉他是新手用的，現在練了這麽久，有一定基礎了，可以換把好一點的。
所以林母帶著他去定了新的吉他，還和琴行老師聊了會兒，才出來，路過男裝店正好去挑衣服，這才同他們碰上。
林母笑著說：“下次你們來家裏，讓槐序給你們彈首曲子聽聽，看看這孩子學得怎麽樣。”
喻辭風學過很多樂器，鋼琴小提琴都十級，但依舊很捧場地說：“肯定很厲害。”
說完，喻辭風很順其自然地就跟著問了句，“說起來，學委有學吉他嗎？感覺學委學這些肯定也是手到擒來。”
這話說完。
林母似是楞了一下，臉上的笑忽地有些僵。
林霜飛平靜道：“沒有。”
“啊，”喻辭風一頓，話風三百六十度轉彎，“不過其實，這些學起來也沒什麽意思，也挺無聊的。”
宋鶯時在旁邊像是被逗笑了，“你這變得太快了吧。”
“當然，學委的面子由我來維護。”
喻辭風笑著說。
這個話題很快被揭過，聊到了其他的事情上。
林母送他們到了學校門口，才揮了手，跟一直沒怎麽說話的林霜飛說了這一路上的第一句話，“霜飛在學校好好學習，我和你弟弟回家了。”
林霜飛看著她，沈默地點了一下頭。
而後和身旁的朋友們一起走了。
視野裏，她的背影漸行漸遠。
林母站在原地，沒有立刻走，看了一會兒。
不知怎麽，忽然想起女兒小時候的事。
那時候為了工作，實在分身乏術，不得不把女兒送到她爺爺那邊照顧。
差不多兩年後，家裏才好起來一點，也順勢把女兒接回了市裏。
剛接回來的時候，什麽都缺，帶著女兒去商場買了好些東西。
路過電子產品區，女兒停在了一家電子琴旁邊，拉著她的裙擺，很小幅度地晃了一下，濕漉漉的眼睛裏帶著點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然後問道：“媽媽，我可以要這個嗎？”
她已經快要忘記自己當時說了什麽了。
只記得那時候家裏還處於剛剛站穩腳跟的地步，也許在女兒眼裏，那只是一架電子琴，但在她眼裏，是如果買了這架電子琴，就意味著後面跟來的，是一節又一節的鋼琴課費用，是學了一年半載後置辦鋼琴的高額費用。
那會兒實在是經濟緊張，負擔不起。
但又出於兩年間將女兒丟在爺爺那邊不聞不問的愧疚，她幾乎沒怎麽猶豫，就半蹲在女兒身前，認真地保證，“等家裏再多賺一點，媽媽就帶你來買琴，好不好？”
只是……
後來有了槐序，一切都慢慢發生了變化。
過往的承諾，似乎也因為時過境遷，留在了那一年。
再沒有重現天日的時刻。
-
回到教室，大家都三三兩兩回了自己座位。
林霜飛坐在座位上，一時有些失神地垂眸望著桌上攤開的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公式。
學生似乎天生就應該學習。
這麽多年來憑借本能和經驗，她已經培養出了自己系統的學習方式。
只是忽然間。
她也不免有些迷茫地想。
為什麽其他人卻不像她這樣呢？
為什麽……槐序就不用呢？
“林飛飛。”
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林霜飛回過神，從情緒裏脫離，回過頭，“怎麽了？”
她還和往常一樣。
只有語氣有些淡。
路朝頓了頓，反問：“你怎麽了？”
林霜飛微微一怔，似乎是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問題。
“什麽？”
“你看上去快哭了。”
路朝說。
“……”
林霜飛想說，怎麽可能。
可是不知為什麽。
她沒有說。
只是沈默了幾秒。
她才好似什麽也沒發生般，笑了一下，“沒有，可能奶茶有點難喝。”
路朝安靜地看著她，沒有應和她的掩飾。
片刻。
她臉上的笑也慢慢地淡了，唇邊弧度逐漸落下。
“我不知道。”
她眼睫微微下垂，神色透出一股茫然的低落。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還心生期待。”
明明已經歷經了無數次，就像只剩下最後一顆糖果時，得到的那個人永遠不會是她。
她總以為自己已經不愛吃糖果了。
但好像並不是這樣。
