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心

那件黃裙子已經破爛的不像樣子，陳璽脫了外套給徐燚，徐燚則蓋在熊麗身上，然後陳璽就準備走。

徐燚說：“不是帶她上醫院嗎？”

“我跟老板說了，他送。”

那個侏儒，他怎麽送，打120嗎？還是親自，他自己生活也蠻難的吧，徐燚想說，我留下幫忙吧，你快去把白梅送回爛尾樓去，這樣雙方都安全，可是，陳璽突然指熊麗：“你會告他嗎？”

熊麗搖頭。

陳璽說：“那就好。”

陳璽鼻血又開始掉，非得拿了礦泉水從頭到腳澆涼才勉強止住血，徐燚問：“你沒事吧。”

陳璽，“你最好擔心自己，哪來的慈悲心，走了。”

徐燚還是不動，他大腿，手臂，都是芝麻大小的燙泡，一動，渾身刺撓，胸口有嘔吐感，陳璽問：“怎麽回事？”

徐燚不知道能不能說，陳璽和陳胤的關系不一般，就算說了他被陳胤欺負了又能怎麽樣呢，陳璽會為了他一個死鴨子報仇嗎？他們的關系還沒好到那種地步。

徐燚只雙手環抱，說，“沒事。”

陳璽聽不見實話，煩躁，“行，你也留這，跟她一塊上醫院去，然後再見警察，至於我的事，你說出來唄，我不怕死。”

徐燚：“不要！陳璽不要！我不去醫院，我不見警察！陳璽求你！別丟下我一個人！我求求你！”

“說實話。”

“是陳胤，陳胤讓他站在桌上跳舞，他一滑倒，被烤魚鍋裏的油給燙傷了。”熊麗在一旁吸著冷氣，又大喘氣，“能不能管管我，我要死了！”

“死不了，你跟他這麽玩了多少回，哪一回他不是把你丟在路邊。”

玩？

徐燚以為是兇殺案，再不然就是□□案，誰知道是你情我願。

最後，熊麗竟然自己站起來，男人是靠不住，那個侏儒老板表面上答應陳璽照顧熊麗，結果看見女人腿上都是血，立刻關門找借口，等打掃完店鋪衛生再送熊麗上醫院。

熊麗慢步艱難向前走，她自己要上醫院，而徐燚還是廢物一般坐在地上。

陳璽：“你呢？”

陳璽隨意朝徐燚的腿膝蓋上看去，那兒沾著密密麻麻的瓷碗碎片，陳璽毫不猶豫彎下腰，仔仔細細把碎片挑出來，有的位置皮肉成條看不清碎皮紮向，陳璽俯下頭會膝蓋吹皮，徐燚感受到陳璽溫暖口腔後，倒吸一口冷氣，全身起雞皮疙瘩，往後縮。

“縮什麽縮，老子對你好還縮！犯賤？”

陳璽直起腰，“感人麽？我這麽好，你這輩子都要記得我。”

確實，就算是職業生涯裏有過極其溫柔的客人，可在陳璽面前，都不值得一提，因為陳璽會蹲下，背靠徐燚，“上。”

這段時間，他好恍惚，甚至於他被擡起後的某一段時間裏還迷迷糊糊以為他站在高桌上，直到他把頭低下，他看清頭邊的人，雪白的側耳，微微隆起的鼻尖，堅定的眼神。

身體越來越燙了，但不是燙傷的不適，徐燚只覺得全身輕飄飄，他落在一片得漆黑的海裏，他忽然覺得白梅也要來六縣的街道上游一游，看看這條街跟黃泉有什麽不一樣，白梅也許看不出來，但徐燚一定感受非常。

這一路上，徐燚緊緊摟住陳璽的脖子，他的下巴抵在陳璽的頭頂上，陳璽頭發好軟，跟他的性格真天差地別，陳璽還會怕人摔著，順勢摸上徐燚的腰，徐燚被摸腰後把陳璽摟得更緊了，這回又用臉頰在陳璽頭頂磨了磨，嘴角還吃到了陳璽的頭發，徐燚噗噗聲說，“別摸我腰，好癢!”

“你不往我頭上靠我特麽動你一根毛？把腰支起來！別靠著我!”

“我不。”

“快滾!”陳璽皺著淡眉。

“不嘛，你有菩薩心腸，老天爺會保佑你。”

“我可沒，起碼熊麗不會這麽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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