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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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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白焰被選到韓國做練習生的時候才12歲,剛剛小學畢業升初中的年紀。

因為父母車禍早逝,他從小跟著爺爺生活。爺爺年紀大了,工作有心無力,爺孫倆就靠著白焰父母的車禍賠償金過活。

白焰也沒有什麽娛樂方式,下課了就偷偷跟著隔壁街開的舞蹈工作室跳舞,一開始是為了消磨時間,後來就變成了越跳越喜歡,只要有空就跟去跳。

工作室其實是面對成人舞蹈的,像他這種半大不小的孩子老板並不介意他偷學,對他跟在櫥窗外跳保持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度。

因為長得好看,很多女學員還會經常給他投餵零食,雖然清貧,但這應該是白焰最快樂最無憂的時候了。

後來情況就急轉直下了。

白焰爺爺生了病,為了治病,幾乎把家裏存款都用完了,幸好撿了條命,但還是需要持續的治療。

白焰原本想輟學不念了去打小工,舞蹈工作室的老板袁涓美知道情況以後,給他推薦了當時在辦的X-Cime練習生選拔賽,第一名5萬元獎金,第二三名3萬元獎金,前十名都有機會去韓國當練習生。

白焰跳舞夠努力,雖然舞蹈功底不成系統,比不過從小正經學舞的孩子,但是長得實在突出,於是顏值加成,拿了第三名。

3萬元獎金,對當時的白焰來說算是一筆巨款了。

X-Cime另外給他提供了一個機會,就是去韓國當練習生,每月會給到生活補貼,也會安排對口學校讓他進行基礎學習,如果運氣好,沒幾年就能出道開始賺錢。

白焰一下子就心動了,他未成年,找不了正經工作,頂多只能打個零工幫個下手,每月到手可能還沒有X-Cime給的生活補貼多,去韓國他可以繼續念書。

X-Cime也可以給到系統的舞蹈學習,還有出道機會,這對他來說可能是最好的出路了。

但他猶豫再三,還是放心不下爺爺獨自在國內看病。

爺爺對自己的情況倒是想得開的多,擔心更多的還是白焰年紀小,又語言不通,在異國他鄉熬不下去。

最終讓白焰下定決心的,還是X-Cime練習生選拔負責人韓金明次長的話。

韓金明第二次來邀約他的時候對他說道:“你很有天賦,所以我才給你爭取了生活補貼和韓國入學的條件,這個條件以前沒有,以後也未必會有。如果你能吃苦,在韓國練上幾年,正式出道後你將擁有的是無限可能的舞臺,而如果你選擇放棄,那很可能你這一生就要在工廠打零工過活,改變人生的機會可能就只有這一次。你想清楚你究竟要選什麽。”

於是白焰就踏上了去韓國的路程。

白焰在韓國一呆就是6年,他很刻苦,又真的有舞蹈天賦,唱歌也在培訓下越來越好,雖然沒有專業歌手那種獨特的嗓音,但作為唱跳歌手來說,非常夠用了。

韓金明一直以來非常看好他。

白焰練習生第三年,韓金明就有意讓他出道,但那會兒白焰剛剛15歲,不管是長相還是嗓音都略顯稚嫩了。

X-Cime高層最終還是將名額給到了另一位18歲的練習生,白焰又熬了3年練習生才再次看到了新團出道的機會。

也是這時候出的事。

前後輩文化在韓國非常的重要,白焰剛來韓國的時候吃過幾次虧,之後他就過的非常小心了,總是第一時間跟前輩min打招呼,盡可能地讓自己合群。

去那家夜店的邀約就是已經出道的前輩樸晟民提出來的,樸晟民並沒有跟白焰說這是一家知名的同志酒吧,只跟他說了這家酒吧的打碟文化作為未來的音樂人必須體驗一下,於是就把白焰帶了過去。

因為是跟前輩同行,也不是只邀約了白焰一個人,同期的3位練習生也一起受邀去了,於是白焰也不好拒絕。

一進門前輩就給他遞了兔耳發箍,跟白焰說這是這裏的特色,然後就借口找一下包間帶著幾個練習生上樓了,讓白焰在下面舞池裏等著。

白焰在韓國6年,學校、公司、宿舍三點一線,除了必要的生活所需,其餘的生活補貼都寄回去給爺爺了,連手機都是最基礎的老人機,根本沒去過什麽娛樂場所,對四周的情況簡直是無知無覺。