看見媽媽帶著弟弟去挑衣服時，還是會想到，自高中起，媽媽就只會把買衣服的錢給她，讓她自己去挑。
她從沒問過，為什麽媽媽不再帶她去買衣服了。
就像有時候吃飯時，家裏有兩只專屬於她和槐序的碗，槐序的那個從來沒有拿錯過，而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用過自己的專屬碗了。
也許有些事情已不用問。
甚至。
她開始發現。
自己已經變得不再善良包容。
當朋友聽見她有弟弟時，也許只是出於和她的關系，而想對槐序也好一點。
可她還是在心裏祈禱。
不要這樣。
不要對他好。
不要再占據她朋友的目光。
林霜飛忽然意識到，自己並不是自己所以為的那個人。
“我只是感覺我有點不好。”
她聲音有些悶。
“沒有不好。”
路朝忽然說。
他拂開她額前的碎發，緩慢而又認真道：“你做得很好。”
“沒有得到你應有的，並不是你的錯。”
林霜飛垂著的眼睫微微顫了一下。
“不要害怕失去，你想要的，以後都能靠自己得到。”
他說得很慢，目光一瞬不錯地看著她。
骨節分明的手指溫柔地捋順她耳側的發絲。
林霜飛垂下的眼睫慢慢擡起，對上了他漆色的眸，裏面只倒映著她。
而後。
他輕聲說：“你得不到的，我給你。”
你想要的未來，你一定能憑借自己得到。
你得不到的偏向，我給你。
林霜飛沒有說話，看著對方認真的神色。
這一瞬間。
胸腔裏無聲地湧起呼嘯的風。
仿佛。
缺失了許多年的那片空洞。
終於被填滿。
也在這一瞬間。
她終於意識到了，那些偶爾加速的心跳。
究竟意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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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回學校。
忽然，宋鶯時像是看到什麽，拉了拉林霜飛，說：“那是不是阿姨和弟弟？”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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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段距離，其實看得並不真切。
不過林霜飛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點了點頭，說：“嗯，是他們。”
聽見林霜飛的家人在，喻辭風問：“要過去打個招呼嗎？”
林霜飛猶豫了一秒，最後還是說：“嗯。”
其實這段時間，她和家裏的關系一直有點僵硬，也不怎麽說話。
但終究是最親近的血緣關系，再如何，也還沒冷漠到路上遇見裝作沒看見這種程度。
不明真相的幾人擺出了很熱情的樣子，簇擁著她一起往店裏走。
“都不知道學委竟然還有個弟弟，”喻辭風順嘴問道，“弟弟叫什麽？”
林霜飛停頓了一下，語氣平淡道：“林槐序。”
喻辭風又問：“那我們第一次見，要不要給弟弟買點什麽，等下請他也喝一杯奶茶？”
宋鶯時“啊”了一下，“還有這個說法嗎？我以為就是打個招呼，那我之前從來沒給槐序買過什麽，嘶，我給他買個小蛋糕？”
“弟弟多大啊？”
“不知道哎，我就知道是在讀初中。”
話題的重心不知不覺落到了林槐序身上。
兩人圍繞林槐序，有些好奇地討論了起來。
沒發現林霜飛逐漸的沈默。
沈藺頓了頓，目光落在林霜飛身上，眉心微微一動，並沒參與到兩人的對話中。
林霜飛眼睫微微垂下，身側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了一瞬。
幾秒後。
頭頂忽地傳來溫柔的觸感。
她怔了怔，擡起眼。
路朝輕輕揉了揉她腦袋，嗓音低而沈，卻帶著一點安撫意味。
“我在。”
她眸子一瞬不眨地看著他，片刻，攥緊的手指慢慢松開了力道。
