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一樣

一個上午，陳璽把所有屍體運來漁民村爛尾樓，他反手把徐燚鎖在外頭，三條粗壯的鐵鏈子，每一條都比徐燚的手臂粗。

徐燚抓住鐵門桿子喊：“陳璽，你幹嘛！”

這個曾經他無比恐懼，想離開的地方，現在因為陳璽在，他非常想進去，且覺得進去了也沒有危險。

還有，他想知道陳璽在裏面做什麽。

“吃吧舅舅。”

地上都是屎，有幹的有濕的，尿也肯定有，都揮發掉了，但融化在空氣中，只要站在爛尾樓裏，一講開口，所有的屎尿騷都吸進喉嚨，陳璽瘋狂咳嗽。

他跪在舅舅身邊，又被舅舅身上的腐爛味熏著，還有白梅的腐爛味，陳禾的腐爛味，老姚的腐爛味…之前的半具白梅已經化成濃流水，舅舅吃得滿嘴都是黃色的濃流水，他沒辦法，他除了吃屍體沒有任何實物。

是狗狗教他的。

在他初來爛尾樓初期，那時候他腦袋還清楚，只不過他喝了陳璽遞過來的酒以後就被五花大綁。

那時候陳禾還活著，陳禾綁人的方法特別可靠，根本沒人能逃脫，如果當初綁老姚這件事由陳禾來做，陳禾或許不會死掉。

十多捆麻繩，每一條都跟胳膊那般粗，從舅舅的腳底板綁到舅舅的嘴巴，把舅舅整個人綁成了俄羅斯套娃那個最外圈的套娃。

陳璽那會還怪妹妹綁太厚了，他都不好解開。

最後，陳璽一把火燒了麻繩，就在舅舅身體上燒，那火直接把人燒傻，燒成了三歲不如的智商，但沒有傷到根本，因為陳璽準備一桶狗尿，在火勢變得巨大之時，倒下去，一團青煙起，仇恨也無法熄滅。

後來，舅舅看見狗吃屎，他也跟著吃，狗吃老鼠屍體，他也吃，狗吃白梅的肉，他也吃。

他現在還準備吃陳禾，陳璽一腳踹去，他扭頭吃起了老姚，啃咬的聲音是哼哼聲。

陳璽冷眼相對，“豬一樣。”

接下來，就是安葬好陳禾了，他其實不想把陳禾放這的，他只是想帶老姚和白梅來，他覺得妹妹應該去更完美的地方。

只不過看著一直抓著鐵門桿子的徐燚，陳璽忽然又萌生了另外一個想法，至少白梅這半具屍體還是體面下葬吧，就當是為了可愛小鴨。

“陳璽！你讓我進去！你到底在幹什麽！”

“陳璽！”

“陳璽！”

陳璽拎著鐵鍬自言自語，“這麽大的院子埋哪裏好呢”

終於見到陳璽出了爛尾樓，徐燚連忙搖門，“陳璽！放我進去！我可以幫你！是要埋他們嗎！讓我幫忙一起！”

“你那點力氣留著帶頭盔吧，頭盔都舉不高，取不下，需要我幫你戴的廢物。”

在綁狗的樁子下，陳璽彎斷了腰，不停挖坑，因為是半截屍體，需要的坑不大，可聽著狗叫，擔心這瘋狗刨屍，陳璽一鐵鍬打暈了狗，拎著狗出來。

鐵門開了，徐燚害怕狗，沒沖向陳璽，而是迅速沖向坑邊，把半具白梅抱進坑裏，一團團鮮艷黃土蓋在她身上，遮蓋著她失去的半身，她好像重新飽滿起來，好像再也不會顛簸了。

徐燚深深嘆著氣。

陳璽說：“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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