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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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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夜裏,禦君祁獨自站在冰棺前。

冰棺內寒氣四溢,焚天劍閃爍著不祥的暗紅光芒。

空間陡然扭曲,劍身嗡鳴一聲。

焚天自虛空中走出,站在禦君祁身側:“你在猶豫什麽?”

禦君祁說:“我沒有猶豫。”

焚天指尖在虛空一點,焚天劍浮空而起:“那就拿起劍,去做你該做的事。”

禦君祁眼瞼微垂,眸底倒映出那抹刺目的暗紅:“我知道你想要什麽。”

焚天饒有興致地‘哦’了一聲。

禦君祁用陳述的語氣說:“你殺不了江與臨,所以想要我殺了他。”

焚天未置可否,只低笑反問:“你會殺了他嗎?”

禦君祁:“不會。”

焚天輕輕敲擊劍柄:“我早知道你舍不得殺他,只是很可惜,他殺你的時候倒是沒什麽猶豫。”

禦君祁肩膀微微一動,轉頭看向焚天。

焚天戲謔道:“你大概忘了,多年前,江與臨首次來到歧礬山,就是奉命來殺你的,只是實力不濟,未能成功,反被你捕獲,你受他體內寒冰異能吸引,他便借機蟄伏在你身邊。”

禦君祁周身氣息沈凝如水,寒意隨之蔓延:“我不相信你說的話。”

焚天輕嘆一聲:“信與不信,空口無憑,你自己看看這份檔案,他所有任務時間和匯報都在裏面…你認得他的筆跡,一看便知真偽。”

這是一份標記為【絕密】的檔案資料。

首頁為任命書,時間是四年前。

上面明確記錄了江與臨調離異監委的全過程——

他奉命來到華北基地,專職監察編號為NO.A0Y000001的‘禦’字號神級怪物。

描述刺殺計劃的內容不多,只有寥寥數語,卻足以道清因果:

【擬任命與臨同志於新歷七年冬,實行清神級怪物除禦君祁之計劃。】

任命書最後一欄的簽批部分,狠狠刺痛了怪物的眼眸。

【同意。

江與臨】

第二頁,江與臨的轉職申請書。

申請書的日期很新,就在禦君祁撿到他的前幾天。

江與臨向中心基地提出申請,要求暫停特別行動組工作,轉職到禦君祁身邊做監察官,重新評定NO.A0Y000001的‘禦’字號神級怪物的危險性。

最後一頁,最新提交的任務審結報告。

報告裏的評定部分,由江與臨親手書寫,筆鋒流暢,一氣呵成。

【經觀察,該‘禦’字號神級怪物(編號:NO.A0Y000001)未被焚天隕石控制,與其他神級怪物無聯絡,對人類立場尚不明確,無虐殺嗜血傾向,暫無需啟動清除程序;

但其性格大變、喜怒失常,情感反應明顯消失,存在一定攻擊性,綜合評定危險程度較高,亦不宜繼續作為爭取對象。

擬撤回對其監控,申請終結本次任務。

初代監察官AS001號:江與臨】

暫無需啟動清除程序;

不宜繼續作為爭取對象;

撤回對其監控,終結本次任務。

一行行字就如同一把把尖刀,接連插入怪物胸口。

難道江與臨離開,只是因為監察任務終結了?

原來祂只是他的一個任務而已。

禦君祁眼中風暴旋轉,握著報告的手青筋畢露,連指尖都微微泛白。

焚天姿態慵懶隨意,悠然欣賞禦君祁的憤怒:“你看看,說到底還是你對人類沒有用了,因為你‘不宜繼續作為爭取對象’,所以他‘撤回監控,終結任務’,計劃離開歧礬山……我早說過他會拋下你,可是你不相信啊。”

禦君祁垂下眼睫,低聲道:“他說他喜歡我的,他……愛我。”

“你天真得可笑,”焚天眼中滿是憐憫:“他愛你,但他更愛他的種族,更愛他的立場。他會背叛他的種族來愛你嗎?他不會!”