“嗯。”
幾人走進店裏，店員下意識地看過來，見是一群學生，態度就慢了下來，但還是走過來正常招待。
“是要看男裝嗎？”
“不是，”喻辭風輕車熟路道，“不用管我們。”
“好的，這邊有茶，有需要說一下。”店員樂得輕松，簡單說了兩句就走開了。
店裏並不大。
那邊正在給兒子挑衣服的林母也很註意到了這邊動靜，回過頭一看，先沒認出來。
過了幾秒，才有些驚訝地喊了聲，“霜飛。”
聽到這聲，原本低頭玩手機的林槐序也擡起頭來。
見過林霜飛後，他楞了一下，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像是有些局促似的，訥訥道：“姐。”
說完，還把手機熄屏放進口袋裏。
宋鶯時甜甜地喊了聲，“阿姨，槐序，還記得我嗎？”
林母看見她，笑了一下，“當然記得。”
而後又看向邊上的三個男生，說：“你們是霜飛的同學吧，剛出來吃飯？”
終於分到存在感，幾個男生都向林母打過招呼，才點點頭。
林母目光一一在幾個男生身上掃過，卻在路朝身上停頓了一下。
毫無緣由的，她腦海裏一個念頭倏地閃過。
先前那些小區裏的鄰居散步時，同她提過的，“那天還看到霜霜上了輛豪車呢，回去問問吧，女娃家家莫不是不學好，早戀了哦。”
林母還是笑了笑，很自然地說了句，“之前霜飛腿受傷，聽說是你們送她回來的，正好遇見，等下阿姨請你們喝奶茶，也謝謝你們對霜飛的照顧。”
提起這個，幾人楞了一下。
而後喻辭風才想起什麽，“哦”了一聲，道：“阿姨，是路朝送的，你請他喝吧，我們都沒幫上什麽。”
說著還指了指路朝。
被提到的人臉上並沒什麽表情，只是禮貌地頷首。
他長相太具攻擊性，沒什麽表情時，總給人很不好相處的印象。
尤其是他身形高，居高臨下，莫名生出種傲慢感。
加上鄰居所說的“富二代”描述。
一個不學無術仗著家裏有錢為非作歹的形象躍然紙上。
林母眉間微微皺了一瞬，但在眾人面前，還是維持著笑容，又說了兩句客套話。
路朝還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樣子。
林母唇邊的笑也淡了些。
從店裏出來後，林母請他們去喝了奶茶，氣氛又熱絡起來，說了會兒話。
不過話題沒一會兒就從林霜飛扯到了林槐序身上。
林槐序今天沒晚自習，放了學正好去琴行換新琴，說是之前那把吉他是新手用的，現在練了這麽久，有一定基礎了，可以換把好一點的。
所以林母帶著他去定了新的吉他，還和琴行老師聊了會兒，才出來，路過男裝店正好去挑衣服，這才同他們碰上。
林母笑著說：“下次你們來家裏，讓槐序給你們彈首曲子聽聽，看看這孩子學得怎麽樣。”
喻辭風學過很多樂器，鋼琴小提琴都十級，但依舊很捧場地說：“肯定很厲害。”
說完，喻辭風很順其自然地就跟著問了句，“說起來，學委有學吉他嗎？感覺學委學這些肯定也是手到擒來。”
這話說完。
林母似是楞了一下，臉上的笑忽地有些僵。
林霜飛平靜道：“沒有。”
“啊，”喻辭風一頓，話風三百六十度轉彎，“不過其實，這些學起來也沒什麽意思，也挺無聊的。”
宋鶯時在旁邊像是被逗笑了，“你這變得太快了吧。”
“當然，學委的面子由我來維護。”
喻辭風笑著說。
這個話題很快被揭過，聊到了其他的事情上。
林母送他們到了學校門口，才揮了手，跟一直沒怎麽說話的林霜飛說了這一路上的第一句話，“霜飛在學校好好學習，我和你弟弟回家了。”
林霜飛看著她，沈默地點了一下頭。
而後和身旁的朋友們一起走了。
視野裏，她的背影漸行漸遠。
林母站在原地，沒有立刻走，看了一會兒。
不知怎麽，忽然想起女兒小時候的事。
那時候為了工作，實在分身乏術，不得不把女兒送到她爺爺那邊照顧。
差不多兩年後，家裏才好起來一點，也順勢把女兒接回了市裏。
剛接回來的時候，什麽都缺，帶著女兒去商場買了好些東西。
路過電子產品區，女兒停在了一家電子琴旁邊，拉著她的裙擺，很小幅度地晃了一下，濕漉漉的眼睛裏帶著點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然後問道：“媽媽，我可以要這個嗎？”
