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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業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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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業果

花易染撈起一杯酒胡亂倒在嘴裏,他皺眉道:“與我無關,我才不管你們的事,但是你記得,不要連累大家。”

白曦自水中又撈出一杯酒,低垂的睫毛掩住淡漠的眼眸,他道:“我知道了。”而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花易染心裏亂的很,他是小黑進入他識海搜他魂的時候懷疑他的身份的。

身為天命者,見證過無數強大存在的他竟然一只小黑貓震懾住,那時候的他就不得不將小黑與邪神墨垠聯系到一起了。

讓他阻斷此想法的,是白曦這個人。

白曦常年消解七情六欲,心中只有對天道的信仰,他要是能背叛天道,簡直比許長宿背叛黨還讓他意外。

但事實還真的就這麽水靈靈的發生了,這個世界比地球還顛,TMD。

斷淵和金逸不知道什麽時候不吵了,大家又喝起酒來,金逸和許長宿又開始興致勃勃給花易染搭起話來,花易染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

漸漸地,天完全黑了,大家都醉了,就連白曦也醉了,和衣躺在桃花瓣裏睡了。

這點兒酒完全達不到讓花易染醉的程度,但他也不想再喝,躺在地上看著月亮,想著這件事最後會如何收場。

突然之間,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尾巴輕輕掃過了他的臉頰...

*

眾人是被萬丈金色的霞光喚醒的。

當晨曦初破黎明時,萬丈金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將整個世界沐浴在一片神聖的輝煌之中。

此刻,天道終於歸來。

四位天命者逐一踏足於最高的高山之巔,他們的額心,天道紋悄然顯現。

金色的天道紋宛如蒼穹之眼,眼睛的瞳孔處像是燃燒的太陽,四周則是環繞著種種古老的符文;符文在天道的光輝下流轉跳躍,仿佛蘊含著混沌初開時最深邃、最強大的力量。

他們的身軀上,暗金色的紋理隨著天道的脈動而輕輕浮動,宛如與天地共鳴。

四位天命者擡起手臂,向著那浩瀚天際的金光行扶額禮。

於那萬丈金光之中,天道紋緩緩浮現,它如同混沌的烙印,橫跨天際。

環繞其周的符文,此刻仿佛擁有了生命,跳躍、翻飛,釋放出古老而莊嚴的韻律。

這韻律是天道的聲音,穿越時空的界限,直接回響在天命者識海,如同萬古洪鐘,讓人心神俱震。

“爾等乃天命所歸,豈敢忘卻自身之職責?爾等非但不去誅殺邪神墨垠,反而對他加以庇護,此舉實乃大逆不道,違背吾之意志!”

天道之言,對世間萬物皆是絕對的裁決,不容置疑。

天命者們只覺識海翻騰,仿佛要被這股無上的力量震碎。

他們的心神在顫抖,靈魂在戰栗。

金逸與許長宿在這巨大的威懾之下疑惑不已,金逸更是不禁出聲詢問:“還請天道明示,我等實乃無辜,不知何處觸犯了天道之威。”

天道之聲再次響起,其音莊嚴而冷冽,如同寒冰穿透心扉:“爾等真是愚蠢至極,究竟是真不知曉,還是故作癡傻?竟將邪神化成的黑貓一直帶於身邊,還時常於危難之中將其救出,莫非爾等是要與吾為敵,挑戰吾之權威嗎?”

金逸和許長宿目光顫動,震驚不已。花易染的眼神則顯得飄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唯有白曦,他的臉上依舊保持著那份平靜和淡然,仿佛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切。

他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因此,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時,他平靜地接受了。

他準備坦白一切,說明是自己一直在暗中隱藏墨垠的身份,同別人沒關系。

他剛要開口,卻被花易染搶占了先機。

只聽花易染大聲道:“我等是早知道他就是邪神墨垠,且是故意將他帶在身邊的。”

白曦猛地擡頭看向花易染,臉上的淡然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心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預感。

花易染接著說道:“因為察覺到這方世界有足以覆蓋天道的神秘存在,我等首要之務,自是鏟除對天道的任何威脅。而邪神墨垠與那神秘力量糾葛甚深,故而我等佯裝不識其真面,將其留在身側,實則借機循其指引,逐步削弱並驅散那股神秘力量。”

天道之聲再度在眾人識海中轟鳴回蕩,帶著質問:“哦?果真如此?那為何在神秘力量受制之後,爾等仍未將其誅殺?”