禦君祁眸光一暗再暗,下意識想要駁斥焚天,卻又無力反駁。

江與臨是愛人類的。

結束末世是江與臨始終未變的理想,當人類利益與愛情放在同一個天平上——

他不會選祂的。

禦君祁喉結艱難地上下滑動,仿佛這樣就能將所有情緒都全然咽下。

失望如烈酒入喉,割得怪物喉嚨酸楚。

人類總是比祂重要的。

禦君祁委屈地想,審結報告上的評語已經說明了一切。

江與評價祂‘無虐殺嗜血傾向,暫無需啟動清除程序’。

那是不是……是不是倘若江與臨在歧礬山這段時間,看到祂屠戮人類,評語上的【無需】就會變為【需要】。

況且【無需】之前還有一個【暫】字。

他會為了人類殺死祂。

他一定會的。

就像四年前的那份調任。

當中心基地高層再次委派他清除祂時候,江與臨只會無情地寫下兩個字。

【同意。】

他早就同意要殺我了。

並不是今天,也不是未來某一天。

禦君祁雙手無力地垂下,幾乎握不住手中檔案,報告書上那鐵畫銀鉤的字體,像是刻在怪物骨骼上,不斷在腦海中回閃。

江與臨寫報告時有猶豫過嗎?

沒有吧。

他的筆跡那樣流暢,一絲停頓也沒有,就這樣輕易的、順暢的、殘忍的決定了一切。

用詞也是那樣精準客觀,不帶半分感情。

簡直像在形容一個什麽危害不大的良性腫瘤。

無虐殺嗜血傾向,暫無需啟動清除程序→無擴散癌變傾向,暫無需手術切除。

禦君祁思緒混亂無法厘清,胸口好似壓著千斤巨石,沈悶感讓祂無法呼吸。

焚天因禦君祁的痛苦而愉悅:“你對人類有用的時候,他就多愛你一些,你現在不肯為人類所用,他就收回精力去做其他事情了,你想想是不是這樣?”

禦君祁幾乎要被絕望淹沒,憤怒與無助交織在一起,無法發洩的苦悶在此刻累積到極致。

可祂並沒有爆發,而且說出一句令焚天意想不到的話。

“我……我可以繼續做一個對人類有用的怪物。”禦君祁說。

焚天一梗,簡直要被這個沒出息的怪物氣笑了:“不要像條狗一樣對他搖尾乞憐了,拿起你的劍,去做該做的事。”

禦君祁緩緩擡起雙眼:“該做的事?”

焚天註視著禦君祁,聲音森寒中帶著一絲蠱惑:“廢了他的異能,拿回屬於你的力量……實力才是你唯一的依仗,當你率領怪物打破人類基地防線,肆意虐殺他的同族時,江與臨會跪在地上求你收兵。”

禦君祁睫毛輕輕一抖,鬼使神差地接過焚天劍。

焚天繼續道:“你知道‘愛’要用什麽來確定嗎?”

禦君祁歪了歪頭,極為覆雜的情緒在眸底湧動。

怪物不知所措地握緊了焚天劍。

祂有一萬個瞬間想要毀滅江與臨,就有一萬零一個瞬間更愛他。

焚天冷漠道:“如果你廢除了他的異能,屠戮了他的同族,他仍對你心存眷戀,不忍對你痛下殺手,那他的愛才有幾分可信了。”

禦君祁腦海中一片混亂,耳邊焚天的聲音時遠時近,卻又無比清晰地鉆入意識中,不斷教唆著他,慫恿著祂,煽惑著祂。

情緒如同黑夜中卷起的颶風,瘋狂反噬消磨著理智。

焚天在禦君祁耳邊低語道:“你為他舍棄了你的神位、你的王朝、你的族群,你的尊嚴,可他舍棄了什麽呢?”

禦君祁呼吸微窒。

焚天講出那個二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他舍棄了你。”

禦君祁眼中一片血紅,胸腔內戾氣暴起,幾乎壓制不住。

焚天低低笑了起來:“強者才能免除被拋棄的命運,想要占有他必先摧毀他,去吧,孩子。”

*

眼前場景倏然轉換。

禦君祁不記得自己如何回到的巢穴,也不記得江與臨正在做什麽。

祂只記得自己提劍刺去時,江與臨困惑的眼神。

焚天劍暗芒湧動,熾烈沖天。

強悍的氣焰在狹窄空間內轟然迸湧。

神級怪物全力一擊,裹挾著不可違逆的浩蕩鋒芒。

所向披靡,難以抵擋。

江與臨也根本沒想過要擋,他對禦君祁毫無防備。

紅光一閃,焚天之力破開磁場,劍尖穿過血肉,刺入小腹。

一寸、兩寸。

好涼!

