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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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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小小的酒店內,匯聚了兩位人類強者與一只神級怪物。

三個人的戰力加在一起,瞬息爆發的能量遠勝核彈。

冰幕拔地而起,江與臨用寒冰異能隔絕出單獨空間,覆蓋於整個房間,完全阻擋了外界窺探,將戰場拘囿於方寸之內。

在無人知曉的角落,一場驚天動地的較量正在發生。

慕容煊與禦君祁同時出手。

強大的異能井噴般洶湧而出,‘轟隆’一聲對撞在一起!

慕容煊是火系異能裏的佼佼者,戰力在全球異能者中都排得上名號,在生死一線的剎那,他更是爆發出了遠勝以往的戰鬥意志,居然能和禦君祁過上幾招。

禦君祁的本體是擬態章魚,作為生活在水中的海洋生物,祂不太喜歡被火焰近身的感覺,故而並未施展全力,一直在拉著打。

長時間高溫灼燒可能會扭曲祂的擬態,禦君祁可不想在這種該情況下,忽然在江與臨面前變成一條大章魚。

說不出為什麽,就是不想。

硬要講原由的話,可歸結為神級怪物的直覺。

直覺這種東西源於生物本能,該信的時候還是要信。

就好像現在,祂明明有很多種方法直接碾碎慕容煊,但禦君祁沒有這樣做——

直覺告訴祂,當著江與臨的面殺人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尤其這個人曾經還是江與臨的朋友。

朋友。

禦君祁將慕容煊掀翻在地,擡手卡住對方脖頸,在動脈處狠狠一按,然後又松開了手指,冷眼看慕容煊倉皇而逃。

戲弄獵物是怪物的惡劣天性。

以往,禦君祁從來都是速戰速決,從未發現自己有戲弄獵物的愛好。

也不知為何,今天突然就有了。

戰場之外,江與臨微微蹙起眉梢。

他曾經數次與禦君祁正面交鋒,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這只神級怪物的人類。

以禦君祁的實力,不該和慕容煊打這麽久。

禦君祁竟然在放水?

那個第一次見面捅穿了他肚子,第二次見面逼得他自爆晶核,第三次見面把他關進冰棺裏,第四次見面掰折了他手腕的禦君祁竟然在放水!!!!!

這個認知讓江與臨極為不悅。

他前幾次和禦君祁打架,這只怪物可都是下了死手,怎麽才第一次見慕容煊,這家夥就學會了手下留情?

就因為祂覺得慕容煊‘人還挺好的’?

江與臨抱臂站在戰場一側,看著打得有來有回的二人,冷冷道:“第一次見面就打得這麽默契,早知道當初就該派慕容煊去歧礬山,照你倆就這麽打,能打上三天三夜。”

禦君祁和慕容煊招式一頓,同時轉頭看過來,異口同聲:“江與臨!”

江與臨挑挑眉,語調慵懶:“搞快點兄弟,一會兒該來人了。”

慕容煊內心俱震。

他印象中的江與臨總是冷清又淡漠,皎如明月,燦若華星,矜貴不可方物,何曾用過這般小混混的語氣,說出這麽不正經的話。

慕容煊怒視禦君祁,手中一道火龍咆哮而出:“你對江與臨做了什麽?!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性格!”

禦君祁側身避開攻擊,擡腿朝慕容煊腹部踹去:“他一直都這樣!”

江與臨頷首道:“快點打,這不是表演賽,我沒心情欣賞你倆過招。”

禦君祁擡手將慕容煊揮出數米,返身一縱,落回江與臨身邊,匯報道:“打完了。”

慕容煊狠狠撞在墻上,嘔出一口血。

江與臨掃了一眼,不鹹不淡道:“嗯,不錯,打了八分鐘,才吐第一口血。”

慕容煊:“……”

江與臨轉身看向禦君祁:“你說說看,為什你掰斷我手腕那次,你只用了二十秒就把我揍吐血。”

禦君祁:“……”

這只高大英俊的怪物沈默著低下頭,好似沒得到雇主好評的金牌打手,明明打了勝仗,卻垂頭喪氣,不言不語地跟在江與臨身後。

正這時,一道刺耳的鈴聲響起!

慕容煊從掏出口袋裏不斷震動的通訊器,看了一眼之後,把屏幕展示給江與臨。

上面閃爍著的名字備註清晰:

中心巡視組組長·徐琨。

江與臨臉色變得很難看:“怎麽是徐琨過來巡查?”