花易染神色坦然,不卑不亢地回應:“那神秘力量既然能直接威脅天道,自然需細細探查,我等怕邪神墨垠還有隱瞞,所以意圖將其完全掌控,以待天道親自裁決。”

天道之聲在眾人識海中冷笑連連,怒氣昭然,仿佛要將整個識海撕裂:“狡辯!這不過是你們放走邪神墨垠的托詞!”隨之而來的威壓如山崩海嘯,幾乎要將天命者的識海碾為齏粉,其力量之強,仿佛真要取他們性命一般。

白曦深知僅憑花易染的一張巧嘴已難以扭轉乾坤,正欲挺身而出,承擔起所有罪責。

突然,花易染強忍劇痛,袖袍一揮,霎時,一個被牢牢束縛的黑色身影驀然顯現在眾人眼前。

此人紅眸如焰,墨發飛揚,身軀高大卻搖搖欲墜,勉強支撐了幾番搖晃,最終還是轟然跪倒在地。

他,正是邪神墨垠,且以真身示人,未加任何掩飾。

他的四肢被大片鮮血浸染,顯然手腳筋已被挑斷,傷痕觸目驚心。

白曦心中猛然一震,正欲不顧天道威壓,沖向墨垠身邊,卻聽花易染高聲疾呼:

“邪神墨垠身負累累業障,罪惡深重,絕無可能逃脫天道制裁。我等絕無半點包庇之心,在神秘力量之事一解決,便立即斷其手腳筋,以待天道親自處置。”

白曦被花易染的話語猛然驚醒,業障纏身,罪惡滔天,完全暴露在天道的審視下,墨垠哪還有半點生存的希望。

白曦的手指緊緊摳入掌心,指甲深深紮進肉裏。

花易染眼角餘光瞥見白曦似乎打消了沖上前去的念頭,心中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氣。

唯有如此,他才能不負墨垠的重托。

昨夜眾人都醉倒後,那個毛茸茸的黑色尾巴,是墨垠。

他其實沒走,還籌謀了今日的一切。他再三叮囑花易染,務必照顧好白曦。

至於那手腳筋的斷口,是墨垠自己動手所為。花易染曾試圖阻攔,告訴他無需如此極端。

但墨垠卻堅定地道:“反正最終都是難逃一死,我必須將事情做到極致,唯有這樣,天道才找不到任何理由懷疑你們。”

此刻的墨垠眼中再次閃爍著堅毅到近乎邪肆的光芒,就如同昨夜他親手挑斷自己手腳筋時眼中的決絕一般。

他頂著天道巨大的威壓和腳筋斷裂的劇痛,顫巍巍地重新站起,直視那萬丈金光。

“天道就永遠是對的嗎?明明我殺人的時候只是那神秘存在的傀儡,為何一切業報要加諸我身?我明明盡了一切努力去消除那神秘存在,讓這世間重回清明,為何我還要接受審判?是你無能,不能洞察秋毫,還是你不公,不配為這世間萬物的主宰?”

墨垠的聲音鏗鏘有力,響徹雲霄仿佛要穿透天道的枷鎖,直達混沌蒼穹。

天空中巨大的天道紋如水波一般輕輕波動,淡然而威嚴的聲音響起,仿佛掌控著世間一切:“誰能證明爾完全是傀儡?天道如何,豈是爾能隨意評判的?”

言罷,天道也不再多言,天空中緩緩遍布起烏雲,雷聲轟鳴,聲勢浩大。

那雷光並非尋常之色,而是赤紅如血,顯然並非為了助人渡劫,而是為了誅殺罪孽。

這雷劫的聲勢,與當初那神秘存在毀掉墨垠真身時所用的雷劫,竟是如此相似。

墨垠昂首挺胸,面對著那鋪天蓋地而來的萬裏劫雲,墨發飛揚,紅眼如炬。

他已經將背後控制他的神秘存在搗毀,如今死在對抗不公的路上,他無怨無悔。

只是,在他那鐵石心腸之中,尚且藏著一絲難以割舍的柔軟。

他忍不住想要回頭,再看一眼那個始終牽動他心弦的人——白曦。

但他深知這一眼可能會給白曦帶來無盡的後患。

於是,他強忍著內心的沖動,靜靜地等待著雷劫的降臨。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的身影翩然而至,義無反顧的擋在了墨垠和即將落下的天雷之間。

墨垠鐵石一般的心腸一柔,他輕輕喚了一聲:“白曦。”

白曦微微回眸,眼眶泛紅,與往日那冷清的模樣截然不同。他僅僅看了墨垠一眼,便毅然轉身,直面那翻滾的劫雲與威嚴的天道。

他生平第一次對天道發起了質問:“墨垠之後所做的一切,還不足以證明他以前是那神秘存在的傀儡嗎?都說世間因果最為公平,為何那神秘存在種下的因,卻要報應在墨垠身上?”

天道的聲音冷酷而無情:“業果在他身上,就是他有不可原諒的過錯,爾身為天命者連這個都不懂?還是,爾想質疑天道?”

白曦決然點頭:“我不質疑,我幫他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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