不是焚天劍的溫度,焚天劍是熱的。

是江與臨的異能。

幽藍暗芒閃爍,寒冰氣息隨著傷口洶湧而出!

這種感覺極其熟悉,前世自爆晶核之前,寒冰能量便是這般瞬間急遽,又頃刻潰散。

焚天劍的目標是他的異能晶核!

江與臨擡眸看向禦君祁,眉梢蹙起一道弧度。

焚天之力逼近異能晶核,晶核劇烈顫抖,撕裂靈魂般的疼痛瞬間侵襲。

寒冰氣息自發在掌心凝結,化為一柄長刀。

江與臨皺了皺眉,虛握刀柄,卻沒有舉起,只是靜靜瞧著禦君祁。

禦君祁卻沒有看江與臨,目光落在寸寸沒入焚天劍上。

正在此時,江與臨手腕鏤空的金屬球中傳來一聲蟲鳴。

應聲蟲?!

禦君祁被焚天控制了?

江與臨再無猶疑,利落地擡起寒冰彎刀,割向禦君祁脖頸。

與此同時,焚天劍深深刺進江與臨小腹,只要再送入半分,異能晶核必碎無疑。

可就在劍尖抵住晶核的一剎那,禦君祁忽然間心痛如催,猛地斂步後撤,將劍拔了出來。

寒冰彎刀倏忽落下,劈在禦君祁頸側。

血花迸濺的瞬息,冰刃遽然消散,化為一蓬晶瑩雪沫,飄散於空中。

飛雪漫天,霏霏散落。

刺目的鮮紅倒映在彼此眼瞳。

他們操戈相向,又都在最後關頭霍然收刃,束手就擒。

空氣裏滿是血腥氣。

江與臨輕咳一聲,擡手抹去唇邊溢出的血絲。

禦君祁楞楞地看著江與臨的臉,忽然扔了劍,轉身消失在虛空中。

江與臨沒有追,也沒力氣追。

鮮血源源不斷地從腹部傷口湧出,身體仿佛一點一點被抽空。

劇烈失血帶來的眩暈感如影隨形,眼前世界逐漸扭曲模糊,色彩層層褪去,只剩下灰蒙蒙的輪廓。

萬籟俱寂,耳邊只有自己的心跳聲。

江與臨眼前一黑,緩緩向後倒去。

*

醒來時,眼前是一片雪白刺目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氣味縈繞在鼻間。

這裏是……醫院?

江與臨頭疼欲裂,渾身像是被劇烈碾過,連呼吸都引動陣陣刺痛。

“你醒了!”

齊廷按響呼叫鈴:“來人,江與臨醒了。”

江與臨撐著手起身,聲音嘶啞:“我這是在哪兒?”

齊廷一邊搖起病床,一邊回答:“中心基地醫院,你被刺傷後大量失血,已經昏迷三天了。”

江與臨靠在床頭,每次吸氣都牽扯到傷處,只能極力放緩呼吸:“你救了我?多謝……可你不是融合者嗎?怎麽能進入中心基地。”

齊廷笑了笑,朝江與臨伸出手:“江指揮不必客氣,正式介紹一下,我隸屬於軍委83師,是秘密行動營的特種兵,受組織委派潛伏在歧礬山,保護您是我的任務。”

江與臨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軍委83師?我和軍部沒有交情,你接受的是誰的指令?”

齊廷猶疑道:“我……這是軍事機密,我不能說。”

江與臨目若寒星,冷冷地註視齊廷:“是保護?還是監視?”

齊廷:“這……”

“你不要為難他了,是我派齊廷去保護你的。”

江與臨循聲看去。

病房門推開,率先走進來的是謝聞川,緊接著是一位穿著軍裝的高大男人,肩章繡有金色松枝加三顆金星,代表上將軍銜。

齊廷站起身,叫了聲:“爸。”

江與臨目光越過謝聞川,落在穿軍裝的高大男人臉上。

齊將軍?

等等,這位齊將軍是齊廷的父親,齊廷是齊玉的堂哥,所以這個齊將軍是齊玉的……大伯?