慕容煊抹去唇角的鮮血:“眼下正值中心基地領導人換屆的關鍵時刻,你這時候跟神級怪物混在一起,可真會給你大舅找麻煩。”

中心基地為華國境內各大基地核心,首席領導人是當之無愧的國家領袖,繼任者將在幾位副國級部長中角逐而出。

其中呼聲較高的兩位部長,一位是先進派的代表鐘清山,一位是保守派的代表謝聞川。

身為鐘清山的外甥,無論是從理智上還是感情上,江與臨都希望他大舅能當選下一任首席領導人。

保守派太保守了,不僅在清掃怪物滅除怪物方面稍顯猶豫,對待擁有人類思維的融合者也態度暧昧,他們對於人類的定義過於死板,既不願意接受融合者,也不願與怪物開戰,有點故步自封、進退兩難的意思。

保守派在某些方面比先進派更得民心,就像慕容煊曾經對江與臨說的那樣——

沒人願意打仗。

人類與怪物經過數年激戰,逐漸劃分出相應領地,如今已經進入了一個相對微妙的平和期。

雖然怪物襲擊基地事件偶有發生,但那已經不再是全球性的災難,對比末世之初的全球淪陷、屍山血海,人們在平和期中獲得了喘息的機會。

普通民眾不在乎這個平和期能維持多久,也不在乎平和期度過後又會面臨怎樣的變化與挑戰。

末世之中,人人朝不保夕,再短暫的平靜都值得翹首以盼,誰知道自己能否活到平和期結束呢?

至於未來何去何從,那是統治階級該考慮的問題。

鐘清山曾不止一次與江與臨討論過未來的走向。

他首先肯定了基因融合是大勢所趨,同時不懼於與怪物開戰,計劃徹底清除那些暴虐嗜血的物種。

鐘清山稱之為‘人工基因篩選’,也叫‘瀝金計劃’。

披沙瀝金,去蕪存菁。

通過篩選、血緣追溯、人工繁殖等方式,逐步剔除怪物基因中的惡劣的因素,只留下對人類有利的基因。

怪物們聰明極了,它們的進化不像普通生物種需要幾千幾百代來完成,在人工幹預的淘汰壓力下,怪物會自發向有利於存活的方向轉變。

長此以往,最終活下來的,只會是那些‘好怪物’。

人類很擅長育種,好吃的蔬菜水果,性格溫順的寵物貓狗都是這麽培育來的。

江與臨本來覺得他大舅的思想太先進了。

現在他不這樣認為了。

江與臨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禦君祁——

神級怪物都能改變,擇選培育普通怪物應該也沒想象中那麽難。

融合與歸一是大勢所趨。

近年來,融合者平權的風波越演越烈。

為了盡快結束動蕩,中央決定加大力度投資扶持,盡快建設一座專門用於融合者生活的基地,以一項極為出彩的政績穩固中心基地統治。

第三基地作為首個試點,基地規模已初步成型,其他基地代表團紛紛到此學習先進經驗,綜合投票後反響良好,中心基地特派巡視組前來考察驗收。

推進融合體基地建設這樣超前的理念,理應是先進派提出的。

然而,這位否則驗收巡查的巡視組組長徐琨,卻是鐵桿的保守派——

大舅政敵謝聞川的手下。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雖然徐琨沒見過江與臨,但慕容煊卻知道江與臨和鐘清山的關系,在這個臨近換屆的敏感時期,要是讓徐琨知道鐘清山的外甥沒死,還和神級怪物交往過密……

那江與臨還是再死一次,用命向大舅賠罪吧。

江與臨端量著慕容煊,眼神中充滿探究。

慕容煊仿佛知道江與臨在想什麽,壓低聲音咬牙道:“你在擔心什麽?鐘委員也是慕容家的靠山,我不會在這件事上出賣你。”

江與臨看向慕容煊手中閃爍的通訊器,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慕容煊舉起雙手,保證道:“我不會亂說話,你願意和誰走得近是你自己的私事,我就算在看不慣,也不會蠢到把鐘部長的把柄交到徐琨手上。”

江·大舅的把柄·和怪物走的太近·鐵血青銅戰士·黨爭敗者組常駐嘉賓·與臨:“……………………”

慕容煊將散亂的額發撩到腦後,滑動拇指接通電話,點了外放。

徐琨通知他晚上九點開會。

慕容煊搪塞幾句,並未提及任何不該提及的話題,不到一分鐘便掛斷了通訊。

才放下手機,他一擡頭,正撞進江與臨淡漠的眼神中。

慕容煊最恨江與臨這副什麽都不在乎的眼神,忍不住嗆他一句:“怎麽了?我這麽回答您還不滿意嗎?江監察。”

江與臨收回視線,語氣聽不出情緒,只是淡淡地說:“別叫我江監察。”

慕容煊仰面靠在墻上:“江與臨,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有個副國級的大舅護著,為你傾盡資源。”

江與臨:“所以你千方百計想要我死,就是為了得到我大舅的資源?”