他一開始還覺得有些新奇,一直到半個小時後,前輩和同期練習生還沒回來才開始有些焦急地上樓尋找。

好不容易找到前輩的包間,白焰卻被前輩大聲呵斥了一通,還被拎去包廂洗手間淋了一頭的水作為懲罰。

等回到公司宿舍的時候已經淩晨三點了,白焰疲累的幾乎倒頭就睡。

第二天白焰起床的時候就聽到了室友的竊竊私語,出來才發現昨天他去夜店的照片被貼了整個練習生宿舍樓,到處都是。

一路上他都能聽到練習生們小聲在說“怎麽會去gay吧”、“是gay嗎?是gay吧?”、“一點都不守規矩竟然泡夜店不想出道了嗎?”,白焰這才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幾乎是白著臉被韓金明叫去了公司辦公室。

“這件事不僅是你落敗了,也是我落敗了。”跟6年前一樣,已經升職成公司部長的韓金明還是那副嚴肅古板的樣子,只是頭上新增了不少的白發。

白焰一開始並不能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只知道自己出道無望了,之後果然韓金明宣布了對他的處罰。

取消出道名額,勒令解約退社,賠償這些年公司投入的練習生培養費2億韓元。

2億韓元對於白焰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他急迫地將昨晚的事情發生經過跟韓金明解釋了一遍之後,卻得到了韓金明冷漠的回覆。

“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了,但你沒有證據,也沒有辦法撤銷你目前造成的不良影響,這個黑料會永遠跟著你,不會因為你出道而消失,所以公司的決定不會撤回。”

白焰腦子一片空白,雙手緊緊拽皺了自己的褲子,幾乎是渾渾噩噩的要踏出韓金明的辦公室。

“錢我會替你還上,你是我帶過來的孩子,現在,去領解約函搬出宿舍吧,後會無期。”

韓部長依舊是冷冷的語氣,甚至頭都沒有擡起來看白焰一眼,白焰卻一下子濕了眼眶。

他跟韓部長其實沒有那麽深的關系,沒想到韓部長卻願意幫他還上這一大筆錢。

他朝韓金明深深地鞠了個躬。

“這些年真的很謝謝您的照顧。”

說著白焰的眼淚不自主地掉了下來,韓部長沒有回應他,只揮了揮手讓他離開。

不久以後,白焰發現韓金明因為“工作中重大失職,導致公司多次無必要損失”離開了X-Cime,這時候他才明白韓金明所說的“也是我落敗了”是什麽意思。

——他的退社事件是扳倒韓部長的其中一個螺絲釘。

白焰將情況一五一十的微信留言了朱姐,但朱姐並沒有立刻回覆他。

微博上的言論愈演愈烈,認定了白焰和文華娛樂不回覆是因為實錘了。

白焰幾次打開了自己的微博想做個澄清,又想到了朱姐的那句“不要自作主張,等公司統一處理”。

他咬咬牙,一個狠心退出微博不再看了。

朱姐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了,整個人的精神看起來卻還不錯。

在門口等了朱姐幾個小時的白焰就不太行了,因為天氣太冷,他整個人凍的都有點僵。

“進來坐。”朱姐在辦公桌後面坐下,招呼白焰進來。

凍了一晚上,白焰雖然頂著公司要求染的一頭紅發,卻頗有點蔫了吧唧的感覺。

朱姐擡手給白焰倒了杯熱水。

“你這事不是很好辦,我們今天會先出一個澄清公告,剩下的聽天由命吧。”

朱姐這一開口就把白焰楞著了,他沒想到公司商量了一晚上的結果就這麽簡單。

他急切了起來:“如果只是出澄清公告的話,昨天就可以出了,為什麽要拖到今天?公司沒有別的對策了嗎?朱姐,你有看我昨天給你發的實際情況嗎?”

“看了看了,”朱姐不耐煩地揮手道,“這不是沒有什麽證據證明你說的嘛,現在這事啊,鬧的也比較厲害,所以公司呢,就想壓一壓,等今天熱度降一點了,我們再來整這個澄清的事兒,不然不是給網友火上澆油嘛。”

朱姐老神在在的跟白焰解釋道,一副有理有據,為白焰考慮的樣子。

白焰卻滿腹疑問,這個做法在他看來根本不合理。

“如果澄清的話,不應該在事情發酵鬧大之前澄清嗎?等熱度都過了,還有人關註澄清嗎?”