“這位是中部戰區司令員,齊振傑,”謝聞川介紹道:“齊將軍,這就是異監委的初代指揮官,代號Joker,江與臨江指揮。”

齊振傑微微頷首:“江指揮,久仰,我這次冒昧前來,是有一件事想同你核實,還希望你不要見怪。”

江與臨和齊家唯一的關聯就是齊玉,而齊廷又隱約知曉禦君祁和齊玉的關系……

這樣想來,齊振傑要問什麽並不難猜。

江與臨點點頭,說:“您請講。”

齊振傑開門見山:“我二弟家有一獨子齊玉,六年前死在了M國的某間地下研究所。一年前,異監委成立特別行動組,江指揮和一個名叫齊玉的臨時特工是該組唯二兩名隊員,今年五月初,特工齊玉的錄用審批表遞交組織部,他的身份證號、戶籍地、畢業院校還有簡歷和我二弟的獨子完全吻合。我想問江指揮的是,特別行動組的這個齊玉……到底是誰?”

江與臨輕笑一聲:“齊將軍查得這麽清楚,您兒子又在歧礬山臥底了那麽久,這個齊玉到底是誰,還用得到向我核實嗎?”

齊振傑嚴肅道:“當然。”

江與臨後背靠著床頭:“好吧,是神級怪物,禦君祁。”

齊振傑和謝聞川對視一眼,即便心裏早有預料,但真從江與臨口中得到消息的剎那,仍是難掩震驚。

謝聞川饒有興致:“如果不是親耳所聞,我真不敢相信向來秉公無私的江指揮身邊會跟著一只怪物。”

江與臨面無表情:“祂的入職手續是我做的,這件事和我大舅無關。”

謝聞川唇角揚起淺淺弧度:“江指揮多慮,今日前來只是為了完成老友心願,並非為了獲取政敵醜聞,不過話說回來,能夠驅使一只神級怪物為己所用,也算不得醜聞,按照我對老鐘的了解,應當好好宣傳一番才對。”

江與臨捕捉到話中重點:“什麽老友心願?”

齊廷見幾人說了半天光是相互試探,並未說到關鍵,心裏實在著急,忍不住開口道:“是我二叔,也就是齊玉的父親。”

江與臨:“齊玉的父親怎麽了?”

齊廷沈痛道:“二叔患了絕癥,是肝癌晚期,醫生說可能只有一年時間了,如果他知道自己兒子還活著,肯定會很開心的。”

江與臨眼簾微垂,盯著手上的輸液針:“肝癌晚期?你之前不是還說他要結婚了嗎?”

齊廷說:“是啊,正是因為患了癌癥,才看開很多事,新二嬸與二叔相識多年,這次也算患難見真情,二叔想在死前給她一個名分。”

齊家富貴顯榮,老大齊振傑位高權重,老二齊振海富甲天下,外人只看到齊家兄弟風光無限,卻不知二人幼年艱辛,命途多舛。

尤其是老二齊振海,他早年喪父,中年喪妻,晚年喪子,而今又身患絕癥,雖有家財萬貫,卻將人間至苦吃了個遍。

有權有勢又如何,堆金積玉又怎樣。

想留的,總是留不住。

齊振傑眼中閃過淡淡哀慟,拿出一張紅色請柬:“江指揮,這個月15號是我二弟齊振海的婚禮,齊家的親朋好友都會來,不知道能否煩請您,在這天安排齊玉和他父親見上一面。”

江與臨目光落在那鮮紅的囍字上:“禦君祁失去了記憶,我說的話祂未必肯聽。”

齊振傑表情鄭重道:“江指揮,歧礬山的情況我聽齊廷提起過,明白這個請求實在強人所難。我很少開口求人,但還是希望您能想想辦法,日後無論您有什麽需要,齊家上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江與臨想了想,說:“我還認識一只小怪物,他的能力也是擬態,可以變成齊玉的樣子……”

齊振傑搖頭:“江指揮,若是隨便長得像便可以,我讓齊廷去是了,這世上還能有誰比齊廷更像齊玉嗎?父子連心,是不是他的兒子,振海一眼就能看出來。”

江與臨接過請柬,發現居然是兩張,不由輕輕挑了下眉:“我也要去嗎?”