她已經快要忘記自己當時說了什麽了。
只記得那時候家裏還處於剛剛站穩腳跟的地步，也許在女兒眼裏，那只是一架電子琴，但在她眼裏，是如果買了這架電子琴，就意味著後面跟來的，是一節又一節的鋼琴課費用，是學了一年半載後置辦鋼琴的高額費用。
那會兒實在是經濟緊張，負擔不起。
但又出於兩年間將女兒丟在爺爺那邊不聞不問的愧疚，她幾乎沒怎麽猶豫，就半蹲在女兒身前，認真地保證，“等家裏再多賺一點，媽媽就帶你來買琴，好不好？”
只是……
後來有了槐序，一切都慢慢發生了變化。
過往的承諾，似乎也因為時過境遷，留在了那一年。
再沒有重現天日的時刻。
-
回到教室，大家都三三兩兩回了自己座位。
林霜飛坐在座位上，一時有些失神地垂眸望著桌上攤開的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公式。
學生似乎天生就應該學習。
這麽多年來憑借本能和經驗，她已經培養出了自己系統的學習方式。
只是忽然間。
她也不免有些迷茫地想。
為什麽其他人卻不像她這樣呢？
為什麽……槐序就不用呢？
“林飛飛。”
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林霜飛回過神，從情緒裏脫離，回過頭，“怎麽了？”
她還和往常一樣。
只有語氣有些淡。
路朝頓了頓，反問：“你怎麽了？”
林霜飛微微一怔，似乎是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問題。
“什麽？”
“你看上去快哭了。”
路朝說。
“……”
林霜飛想說，怎麽可能。
可是不知為什麽。
她沒有說。
只是沈默了幾秒。
她才好似什麽也沒發生般，笑了一下，“沒有，可能奶茶有點難喝。”
路朝安靜地看著她，沒有應和她的掩飾。
片刻。
她臉上的笑也慢慢地淡了，唇邊弧度逐漸落下。
“我不知道。”
她眼睫微微下垂，神色透出一股茫然的低落。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還心生期待。”
明明已經歷經了無數次，就像只剩下最後一顆糖果時，得到的那個人永遠不會是她。
她總以為自己已經不愛吃糖果了。
但好像並不是這樣。
看見媽媽帶著弟弟去挑衣服時，還是會想到，自高中起，媽媽就只會把買衣服的錢給她，讓她自己去挑。
她從沒問過，為什麽媽媽不再帶她去買衣服了。
就像有時候吃飯時，家裏有兩只專屬於她和槐序的碗，槐序的那個從來沒有拿錯過，而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用過自己的專屬碗了。
也許有些事情已不用問。
甚至。
她開始發現。
自己已經變得不再善良包容。
當朋友聽見她有弟弟時，也許只是出於和她的關系，而想對槐序也好一點。
可她還是在心裏祈禱。
不要這樣。
不要對他好。
不要再占據她朋友的目光。
林霜飛忽然意識到，自己並不是自己所以為的那個人。
“我只是感覺我有點不好。”
她聲音有些悶。
“沒有不好。”
路朝忽然說。
他拂開她額前的碎發，緩慢而又認真道：“你做得很好。”
“沒有得到你應有的，並不是你的錯。”
林霜飛垂著的眼睫微微顫了一下。
“不要害怕失去，你想要的，以後都能靠自己得到。”
他說得很慢，目光一瞬不錯地看著她。
骨節分明的手指溫柔地捋順她耳側的發絲。
林霜飛垂下的眼睫慢慢擡起，對上了他漆色的眸，裏面只倒映著她。
而後。
他輕聲說：“你得不到的，我給你。”
你想要的未來，你一定能憑借自己得到。
你得不到的偏向，我給你。
林霜飛沒有說話，看著對方認真的神色。
這一瞬間。
胸腔裏無聲地湧起呼嘯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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