“你覺得還是公司覺得?”聽到白焰的疑問,朱姐一下子板起了臉,咄咄逼人了起來。

“你現在是在質疑公司的決定嗎?你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比公司還會危機公關了是嗎?我和高總為了你這事辛辛苦苦討論了一晚上沒睡你就這樣回報我們?”

白焰張口想再多說些什麽,卻被朱姐這一番話堵了回來,他覺得整件事不對勁,當下卻想不通哪裏不對勁。

他緩了一下心情,遲疑了幾分鐘才又重新開口問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朱姐。那公告大概什麽時候發?”

朱姐見他沒再發出疑問,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等寫好公司再過一遍就發,你先休息去吧,等發了公司會通知你的。”

“知道了朱姐,那我在公司化妝室等著,麻煩公司了。”

白焰嘴上說著感謝公司的話,腳步卻是沈重的不行,說是到公司化妝室休息一下,實際上他離開朱姐辦公室以後就一路在刷微博。

不出他所料,經過一晚上的發酵,“白焰是個愛混夜店的gay”的標簽幾乎是板上釘釘的刻在了他身上。

他的粉絲大規模脫粉了一波,微博私信充斥著各種前真愛粉的辱罵信息,為數不多依然相信他的粉絲被圍攻了一晚上,一條寫著支持他的微博下面能有幾千的罵評。

甚至連一些溫和的只是發布了“等本人和公司說明”、“吃瓜不站隊”、“視頻不勁爆,看看能不能等一個反轉”的微博下面也大量的惡評占據了。

白焰五味雜陳,他滑過一些人身攻擊的私信,停留在一條粉絲私信上。

“寶,我相信你,等你的回應。[支持]”

“寶,你為什麽還不出來回應?時間不等人啊”

“白焰,3個小時過去了,你人呢!快出來回應啊!”

“寶,媽媽累了,回應搞快點。”

“白焰,不管是人是gay,是夜店咖是努力崽,你倒是出來說句話!”

“臭小子,人呢?發生這麽大的事,你不會在睡覺吧!”

“寶,拜托了,出來回應一下吧[雙手合十]”

他點進這位名叫【焰火紛飛】的粉絲主頁,與私信裏的時而支持時而暴躁不同,【焰火紛飛】的主頁一直在跟各種網友戰鬥,可以看出來一晚上都沒睡。

白焰眼眶有點酸酸的,公司讓他不要回覆,他就躲避了一晚上,結果卻是支持他的人在前線迎接戰火。

而公司這邊也並沒有像他所想的一樣,給出一個好的解決方案。

他還要繼續相信公司的處理方式嗎?

白焰很是猶豫。

剛剛朱姐說的澄清公告,估計也要在公關人員上班之後修修改改,可能要將近今天晚上才能發出了。

那這段時間裏他的粉絲還是會被一直攻擊著,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白焰皺著眉,很是掙紮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打開了自己的主頁,開始編輯微博。

【Finally ing-白焰】:

關於昨天晚上熱搜的事件想要說明一下,當時是因為受到了某位前輩以“了解打碟文化”名義的邀請一起進了該酒吧,事前我對於這個酒吧的情況不是很了解,視頻中是被拍到剛好落單的情況,我之前和之後沒有都沒去過類似場所。

白焰反覆編輯了幾遍,終於覺得應該說的夠清楚夠直白了,於是將編輯好的微博發了出去。

雖然他目前沒有實質證據反證,但他確實沒有再去過這類場所了,營銷號也拿不出更多的視頻圖文了。

微博發出之後,他立刻收到了上百條評論提醒。

奮鬥了一晚上的【焰火紛飛】收到“特別提醒”的時候馬上沖到了評論區。

“寶!終於等到你!”

【焰火紛飛】發完這條評論後,才開始仔仔細細閱讀內容,看到白焰說自己是被騙而不是真的夜店玩咖之後總算是放下了一點心。

隨即她再想評論的時候,卻發現白焰這條微博,不見了。

與此同時,白焰也發現自己剛發的微博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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