齊振傑聲音中透露著濃濃哀傷:“都來吧,振海願意熱鬧一些,畢竟除去這次婚禮,親朋再次齊聚之時,就該是他的葬禮了……再多的人,來與不來,他都看不見了。”

江與臨:“好,我會去的。”

齊振傑微微躬身:“多謝。”

江與臨往床邊躲了躲,避開這一禮。

他重傷未愈,行動間牽扯到腹部傷口,霎時痛出一身冷汗。

江與臨生性要強,就算痛得頭暈眼花,表面上仍舊雲淡風輕。

齊振傑來意已明,又見江與臨臉色實在蒼白,便不再逗留,辭別道:“今天多有打擾,還望江指揮海涵。”

江與臨:“客氣。”

謝聞川和齊振傑離開後,江與臨斜靠在枕頭上,看著手中的兩張請柬出神。

思緒如信馬由韁,雜念紛飛,重重心事交疊縱橫。

他像是想了很多事,又像是什麽也沒想。

齊廷給江與臨倒了一杯水:“你……還要回歧礬山送請柬嗎?”

江與臨回過神,將請柬放在枕邊:“不了。”

齊廷點頭表示讚同:“我覺得也是,禦君祁現在喜怒無常,你去了也太過危險。”

“祂好像被什麽控制了,”江與臨垂目沈吟,右手不自覺拂過左腕裝著應聲蟲的金屬球,不料卻摸了個空:“我的手繩呢?”

齊廷拉開放著雜物的抽屜看了看:“什麽手繩?好像沒有,是不是做檢查給摘掉了?我去問問護士。”

江與臨眸光微微一顫,說:“算了,有通信器嗎?我給我朋友打個電話。”

齊廷笑著將通訊器遞過去:“當然有。”

江與臨撥了幾通電話。

林南明已經知道江與臨受傷的事了,在電話裏大罵禦君祁十五分鐘。

江與臨把電話放在一邊,拆了盒牛奶喝。

林南明的辱罵源源不斷傳來,雖然沒開擴音,但效果跟開了擴音也差不多。

江與臨昏迷了好幾天,全靠打營養液維持生命,雖然很餓,但也不敢吃太多東西,只喝了牛奶,小口咬著餅幹慢慢嚼,搭配林南明的臟話下飯。

林南明的聲音在病房裏回蕩:“祂心臟碎了腦子也碎了?我真A%[θ草*D<什麽玩意F-&狗東西…U#給祂臉了>%G居然敢用劍捅你Pθ<*F八條腿的章魚…&*}R到處都是>…#U#不跟祂搞了*^$分手#…必須分手%5B-你要再和祂好9*G<我就抽你P[&你也有病8+*不知道躲A%[站那兒等死θ*D)θM草了#*D你清醒點F…&。”

齊廷忍不住笑:“電視裏的林教授溫文如玉,氣質高雅,想不到生活中竟然這樣不拘一格。”

江與臨擰上牛奶罐:“見笑。”

齊廷說:“禦君祁這次確實過分,我怎麽都沒有想到,祂居然會對你出手這麽重。”

江與臨信手一拋,把牛奶罐丟進垃圾桶:“沒辦法。”

齊廷觀察著江與臨的表情:“你還……還會和祂在一起嗎?”

江與臨詫異地看向齊廷:“你問這個幹嗎?”

齊廷擡起眼睛:“祂現在對你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我看到祂掐你脖子,不止一次。”

江與臨皺起眉梢:“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這麽驕傲的人不該忍受這種折辱。”齊廷低聲勸道:“不要刻舟求劍江與臨,舟行萬裏,禦君祁已經不是從前的祂了,你和祂在一起只會不斷受傷。”

與此同時,通訊器裏林南明罵罵咧咧的背景音正巧說到‘必須分手,必須分手’。

江與臨剛想說什麽,餘光卻看到窗簾莫名一動。

他猛地轉頭,向窗臺看去。

陽光透過玻璃,在瓷磚上投下斑駁碎影。

什麽也沒有。

江與臨有些遲疑,低聲喚道:“禦君祁?”

無人應答。

齊廷也望向窗邊,看到窗簾晃動的流蘇:“是風吧?”

江與臨緩緩收回視線:“大概。”

齊廷感慨:“你真的很喜歡祂。”

江與臨心不在焉地回了句‘當然,我最喜歡祂了’,同時轉頭環視四周。

目光掃過請柬時,霍然一頓。

原本放在枕邊的兩張請柬,只剩下了一張!

寫著齊玉名字的請柬……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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