慕容煊:“你不在乎不喜歡的位置,是絕大多數終其一生都奮鬥不到的終點。鐘委員向你傾斜的那些資源,只要分我一半,我能做得比你好十倍!”

江與臨不怒反笑:“我相信,我知道我做不好那些。”

“你何止是做不好,你還很擅長捅婁子。”慕容煊語調中滿是無奈:“無組織無紀律,隨心所欲,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基地派你去除掉神級怪物,你一去不回,無影無蹤,半年來首次現身,就是帶著怪物來殺我,你考慮過後果嗎?”

江與臨:“……”

慕容煊身體微微前傾:“知道你和鐘部長關系的人很少,但不是沒有。如果讓人發現鐘部長的外甥和神級怪物交好,在換屆選舉的時候,還有誰敢給鐘清山投票!”

“在權力的鬥爭中,你幫不了鐘部長一絲一毫,我可以。但只要你活著,鐘部長就永遠不會重用我,所有的機會都是你的,慕容家在北方基地位尊勢重,可離了北方基地什麽都不是,我也想見更寬廣的天地,我有錯嗎?你總有一天會離開北方基地,我們都是你前行路上的墊腳石。”

江與臨垂下眼瞼:“我從來也沒想和你爭過什麽。”

慕容煊看著江與臨,眉宇間浮現一絲悲哀:“你根本不懂。”

江與臨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麽,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慕容煊聲音嘶啞:“換屆期間,保守派虎視眈眈,我如果死在這裏,他們會把我的死推到融合者身上,以此拖延融合者基地的建設進度……阿臨,鐘部長倒臺對整個慕容家都沒好處,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在這裏,更不會告訴他們你和禦君祁在一起。”

江與臨眉心微蹙,雖然這話聽著有些怪,但也有道理。

禦君祁看出江與臨的猶豫,問:“怎麽了?”

江與臨解釋說:“融合者基地建設事關重大,慕容煊死在這裏會很麻煩。”

如果只有自己一人,江與臨自然無所顧忌,然而大局當前,他不能不考慮大舅鐘清山的計劃。

不能為大舅當選做貢獻也罷,至少不能搞破壞吧。

殺慕容煊可能會引起調查,對融合者基地建設不利,可不殺慕容煊,自己身邊跟著只神級怪物的消息隨時都可能洩露。

如此一來,慕容煊留與不留都是個隱患。

當初,他的捅人計劃沒有把禦君祁規劃進來,也是出於這個考量,都怪那個櫃子太擠,江與臨在裏面睡得大腦缺氧,神志不清,就這樣把禦君祁暴露在了慕容煊面前。

滅口與否各有利弊,兩相權衡之下,還是殺了慕容煊更穩妥。

死人永遠不會洩露秘密,只要殺得幹凈些。

調查的時候也有操作空間。

禦君祁與江與臨十分默契,祂低下頭,耳語道:“要滅口嗎?我會做的很幹凈。”

江與臨轉頭去看禦君祁,問詢式地一歪頭,示意對方繼續往下說。

慕容煊心跳猛地一突,下意識屏住呼吸,後背緊緊靠墻,雙手無意識攥緊,隨時準備破窗而逃。

他與江與臨曾是最好的兄弟,他們並肩作戰,默契十足,僅從這一個動作,慕容煊就知道——

江與臨是真的考慮殺了自己。

“你打算怎麽處理幹凈?”江與臨問禦君祁。

禦君祁皺起眉,眸光深沈,默默思索著片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江與臨用眼神催促禦君祁趕緊說。

禦君祁努力了幾分鐘,實在想不出什麽好主意,自暴自棄道:“我也不知道怎麽處理幹凈,我就是想殺他,感覺這麽說你同意的可能性會大一點。”

江與臨無語道:“感覺對有什麽用,麻煩又解決不了。”

禦君祁說:“那怎麽辦?”

江與臨沈吟片刻,而後壓低聲音,征詢禦君祁的意見:“我剛才有表現得很想殺他嗎?現在裝作兄弟情深,哄他別亂說話是不是有點晚?”

慕容煊抹去唇角鮮血,忍不住出言打斷江與臨漏洞百出的計劃:“兄弟,我只是受傷了,不是聾了,聽得到你們倆說話。”

江與臨&禦君祁:“……”

慕容煊眼神看向江與臨,瞳光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仿佛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充滿期待:

“阿臨,我們認識這麽久,你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樣子,如果你肯低下頭來說兩句好話,我可以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

聞言,江與臨還未說什麽,禦君祁的目光卻倏地一黯,周身氣場外放,陰沈地看著慕容煊,像是在看一具屍體。

氣氛寸寸凝固,霍然間殺氣四溢。

正在此時,敲門聲忽起。

咚咚咚,咚咚咚。

屋內,江與臨三人同時看向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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